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说部之乱:脑洞大开的奇幻文学,体验多重世界的惊喜


作者:朱岳     整理日期:2015-05-26 14:17:53

本书收入朱岳24篇未曾结集出版过的小说。小说控制人类造成的末日危机;文学阅读可以转化为战斗力的微型宇宙;词语之间的战争与玄秘境界;迷宫制造大师之间的疯狂竞争……稀奇古怪的发明、志趣诡异的怪人、子虚乌有的历史事件,小说以独特的风格,丰沛的想象力,创造出—个个怪诞而富有诗意的世界。
  作者简介:
  朱岳,1977年生,毕业后先做律师,后转行从事编辑。曾出版短篇小说集《蒙着眼睛的旅行者》(新星出版社,2006)、《睡觉大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社,2011)。爱好哲学,曾发表“哲学随想录”,收入《多元2010分析哲学卷》。目录:
  原路追踪
  默片人
  说部之乱
  黄金
  词隐
  儿子
  星际远征
  食竹记
  写作计划
  再见
  泽尔尼克之死
  救鱼
  咽牙
  仙药、黑人、月亮
  古老童话原路追踪默片人说部之乱黄金词隐儿子星际远征食竹记写作计划再见泽尔尼克之死救鱼咽牙仙药、黑人、月亮古老童话迷宫制造大师双眼隐士游戏草原礼貌在海边鱼腹白发回信四元素后记说部之乱(节选)一切也许是从很久以前那个牙牙学语的男孩儿开始的。他最初学会说的话,不是“妈妈”、“爸爸”,而是诸如“反正一样”,“一切都因为你”,“哎呀,老爷”一类的只言片语。这自然令他的父母惊讶不已。他们以为这些话是什么人偷偷教给孩子的,于是把孩子放置在了一个相当封闭的环境里,并加强了对他的看护。但是,孩子的语言在自行发展,仿佛不受外力控制,他开始说出更复杂的语句:“车夫叹着气,诧异地看着我”,“我的叫声十分粗野”,“你当真疯啦”,“我只是一,他们是全体”……他的父母被吓坏了,他们带孩子去看医生,从耳鼻喉科到神经内科,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但是没有医生能找出病因,也没人听说过类似的病症。既然医学无法解释这件事,这对夫妇便求助于巫医、术士、宗教人士,这些人虽然给出了五花八门的解释,却无法将孩子治愈。在一番徒劳的寻医问药之后,孩子的父亲开始用心记录孩子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隐约觉得这些话属于某个整体,他把这些记录拿给他认识的每一个人看。直到有一天,一位阔别多年,终于从国外回来的朋友看了这份记录,说出了这些语句的出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这位朋友还从图书馆翻出了一个古旧的译本,在上面逐一标出了那孩子说过的部分。但是,这孩子并非早慧,他只是随机地、机械地背诵出那些句子,其实并不理解它们。这件事被披露出来,引起广泛关注。人们对这一特异现象百思不得其解,分属各个派系的心理学家、语言学家、哲学家、遗传学家乃至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都参与了对它的研究。最终,从科学立场出发所作出的唯一解释是:“纯属巧合”。这当然等于没有解释。而专家们提供的治疗建议无非是:继续观察;后续潜台词则是,“直到公众厌倦,并遗忘此事。”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专家们的预料。由男孩儿之口说出的《地下室手记》只是一个征兆,就像一份战书或一道莫名出现在杯口的裂纹。不久之后,人们就发现那孩子并不是孤独的,另一个病例现身了,这是一个垂死的老人,他躺在病床上,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背出了一大堆《呼啸山庄》中的句子,其家人都作证说这位老人生前几乎从不读小说。据说,为不可思议之物命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它的力量,基于这种信念,医学界很及时地给这种“疾病”起了个动听的名字:罗曼司症。起初,这个新名词只在专业领域内流通,但是随着形势的急转直下,它迅速变得家喻户晓了。不自主地说出某部小说中的语句的人,即罗曼司症患者,越来越多。除了说出的话语,人的意识似乎也被各不相同的小说侵入并占据。患者陷入一种梦游状态,他们仍能凭借本能寻找水和食物以维持生命,但恍恍惚惚,不再有清醒、自觉的时刻。这种疾病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没人能找出病因,也就无法预防,无从施治。人们盲目地销毁小说,四散奔逃,病患被严格隔离,以避免传染。但所有这些努力显然都不得要领。在几年的时间里,世界一步步地崩溃了。以上所说,是我们后来从当时的报刊上读到的,其中难免包含猜想的成分。至于我们,具体而言就是陆德和我,是如何逃过此劫的,至今仍是个谜,这大概只能归功于我们当时距离人类社会足够遥远,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心理上。灾难发生的那几年,我们在西域一片无人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这要感谢陆德。他偶然在关于古图瓦鲁人的文献记载中发现一段传说,大意是:曾有许多条黑龙从地下冲出,令图瓦鲁人万分惊怖,他们的巫师也无计可施。此时,一名游脚僧恰巧途经这片荒芜之地,他将这些黑龙降服,并以一张微小的咒符把它们封在了地下。图瓦鲁人在公元四世纪就销声匿迹了,但这则传说却引起了陆德强烈的兴趣,他认定,所谓黑龙,其实是地下喷发出的石油,在古图瓦鲁人生活的区域很可能存在一个储量丰富的油田。他鼓动朋友们一起去勘察,可大家都认为他是少见多怪,此类传说在古文明中屡见不鲜,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而陆德对这一假想却很执着,甚至有些入魔。他是那种好像有意要用一次次失败摧毁自己的理想主义,却又总也摧毁不了的人。而我之所以立即同意与陆德一同前往无人区,完全是由于一次感情挫折所引发的厌世情绪作祟。我只想尽快去到一片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躲上一段时间。这注定是一次徒劳的考古、勘探之旅,那里除了荒漠还是荒漠,陆德一无所获,我却得偿所愿。我们自认为准备充足,但后来给养用尽,过往的商团也不见了,我们几乎成了野人。陆德不得不暂时与现实妥协,同意暂且返回文明世界。但是,当我们历尽艰辛回到我们的城市时,发觉罗曼司症已然令一切面目全非了。我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到处找寻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但他们已经湮没在混沌一片的人海中了。实际上,伴随人们意识的错乱,世界仿佛还发生过空间的置换,我们的城市里随处可见大批患上罗曼司症的外国人。后来我们明白了,这是曾经发生过的大混乱和大逃亡的结果,这些外国人随着疯狂的潮水涌来,当潮水退去,便如杂物般滞留于此了。我们决定先稳住阵脚,再考虑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我们挑选了一座大学校园作为临时基地,将那些在校园内梦游的罗曼司症患者都驱赶出去,又找到一架发电机,恢复校园的电力供应,接着便开始偏执地囤积纯净水、汽油、天然气罐、药品、各类食物乃至烟草、咖啡和酒。我们开着一辆破旧的小卡车在街上漫游,搜罗想要的东西。有一天,没有任何预谋,我们从街上捡回两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她们被梳洗一番之后,都显出一副苍白脆弱的面容,双眼空洞、恍惚,身姿纤弱,简直就像两具玩偶,只不过还有基本的生存本能和活动能力。她们还会说话,但说出的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小说片段。陆德和我这么做不全是出于欲望,我们的欲望在无人区的时候就近乎沙化了,我们或许只想借助女人制造出一点生活的幻觉。也是在那一天,陆德傍晚开车出去,直到深夜才返回,他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把来福枪和两箱子弹。我们将学校主楼两间宽敞的办公室布置成卧室,带着属于自己的女伴,各住一间,感觉就像两个小家庭。这样,我们就算在这校园里安顿下来了。陆德每天很早起床,吃早餐,八点半准时钻进学校的那座大型图书馆去“搞研究”,中午在图书馆外的长凳上随便吃点东西,下午一直工作到五点半,只有周六、周日休息。我很纳闷他为何坚持过这么有规律的生活。他长篇大论地向我解释,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认为我们的存在已经失去参照系,所以现在,拯救人类就变成了唯一有意义的事情。既然灾难是源自书籍,他相信解决之道一定也存在于书中,而书就码放在图书馆里。这位有着无穷活力的理想主义者邀请我跟他一同工作,就像在无人区时一样。但我没被他的话打动,我不相信什么“意义”,我觉得这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迷津,我们不过是这迷津细微的支脉,就像深壑中的溪水,只须静静流淌,随遇而安。没过多久,陆德便向我提出一个拯救方案。他的策略是,先把一个普通人一生所可能说出的全部句子总结出来,再将这些句子组合成一部小说。当这部小说占据一个人的意识之后,此人就等于掌握了普通人的全部语言。陆德正在搜罗诸如《日常英语九百句》一类的书,其中的例句都是普通人会在生活中用到的。在搜罗整理完毕后,他将动手把这堆例句拼接成小说。我不得不向他指明,这么做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一个人一生说出的句子虽然有限,但掌握的句子其实是无限的,或者说,一个人掌握的并不只是句子,更核心的是生成句子的方法。听过我的意见,陆德承认的确有道理,他带着无从掩饰的沮丧,放弃了创作“例句小说”的计划。那以后,他又提出过许多拯救方案,但都经不住推敲,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花在图书馆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在我眼里,他渐渐变得陌生了。我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我为自己安排的工作是“巡逻”。我每天早晚两次,沿着铺满枯枝败叶的林荫路,巡视整座校园,陪伴我的是一条从街上领回来的秋田犬。早上的巡视完毕,我会在学校空旷的体育场上再散一会儿步。我总是围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走,脑子里什么也不想。跑道本来环绕着一片规整的草坪,如今那里只有东一片、西一片的荒草。有时候,我也把我们的女伴带来,把她们安置在看台上,让她们晒太阳。下午,我喜欢在校园一角的园圃中消磨时间。这片园圃原先可能是一块供植物系或园艺系的学生做栽培实验用的园地。那里有一座小小的玻璃温室,温室外铺展着一大片枯萎的芍药花,四周是疯长的野草,墙上爬满各种攀缘植物。当黄昏的光束投洒下来的时候,温室反射着微弱的黄色光晕,那片花田虽已朽败,却显现出层次分明的色泽。在夕阳的余晖消逝之前,我会开始晚间的巡逻。我还喜欢从紧邻图书馆的一家小书店里挑一两本书,拿回卧室躺在床上翻看,读过之后再把它们放归原处。我从不去图书馆找书,甚至对那地方有一种恐惧感。那是疯狂的陆德的地盘,有时候,不知为什么,我会把图书馆想象成一座庞大的水族馆,陆德则是趴伏在其中一个深水池底的海怪。我还有一项消遣,就是听女伴大段大段背诵小说中的句子,就像听广播一样,在那些淅淅沥沥下着雨的清晨,或是风声呼啸的夜晚……列车离站了,罗伯特倚在车厢的窗边,无动于衷地告别小岛和大海,对岸小岛在泛着淡红色的灰蒙蒙的烟霭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一个露天营地,一大群人,一支大军,一群民众,在寒冷的天空下寒冷的大地上,倒在了他们从前站立过的地方……我们三个人有一会儿谁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茫然地站在大门口,看着随意生长的草坪和干涸了的旧池塘……这些小说中的话语从我女伴的口中说出,显得陌异而动听。她目视前方,神情宁静,她的意识仿佛正闭锁在这些小说虚构的世界里。而我又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自由的呢?没准儿我也正在某篇小说里,一次又一次回到相同的段落。我曾经爱好文学,有些小说,即使只听一两句,也能说出它们的名字。但是,我的女伴究竟说出过多少部小说的片段,我实在搞不清,大部分小说我也对不上号。毕竟这世界上的小说太多了。就这样,寒暑罔替,我们在这校园里度过两年时光,可以说,我享受到了劫后余生所特有的那种宁静。直到一个冬日阴沉的午后,陆德找到我,向我说出他的新假设。(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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