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背景下诡异而微妙的事件、“知青”特殊群体的情感经历、改革开放初年知识阶层的困惑和沦陷、底层民众面对财富的躁动与不安,以及历史影像深处的人性窥望……有些像年代史,却历历如昨。本书是作家姚舍尘20世纪80年代在《收获》、《清明》、《莽原》、《雨花》、《飞天》、《福建文学》、《海燕》、《当代小说》、《西北军事文学》等文学期刊发表的短篇小说结集。作者惯将人性的批判隐入浓重的忧戚与悲悯之中。其主题的多义性及变换叙事方式、试图激活汉语张力的摸索,亦可见对短篇小说艺术的审美追求。 作者简介: 本名姚社成,祖籍安徽池州,1956年春生于江苏泰州。高中毕业后去农村插队务农,南师大音乐学院毕业。80年代初开始在国内诸种纯文学期刊发表小说、诗、散文及文学评论、报告文学逾百万字。有小说被《中华文学选刊》转载、有诗入选《中国诗卷·年鉴》、文学评论(合作)节选转载《新华文摘》,散文诗、报告文学收入同类体裁(专题)选集。散文曾获省级二等奖,纪录片(撰稿)二度获“金凤凰”奖,系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获奖故事片《我的影子在奔跑》“文学统筹”。著有电影剧本《落红》、《1927年的逃亡》。忝列《江苏省志·文学志》“作家作品”辞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目录: 自序 温泉 道可道 规范 迷蒙 古榆树下的絮话 客串 回声 景老师告诉我 ——一个乏味的故事 乐海拾遗录(三题) 五月的鲜花 生日 江海纪略 ——关于江海中学二则史料的考证与补缀自序 温泉 道可道 规范 迷蒙 古榆树下的絮话 客串 回声 景老师告诉我 ——一个乏味的故事 乐海拾遗录(三题) 五月的鲜花 生日 江海纪略 ——关于江海中学二则史料的考证与补缀 猛子 鬼木匠 盛夏 锁 最后一双布底鞋 极限 除夕 跋推荐语: 姚舍尘将自己比喻为一个落荒者,这应该是自谦的说法。任何一个喧嚣热闹的文学时代,都会留下一些遗老遗少,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与态度有关。不坚持,不放弃,这大概是姚舍尘的态度。这样的态度,往往不是处于厌倦和恐惧,而是缘于更高的崇敬或者更深的热爱。 《五月的鲜花》以平缓安静的叙述,写时代巨变与人的命运无常,是姚舍尘在八十年代的代表作。将近三十年了,它仍然像鲜花一样,在绽放。 ——苏童(著名小说家,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这是八十年代中国文学的热诚之心、精致之法、深沉之思的生动样本。此书在今天出版,意义并非仅仅是让我们缅怀曾经的纯正,更在于一种难得而必要的提示:眼前貌似已经遗失的人文风度与现实精神,其实从未在我们心中隐退,新的写作自信和新的文学建构必将历史性的生成。 ——施战军(著名文学评论家,《人民文学》主编)推荐语: 姚舍尘将自己比喻为一个落荒者,这应该是自谦的说法。任何一个喧嚣热闹的文学时代,都会留下一些遗老遗少,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与态度有关。不坚持,不放弃,这大概是姚舍尘的态度。这样的态度,往往不是处于厌倦和恐惧,而是缘于更高的崇敬或者更深的热爱。 《五月的鲜花》以平缓安静的叙述,写时代巨变与人的命运无常,是姚舍尘在八十年代的代表作。将近三十年了,它仍然像鲜花一样,在绽放。 ——苏童(著名小说家,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这是八十年代中国文学的热诚之心、精致之法、深沉之思的生动样本。此书在今天出版,意义并非仅仅是让我们缅怀曾经的纯正,更在于一种难得而必要的提示:眼前貌似已经遗失的人文风度与现实精神,其实从未在我们心中隐退,新的写作自信和新的文学建构必将历史性的生成。 ——施战军(著名文学评论家,《人民文学》主编) 这是一个作家对当年文学生活的重返,也是一个写作者对自己文学人生的致敬。面对几十年前的文字是需要自信的,这种自信不仅来自姚舍尘内心坚定的审美信仰,更来自当年的文学生活对这些作品可靠的诠释。于是,这些作品就不再属于姚舍尘的文学私产,它同时为我们打通了穿越文学的时光隧道,陈旧而新鲜,熟悉而陌生,我们不但欣慰于这样的文学重逢,更期望姚舍尘能拓开新的文学之路,未来同样美好。 ——汪政(著名文学评论家,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温泉1“温泉”,是本城老字号澡堂子,就在我家住的天德巷里。我们搬来时,“温泉”还是榻子门,门楣上高挂黑漆招牌。“温泉”两个阳刻烫金字是刘文渊所题,取法颜鲁公《自书告身》帖,虽已斑驳,仍见敦厚雍容。刘氏是从小城出去走得最远的人,北洋政府时官至财政部次长,后又创办北平艺专,是中国近代艺术教育开山祖式的人物。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人,在家乡众多商号中,独独题了这块招牌,总让人觉得有某种因缘。只是经营者几易其主,解放后开“温泉”的人早不知去向。 在天德巷,“温泉”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的地面。 20世纪60年代中期,除了我们一家外来户和摆水果摊的洋子妈妈,左邻右舍大都是解放前在坡子街开店的老板。开“天祥泰”布店的吴家、开“尚古斋”瓷器店的陆家、开“留缘”照相馆的蒋家以及“方广大”茶叶店的胡家、“德兴元”药房的许家……街面上的商号经过多次革命性改造,性质早已变了。倒是街背后巷子里的居家,还保留了旧式砖雕门楼,用糯米汁和小青砖砌的后墙上,还残留着祭蓝颜料刷写的“公私合营”之类的繁体字。那些高大的单门独户的三合院、散发出古典气息的冰凌格窗花的厢房、屋檐下一溜现代文明的铁皮天沟、站立在大罗地砖上气度不凡的红木家具,无不彰显昔日的奢华,它构成我少时对豪宅的全部印象。但那些砖雕门楼的大门一般是紧闭的,偶尔门开了,也只开一半。昔日尊荣的老板不是老得不堪,便是因成分复杂而足不出户。因为成分不可避免也相应复杂了的老板女人,为生活却要出门露脸。但常常也是半个身子立在门外,半个身子隐在墙里,仿佛一有风吹草动即可迅速闪进雕花门楼,关门大吉。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有时干脆用眼神说话。那些只有她们能意会的鄙夷、嘲讽、哀怨、质疑的种种眼神,惯常在砖雕门楼之间气息相通地无声交流,成了天德巷一道怪异的景观。 总之,成分一高,声音倒低了。 天德巷里只有两家声音高,“温泉”的工人和洋子妈妈。 浴室工人旧时有“权衣、送鞋、泡茶……”等所谓“五上五下”伺候客人的内容,一到客就要大声吆喝,夸张起来抑扬顿挫,像电影《平原游击队》里李向阳进城那个小饭馆跑堂的地下党报菜名。洋子妈妈摆水果摊,也是要吆喝的营生。只是音量的分贝不及“温泉”,也没有抑扬顿挫。洋子妈妈家是两问小五架梁平房,墙肚子已经不堪重负凸显了出来,里面一间洋子妈妈和洋子住,一张老式踏步架子床倒占了半间房。外面一问是锅灶和吃饭的地方。这在普遍雕花门楼的天德巷,足以显出寒势。但洋子妈妈占着地利,她的水果摊就放在门外,离那口老井最近。井水清淳透凉,洋子妈妈的水果被洗得油光水滑全靠了身旁这口井。洋子妈妈的房子恰好又与“温泉”门对门,那水果摊就有些专为“温泉”配套服务的意思。事实上,除了“温泉”,巷子里的邻居基本不会买洋子妈妈的水果,几步路一出巷子,坡子街上水果摊的规模和品种都超过洋子妈妈。洋子妈妈的家与“温泉”的客观距离和这条巷子的居民结构。 也天然地决定了“温泉”与洋子妈妈的特殊关系。“温泉”每天中午12点准时“开汤”,只要有人开始卸榻子门板,不管轮到谁,“贾贾”的喊声就响过来。我们这里把姐姐念成“贾贾”。我以为方言里的语义特别丰富,若念成普通话的“姐姐”,那就是“滴滴刮刮”的姐姐。而念成“贾贾”,就有大姐甚至还有嫂子的意味了。因此,“温泉”比洋子妈妈大的、小的都一律喊她“贾贾”,喊得很夸张,调门奇高。 “贾贾炒的什么好菜呀?”这是一天中第一次相遇,“温泉”卸榻子门板的工人一边往门隐里堆放,一边大声问。眼睛并不看洋子妈妈的方向。 “咸菜豆腐!”贾贾就在自家的灶台上高声回答,自然也不回头看是谁在问,语气里隐约地还有些不情愿的应付。 “唔,不买点肉炒炒?”“温泉”的门板一路堆积排放着,仿佛带着遗憾,又好像带着对美食的幻想自言自语,并不考虑洋子妈妈的回答。 秋梨、冬枣、夏瓜……洋子妈妈的水果不光为浴客服务,也对浴室的工人格外客气。高温季节,温泉的工人从池子里裹着大毛巾逃出来喊:“贾贾,帮我选个瓜‘逼’在井水里,回头拿!”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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