有关《论语》的著述可谓汗牛充栋。张石山先生这本《被误读的》,只眼独具,陈言务去,和而不同,弥足珍贵。百年以来,对《论语》原典、对圣人孔子的误读尤多。《被误读的》,不迷信权威的注释,不盲从惯常的解析,质疑百年误读,睿智而深刻,通俗而犀利,说理透辟,廓清蒙尘,力图还原孔子的思想真谛。所谓“片解”者,本书针对当代诸多译注本对《论语》有所误读的片断,展开深度解读。“片解”所持,不妨说是与士君子接近的当代知识分子个性化立场。“片解”坚持平等交流的对话姿态,竭力纠正无心的误读,质疑高推圣境的善意捧杀;它的批判锋芒,更指向恶意的诋毁,指向存心的曲解。作者正心诚意,兼具颖锐的批判认知能力,故而能够穿透自身,引领读者抵达会心的彼岸。鉴于史料缺失,阅读《论语》原典成为后人认识真实孔子的最佳门径《被误读的》启示我们:《论语》原来可以有这样一种读法。用属于自己的头颅思考,杜绝人云亦云这样的阅读或将对诸多读者带来某种有益的启迪。 作者简介: 张石山,祖籍山西盂县,1947年生于太原。曾任《山西文学》主编、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现为山西文学院一级作家。张石山以小说创作知名文坛。两度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出版有小说集《母系家谱》《神主牌楼》。长篇纪实《商海炼狱》,长篇文化散文《洪荒的太息》等著作。近年涉猎影视剧本写作.独力创作了《后水浒英雄传》(20集),担纲改编了《吕梁英雄传》(20集)。正在热播中的《手足》(20集)电视剧,亦是张石山原创并亲自改编的作品。 目录: “学而时习之”,凭什么“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乐乎?说乎?“人不知而不愠”,是不知,还是不智?有子立论的致命偏颇曾参荦然也“三乎”“贤贤易色”,究竟何义?“慎终追远”,民德如何归厚“礼之用”,何为贵?可与言诗夸子贡“为政以德”居其所被百年诟病的孝道远离宗教的祭祀诗礼文明的自信君臣关系的规范超时代的批判天下己任何尝择居处与世俗追求的决裂仁者如何能恶人?“礼让为国”可行否岂止“忠恕”而已“你是个东西”的幽默一桩睡午觉的公案一壶醋的辩证法“乘桴浮于海”的困惑夫子志向切忌曲解颜渊:求道派的典范闵子骞:不合作的前驱冉雍:卑贱者的榜样君子跳井之辩“子见南子”可对天痴人说梦见周公收受束修又如何夫子何尝想称王倡导普通话的圣哲天命所归乃从容轴心期的无神论同姓不婚的天才禁忌耳提面命上位者曾子为什么战战兢兢孔子并不曾搞愚民政策孔子“无道则隐”乎“子罕言利”辩执鞭赶车乐融融才艺者鄙事而已“逝者如斯”的紧迫感死不违礼仍从容“苗而不秀”待后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辩“翔而后集”的深意先进的野人夫子为颜渊有椁子路问难子不语“呜鼓而攻”的震怒“善人之道”探讨“克己复礼”说问政子贡明白否片言折狱是片面断案吗?有子到底是不是帮凶“成人之美”的现身说法樊迟学稼的易位思考“三年有成”的构想父子相隐,大哉人伦小人素描一幅君子如何可有不仁“危行言孙”何以称勇夫子的寂寞“以直报怨”归来兮击磬于卫末之难“三年不言”可信否“一以贯之”者何也“有马借人”说谋道,忧道思虑深“仁也甚于水火”析不忧不惧何来三畏“生而知之”有之乎“其斯之谓”说景公“问一得三”何足喜子如不言,小子何述上智下愚不移“割鸡焉用牛刀”之戏子欲往何必之之守孝三年的错位讨论女子小人谁难养凤不与鸟兽同群“遇丈人”的批评与反批评“无可无不可”的夫子三仁三黜孔子行文武之道,未坠于地《被误读的》摭拾补遗“诸”解“攻乎异端”,止于“也已”“不足征也”,何能言之稀之不知指其掌“不知所以裁之”的无头案人之生存靠正直乎“人而不仁”,不可疾之耶?“空空如也”知乎哉“恶夫佞者”佞者谁原宪问耻耻为何为有为亡何所之后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 “慎终追远”,民德如何归厚【原文】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学而篇·第九章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学而篇·第十一章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为政篇·第二十章《论语·学而》篇第九章,是曾子的又一条语录。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这条语录不长。尽管历代注释有些歧义,单就字面理解。并不特别繁复。一般的白话注释如下:谨慎地对待父母的死亡,追念远代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归于忠厚老实了。历代译注产生歧义,主要在“慎终追远”四个字上。比如在《论语别裁》中,作者南怀瑾先生就不同意古来译注。南先生认为:终,是终了结果的意思;远,有远因远由的意思。做人行事,欲慎其终,莫如先追其远。他还引用了佛学的概念进一步界说,“菩萨畏因,凡夫畏果”。用通俗点的话来说,想要求得最终好的结果,应该从最初的动因着手。这样,大家行事做人,注意慎终追远,整个社会风气也就归于厚道之德行了。南先生一时之大家,并不因循前人,而能别开生面。但这样的译注,同时带来了一个问题:语焉不详的古语,或者无有定解的古语,后人随意给予解释,极其可能突破译介的传统规范。比方这儿的“慎终追远”四字,可能变成随意装入物事的口袋。而且,按照南先生的解释,文理逻辑不易摆顺。做人行事,慎其终而追其远,注重个人之修为、处世之慎重,如何可以联系到“民德”社会风气方面?这样解释,恐怕难免失之牵强了。那么,“慎终追远”,究竟应该怎样解释?对此,我觉着还是遵从惯常的解释较为合理。“慎终追远”,说的就是“慎对父母丧事、追怀远祖功德”。我认为:惯常的解释,有合理的支撑。有着什么样的合理支撑?答案就在《论语》中。《论语》的各章文字,虽然各自独立成章,但上下承接的章节,往往多有内在的联系。《论语·学而》篇第十一章,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编辑者在这儿放置孔子谈论孝道的语录,不啻是在呼应曾子的“慎终追远”。慎对父母死亡、追怀远代先祖,关乎孝道。“慎终追远”,说的就是孝道。孝道,是孔子仁学的核心构成之一;孝道,确实又关乎民德,关乎到整个社会风气。这样解释,相对比较顺里成章。当然,曾子的这条语录惜乎太简,有言简意赅的优点,却也容易让人产生疑问。按惯常解释,“慎终追远”四字是“慎对父母之死、追念先祖”的意思;那么,读者首先就会发问:这样做了,如何就能导向民德归厚?其问有什么必然性?社会道德、社会风气,当然应该注重。关于这个问题,人们常常会陷入一种过于理想化的思维模式:经由宣传部门的倡导,每个人都争做好人,尊奉仁义道德,那么,整个社会不就变成一个君子国了吗?但在事实上,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社会道德状况,总是处于一种不均衡的状态。对此,我们至少可以发问:社会道德风气的主导因素在哪儿?民德归厚的根子在何处?且看《论语·学而》篇中紧接下来的第十章。子禽问于子贡,先是一个肯定句式,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我们的老师到了某一邦国。必定先要知道该同该地的行政状况。无论在任何邦国,统治者的为政状况、其言行道德,往往决定着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夫子每到一国,必闻其政,关注的正是这个重心。对于这一重心,孔夫子曾经多次言及,对居上位者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论语‘为政》篇第二十章,孔子告诫季康子应该如何临民: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如果说,整个社会风气之良化,在于民德归厚;那么,期望民德归厚,居上位的当政者必须以身作则。当政者庄重,民众就会敬顺;当政者孝顺、慈爱,民众就会忠诚;举拔好人、教育能力不足者,民众就会勤勉。假如居上位者在弑父戮兄、八佾舞于庭,乃至横征暴敛,仅仅指靠普通民众的慎终追远,怎么能匡救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孝道,是仁的重要内容。在整部《论语》中,孔子曾多次言及。但孔子提倡孝道,从来也没有忘记强调:孝道,不是为政者仅仅针对民众提出的要求,它首先应该是为政者必须恪守的起码道德。所以,曾子提出的“慎终追远”,固然没错,却惜乎过简。他没有指出这一行为的主体。“慎终追远”,首先应该是对为政者的要求。当为政者、居上位者做到了,才可能行为世范,影响推行于整个社会,民德才可能归厚。唯此而已,岂有他哉!P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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