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萧沆的代表作,以片段写作的方式,呈现了真实的人生经验,它会破坏你我所有的信念,从心灵到肉体、从宗教到哲学、从出生到终结,任何既定想法,都会在这本书的阅读过程中,全面解体。本书是萧沆的第一部法文作品,被认为“足令法文增辉”,并获法国里瓦罗尔(RIVAROL)奖。 作者简介: 萧沆(EmilCioran,1911-1995)罗马尼亚旅法哲人,20世纪著名怀疑论、虚无主义哲学家,以文辞新奇、思想深邃、激烈见称。他深受叔本华、尼采、舍斯托夫、陀思绥耶夫基影响。萧沆在欧美思想界香油盛名,作品曾被译成多种文字,苏珊·桑塔格、卡尔维诺、米兰·昆德拉等都深 目录: 解体概要 伺机思想者 衰败千面 绝对之鬼脸与神圣 知识的布景 退位一、正因为它不依靠任何东西,因为它连一句辩辞的影子都没有,我们才得以在生命中继续下去。死亡太过精确;一切道理都在它那一边。对我们的本能来说,它是神秘的,可在我们的思考下,它又线索分明、平淡无奇,完全没有未知事物虚假的诱惑力。 生命一再堆积无效的秘密,独占了天下的无意义,结果它所勾起的恐惧比死亡多:它才是真正的未知数。 如此多的虚空与不解有什么出路昵?我们抓住日子不放,因为想死的愿望太过逻辑,因此也就毫无功效。假如生命有那么一条支持它的理由——一条清楚的、无可争辩的理由——那它便会消失;本能与成见若遇上真正的严谨就免不了灰飞湮灭。只要是能呼吸的便会以不可验证的东西为生;多一分逻辑对存在来说,就会有致命的危险——朝着不可思议努力……给生命一个确切的目标:生命便立刻失去了魅力。其目的之不明确使它高于死亡——而只需丝毫精准便能将它贬低到坟墓等级的庸俗。因为一门实证的生命意义学,一天之内便能让地球渺无人烟;任随哪位狂徒也无法唤起欲望那富于生机的不可能性。 二、我们可以以最任性的标准来划分人:按他们的情绪、喜好、梦想或是腺体来分。人换起想法来就像换领带;因为任何一种想法、任何一种标准都是来自于外部世界,来自于时间的组合与偶然。但是有那么一种东西是来自于我们自身的,它就是我们自己,一种看不见但在内心中却可以得到印证的存在,一种异乎寻常却又时时常在的东西,人随时可以想像它,却永远也不敢承认它,而它也只在成为事实之前才真实有效:那就是死亡,这一真正的标准……是它,这个一切生命最深层的一面,将人类分成了两大如此遥远、如此独立的序列,在它们之间的差距远远超过了一头秃鹰与一只鼹鼠、一颗星星跟一口浓痰之间的差别。两个不能沟通的世界,一道鸿沟隔开了那个有死亡感的人和那个没有死亡感的人,而两个人都在死亡,只是一个浑然不知,而另一个却念念不忘;一个只死那么一瞬间,而另一个却在不停地死……共同的处境恰恰将他们置于彼此彻底的对立面,在同一个定义当中的两个极端;他们不可调和,承受着同样的命运……一个活得仿佛自己已然永恒;另一个不断地冥想着自己的永恒,却在每一次冥想中否定着它。 我们的生命,若不是有消解它的力量慢慢渗入了我们身上,则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它。它没有哪种新的元素,是来自我们成长中的意外,或是我们天赋的繁荣。这些对它来说,都只是自然而已。而自然的东西,就没什么能把我们变成不是我们自己。 一切预示着死亡的征状都会为生命添上一分新的质性,会改变它、扩展它。健康只是依照原样保存生命,使它停留在一种贫瘠的同质状态;而病痛却是一种动态,是一个人所能展开的最强烈的活动,一种疯狂的……静止的运动,没有任何动作,却大量地消耗着能量,满怀敌意又充满激情地等待着那场无可挽回的爆发。 三、对抗死亡念头的搅扰,希望的遁词与理性的论据都被证明是无效的:它们的虚无也只益发激化了求死的愿望。要战胜这个愿望,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地活出这个愿望,承受它一切的欢乐与苦涩,不做任何事去躲避它。一种念头活到餍足,便会因为过度而自行消解。思想一再地念叨死亡的无限,终究会磨损死亡,令我们对它产生厌恶;什么也不放过的否定,太过饱满,在向我们展示了生命的虚空之后,便会牵累乃至缩减死亡的威望。 一种从不曾委身于焦躁的快感,从不曾在思想上回味过自身消亡的危险,不曾品尝过残忍而甜美的毁灭的人,永远也无法治愈死亡的纠缠:他将会受尽折磨,因为他会抵抗——而一个与恐惧训练已经决裂,思索着自己的腐烂,刻意地把自己化为灰烬的人,他的视线会朝向死亡的过去——而他自己也不过将是一个不再能活下去的死而复生者而已。他的“方法”将会把他的生命与死亡通通治愈。P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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