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银官话语音研究》(作者张燕来)一书第一次从整体上对兰银官话的语音面貌和语音特点进行了全面和深入的研究,不仅揭示了兰银官话语音的主要特点和内部差异,更加可贵的是,对兰银官话中一些重要语音现象的产生、发展进行了比较深入的分析,对兰银官话语音在发展变化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具有理论意义的现象进行了充分的讨论,提出了许多自己的见解。 《兰银官话语音研究》以笔者张燕来2001年实地调查的兰银官话材料和近年来出版发表的有关兰银官话的调查报告为基本语料,对兰银官话声母、韵母、声调的共时特点和历时演变进行了研究和探讨。 《兰银官话语音研究》声母方面主要讨论了中古知系字区分[ts][ts]的方式;合口呼[ts]组声母的读音类型以及演变原因和过程;泥来母今读的分混和地理差异;见系开口二等字文白读的音变方式;零声母的音值和性质。 兰银官话知系字区分[ts]组和[ts]组的方式大致有三类:(1)庄开三流摄读[ts]组,其余知系字读[ts]组;(2)庄组三等读[ts]组,其余知系字读[ts]组;(3)知开二和庄组开口字读[ts]组,其余知系字读[ts]组。其中,第一类最接近历史上西北方音知庄章组的合并方式,合口呼[ts]组声母的演化也主要发生在这类方言中。合口呼[ts]组声母在兰银官话中演变为[pf]组和[k]组声母。我们认为该变化的动因是合口呼[u]介音的强烈摩擦,[u]介音唇齿相抵的发音特点引发了[tsv]→[pfv]→[kv]的系列变化。在该变化的逆向演变中还涉及一部分见系合口字,出现了见系和知系同步变化的现象。 泥来母今读的分混有三种类型:不混、部分相混、完全相混,且不同类型的空间分布没有连续性。在泥来母今读不混的方言中,有一些例外字泥来母混读,或者读同明母。 见系开口二等字存在两个或三个层次的文白异读,颚化的文读音是通过词汇扩散和新老异读的方式向白读音渗透的,文读音取代白读音是发展的总趋势,但是文字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存白读音的作用。 零声母在兰银官话中有两种音值:一是带摩擦成分,二是浊擦音声母,且两种音值在声母系统中的性质和地位并不完全相同。 韵母方面讨论了中古阳声韵鼻音韵尾的演化及韵类简化问题;入声韵文白异读的内部差异、时间层次以及所反映的兰银官话与周边方言的关系;高元音带强摩擦及相关的音系和音节结构等问题。 阳声韵的演化表现在鼻尾弱化和韵类合并两个方面,鼻尾弱化主要发生在主元音为低元音的韵类中,高元音韵类保留鼻尾的较多;韵类合并发生在阳声韵之间,或者阳声韵和阴声韵之间。这两方面的演化都促使兰银官话的音系趋于简化。 入声韵的文白异读主要集中在曾梗两摄,异读在银吴片和北疆片表现得最复杂,异读音有两个或三个不同的时间层次,方言接触造成了异源音类的叠置。 高元音带强摩擦是兰银官话韵母的一个重要特点,不同方言摩擦成分强弱不同,具体音值也有差别。改变发音部位是高元音强烈摩擦的最后归宿,这个变化可以引起方言音韵结构的改变,对声母和韵母系统均产生影响。 声调方面,本书从单字调和连读调两个角度研究了兰银官话声调的演变,尤其是对兰银官话声调虚化现象及相关的理论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的探讨,并试图理清虚化调形成和发展的脉络,对汉语方言中存在的“轻声不轻不短”的现象做出解释。 单字调调类简化是兰银官话声调演变的主要特点,调类简化通过调类合流实现。调类合流一般在两代人之间就会发生,与调值的相似性没有必然联系。调类简化过程中具有调值不稳定、调类分配缺乏规律性等特点。这种特点与东南方言的性质特点不同,值得探讨。 连读调中的声调虚化现象是兰银官话声调演变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声调虚化的实质是多音节词实现单字调化,词音调取决于左边界音节的调类。连读调的特点已经具备了某些重音语言的特征,它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预示北方汉语方言声调发展的方向,特别是那些与阿尔泰语系有接触关系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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