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带领读者身临其境触摸云南的游记。以独特的视角、细腻的笔触记录了云南大部分地方近20年的变迁。作者是云南土著,十余年来,将休假时间交给了熟悉又陌生、遥远又亲近的故乡——云南,独自走过了云南的大部分乡镇,感受着时代在这片风情多样的土地上的变化,呼吸着来自土地深处却正在飘散的芳香…… 作者简介: 张家荣,1972年出生于美丽的云南,1997年毕业于云南大学法律系,同年入伍,现转业,居湛江,供职于某事业单位,业余旅行作者。 目录: 小引:转身即背影 卷一:遥远的红河(1999年1月) 卷二:梦境版纳(2000年12月) 卷三:雨季滇西北(2001年7月) 卷四:从版纳到腾冲(2003年1—2月) 卷五:街子上的农耕年代(2003年11月) 卷六:奇彩边境(2004年7—9月) 卷七:被“遗忘”的地方(2006年1月) 卷八:曲靖与昭通(2007年5月)当记者二十多年,全国各地跑遍了。就省份而论,我最喜欢的是云南和内蒙。 云南我去过多次,南到西双版纳、瑞丽,西到丽江、泸沽湖,甚至连云南人都很难得去的高黎贡山、怒江峡谷我也去过。 云南的山水秀美,但又不失壮丽。云南的山很挺拔,但多烟雾缭绕,让人充满幻想。云南的水曲折蜿蜒,但又不失气势,真正是静若处子,动如野马。比如澜沧江,上游高山峡谷,落差巨大,如千万匹脱缰之野马,充满野性。而到了西双版纳,江水又一下子变得安静,像傣族少女般柔美。 同样是秀美,云南与江南不同,江南有太多的刻意雕琢,多少有点小家碧玉的矫情。而云南不是,那是大自然锻造出的至柔之美。如果你到西双版纳或者瑞丽的傣家村寨的竹楼里住一夜,早晨六点以前起来,就能体会到我所说的这份不同于江南水乡的柔美:薄雾轻笼、凤尾婆娑,五颜六色的傣族妇女在塔状的水井前梳洗的情景让你宛若置身仙境。 热爱云南并不仅仅为其秀美的景色。在我眼里,云南是具有灵性的。我常和人说,多数地方只能看风景,而在云南是可以体会风情的。 ——萧然卷一:遥远的红河(1999年1月) 这是一次没有计划的云南之行,最初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后被红河地区大美的山河与大写的人文所震动,于是有了此后长期的坚持。 此行没有相机,没有照片,却记忆深刻。 ●石屏 昆明,玉溪,通海。下午,又坐上中巴车,从通海前往石屏。经过陶村、六谷冲一带,山谷间的梯田呈现山区人不易的生存状态。田地一层层地由山谷叠向天空,生活一步一步地朝前迈着。 中巴车上一些人昏昏欲睡,一些人则从绞丝袋(装化肥用的袋子,因状如蛇皮,很多地方叫蛇皮袋)里摸出水烟筒,咕嘟咕嘟地吸水烟。不用说,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到外面去找工作。我们几年前出去读书的装备也差不多这个样子,只不过少了水烟筒而已。 “出去找工?”我与他们聊起来。 “嗯。”算是回答。 “好做吧?” “挣得不多,搞建筑,一天十多块。” 然后话就多了,从石屏的人文地理到国际形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中间,水烟筒在各人之间转来转去,免不了要转到我这里,我不会抽水烟筒,谢过。 时间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放开脚丫子跑,当我们留意它的时候,它则磨磨蹭蹭的,似乎与人捉迷藏,玩淘气。 很晚才到石屏。 传呼同学刘仕祥,他叫我在街中心等,不一会他坐着三轮车来了,见面说不出来的高兴。晚上,又有几个校友来玩,他们是刘仕祥的高中同学,同在云大读书,时常到我们宿舍里去,大家都很熟悉。 在刘仕祥家宽敞的屋檐下,生了炉子,吃烧豆腐,喝烧酒,谈生活,真是人生的一种享受。而此前的几天,则在玉溪与同宿舍的严光辉聊天,吃难忘的鳝鱼米线。 石屏最好的民间味道是烧豆腐。读书时刘仕祥就说,云南豆腐数石屏,石屏豆腐数我家。这次在石屏,算是见识了。在仕祥家住了几天,每天凌晨四点多,他的父母就起床做豆腐,全是手工,也是很辛苦的工作。还好,仕祥大学毕业在县政府工作,他的弟弟也刚刚考上中国政法大学,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在石屏的几天,看异龙湖,看古街道,看“云台门”旧城,看“水木清华”的石屏一中,感慨,要是我能在这个有意境的中学读书多好。还看袁嘉谷旧居,袁是云南出来的经济特科状元,很少见的人物。 我要回昆明了,仕祥老弟却建议说元阳也很好玩的,梯田不错,很出名。我反正还有时间,于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到元阳去看一看。 ●元阳 去元阳要经过建水,在车站吃了一餐烧豆腐,匆匆而过。 大学时同学何琼是建水人,她讲话很好听,我们称为“莺歌燕语”。 然后在高山峻岭之间旋转,天傍黑时到达红河河谷里新建的南沙小镇,据说元阳的县城已从新街迁到南沙了。然后是爬山,天黑时,终于到达元阳的新街镇。 这次到新街镇,没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元阳梯田美景究竟是什么样子。大学时虽有同学在元阳,但他也没有跟我们讲起过梯田。到了元阳,当然被壮观所震动,在这里整整待了三天,而且还赶了一次街子。这几天,我用双脚把附近的村庄和梯田都跑遍了,外人极少,美景似乎都是为我一个外地人的,只可惜没有相机,也好,美好的景象都留在心里。 最美的当然是梯田与云海。哈尼族梯田是农耕文化的奇迹。哈尼族先民隋唐时就在这里开垦梯田种植水稻。一千两多年来,他们倾注了数十代人的心力,用惊人的智慧和想象力垦殖梯田。这些极美的梯田就是大地的写意画。 早晨起床,摸黑爬到招待所的楼顶上,看远处的山头和哈尼村庄在云海上浮动,一会儿又有霞光铺渡上面,感受奇妙极了。我内心非常激动但却大气不敢出,唯恐惊动了轻缓的云海似的。 还有民族风情浓郁的山街。哈尼族、彝族妇女多彩的服饰飘满整个山街。我所住的招待所就在山顶上,整个热闹的山街尽收眼底。人们背着山货来来往往。山货多为柴木、野菜或者自家种的农产品、刀烟以及水烟筒、自酿的酒、自制的花衣服或者背兜、自家养的鸡鸭或者蛋类……这些东西卖出去,然后再买一些工业制品回家去。其中当然有很多细节,比如戴公鸡帽的小女孩嚷着要吃米线,一家三代五六口人在照相馆门口洗脸准备照相,两个女孩在小饭店门口出售背篓里的野菜,卖柴的女孩焦急地等待着买主,几个男子在烟摊边悠闲地抽水烟……这此细节常常令人感动。 还有清晨的碓声。天刚亮,在新街镇听到最多的是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仿佛住在村寨里一样。还有附近村寨传来的碓声,咚、咚、咚咚……此起彼伏,有远有近,在云海里,在群山之间还有连绵不绝的回响。 注:此后多次到元阳,除了梯田依旧,一直没有遇见壮观的云海,也没有遇到街天。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延续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传统生活,就在这几十年间极速地发生着变化,很多东西就此消失。——而清晨的碓声,则永远消失了。 ●李仙江 在元阳看地图,就想着绿春。又一个傍晚时到达绿春县城。这个小小的山城似乎只有一条较宽的街道,而且就在山脊上,街面冷清,很少有人。街道两边有一些小店,找到一家小店吃了一点东西,找住处。 不热闹,因为不是街子天。 我在一家私人招待所住下,到车站去打听第二天前往江城的车次。然后到附近的山上去看了看,山风呼呼,感觉身在异境。 第二天天没亮就乘车前往江城。 我在李仙江边已经废弃的大铁桥下车,因为这里的风光有点养眼。当然,这也需要些勇气,说不定就等不到车了,那就只能徒步沿着李仙江往前走。 在李仙江边的一个小卖部里买一瓶水坐着喝,一位抽水烟的老人叫我进去坐,我进去了,不一会,一个小孩在外面嚷,我出去看,原来小男孩在河岸边结渔网。 水流湍急,我怀疑捕鱼的可能性。老人笑着说,还是能捕到的,这里面的鱼叫面瓜鱼,味道不错。 我半信半疑,只是没鱼可吃,看一老一少慢条斯理织网。 老人与我慢慢聊着,据说早晨这里的风景很好,云彩就贴着河面升起来,还有电视台来拍录相。 这个我倒相信,在这样诗意的河谷里,如果没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才叫奇怪呢。 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化肥袋子从山林里穿出来,袋子血淋淋的,与老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问那是什么?老人回答说,那家伙又抓到一头麂子了,剥了皮要拿到国庆街子去卖。 我说那不是保护动物吗?他说是要保护啦,现在动物很少了,我抓鱼也成了问题。正说着,一辆手扶拖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上面挤满了人。小男孩也挤了上去,奔向他的市场。 李仙江是一条美丽的河,真想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这条江发源于大理州南涧,经马龙江与阿墨江汇流后称李仙江,由西北向东南,经江城曲水乡出境流经越南,注入红河。江岸多为低海拔热带雨林、季雨林,植物、动物种类繁多,常有人捕到猴子、原鸡、白鹇、绿鸠、穿山甲、蛤蚧等,沿途的各个小镇,都能见到各种野生动物的干巴。 上世纪的中叶,李仙江曾是中越边地群众的重要交往通道,据说现在从土卡河渡口上船,入李仙江,经越南黑水河到越南莱州,也可达河内。但我很少见到李仙江上的商业航船,那么险急的河流,如果通航,那将付出多少不可预知的危险和艰辛? 好长时间没有车经过,我沿着李仙江畔徒步,风光是诗意的,人们的生活是艰苦的。 ●马帮 从绿春到江城的弹石路上,我见到了今生可能见到的最大马帮了。大约下午两点多,我在中巴车上昏昏欲睡,车却慢慢停下来。我醒来,伸出头去,看窗外浓郁的森林,却隐隐听到铃铛声在山间响起,往前一看,马帮,是马帮! 头骡身披彩妆从我眼前经过,有些沧桑有些气度,身后跟着一溜的马儿。山路蜿蜒,不知这马帮究竟有多长。反正我的心情是激动了,一车的人也很激动,连司机也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马帮!” 这个马帮整整近半个小时才从车边过完,赶马人分成几个小群在马帮中走着,一路说笑,不时打几个口哨。这个马帮至少有一公里长,这决不是滇西诸多地方现在还在山林间奔波的小型马帮,这是一个商业马帮,是做生意的,这种马帮已极少见了。后来到江城了解到,这个马帮也经过江城,据说可能是从红河来的,到老挝返回来。 遗憾的是那时没有相机,人民币也“弹尽粮绝”了,正准备到景洪找同学补给。偏在这时遇上了这个不知何来何去的马帮。我看着他们在阳光的光斑里渐行渐远,心里说不出的懊恼。 云南的很多地方活跃着马帮,主要集中在滇西北,如福贡、六库、独龙江一带。一般前往这些地方去都要雇用马帮,但规模小。马帮有其独特的文化,喜欢在云南的山水间行走的人应多了解一些,见到马帮时千万不要学我,立即下车,跟马帮餐风露宿一趟,那是人生至上的经历。 哪里还有这样的马帮? 江城政府所在地叫勐烈,也是一个古镇,有古老的街道,商铺的形象还保留着当年的热闹。这里曾是通往东南亚的交道要道之一,曾经马帮众多,但现在冷落下来了。 找了一个招待所,十元一床,我二十元包了一个房间,极简陋,但还好,是一个人住。房间里只有两张床和一盏昏暗的灯,其他什么也没有,对了,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上厕所要穿过更为阴暗的长长的走道。没关系,房间外面的世界很明亮。 晚上在街面上溜达,无所事事,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找一个小餐馆吃晚饭,要了一支关于异乡的第一支啤酒,然后回到招待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歌声,估计就是路边的卡拉OK,那时街面上流行这个。歌极难听,声音极响,残忍地破坏着山区小城夜晚的宁静,一直到夜里两点多才安静下来。 我极度忍受不了,决定第二天到小城的有关部门去告一状,然而到第二天,我又懒得去理这件事了。不知当地的人们为什么能够容忍? 在江城没有久留,对它的印象也不深刻,没有目的出行也许就有这点好处,只图看个新鲜,却终究是不知所以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叫江城,不知道为什么有勐烈老街,不知道它的过去与现在。 ●瑶区 清晨从江城出发,坐了一整天的车,十多个小时,然后到达了另一个边境小镇——勐腊。 因为长时间坐车,我的屁股常常是麻木的。 照例是住下。傍晚,在街面上闲走,感受这个热带小镇的独特风情。有意思的是,勐腊虽说是县城,城里却有很多漂亮的傣族竹楼,不是接待游客的那种装饰性的,而是真正的当地民居,这让我大为高兴,围着看。只是有狗不时从竹楼里跑出来,对着陌生的我看了又看,让我很不敢造次。 不几步就到城外,有干净的南腊河。南腊河的傣族语义就是“茶汁河”,但我看不像,原因就是干净,可能是冬天吧。河上有几架吊桥,有的废弃了,有的却还在使用。穿着筒裙的傣族女子挑着竹箩从上面走过,吊桥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我站在桥头看桥下哗哗的流水,还有那些光着屁股在河里捕鱼的汉子,有的撒一种小网,有的用竹筐罩,有的在河边烤火,很悠闲的生活场景。 一个退休的老人在散步,我与他聊天,得知他是解放后到这里来工作的,外省人。我说这里的树真多。他说,五八年砍了不少,现在又种上了,这里的傣族人不喜欢让地荒着。 第二天起床,却发现整个小城都笼在浓雾里,以为天阴了。后来才了解到,版纳地区的冬季清晨,每天都有浓雾,多半到中午才会散去。在这样的浓雾里,到处都有娉婷而朦胧的身影,她们就是傣族女子,正匆匆地赶往集市,也就是赶摆。只是知识太少,不知道这一些,没去赶摆,却又跑到南腊河边去看风景。 风景当然极诗意。还遇到一个清灵的小女孩,头天中途转车,与我坐同一趟车到勐腊的。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在勐醒半路上车,估计是放暑假跟同学来玩的。细看,背着一个画夹,是学美术的?这可来对了。(注:几年后,再去,被翠竹拥着的南腊河边全建了粗陋的烧烤摊,而傣族妇女每天下午在河边洗浴的景象也渐渐少了,县城内,那些漂亮而富于地方诗情的竹楼居然没有了。) 大约十点多,返回勐腊小城。看勐腊的地图上有一个小小的点,那是瑶区,决定去看一看。 在勐腊汽车站,买一个糯米饭团和一条茅草烤鱼做早餐,吃完了还不见发车,有到南腊河上游勐伴的车,于是转乘勐伴的车。车子在晨雾里沿着土路前行,穿过茂密的勐腊森林保护区,就到了一个小村勐卓,有云从河面上升腾起来,很美。我挤下车子,在这里等瑶区的车。 勐卓是个诗意的小村,依在南腊河边。村口有人在收购农副产品,人们忙着装车,两三个小卖部留着几个黑洞洞的窗口,像几只眼睛在漫无目标地张望。 雾还没散尽,天有点凉。我走进村子,妇女和小孩们都在村道的篱笆边等着晒太阳,几个小孩好奇地跟在我身后,嘻嘻哈哈看新奇。 好长时间没有车,我决定步行前往瑶区,因为从地图上看,从勐卓到瑶区只有九公里,按行军速度最多不过两小时。走了一段,碰上一个岔路口,想着反正是玩,就翻过岔口看看那边是什么。没想到走半天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只有一些刀耕火种留下来的痕迹。 往回走时,遇上几个从山上下来的傣族妇女,各自背着一个黑布背包,鼓囊囊的。她们与我打招呼,虽然走在一起了,却彼此听不懂说什么,只是比比划划往回走。她们走得很慢,眼睛四处看,不时就跑出去用手中的砍刀一阵猛砍,然后再把一些野果根茎之类的东西往背包里塞。 出来不久,就看到前往瑶区的小中巴。车内很拥挤,鸡鸭、猪仔以及人一起抢占地方。我站在里面,手没有什么抓握处也能站稳。路更崎岖了,车内阵阵晃动。身着黑衣的蓝靛瑶姑娘们总是吸引着我的眼睛。她们的衣服是自己纺织的,染色用一种植物染料,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板蓝根。我很是奇怪,他们居然是一个崇尚黑色的瑶族支系。 到了瑶区已经下午,没想到九公里路小中巴走了一个多小时。 瑶区就一条街道,由于不是街天,人很少,加之中午的阳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更少见人。街边的建筑各式各样,既有水泥矮房,也有木楼,镇子边上还有很多草房。几只狗无精打采地溜过街道,一个小女孩吵着要吃冰棒,一个小卖部前的木凳上坐着几个闲聊的瑶族妇女…… 我想打道回府,却没有车,于是迈开双脚步行。 从瑶区出来,脚步也快,虽是一月,勐腊的中午气温却很高。独自在原始森林中的小路上穿行,冒的却是冷汗,好长时间也遇不上一个人。路两边到处滕蔓交错,阴森森的,有时突然哗啦啦冒出一点声音,令人头皮发麻,眼睛像猫一样警觉。要知道,这是勐腊自然保护区,这是中国最好的热带雨林自然保护区。 保护区里有什么呢?有野象,有孟加拉虎,有野牛……。路边的警示牌时常提醒我。 两个小时后,终于走到勐卓,心情有了些欢愉。继续往前走吧,因为到这里虽然也是土路,但宽了些,并且这里是个岔路口,还有勐伴的车经过这里到勐腊去。到底有没有?我问了几个当地人他们也说不清楚。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还有将近二十公里路,我必须赶在天黑前走出森林,到达勐腊,否则等待我的应当不只是冷汗。 又上路了,这一次还好,好长一段都有南腊河陪着,只是终不敢迈进森林去与南腊河亲热一番,尽管我们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我也只能通过密林的空隙看到它零碎的尊容。 这条路上还是没有行人,仍不时看到孟加拉虎、野象的种种告示,越发增加我的不安。好在路上也不时有小货车或单位的车经过,我拦了几次,根本就没用,想一想估计人家也在提防我。车没坐上,车子却把满路的灰尘扬起来,在原始森林挤压的小小空间里弥漫,十多分钟都不会散尽,令我吃了不少灰尘。 下午五点左右,走到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心情有些轻松起来,又走了十多分钟,远远地看到一个人迎面走来,心情有些雀跃,恨不得上去拥抱亲吻。等走得更近了,心里又紧的一跳,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头发,光着上身,赤着脚叭嗒叭嗒走,他正用冷漠的眼睛死命地瞪着我。我也努力镇静,做不在乎状。 擦身而过的时候,回过头去一看,这家伙腰间挂着一个蛇皮袋,正往外渗着血水,背上背着一把长长的腰刀,上面穿着几条鱼。 晚上七点左右,我已经在一个小餐馆独自喝着啤酒。 ●勐养 新的一天,从勐腊到景洪,找到大学同学丁敏。在她家弄了一点吃的,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对美丽的景洪也没有什么印象。 从景洪出来的路上,有一个小小的三岔路口,往左边拐进去,就是小小的勐养镇。我在这里下车,也许由于处在交通路口,这里已经与其他地方没有太大区别,想象中的傣寨风情已不见踪影。 正是中午,傣区的集市基本都已散去。由于气候炎热,这里的人们都赶早集,可以称之为露水街,想一想也是一个颇有地方特色的称谓。集市里尚有一些摊点,多是一些还没有卖出去的野果菜蔬之类,它们的形象和主人一样懒洋洋地、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在大街上挥汗如雨地走着。有人告诉我,这里有一棵很出名的“象树”,可以去看一看,于是就去了,走进了街道边的象树公园。此象树非彼象树。它不是树木的名称,而是树根形状与大象相似的榕树。民间传说,这株古榕是由一头大象变化成的。 然后坐车到思茅,到墨江,到漠沙,到新平,都是很有特点的地方,最后返回昆明。第一次独自一人的云南之行结束了。非常庆幸这次没有目的的行程,它使我有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并最终用十多年的休假时间坚持下来,那就是“走遍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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