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我的博士老公


作者:梁振华     整理日期:2015-02-18 19:33:50

我的博士老公》是新锐作家梁振华创作的一部反映知识分子世俗生存状态的都市情感小说。毕业于京师大学的博士生梁鸿名,因性格耿直、不善逢迎而失去留校任教的机会,只得偕陪读的妻子邹琴返回徽城,在时任市长秘书的表弟田衡的帮助下,谋到一份大学任教的工作。由于现实与理想的反差太大,梁鸿名的秉性与世俗观念常常格格不入,并引发一连串笑中带泪的矛盾冲突。小说情节紧凑,悬念迭生,在主人公看似荒诞的行为和轻松搞笑的氛围中,也融入了对世俗生存之道的批判。
  作者简介:
  梁振华,1977年出生于湖南邵阳。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文学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与当代影视艺术研究。新锐学者、著名编剧。现任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副主任。曾任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会主席,影视传媒公司艺术总监,中央电视台特约策划人、撰稿人、嘉宾主持人。代表作品:《冰与火的青春》《我的博士老公》《密战》《新青年》《伟大的历程》《大三峡》等。王跃文(著名作家,《国画》、《大清相国》作者)
  振华由一个学人的眼光,穿过幽深的象牙塔,观照政界和商界,勾画了一幅当代社会的生态缩影图。本书谐趣的笔法里,流露出作者的忧思以及不无沉重的希望。世俗和精神,对梁鸿名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从来是两难。他的选择,提供了有意味的启示。
  
  阎真(著名作家,《沧浪之水》作者):
  这是一则当代知识分子处世的寓言。梁鸿名博士的经历与遭遇,尤其是他浮沉跌宕后的人生选择,叩问着每一个思考者的心灵,也叩问着今天这个悲喜交加的时代。这部书里的人物,不仅活跃在作者的想象里,也真实地存在于生活中。
  
  邱华栋(著名作家、《人民文学》副主编):王跃文(著名作家,《国画》、《大清相国》作者)
  振华由一个学人的眼光,穿过幽深的象牙塔,观照政界和商界,勾画了一幅当代社会的生态缩影图。本书谐趣的笔法里,流露出作者的忧思以及不无沉重的希望。世俗和精神,对梁鸿名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从来是两难。他的选择,提供了有意味的启示。
   
  阎真(著名作家,《沧浪之水》作者):
  这是一则当代知识分子处世的寓言。梁鸿名博士的经历与遭遇,尤其是他浮沉跌宕后的人生选择,叩问着每一个思考者的心灵,也叩问着今天这个悲喜交加的时代。这部书里的人物,不仅活跃在作者的想象里,也真实地存在于生活中。
   
  邱华栋(著名作家、《人民文学》副主编):
  生活的质感、饱满的人物与细节,还有流畅而饱含戏剧张力的故事,组成了这部好看又有趣的书。当然,振华并不满足于带给读者简单的阅读愉悦;貌似轻松谐趣的故事背后,渗透着作者一以贯之的精神立场——关于坚守与背叛,关于求索与放逐,关于理想与世俗。
   
  李洱(著名作家,《花腔》作者):
  从北京到徽城,从学术到私情,从作者梁振华到主角梁鸿名,谁能挣脱这个时代的滚滚红尘?
   
  沙溢(著名演员,代表作:《武林外传》、《黄金时代》)
  作为一名演员,最渴求的是邂逅那些有着独特魅力和个性生长空间的角色。通过演绎“博士老公”梁鸿名,我体验了一种我曾经陌生的人生。高级知识分子群体,对我来说曾是陌生的,但在这本书里,我找到了一扇通往他们心灵世界的门,打开它,我尝试着去感受他们鲜活的呼吸,领悟他们真实的痛和爱。故事里的梁老师,现实里创作故事的梁老师,是你们让我深深体会到一种独特的情怀与力量,它来源于文字,却深深生根于观者的灵魂。
   
  唐晓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爱的替身》《完美生活》)
  这是我导演的电视剧处女作,不得不说,首先是振华的故事打动了我。振华的这本书,有浓厚的现实温度和青春感,亲切,温暖,醉人,还带着振华惯有的犀利和幽默。每一行字,都是他对校园生活的深刻理解。读完,我还在咀嚼故事里每个人的味道,仿佛都和他们成了最亲昵的朋友,走近,了解,彼此深爱,不弃不离。
  第一章
  
    我的梦想就是在北京有一个家。这个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所以我高兴。明天是我老公博士论文答辩的日子,答辩完了,他就能留校任教,他成了北京人,妻随夫贵,我也就成了北京人。为了这个梦想,我老公苦读了三年,我就在这儿陪了他三年,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有好几次,差点撑不下去了。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1
  盛夏时分,京师大学的校园外。喧闹的菜市场,菜贩子吆喝着各种蔬菜,卖菜的大爷大妈妇女四处看看,闻闻。二十八岁的邹琴刚刚下夜班,穿着一身正装,挎着篮子,还挎着一个包,沿着菜摊看着,挑挑拣拣,篮子里已经放了几样菜。她来自遥远的徽城,来陪读上博士的老公梁鸿名。明天就是他博士论文答辩的大日子,她顾不得上了一晚的夜班,来到菜市场,买点他喜欢吃的菜。
  她刚刚怀上自己的孩子,但是没有马上告诉梁鸿名,不想让他分心,等过了答辩再告诉他,让他到时感觉到双喜临门。她越想越高兴,还特意买了一只鸡,要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提着一大兜菜,她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下室的门外。正要掏钥匙的时候,她发现门缝往外淌水。她知道坏事了,赶紧拿钥匙开门,但门在里面反锁着。
  邹琴使劲儿地拍门喊道:“鸿名,鸿名……”
  门开了,屋子里很简陋,一张床,一个衣柜,到处都摆满了书,墙上还挂着不少两个人的生活照。窗子只有最上面一格透露出一点光线,有一种地下室的沉默和湿润。家中角落里有盆和水桶,接着房顶渗下来的水,一只桶里的水已经溢出。屋里地上也全是水,已经快要淹没脚踝了。
  邹琴进家,急得叫了起来:“梁鸿名,你怎么还睡啊,看看你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多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哪儿来的水啊?”
  睡眼腥松的梁鸿名醒了,见状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拎着湿漉漉黏糊糊的稿子,惊叫了起来:“一定是昨天熬夜改论文,睡得太晚了,又睡得死,一醒就这样了。”
  “外面也没下雨,这哪儿来的水啊,”邹琴把菜篮子和包找地方放下,还在犯嘀咕。
  “完了完了,我的论文,我好不容易写完的论文啊!昨天的改动可都是稿子上改的!”梁鸿名举着两手泡湿的论文,完全没有了主意。
  邹琴气不打一出来:“别嚎了,赶紧把电脑放高处去,论文还可以再打印,电脑要是让水泡了,你就得上吊了!”
  “这是我的命根子,没了论文,我这三十几年都白活了!”梁鸿名听了,如梦方醒似的,冲到书桌前抱起电脑,站在了桌子上:
  邹琴冲到卫生间,看到水龙头竟然在哗哗地流水,正准备关水龙头,想了想,没有关,大声喊:“梁鸿名,你给我过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不过去,我这找地儿放电脑呢!”梁鸿名说有一边忙活着。
  “你去不去?信不信我抽你?”邹琴举着拖把走了过来。
  “能不能别这么暴力啊?”梁鸿名极不情愿地下到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把电脑举得高高的,挪到卫生间,看见了水龙头,“那什么呀…….老婆,我错了,都怪我,我错了,昨天晚上改论文累迷糊了,可能上完厕所,洗手以后忘了关水笼头了,我大错特错。”
  “梁鸿名呀梁鸿名,你叫我怎么说你好?你这脑子到底是笨还是聪明?读到博士了,怎么还跟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这个月的水费多了好几十不说,让房东知道房子淹了,咱们的押金一分都别想拿回来了!自从年初他想涨租咱死活不干以后,他正天天找茬想把咱们赶走呢,你倒好,来这么一出!”邹琴气呼呼地关上水龙头。
  “你就看在我熬夜改论文,为了顺利答辩将来留在北京的份上,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婆肚子能撑船。”他举着电脑缓慢走到卧室,把电脑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柜上。
  “这个活祖宗哟,幸好这是走水不是走火,要是走火,就完了。”邹琴直摇头。
  屋里到处是挂着晾晒的衣服,地上仍能看见淹水的痕迹,斑斑驳驳。
  邹琴收拾完被浸湿的衣物,有些刚刚被晾起的衣服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她一边干着活,脸上的怨气还没怎么消。
  “老婆,你还别说,这么一泡,你不觉得咱们这地下洞穴比原来还干净了?”梁鸿名凑过来给她打着下手。
  “干净什么呀,这么湿,地下室又没阳光,得哪天才干啊?我从老家辞了职跑过来,跟着你住地下室,搞保健品推销,打短工,三年了,就盼着你答辩这一天快点到来,并且赶紧结束……哎,也不知这种住地下室的日子,是不是算熬到头了……”说着,邹琴狠狠给了他一拳。
  “老婆,你放心吧,你老公的论文绝对优秀,答辩也肯定超水平发挥,学校里的人都说,整个京师大文学系的博士就分两种人,梁鸿名,一种,想超过梁鸿名的,第二种……”梁鸿名在一旁嬉皮笑脸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论文优秀,我不担心这个,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倔脾气,答辩的时候,你收敛点。”邹琴有点不耐烦了,一把将梁鸿名推开,顺手丢给梁鸿名一件干净衣服,“快把这干净衣服换上,我懒得再给你上EQ课了……我可再提醒你,可别大意了,听说现在论文答辩都是盲审了,而且国家抓的越来越严,一旦有老师不通过,就不让毕业。”
  一说到论文,梁鸿名像换了个人偶似的,又变得信心满满了:“哪个老师能给我梁鸿名不通过?我这么多年头悬梁锥刺股,门门专业第一,我再不通过,呵,哪还有天理吗?放心吧,我不会让它出一点意外的。只要我的论文达到优秀水平,留校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想跑它都跑不了。学校不留我留谁啊?哪个比我更合格?”
  听着他满口胡诌,邹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嗔怪道:“你这什么比喻,土了吧唧的,还捉鳖。”
  “呵,这才形象呢,咱又不是海龟,就是一个优质国产土鳖么!”他继续得意着。
  邹琴被他逗乐了:“那是不是我还得去买只鳖,晚上就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个国产的土鳖。”
  梁鸿名也嘿嘿笑了起来:“鳖就免了,炖只鸡我就满足了。”
  很快,屋子里又收拾干净了。邹琴换下正装,走进厨房里开始炒菜,锅里已经炖好了一锅绿豆汤。她把炒好的菜盛入碟,炖好的鸡汤已经端出,摆到一张简易的小饭桌上。
  “这么多好菜,咱们喝点酒吧?”梁鸿名闻到香味,走了过来,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马止就答辩了,喝什么酒啊?”邹琴瞪了他一眼。
  “就是要答辩了才喝,咱们先提前庆祝一下,少来点,今天高兴嘛。”一碰到她的眼神,他知道有戏,开始讨价还价。
  “好吧好吧,只许喝一杯!”她无奈地让步了。
  “两杯,”梁鸿名伸出俩手指头。
  “一杯半,”邹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非得顺了他的心意,这顿饭才吃得下去。
  “成交”,梁鸿名欢呼了起来。
  邹琴从柜子里掏出半瓶二锅头,找了两个杯子,给梁鸿名倒满,自己只倒了一点点。
  梁鸿名端起酒来,深情地看着邹琴说:“老婆,有些话埋在我心里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说,今天我想都说出来。从结婚那天起,你就跟着我,没办像样的婚礼,没照婚纱照,也没有求婚的钻戒,更没像你那些同学那样穿金戴银住大房子,对不起,这些是亏欠,我都记着,没忘,我会一一补偿给你。老婆,我觉得我梁鸿名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读了博士,也不是我能当上京城名牌大学的老师,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因为没有你,我不可能来读博士,没有你四处打零工赚钱养家,没有你给我买那么多书,我这个博士不可能读完。谢谢你老婆,我的博士文凭里,有你的一半,我的论文里,每个字都有你的付出。相信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也许不是大富大贵,但我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一辈子都幸福。我要让你再也不住地下室,看得见光亮。我要让你和其他女人一样,有时间去做美容,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我要成为你一个人的骄傲。老婆,我爱你,你永远都是我梁鸿名最亲密的朋友、爱人。”
  看着刚才还没个正型的梁鸿名深情款款地说出这一番知心话来,邹琴早已抑制不住泪水,轻轻地哭了:“鸿名,有你这番话,我够了,我就怕你毕业了,成了高级人才了,会嫌弃我一中专文凭的小护士,会觉得我让你没面子。”
  “我从没这么想过,也不是这样的人。”
  邹琴端起杯子,和梁鸿名碰杯。梁鸿名一仰脖子,把酒干了,再看邹琴,只是用嘴抿了抿。
  “你怎么不喝啊?”他有点小疑惑。
  “啊…我就有点…我胃有点不舒服,你多喝。”邹琴放下酒丁,把鸡肉都夹到梁鸿名碗里,“好好吃饭,吃完饭再看书,多吃点肉,答辩才会有精神。”
  “北京这鸡肉不好吃,没肉味”,梁鸿名嘴里塞满了鸡肉,嘟囔着。
  “你这要答辩了,身体必须好好的,要是感冒拉稀什么的,可是会影响答辩发挥的。”说着,她又给他夹了块鸡肉。
  “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天,我拒绝了很多工作,包括首师大和新浪网,首师大还真心动了那么一小下,不过专业有点不太对口,新浪网直接就拒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拒绝我,真没想到拒绝别人的感觉这么好,啧啧。”梁鸿名一边吃,一边说着。
  “哼,看把你美的,早知道当时你追我时我也应该拒绝你,我也感觉良好一下,免得后来跟着你受这么多苦。”邹琴横了他一眼。
  “这话怎么说的呀,我是潜力股啊,你的眼光一般女人能比吗?放长线,钓大鱼,到时候我要想跑,那得多难啊!”梁鸿名放下筷子,声音高了个八度。
  “说什么呢你?你把刚才那话再给说一遍?!”邹琴急了,瞪大眼。
  “我的意思说,我怎么可能跑呢?哈?!老婆,你就放心吧,等我顺利入职京师大学文学院,凭我的能力和郑老师的信任,三年副高,八年正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我儿子在京师幼儿园,然后读京师附小,再读京师附中……”梁鸿名拿着一支筷比划了起来。
  邹琴一边听着,但脸色不太好,似乎有点不舒服,气短的样子。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梁鸿名停下来,发现了妻子的不对劲。
  “没哪儿不舒服,这屋里空气不太好,我明天有空找个公园溜溜弯儿,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了。”为了不让他担心,邹琴连忙说岔开话题。
  这时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梁鸿名赶紧拿着手机就往外跑。几分钟后,他神情沮丧地回来了,关上门,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一仰脖干了。
  “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样?”邹琴赶紧问道。
  “他妈的,怎么能这样,答辩前一天把答辩委员会主席给换了,还是郑老师的死对头,这不是故意搞我吗?”梁鸿名一脸的气急败坏。
  “啊?那怎么办?”邹琴惊呆了。
  “我哪儿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有没有什么挽救方法了?”她赶紧凑了过来,希望能有解决的方法。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拿实力说话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做答辩主席,我的论文也是硬当当的。”对于这样的局面,梁鸿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2
  答辩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梁鸿名和邹琴来到南门广场的京师大学主楼前。在广场的木铎前,他们停了下来。
  “鸿名呀,一定要好好的呀,成败都在此一举。”邹琴给他整了整衣服。
  “放心吧,老婆,一定会优秀通过的!”此时的梁鸿名自己爆棚。
  “嗯,放松一点,鸿名。”邹琴非常柔情地抚摸了一下梁鸿名的脸。
  他们忐忑不安来到答辩教室的门外,马上就是正式答辩了,他们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梁鸿名推门进来,发现七个评审老师都端坐在桌子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答辩也能迟到?”他的导师郑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各位老师,对不起。”梁鸿名连忙道歉。
  “好了,开始你的陈述吧。”郑军挥了挥手,让他马上开始。
  梁鸿名整理整理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答辩:“今天,今天我、我的论文题目是《中国古代文人风骨研究》。”
  突然,在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梁鸿名愣了愣,一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找出自己的手机,马上关掉。看着狼狈不堪的梁鸿名,坐在答辩委员会正中间的主席朱教授冷笑了一声:“这,也行?”
  梁鸿名调整了一下接着说:“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正式开始……嗯,后人常以“风骨”二字来概括魏晋人物,遂有“风清骨骏”之说,这个词正式的来源是刘勰的《文心雕龙》。在我看来,风骨是古代知识分子最值得敬佩的品格,是中国传统士大夫文化的精华所在,更是我们当代知识分子必须继承和发扬的传统……”
  坐在下面的评委们有的在翻论文,有的皱着眉头,这时,答辩委员会主席朱教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梁鸿名,你不用说了,你的论文我们都看了。我想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二十一世纪,商品社会,网络社会,你还在讲风骨,有什么意义?要我看,知识分子,就应该老老实实躲在书斋里,研究老祖宗留下的那点东西,不要跑到社会上去,跟乱七八糟的人较劲儿。”
  梁鸿名一愣,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朱老师,我觉得当今这个社会,还需要知识分子发挥自己的作用,我们不能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其他几位老师都抬起头,看着梁鸿名,郑军急得冲他直摇头,示意让他别和老教授对着干。
  “你是说,我的观点过时了喽?”一直靠着的朱教授立了身子。
  梁鸿名看了一眼郑老师,欲言又止。
  “我问你话呢?!”看着梁鸿名没有应答,朱教授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我这是学以致用,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您的观点,的确过时了。”梁鸿名顿了顿说道。
  答辩会场刹那间一片死寂,空气凝固了。
  朱教授仿佛没听清,竖着耳朵,回过神来,一拍桌子道:“我怎么就过时了?你、你放屁!
  梁鸿名被激怒了,脸涨得通红,也站了起来:“你才放屁!”
  在学校答辩会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郑老师和几位答辩委员目瞪口呆,看着两人的表演。
  “我再说一遍,你早就过时了,过时了!你的书在图书管里,一年都没有一个同学借阅,这不是过时是什么!?”梁鸿名依旧不依不饶道。
  “我过时?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一个小、小博士,还没通过答辩呢,就这么猖狂,以后还得了!我告诉你,你这论文,思想倾向不对,问题很严重!号召知识分子入世用世,我告诉你,说轻了,你这是人心浮躁,想借机会炒作成名,往重了说,你这就是煽动人心、扰乱社会秩序……”完全没有想到梁鸿名敢顶撞自己,朱教授被气得结结巴巴的了。
  局面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梁鸿名变得不管不顾了:“胡说!你胡说,你这是偷换概念。朱老师,我告诉你,什么是风骨,敢说真话、说实话就是风骨!你这样的老先生,成天窝在书房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美其名曰做学位,说穿了,是逃避,是自欺欺人!”
  听着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话,几个答辩委员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看着场面不可收拾了,郑军连忙起身,在一旁劝道:“鸿名,你不要激动,学术探讨。”
  朱教授已经气得浑身乱颤,拉着郑军说:“你让他说,我看他能说出个花来。小小年纪,还跟我谈风骨,我告诉,老子第一本专著就是研究这个的。哼,风骨,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个风,怎么个吹法?你这个骨,又是怎么个骨?我看啊,你的骨头打小就没长正!”
  梁鸿名已经忘了自己是在答辩了:“我骨头正不正,不用你朱老师管,总比某些学霸好一百倍,把持着学术话语,打压年轻人,这就是市侩,这就是学术腐败,这就是学术黑社会……”
  这话实在听不下去了,郑军动怒了:“梁鸿名,你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我说错了吗?郑老师,你说句公道话,私底下,你不是也说朱教授这些年不专心做学问,只会培养自己的学术小圈子吗?朱老师,为什么对和你在学术上有不同意见的老师以及他们的学生你都从来是打压呢,你那几本书我都看过,大同小异,没什么真本事,光靠吃老本。”梁鸿名无视导师郑军的提醒,直接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面对这样让自己下不了台的学生,郑军气得说不出话来,尴尬不已。
  “郑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啊??”朱教授气得对郑军瞪大眼睛,军原形毕露。
  ……
  这样的一场论文答辩会,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不管郑老师怎么做挽回的工作,梁鸿名的毕业论文最终没能评上优秀,没有评上优秀,也就意味着梁鸿名把可能留在京师大学任教的机会失去了
  ……
  得知自己一时的冲动惹下了这么大的祸,梁鸿名懊恼不已,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梁鸿名,你这个王八蛋,没长脑子,就不能忍那么几分钟,就那么几分钟,命运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给自己再多的巴掌都无法改变他无法留校这一事实。
  后来,在邹琴的鼓动下,梁鸿名还在做着取得留校资格的最后努力。他们来到学校人事处办公楼下,梁鸿名手里拎着几瓶酒几条烟。邹琴在后面推着,梁鸿名这才不情愿地上了楼,在处长办公室外犹豫了半天,轻轻地敲门。
  过了一会儿,人事处长开门,看见他一愣:“你是?”
  “王处长,您在呀?”梁鸿名满面堆笑着。
  “哦,你是?”王处长无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咱们学校今年的博士生,梁鸿名,文学院郑军老师的博士。”
  “有什么事吗?”王处长还在站在门口看着他。
  “王处长,我能进去说吗?”梁鸿名将礼物藏在身后,有些不太自然。
  王处长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开了门让他进去。
  “一点小意思。”梁鸿名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王处长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处长略显尴尬。
   “没意思,没意思。”梁鸿名干笑道。
  “梁博士,你有话直说吧,我还有事。”王处长有些不耐烦了。
  “王处长,实不相瞒,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帮忙,我这想着留校,文学院已经答应接收了,就是,就是我这个论文答辩,出了点意外,得了个合格。”梁鸿名座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情况。
  “哦,合格,咱们的留校规定,必须是优啊。”一听到这里,王处长马上打上了官腔。
  “所以我才来找您,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梁鸿名在一边陪笑道。
  “希望这事吧,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王处长拿起一根烟,在桌上敲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看来,他还是完全没听懂王处长的话外之音。
  “我也没什么意思,哈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人总得守规矩。”王处长继续拿着烟在桌上轻轻地敲着。
  “您就告诉我,我还能不能留校吧?”梁鸿名有些失望。
  王处长见梁鸿名执意要问,就回了他一句:“你要现在非要我给你个答案,那就是没戏,除非……”
  梁鸿名一听没戏,立刻变了模样:“嗨,没戏还费什么劲儿啊,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往外走,出了门。
  王处长在里面刚关上门,梁鸿名又敲响了门。王处长开门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梁鸿名毫不客气地挤进门里去:“哦,我东西忘了拿了。”他直接进屋,拎上烟酒,出门下楼。
  估计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办事的人,王处长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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