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哲人冯友兰的《贞元六书》:《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新知言》,构成了他完整的新理学哲学体系。它既是冯友兰哲学思想成熟的标志,也是他一生治学的最高成就,更使他成为继往开来、具有国际声誉的大师。《贞元六书》寓意民族抗战虽在艰苦之时,但亦处在觉醒和复兴的前夜,表达民族一定要复兴的坚定信念。冯友兰的新理学哲学体系,囊括了人生的各个方面:才命、心性、功利、道德,情、性、灵与肉、欲与好,自然、风流、处事方法,从人生、境界、修养、心灵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无一不渗透到他那人人都能够看得懂的文字中,并一以贯之地把人生境界论作为起点、巅峰与归宿,真正追求的是诠释人生的价值与意义,堪称一部人生的教科书。 《新事论(中国到自由之路)》主要谈论社会与文化问题,涉及多方面的社会现象。 作者简介: 冯友兰(1898-1990),字芝生,河南唐河人。一九一五年入北京大学文科中国哲学门,一九二四年获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历任中州大学、广东大学、燕京大学教授,清华大学文学院院长兼哲学系主任。抗战期间,任西南联大哲学系教授兼文学院院长。一九四六年赴美任客座教授。一九四七年任清华大学校务会议主席。曾获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印度德里大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名誉博士学位。一九五二年后为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中科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出版两卷本《中国哲学史》,把中国哲学史分为“子学时代”和“经学时代”,肯定了传统儒学的价值。四十年代写《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新知言》,以程朱理学结合新实在论,构建其“新理学”体系。一九四九年后著有《中国哲学史新编》等,论著编为《三松堂全集》。 目录: 自序 第一篇别共殊 第二篇明层次 第三篇辨城乡 第四篇说家国 第五篇原忠孝 第六篇谈儿女 第七篇阐教化 第八篇评艺文 第九篇判性情 第十篇释继开 第十一篇论抗建 第十二篇赞中华 如所谓西洋文化是指一特殊底文化,则所谓全盘西化者必须将中国文化之一特殊底文化完全变为西洋文化之一特殊底文化。如果如此,则必须中国人俱说洋话、俱穿洋服、俱信天主教或基督教等等,此是说不通,亦行不通底。主张全盘西化论者,实亦不主张此。但若其不主张此,则他所主张即与部分西化论者无异。 但如所谓西洋文化是指一特殊底文化,则主张部分西化论者,亦是说不通,行不通底。因为如以西洋文化为一特殊底文化而观之,则西洋文化是一五光十色底“全牛”,在此五光十色中,我们不能说出、指出,何为主要底性质,何为偶然底性质。如此不能说出、指出,则所谓部分西化论者,将取西洋文化中之何部分以“化”中国?科学家说,西洋之科学,是中国所应取来者。传教师说,西洋之宗教,是中国所应取来者。无论如何说,如果以所谓西洋文化为一特殊底文化而观之,其说总是武断底。 所谓西化论者之主张,虽说不通、行不通,而其主张却已引起有一部分人之大惧。此即主张中国本位文化论者。照他们的看法,中国是张三,西洋是李四,如张三变成李四,则失其所以为张三,即不是张三了。照他们的说法,中国文化有当存者、有当去者,我们应存其所当存、去其所当去。他们亦不完全反对西化,西洋文化中,有可取而为中国所当取者,他们亦主张取之。但如果以西洋文化为一特殊底文化而观之,则其五光十色中,何者是可取而当取者?即就中国文化说,如果以中国文化为一特殊底文化而观之,则所谓中国文化亦是一五光十色底“全牛”。于此五光十色中,我们不能分出,何者是其主要底性质,何者是其偶然底性质。如此我们亦不能说,其中何者是当存,何者是当去。有人说,中国的文言文,是当存者。有人说,中国的旧道德,是当存者。但无论如何说,如果以所谓中国文化为一特殊底文化而观之,其说总是武断底。 有一比较清楚底说法。持此说法者说,一般人所谓西洋文化者,实是指近代或现代文化。所谓西洋文化之所以是优越底,并不是因为它是西洋底,而是因为它是近代或现代底。这一种说法,自然是比笼统地说所谓西洋文化者通得多。有人说西洋文化是汽车文化,中国文化是洋车文化。但汽车亦并不是西洋本有底。有汽车与无汽车,乃古今之分,非中西之异也。 一般人心目所有之中西之分,大部分都是古今之异。 所以以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指一般人所谓西洋文化,是通得多。所以近来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一名已渐取西洋文化之名而代之。从前人常说我们要西洋化,现在人常说我们要近代化或现代化。这并不是专是名词上改变,这表示近来人的一种见解上底改变。这表示,一般人已渐觉得以前所谓西洋文化之所以是优越底,并不是因为它是西洋底,而是因为它是近代底或现代底。我们近百年来之所以到处吃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是中国底,而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是中古底。 这一个觉悟是很大底。即专就名词说,近代化或现代化之名,比西洋化之名,实亦较不含混。基督教化或天主教化确不是近代化,或现代化,但不能不说是西洋化,虽大部分主张西洋化者不主张基督教化,或天主教化,或且积极反对这种“化”,但他所用底名词却亦指这种“化”。 不过我们说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我们还是从特殊的观点以观事物。我们所谓近代或现代者,不是指古人的近代或现代,不是指任何近代或现代,而是指我们的“这个”近代与现代。我们的“这个”近代或现代,就是“这个”近代或现代,而不是别底近代或现代。它亦是个特殊,不是个类型。因为所谓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者,亦是一个特殊底文化;它亦是一个五光十色底“全牛”。在这些五光十色中,我们亦不能指出何者是其主要底性质,何者是其偶然底性质。 飞机大炮与狐步跳舞,是否都是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所必须有者?专从近代文化或现代文化说,这个问题是不能问,亦不能答底。因为一特殊底事物所有之性质,就此特殊底事物说,是无所谓主要底或偶然底,说一特殊底事物所有之性质有些是主要底,有些是偶然底,都是从类的观点,以看特殊底事物。P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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