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精神领域,囊括了世界最激励人心的景致:生活、自由、自然、上帝、爱、战争与和平。学贯中西的国学大师林语堂以谦虚、探究的心态,根据自己在美国十几年的生活和学习的经历,完成了描写这本美国精神领域的通俗哲学著作。书中引用了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本杰明?富兰克林等多位古今中外思想家的作品,可谓取众家之长,成一家之言。 作者没有在本书中投射任何正统哲学的影子,也没有轻易选择左中右的任何一种立场,而是以理性、中立的语言将自己独特的思想表达出来。 作者简介: 林语堂,福建龙溪人。原名和乐,后改玉堂,又改语堂。中国现代著名学者、文学家、语言学家。1912年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在清华大学任教。1919年秋赴美哈佛大学文学系。192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转赴德国入莱比锡大学,专攻语言学。1923年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务长和英文系主任。1924年后为《语丝》主要撰稿人之一。1926年到厦门大学任文学院长。1927年任外交部秘书。1932年主编《论语》半月刊。1934年创办《人间世》,1939年创办《宇宙风》,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1935年后,在美国用英文写《吾国与吾民》、《京华烟云》、《风声鹤唳》等文化著作和长篇小说。1944年曾一度回国到重庆讲学。1945年赴新加坡筹建南洋大学,任校长。1952年在美国与人创办《天风》杂志。1966年定居台湾。1967年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研究教授。1975年被推举为国际笔会副会长。 目录: 序言 第一章生活 一、梭罗和孔子 二、生活无须道歉 三、普通人生活的快乐 四、普通人劳碌的英雄品质 五、梭罗和生活的价值 第二章自由 一、为什么需要自由? 二、“美国民主”和“苏联民主” 三、普通人 四、国家和个人 五、杰弗逊式的民主 第三章自然 一、社会和自然序言 第一章生活 一、梭罗和孔子 二、生活无须道歉 三、普通人生活的快乐 四、普通人劳碌的英雄品质 五、梭罗和生活的价值 第二章自由 一、为什么需要自由? 二、“美国民主”和“苏联民主” 三、普通人 四、国家和个人 五、杰弗逊式的民主 第三章自然 一、社会和自然 二、这个充满感知的世界 三、所有的奇观 四、力量与荣耀 五、泛神论者的欢宴 第四章上帝 一、绝对隐私 二、我们对上帝卑下的看法 三、关于黑色的随笔 四、三个伟大的宗教人物 五、质询的精神 第五章爱 一、婚姻 二、麻烦中的伟人:富兰克林 三、麻烦中的杰弗逊 四、麻烦中的林肯 五、性与羞怯 六、惠特曼的性民主 第六章战争与和平 一、世界政府 二、伍德罗威尔逊 三、战争与和平 与所有的伟大著作的诞生一样,林语堂先生的这部著作不期而出世了。它的笔墨是那么豪放瑰丽,巍巍乎,焕焕乎,幽默而优美,严肃而愉悦。我想,这是一本最真实,最深入,最重要的关于中国的书。尤为可贵的的是,它的著作者,是一位中国人,一位现代作家,他的根深深地植于往昔,而灿烂的鲜花则开于今天。 著名美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赛珍珠 读林先生的书使人得到的很大启发。我非常感激他,因为他的书使我大开眼界。只有一位优秀的中国人才能这样坦诚、信实而又毫不偏颇地论述他的同胞。 《纽约时报》星期日书评 不管是了解古老的或是现代的中国,只要读一本《吾国与吾民》就足够了。 美国著名书评家T.F.Opie 虽然他讲的是数十年前中国的精彩,但他的话,即使在今天,对我们每一个美国人都很受用。 生活无须道歉 “朋友,当你进入我的田地时,不要有什么歉意。你不会打扰我。你到这儿来有比得到玉米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说了我今天必须犁出这么多的犁沟?来吧,朋友,坐在这些土块上;让我们谈些高雅的话题,度过一个甜美的夜晚。我们将把时间花在探讨生命上,而不是谈论什么玉米或者现金。” 当我偶尔读到戴维格雷森的这段文字时,我难以想象一个当代美国人能说出如此优美的话语。在美国作家作品的历史上,具有真正平和心态的当属富兰克林和奥利弗温德尔霍姆兹。我指的并非单纯的动物本能带来的满足感和平和心,而是一种充满悟性的平和心,这是一种影响广泛和深刻的心态,借此可以实实在在地清楚地看待这个世界,并从中得到乐趣。拥有这样一种产生巨大内在力量的心态,我们就会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成为它的奴隶。加尔文主义使得美国作家作品的前半部历史黯然失色;当其影响在布鲁克农庄狂热运动中逐渐消散的时候,当人们开始感受到原本存在的精神自由的时候,气势磅礴的现实主义诞生了,并在美国作家作品后半部历史中一举扫除加尔文主义的阴霾。于是,从霍桑到梅尔维尔,再到尤金奥尼尔(EugeneO’Neill),人类的思想一直关注于罪孽及罪孽的深渊。我并没有否认,爱默生、梭罗、阿尔科特、里普雷以及其他所有这类作家都曾经闪烁精神的光芒;我没有否认,爱默生在精神和外观上都获得了安宁,他真正拥有一颗平和心;我也没有否认,梭罗了解幸福的真正内涵。然而,在梭罗身上出现了明显不和谐的音符;爱默生意识到整个世界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感到责任重大。因而,人们能够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呼的喘气声,尽管这两位崇高的精神领袖都在努力地摆脱加尔文传统的重负。梭罗甚至会刻板地反对品尝自己亲手捕捞的鱼,反对捕捉一些动物供阿加西研究之用。霍姆兹法官说,梭罗是一个总是对事物吹毛求疵并反其道而行之的人。爱默生在他的《日记》中曾经写道,当和他的朋友梭罗一起散步时,一旦想到握梭罗的手,就会马上想到摸榆树皮的感觉。 然而,格雷森却不同,他一直待在室外照看着自家的玉米地。我们听听他在蓝天之下的声音吧。仔细聆听,并与他一起感受生活的快乐。格雷森生活于自然状态,他比自然主义者更接近自然主义;他是真实存在的,他比现实主义者更接近现实主义;这个自然的、质朴的人生活在20世纪,老于世故的自然主义者们是不会理解他的。当时,他正在和一个四处游逛的人谈论问题,那个游荡者是一名带着植物学锡罐的教授(那名植物学教授实际上可能是他的岳父)。教授不由自主地走进格雷森的田地,他并不知道这块田地的主人,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我必须向我遇到的每一个有思想的人询问他们到来的方向。” 戴维格雷森 他的行走缓慢,有条不紊,他低着头,甚至肩部都跟着低垂下来几乎是习惯性地近距离地看着地面,他不时地俯下身去,有一次跪在地上观察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物。他似乎很适合就这样跪在地上。于是他收集着他的庄稼,篱笆并没有将他挡住,主人对土地的所有权对他也不起作用。他同样是自由的!那一刻,留他在我的田地上,并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我还种植着其他我不熟悉的庄稼,我因此而感到特别快乐。我感觉到了与这位老教授之间的友谊:我想,我可以了解他。我用低沉的语调大声说,像是在向他讲话: “朋友,当你进入我的田地时,不要有什么歉意。你不会打扰我。你到这儿来有比得到玉米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说我今天必须犁出这么多的犁沟?来吧,朋友,坐在这些土块上;让我们谈些高雅的话题,度过一个甜美的夜晚。我们将把时间花在探讨生命上,而不是谈论什么玉米或者现金。” 我满怀信心,向山坡下面的老教授走去……于是,我们谈着,确切地说,是他自己在谈,并发现我是一个热情的听众。在我看来,他所谓的植物学就是生命本身。他讲述着事物的诞生、成长、繁殖、死亡,他口中的鲜花在我的眼里变成了有知觉的生命。 太阳下山了,紫色的薄雾从远处的低地悄悄地飘临,所有伟大的奥秘悄然而至,立在我的面前,向我招手示意并询问问题。它们来到这儿,站在这儿;老教授讲述的时候,我似乎发现一束真理的光芒从松果菊中发散出来。深思后我明白,共性多么真实地蕴含于个性之中呀。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了解松果菊,他一定也会了解这个地球。植物学只不过是解释这一切奥秘的一个途径。 我总是希望,某位旅行者可以为我带来更多外界的消息,并且迟早,我会发现我必须向每一个我遇到的有思想的人询问他们到来的方向。我总是对那些研究科学的人们怀有特殊的希望:他们询问如此熟悉的有关自然的问题。神学具有自吹自擂的特性,并将它的信仰强加在人类的理论之上;但是科学,充其量只在自然本身面前显得卑微低下。它没有论点来辩护:它满足于跪在地上,用我的朋友,老教授的方式,问着最简单的问题,并希望得到一些真正的答复。 于是,我想知道,在经过数年的辛勤工作后,他对大自然的奥秘究竟持什么看法;最终,带着困惑,我问他……他微笑着,轻松地回答道: “我作为一个植物学家已经有五十四个年头了。当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我绝对相信上帝。我向他祈祷,对他拥有一个幻象,他是在我面前的一个人。当我再长大些时,我得出结论,根本就没有上帝。我将他从宇宙中开除出去。我只相信我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的东西。我讲的是自然与真实。” 他停顿一下,脸上仍挂着微笑,显得他在回忆他的往昔岁月。我没有打扰他。最后,他转向我,突然地说: “而现在对我来说似乎除了上帝,什么也不存在。” 说着,他举起他的手臂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像是将整个世界都包括进来似的。 我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我离开他时,伸出手,告诉他,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就这样,我转向回家的路。夜幕降临了,路上,我听到乌鸦的叫声,空气寒冷刺骨,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黑暗的牲口棚。我看不清楚马或者奶牛的轮廓,但是我对它们的位置非常清楚,可以很容易地走到它们那里。我听到马儿踱着脚步,发出温柔期待的嘶鸣声。我闻到牛奶的味道、干草强烈的霉味,以及粪便的刺鼻味道,而这一次我觉得这些气味并非完全令人厌恶。经过田野里的凉意,我感觉到牲口棚里暖融融的,某种动物的体温很舒服地浸入我的身体。我一边轻声说话,一边将手放在马的侧腹上。马的肌肉抖动着,退缩着躲避我的触摸然后又自信、真诚地回来。我将手顺着它的背部滑向它长满鬃毛的脖颈。我触摸到了它灵敏的鼻子。“你该吃燕麦了。”说着,我拿给它吃。然后,我温和地对奶牛说话,它站在一边,正等着挤奶。 从牲口棚里出来,我走进外面清净透明的夜,空气新鲜而清凉,我的狗跳跃着迎接我。于是,我把牛奶拿进屋里,哈丽特用她的诚恳的语调说: “你回来晚了,戴维。坐吧,烤饼还热着呢。” 那一晚,我睡得真好。 《满意的冒险》(三) 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如此亲切地谈论生活的色彩和滋味,如此喜爱干草的气味,如此怜爱地把手放在一匹马抽搐的侧腹,那么,他就会懂得生活的真谛。他的确这样活着。这与职业哲学家的世界可谓大相径庭!也许只有一个世界,也许会有多个世界,然而,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去追求这种高质量的、真正美好的生活。世界上存在着并不严谨的纯哲学决定论体系,存在着自由意志、罪恶、原罪以及晃来晃去、迄今尚未被破译的来生。但是,谁也别再想成为第二个黑格尔,试图为我们解开整个宇宙的奥秘,仿佛克莱林斯戴伊笔下的“蠕虫”企图通过它们的自我意识改变这个世界!(戴伊说:“注视着这些蠕虫,想想真理,你会觉得伤心,甚至发狂!”)理解整个宇宙会令人伤感,令人沮丧;我知道,那样做会巩固思想,使其浑然一体,然而,我会更进一步地坚定地认为,那样做往往会使思想体系产生一种病态反应,可称之为脊柱关节僵化,最终,快乐的探索精神会消失在思想的尸骸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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