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世纪70年代始，福音派开始关注环保议题，气候变化议题亦自20世纪末进入福音派的视域。福音左翼的立场与基督教自由派日益趋近，而福音右翼仍坚持以《圣经》创世论为基础并进行逐字解释，认为全球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不存在必然联系，并严防福音左翼就气候变化议题在福音派内部展开的各项活动。气候变化议题成为引发福音派内部分裂的重要议题，进一步加剧了福音派内部的分散性。在政治游说方面，福音左翼近年来在气候议题上日益与多数世俗环保组织、基督教主流教会和天主教会保持一致，推动美国政府为阻止全球变暖作出更多努力，福音右翼则长期是坚定阻挡美国加入各类气候变化框架和协议、延滞全球气候变化协议进展的社会力量之一。［关键词］福音派美国气候变化全球变暖美国基督教福音派的传统关注和游说议题主要在堕胎、同性恋、干细胞研究等“家庭价值”方面。20世纪80年代以来，环境保护、宗教迫害、贫困、艾滋病等传染疾病议题开始进入福音派的政治视野。福音左翼开始积极参与各项环保项目以阻止全球气候变暖趋势。福音右翼则与众多环境保护团体的观念和行为背道而驰，强烈反对政府签署相应国际条约以进一步应对环境问题，成为美国拒绝签署《京教议定书》等条文的重要民意基础。本文旨在详尽分析福音派对气候变化所持理念及因此议题而发生的内部分裂，兼之讨论福音派对当前美国气候变化政策的影响。本文共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对基督宗教环境观进行梳理；第二部分概括福音派因气候变化议题而发生的分裂；第三部分总结福音派就气候议题展开的外部联盟及其开展的政府和国会游说；最后部分为结论。一、美国基督教福音派对于环境议题的立场演进环境保护直至20世纪60年代才成为一项社会和科学议题。1962年出版的《寂静的春天》一书向旧有的社会意识和传统发起了挑战，环保自此进入社会视野，逐渐形成声势浩大的全球社会运动。自基督教产生以来，神学重点首先放在神与人的关系，其次注重人与人的关系，与环境的关系并非其神学重点。在该社会运动兴起之初，基督教界并未在第一时间对此议题进行回应。1967年，林恩·怀特（LynnWhite）在《科学》杂志上发表文章“我们生态危机的历史根源”，认为犹太-基督教传统对环境问题采取的是严格的单边主义方式，具有反自然偏见，从教义上将人类对自然的剥削合法化，并通过鼓励科学技术发展而进一步破坏环境，由此谴责基督徒秉持的统治神学（dominiontheology，又译主权神学）对环境的恶化负有责任，乃至建议用另一种宗教来取代基督教或对基督教进行深刻反思。LynnTownsendWhite,Jr,“TheHistoricalRootsofOurEcologicCrisis,”inScience155(1967),pp1203–1207这篇文章在西方世界迅速获得广泛转载，并成为持久的争议焦点。宗教与美国社会气候变化议题与美国福音派的分裂：兼论福音派对当前美国气候变化政策的游说基督教界认为，在人与地球、环境的关系方面，人负有托管（Stewardship）的权利和责任，其对待地球及身处环境问题的《圣经》依据首先来自《圣经》创世纪1：26-29章：“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但长久以来基督教界并未对人类如何处理环境问题进行深入思考。怀特的文章激起了众多基督教组织对环境问题的反思，成为教会思考和参与环境事务的催化剂。在美国，基督教主流教会首先对环保议题进行回应，并将环保主义看成托管的必然后果，美国基督教各自由派教会自20世纪70年代始即积极投入环境保护运动，呼吁实践环境正义。欧洲教会对环境作出的回应更早，甚至在近30年前就已开始将环保纳入差传体系。1983年，一对夫妇受英国一福音右翼圣公会组织差遣，以传教士身份到葡萄牙南部阿尔加韦海滩建立一个鸟类观察站和研究中心。RevDaveBookless,“ChristianMissionandEnvironmentalIssues:AnEvangelicalReflection,”inMissionStudies25(2008)，pp37–52天主教会对于环保也逐渐采取了与自由派近似的立场。方济各教宗自当选以来，多次谈及气候议题，主张“创造物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支配的财产；更不是仅仅一些人的财产。”教宗方济各2013—2014年关于环境与气候问题的发言集锦参见天主教气候大会网站，http://catholicclimatecovenantorg/catholic-teachings/pope-francis/（本文所引网站资料均于2015年8月8日重新核对）。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自由派教会、天主教会和改革派犹太组织在环境保护方面形成一致立场。1993年10月，美国基督教教会联合会（theNationalCouncilofChurchesofChrist）、美国天主教主教会议（theUSConferenceofCatholicBishops）、福音派环境网络（theEvangelicalEnvironmentNetwork）和环境与犹太生活联盟（theCoalitionontheEnvironmentandJewishLife）共同成立了跨宗教的以犹太-基督信仰为基础的美国保护环境宗教伙伴(TheNationalReligiousPartnershipforEnvironment)。该组织体认为，托管这一“对创造的管理”，即管理神所创造的世界，是基督徒的一项责任，也是《圣经》中已体现的对人类的基本要求。对关心创造的福音伦理是建立在圣经教导的根基上，如“尊重神所作的工，来荣耀创造主”（《圣经》诗篇19、121章，约伯记38、39章），“遵守神给予人类始祖的命令，治理这地”（《圣经》创世纪2章），“顺从神的呼召，爱我们的邻舍，特别是那些贫穷和软弱的人”（《圣经》申命记6章，路加福音10章，马太福音22章，马可福音12章），以及“继承耶稣基督使万物与神和解的使命”（《圣经》歌罗西书1章，罗马书8章）。怀特的文章逐渐在福音派中引发思考。20世纪60年代末，福音派开始着手发展福音派生态伦理研究与讨论。多个福音宗派和组织开始具体讨论神学处境下的环境问题，越来越多的福音派开始将环境问题列入他们的议事日程。福音派总体体认《圣经》所言：“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创世纪2：15）,认为“关爱创造（CreationCare）是人类对环境进行管理的基本准则。”“福音派认为关爱创造意味着通过停止和预防有害活动（例如空气和水污染、物种灭绝）来关爱神的所有创造物，并且参与基督促进所有创造物与神和解的活动。关爱创造的活动令我们充满做神所悦纳的事才有的喜乐。”EvangelicalEnvironmentNetwork,“WhyCreationCareMatters,”http://creationcareorg/blankphp?id=41美国福音联盟在环保方面成为福音派的领头羊。该联盟于1970年通过决议，认为“我们的环境问题的影响超出科学、生物和政治范围，是一个基本的神学和宗教问题。”“今天那些轻率毁坏神创的自然平衡的人是违反神创的罪人。”“基督徒需谨记他们受委托对神的所有在尘世的受造之物和资源进行托管。（《圣经》诗篇8：6-8；50：10-11）。尽管我们相信基督会在人类完全毁损自己前复临，我们也相信后代像我们一样有权享有这个世界并令它繁育。”“ResolutiononEcology,”NationalAssociationofEvangelicals,1970,美国福音联盟再次通过决议，表示“生态学不仅建立在人类的生存本能之上，而且表明在神看顾下人类作为自然世界忠诚管家的责任。”“我们誓言进行任何负责任的合作以解决危险的环境问题，我们甘愿支持称职政府提出的所有可证实有效的解决方案。”NationalAssociationofEvangelicals,“ResolutiononEnvironmentandEcology,”1971,福音派的喉舌刊物《今日基督教》亦于70年代发表过一些社论对环境问题进行了有限的讨论。KatharineKWilkinson,BetweenGod&Green:HowEvangelicalsareCultivatingaMiddleGroundonClimateChange?(NewYork:OxfordUniversityPress,2012),p16此后，哲学家洛伦·威尔金森（LorenWilkinson）和生物学家卡尔文·德威特（CalvinDeWitt）等建立了一个生态神学研究群，在福音派四大神学院之一的加尔文神学院开展研究，并于1980年出版《保护地球：基督徒对自然资源的托管》一书，成为福音派生态神学的奠基之作，并对福音派左翼之后的环保发挥理论指导意义。LorenWikinson，ed,Earthkeeping:ChristianStewardshipofNaturalResources(GrandRapids,MI:Eerdmans,1980)1979年，奥·塞布尔环境研究所（TheAuSableInstituteofEnvironmentStudies）成立，开始着力于将生态学与神学相结合的培训课程，现已与贝塞尔大学、房角石大学、加尔文学院、弥赛亚学院等基督教大学以及康奈尔大学等世俗大学在生态教育方面形成伙伴关系。http://ausableorg/about/这一时期从实践层面来看福音派实践有限，以致于有研究者认为20世纪70年代福音派在环境问题上无所作为。RobertBoothFowler,TheGreeningofProtestantThought(ChapelHill:TheUniversityofNorthCarolinaPress,1995),p1720世纪80年代，美国各界对环保议题的热度进一步发展，福音派内部对此在神学建设和议题培育与推广方面也在不断深化。1990年，美国福音联盟时隔19年再次通过关于环境议题的决议“托管：全为神的荣光”。该决议重申环保的神学和现实意义，并进一步明晰以福音派机构为基础的行动方案。“美国福音联盟认识到神赐我们托管地球所面临的巨大挑战，由此呼吁旗下教会、宗派、传教机构和教育机构根据圣经成为好管家的命令检视他们的目标和步骤。我们呼吁基督徒个人也检视他们生活和使用时间、才能、头脑、身体、思想和金融等在他们控制下的资源的方式。”，在多个美国福音派组织的推动下，福音派环境网络（EvangelicalEnvironmentNetwork）成立，并于次年发布“福音派关爱创造宣言”（OntheCareofCreation:AnEvangelicalDeclarationontheCareofCreation），认为“创造物的退化和堕落可归纳为：土地退化、采伐森林、物种灭绝、水质恶化、全球毒化、大气变化、人类和文化的堕落。”“这些退化的迹象表明，我们挤压着神对创造物的限定。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退化会更严重。我们的职责不仅是繁衍和养育孩子，还要护育他们在地球上的家。”“我们体认人类的贫穷是环境恶化的原因和结果。”由此，宣言提出四条路径以响应神的呼召，“首先，神呼召我们承认和悔改贬抑创造物、歪曲或忽略圣经启示以支持我们错误使用创造物的态度。忘记‘地球归神所有’，我们经常仅只利用创造物，遗忘了关爱创造的职责。第二，我们关于地球的行动和倾向需要从我们信仰的中心展开，深植于基督和《圣经》中神的启示的丰满。我们抵制两种意识形态，认为福音与关爱非人类的创造物无涉和福音只是关爱创造。第三，我们小心寻求领会圣经告诉我们的关于创造者、受造之物和人类任务的所有一切。我们用生命和言辞宣告面向所有受造之物的整全福音，而这些‘受造之物、切望等候神的众子显出来’（《圣经》罗马书8：19）。第四，我们寻求理解受造之物所显现的神性、神的持久存在和永恒权柄，以及受造之物教导我们的神赐秩序及其运行准则。”这四条路径点明了地球环境正在迅速恶化，对环境的关爱系出神启，人类应以信仰为基础对环境负完整责任，强调关心环境就是遵循信仰的行动、是顺从，承认环境变化影响世界穷人生活，这成为福音左翼环境观的理论共识。同年，在美国福音联盟政府事务副主席理查德·西兹克（RichardCizik）等福音派领袖的推动下，美国福音联盟通过“为了国家的健康：福音派对公民责任的呼吁”（FortheHealthoftheNation:AnEvangelicalCalltoCivicResponsibility）声明，是为该会公民参与的纲领性文件。该文件阐明福音派应在七大领域进行政治参与，正式把“保护神的创造”作为福音派应积极开展各类政治参与的重要领域。声明号召福音派不仅要赢得灵魂，也要关心环境，表达了与世俗环保主义相近的关切。NAE,“FortheHealthoftheNation:AnEvangelicalCalltoEvangelicalResponsibility,”1993由于美国福音联盟在福音派中的广泛代表性，且其本身并非福音左翼，这一决议进一步表明环境问题在福音派的关注领域中位序升高。福音派右翼长期以来并未对环境议题给予过多关注，他们不赞成把环境问题提到重要议程，认为过于强调环境议题会削弱福音传播，而过于重视环境问题则有“敬拜自然”之嫌。福音右翼认为敬拜自然是与敬拜偶像一样的亵渎行为。直至1990年，美国最大的福音宗派美南浸信会才通过第一个有环境问题的决议“环境托管决议”(ResolutionOnEnvironmentalStewardship）。该决议首先阐述神与世界的关系，“地和其中所充满的、世界、和住在其间的、都属耶和华。”（《圣经》诗篇24：1）“神称旱地为地、称水的聚处为海。神看着是好的。”（《圣经》创世纪1：10）。然后，该决议定义了基督徒与神之间的关系，“基督徒将神视为圣父圣子和圣灵、所创造秩序的创造者、救赎者和维持者。”以此为基础，该决议界定了人对环境的托管，“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圣经》创世纪2：15），指出人的罪性导致受造秩序的破坏，污染、人类的奢侈浪费、土地使用过度和腐蚀，以及对受造物的普遍滥用令地球受到危害。“我们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圣经》罗马书8：22）神禁止我们崇拜受造物，指示我们关爱创造（《圣经》创世纪1：28，2：15），呼召我们成为忠诚的托管者（《圣经》路加福音16：1-13）由此，该会表明其责任是成为“创造而来的秩序更好的托管者”，同时“个人和集体寻找多种方式关爱地球和地球上的各种居留者”，由此，“鼓励个人、教会和其他浸信会团体将对环境负责的伦理作为我们生活方式和福音见证的一部分。”SouthernBaptistConventionResolution,“ResolutionOnEnvironmentalStewardship,”NewOrleans,Louisiana,1990,美南浸信会的决议更多表明了人类对大自然的托管责任，但并未对环境问题进行进一步的归纳和阐释，也未进一步阐明教会的具体责任，且并未提出任何政策倡议，这在福音右翼中颇具代表意义。20世纪90年代，福音右翼日益认为世俗环境运动对美国而言是不断增长的威胁。福音派环境网络成立后，即在福音派内部大力推动环境议题，且立即参与了美国保护环境宗教伙伴这一跨宗教环保组织的组建工作。这种与天主教、基督新教自由派和左翼犹太组织的联盟行为旋即遭到一批福音右翼领袖和组织的反击。1999年秋天，监狱团契主席查尔斯·科尔森(CharlesColson)等众多福音右翼领导人开会商讨如何应对环保运动对美国和福音派内部的双重侵蚀。2000年5月1日，福音右翼联合天主教、犹太教中的保守主义者1500余人共同发表康沃尔环境托管宣言（CornwallDeclarationonEnvironmentalStewardship），该宣言明晰厘清对环境问题的三大误解：“众多人错误地把人类首先看成是消费者和污染者，而不是制造者和托管者。”“众多人相信‘大自然最明白’，或者是人类未触及的地球是理想状态。这类浪漫主义导致一些人神化自然或反对人类对创造物的主权”。“一些对环境的关注严肃且确有其据，另一些却没有根据或大为夸张。一些确有其据的关注是因不洁卫生状况而导致的人类健康问题，木材和粪肥等原始生物燃料……一些没有根据或过度的关注包括对破坏性人为全球变暖、人口过剩和物种灭绝的恐惧。”该宣言在表达对环保关注的同时，也对亚伯拉罕宗教内保守一翼的环境观进行了较为明确的宣示，内中亦表明对气候变化、计划生育和野生动植物保护等议题与世俗环保组织截然不同的立场。此后福音右翼以这一宣言的内涵与组织为基础，在2005年与犹太教和天主教保守主义者共同成立环境托管跨信仰委员会（InterfaithCouncilforEnvironmentalStewardship，后更名为康沃尔托管创造联盟，简称康沃尔联盟，CornwallAlliancefortheStewardshipofCreation），与宗教环境左翼进行论战与斗争为该联盟的重要活动。该联盟发言人、著名右翼政治倡议家卡尔文·贝斯纳（CalvinBeisner）长期为福音右翼抵制世俗和福音左翼环境问题立场的重要组织者。福音派对环境问题的响应远缓于世俗社会，在基督宗教内部也较天主教和基督教自由派为慢，对气候议题的响应亦如此。尽管以上几项福音派关于环境问题的代表性文件均未直接或过多涉及气候问题，却初步显示了福音派内部对待环境问题的不同倾向。二、气候变化议题与福音派的分裂20世纪70年代初，一些科学家基于地球运转轨道周期变化规律，提出“气候变冷”说，认为21世纪地球将进入“小冰河期”，此后这一理论一直获得一批冰川学家的支持。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气候变暖”说影响不断深化。1988年12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认为气候变化为人类“共同关注的问题”，并推动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成立，气候变暖由此从科学领域走向国际政治领域。IPCC成立后发布了4个全球气候变化评估报告，不仅说明了全球气温升高的危险，而且以量化数据表明人类活动导致气候变暖的可能性超过90%。联合国于1992年通过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1997年通过了落实《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京都议定书》。联合国并围绕气候变暖议题召开系列国际会议。在此过程中，气候变暖成为各国政界、科学界和公民社会共同关心的事关全球安全的重大议题。尽管近年来气候变暖说获得广泛的接受度，气候变冷论一直拥有众多支持者。同时，还有科学界人士对两种观点均持谨慎观点，认为应通过进一步改进研究方法、完善论证逻辑来得出进一步的结论。随着美国和全球各界对全球变暖问题的关注不断提高，气候变化成为全球基督教界必须面对一个重要议题，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基督教多个组织先后开始探讨这一议题，并逐步形成对这一议题的正式立场。近十年来，美国基督教自由派、美国天主教会内部对气候变化议题的立场与世俗环保主义者趋近，并高度支持美国出台政策抑制全球变暖。而福音派内部对气候变化议题的观点差异颇大。福音左翼自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涉及气候变化议题，并逐渐倾向于赞同气候变暖观。福音右翼则抱守传统的统治神学之环境观。气候变化议题逐渐成为福音派内部数个重要分裂议题之一。在家庭等福音派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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