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 《白蛇》是严歌苓经典中短篇小说自选定本中的一部,含《白蛇》《也是亚当,也是夏娃》《魔旦》《白麻雀》《学校中的故事》五部中短篇作品。主打篇目《白蛇》:文革中,因出演《白蛇》而被"镇压"的著名女演员孙丽坤被囚于破败的布景房中。曾经倾倒众生的她,在长期的精神压迫与恶劣的生活条件下渐渐变得庸俗、麻木。十月里,来了一个身着旧黄呢子军装的青年,常驻足于她的窗下。不久看守她的女娃告知将有上级派来的人前来审查……严歌苓以诗一般精妙的语言讲着故事,对古老的男女关系进行新的诠释;不可言说、隐隐作痛的爱情,揭示的是非常时代里的幽僻人性。 天浴: 《天浴》是严歌苓经典中短篇小说自选定本中的其中一本,主要讲述了发生在特殊年代的各种故事。篇目包括《天浴》《倒淌河》《扮演者》《审丑》《少尉之死》《老囚》《爱犬颗韧》等7部中短篇小说。主打篇目《天浴》,讲述了一个极其想要回城的女知青文秀跟当地藏民老金的故事。文秀出卖身体,只为回城,但文秀的牺牲并没有换到回城的机会。老金带着文秀怒气冲冲大闹场部,最后在绝望之下射杀了文秀再与她殉葬。 作品改编为同名电影,由陈冲导演、李小璐主演,遗憾的是未能在国内上映。 穗子: 作为严歌苓中短篇小说自选定本中最独特的一部,《穗子》讲述了一个女孩成长的故事,是严歌苓自传式小说集。篇目包括:《柳腊姐》、《老人鱼》、《角儿朱依锦》、《黑影》、《小顾艳传》、《梨花疫》、《拖鞋大队》、《灰舞鞋》、《奇才》、《耗子》、《我不是精灵》十一部中短篇小说。主人公穗子成长中的各种人与事,儿时的亲人,少时的同伴,少女时的恋慕对象。《柳腊姐》:柳腊大概是中国最后一批童养媳,在作者笔下,其风貌、渴望、理想却与今天的女学生并无两样。《老人鱼》:穗子有个没血缘关系的"外公"本来是抗战英雄,却因为一堆勋章,遭来横祸。《拖鞋大队》:不折不扣的残酷青春代言篇,孩童少年狠心、不负责任地伤人,实在是世界一流,"她们"那些以恶报善的行为,几乎天下雷同。《灰舞鞋》:书中最长一篇,一个"很电影"的爱情故事,"文革"中一个文艺女兵小穗子懵懂的恋爱故事。在那席卷全国的动乱年代,15岁的小穗子爱上了22岁的排长邵东俊,但却不能公开表达,她就偷偷地给心上人写情书。然而邵冬骏却在分队长高爱渝的诱惑下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恋情。小穗子写给邵冬骏的160多封情书,也落入了高爱渝之手,并且被公之于众,结果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命运让穗子在痛苦的情感深渊里依然孤独和脆弱……叛逆的青春少女夹缠在乱世革命、动荡、毁灭和性启蒙之中,笔调却轻快简约。难得的女性视野、历史记忆与个人体验的结合,因为讲述得到升华。 少女小渔: 《少女小渔》是严歌苓经典中短篇小说自选定本中的其中一本,主要讲述了发生在海那边的各种故事。篇目包括:《少女小渔》《红罗裙》《海那边》《抢劫犯查理和我》《风筝歌》《失眠人的艳遇》《吴川是个黄女孩》《茉莉的最后一日》《拉斯维加斯的谜语》《青柠檬色的鸟》《女房东》《密语者》等12部中短篇小说。 主打篇目《少女小渔》,讲述了江伟和女朋友小渔,千里迢迢从中国大陆来到纽约。由于无法取得居留权,小渔在唐人街当非法劳工。江伟也是以学生身份来美,半工半读,为了摆脱困苦的生活,他被迫安排小渔与年届六十的意大利老头Mario假结婚,希望让她取得绿卡。然而,为了应付移民官的抽查,小渔被逼与Mario同住,气得Mario的妻子Rita也去戴一头假的中国式黑发,与小渔争一日之长短。看着女友和别人同住,江伟满不是味儿,更借机将Mario大打一顿,害得他旧病复发。Mario的病情急转直下,小渔决定留下照顾,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才离去。 《少女小渔》是严歌苓的海外文学代表作,荣获台湾《中央日报》第三届文学奖短篇小说一等奖,张艾嘉执导同名电影,著名导演李安监制,刘若英倾情演绎影片。 作者简介: 严歌苓 1958年生于上海。作家。好莱坞编剧协会会员。 曾为部队文工团舞蹈演员、战地记者。 1988年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艺术硕士及写作MFA学位。 现旅居柏林。 代表作品: 长篇小说 《妈阁是座城》严歌苓1958年生于上海。作家。好莱坞编剧协会会员。曾为部队文工团舞蹈演员、战地记者。1988年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艺术硕士及写作MFA学位。现旅居柏林。 代表作品:长篇小说《妈阁是座城》《补玉山居》《陆犯焉识》《金陵十三钗》《赴宴者》《寄居者》《小姨多鹤》《第九个寡妇》《雌性的草地》《一个女人的史诗》《无出路咖啡馆》《心理医生在吗》《扶桑》《霜降》 中短篇小说自选集《少女小渔》《天浴》《穗子》《白蛇》 目录: 《白蛇》: 白蛇 也是亚当,也是夏娃 魔旦 白麻雀 学校中的故事 《天浴》 天浴 扮演者 审丑 倒淌河 少尉之死 老囚 爱犬颗韧《白蛇》:白蛇也是亚当,也是夏娃魔旦白麻雀学校中的故事《天浴》天浴扮演者审丑倒淌河少尉之死老囚爱犬颗韧 《穗子》柳腊姐老人鱼角儿朱依锦黑影小顾艳传梨花疫拖鞋大队灰舞鞋奇才耗子我不是精灵《少女少渔》少女小渔红罗裙海那边抢劫犯查理和我风筝歌失眠人的艳遇吴川是个黄女孩茉莉的最后一日拉斯维加斯的谜语青柠檬色的鸟女房东密语者我以为中国文坛要非常认真地对待严歌苓的写作,这是汉语写作难得的精彩。她的小说艺术实在炉火纯青,那种内在节奏感控制得如此精湛。 ——北京大学文学系教授陈晓明 严歌苓的作品是近年来艺术性最讲究的作品,她叙述的魅力在于“瞬间的容量和浓度”,小说有一种扩张力,充满了嗅觉、听觉、视觉和高度的敏感。 ——著名评论家雷达 与我们的一些作家经验式的写作不同,严歌苓的语言里有一种“脱口秀”,是对语言的天生的灵气。 ——著名作家梁晓声 严歌苓为人物设计了基调,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走了自己的路,这种未知是阅读中最有魅力的。我以为中国文坛要非常认真地对待严歌苓的写作,这是汉语写作难得的精彩。她的小说艺术实在炉火纯青,那种内在节奏感控制得如此精湛。 ——北京大学文学系教授陈晓明 严歌苓的作品是近年来艺术性最讲究的作品,她叙述的魅力在于“瞬间的容量和浓度”,小说有一种扩张力,充满了嗅觉、听觉、视觉和高度的敏感。 ——著名评论家雷达 与我们的一些作家经验式的写作不同,严歌苓的语言里有一种“脱口秀”,是对语言的天生的灵气。 ——著名作家梁晓声 严歌苓为人物设计了基调,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走了自己的路,这种未知是阅读中最有魅力的。 ——著名评论家贺绍俊 严歌苓的文字美得像诗,在她笔下,无论是食物或水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有了生命。她生动的描述和精彩的故事是绝佳的组合。 ——BoeyPingPing 她的小说是含情脉脉的,又是笔墨张扬的。她的小说中潜在或是隐形的一个关于自由的概念特别引人注目,那就是个人自由。 ——陈凯歌 我笔下的女性人物有一个共性,就是她们都有一点点迟钝,有一点点缺心眼。 ——严歌苓 我希望把我感动的东西放在我的文字里,有着女性的体温,有着皮肤的质感。 ——严歌苓 据说从下午三点到四点,火车站走出的女人们都粗拙、凶悍,平底鞋,一身短打,并目复杂的过盛的体臭胀人脑子。 还据说下午四点到五点,走出的就是彻底不同的女人们了。她们多是长袜子、高跟鞋,色开始败的浓妆下,表情仍矜托,走相也都婀娜,大大小小的屁股在窄裙子里滚得溜圆。 前一拨女人是各个工厂放出来的,后一拨是从写字楼走下来的。悉尼的人就这么叫:“女工”、“写字楼小姐”。其实前者不比后者活得不好。好或不好,在悉尼这个把人活简单活愚的都市,就是赚头多少。女工赚的比写字楼小姐多,也不必在衣裙鞋袜上换景,钱都可以吃了,住了,积起来买大东西。此方,女工从不戴假首饰,都是真金真钻真翠,人没近,身上就有光色朝你尖叫。 还有,回家洗个澡,蜕皮一样换掉衣服,等写字楼小姐们仍是一身装一脸妆走出车站票门,女工们已重新做人了。她们这时都换了宽松的家常衣棠――在那种衣棠里的身子比光着还少拘束――到市场拾剩来了。一天卖到这时,市场总有几样菜果或肉不能再往下剩,廉价到了几乎实现“共产主义”。这样女工又比写字楼小姐多一利少一弊:她们扫走了全部便宜,什么也不给“她们”剩。 不过女人们还是想有一天去做写字楼小姐,穿高跟鞋、小窄裙,画面目全非的妆。戴假首饰也罢,买不上便宜菜也罢。小渔就这样站在火车站,身边搁了两只塑料包,塞满几荤几素却仅花掉她几块钱。还有一些和她装束差不多的女人,都在买好莱后顺便来迎迎丈夫。小渔丈夫其实不是她丈夫(这话怎么这样难讲清?),和她去过证婚处的六十七岁的男人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她跟老人能有什么关系呢?就他?老糟了、肚皮叠着像梯田的老意大利人?小渔才二十二岁,能让丈夫大出半个世纪去吗?这当然是移民局熟透的那种骗局。小渔花钱,老头卖人格,他俩合伙糊弄反正也不是他们自己的政府。大家都这么干,移民局雇不起那么多劳力去跟踪每对男女。在这个国家别说小女人嫁老男人,就是小女人去嫁老女人,政府也恭喜。 又一批乘客出来了,小渔脖子往上引了引。她人不高不大,却长了高大女人的胸和臀,有到丰硕得沉甸甸了。都说这种女人会生养,会吃苦劳作,但少脑筋。少脑筋往往又多些好心眼。不然她怎么十七岁就做了护士?在大陆――现在她也习惯管祖国叫“大陆”,她护理没人想管的那些人,他们都在死前说她长了颗好心眼。她出国,人说:好报应啊,人家为出国都要自杀或杀人啦,小渔出门乘凉一样就出了国。小渔见他走出来,马上笑了。人说小渔笑得特别好,就因为笑得毫无想法。 他叫江伟,十年前赢过全国蛙泳冠军,现在还亮得出一具漂亮的田鸡肉。认识小渔时他正要出国,这朋友那朋友从三个月之前就开始为他饯行。都说:以后混出半个洋人来别忘了拉扯拉扯咱哥儿们。小渔是被人带去的,和谁也不熟,但谁邀她跳舞她都跳。把她贴近她就近,把她推远她就远,笑得都一样。江伟的手在她腰上不老实了一下,她笑笑,也认了。江伟又近一步,她抬起睑问:“你干嘛呀?”好像就她一个不懂男人都有无聊混蛋的时候。问了她名字工作什么的,他邀她周末出去玩。 “好啊。”她也不积极也不消极地说。 星期日他领她到自己家里坐了一个钟头,家里没一个人打算出门给他腾地方。最后只有他带她走。一处又一处,去了两三个公园,到处躲不开人眼。小渔一句抱怨没有。他说这地方怎么净是大活人,她便跟他走许多路,换个地方。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他家,天已黑了。在院子大门后面,他将她横着竖着地抱了一阵。问她:“你喜欢我这样吗?”她没声,身体被揉成什么形状就什么形状。第二个周末他与她上了床。忙过了,江伟打了个小盹.醒着他问:“你头回上床,是和谁?” 小渔慢慢说:“一个病人,快死的。他喜欢了我一年多。” “他喜欢你你就让了?”江伟像从发梢一下紧到脚趾。小渔还从他眼里读到:你就那么欠男人?那么不值什么?她手带着心事去摩挲他一身运足力的青蛙肉,“他跟渴急了似的,样子真痛苦、真可怜。”她说。她拿眼讲剩下的半句话:你刚才不也是吗?像受毒刑;像我有饭却饿着你。 江伟走了半年没给她一个字,有天却寄来一信封各式各样的纸,说已替她办好了上学手续,买好了机票,她拧着这一袋子纸到领事馆去就行了。她就这么“八千里路云和月”地来了。也没特别高兴、优越。快上飞机了,行李裂了个大口,母亲见大厅只剩了她一个,火都上来了:“要赶不上了!怎么这么个肉睥气?”小渔抬头先笑,然后厚起嗓门说:“人家不是在急嘛?” 开始的同居生活是江伟上午打工下午上学,小渔全天打工周末上学。两人只有一顿晚饭时间过在一块。一顿饭时间他们过得很紧张,要吃、要谈、要亲昵,吃和亲昵都有花样,谈却总谈一个话题:等有了身份,咱们干什么干什么。那么自然,话头就会指到身份上。江伟常笑得乖张,说:“你去嫁个老外吧? “在这儿你不就是个老外?”小渔说。后来知道不能这么说。 “怎么啦,嫌我老外?你意思没身分就是老外,对吧?”他烦恼地将她远远一扔。没空间,扔出了个心理距离。 再说到这时,小渔停了。留那个坎儿他自己过。他又会来接她,不知问谁:“你想,我舍得把你嫁老外吗?”小渔突然发现个秘密:她在他眼里是漂亮人,漂亮得了不得。她一向瞅自己梃马虎,镜子前从没耐烦过,因为她认为自己长得也马虎。她既不往自己身上看时也不费钱。不像别的女性,狠起来把自己披挂得像棵圣诞树。周末,唐人街茶点铺就晃满这种“树”,望去像个圣诞林子。 汪伟一个朋友真的找着了这么个下作机构:专为各种最无可能往一块过的男女扯皮条。“要一万五千呢!”朋友警告。他是没指望一试的。哪来的钱,哪来的小渔这样个女孩,自己凑钱去受一场贱。 光是想像同个猪八戒样的男人往证婚人面前并肩站立的一刻,多数女孩都觉得要疯。别说与这男人同出同进各种机构,被人瞧、审问,女孩们要流畅报出男人们某个被捂着盖着的特征。还有宣誓、拥抱、接物,不止一回、两回、三回。那就跟个不像猪八戒的男人搭档吧?可他要不那么猪八戒,会被安安主主剩着,来和你干这个吗?还有,他越猪,价越低。一万五,老头不瘸不瞎,就算公道啦。江伟就这么劝小渔的。 站在证婚人的半圆办公桌前,与老头并肩拉手,小渔感觉不那么恐怖。事先预演的那些词,反正她也不懂。不懂的东西是不过心的,仅在唇舌上过过,良知卧得远远,一点没被惊动。 江伟伪装女方亲友站在一边,起初有人哄他“钟馗嫁妹”、“范蠡舍西施”,他还笑,渐渐地,谁逗他他把谁瞪回去。小渔没回头看江伟,不然她会发现他这会儿是需要去看看的。他站在一帮黄皮肤“亲戚老l”里,喉结大幅度升降,全身青蛙肉都鼓起,把旧货店买来的那件西装胀得要绽线。她只是在十分必要时去看老头。老头在这之前染了发,这钱也被他掌到小渔这儿来报帐了。加上租一套西装,买一瓶男用香水,老头共赖走她一百元。后来知道,老头的发是瑞塔染的,西装也是瑞塔替他改了件他几十年前在乐团穿的演奏服。瑞塔和老头有着颇低级又颇动人的关系。瑞塔陪老头喝酒、流泪、思乡和睡觉。老头拉小提琴,她唱,尽管唱得到处跑调。老头全部家当中顶值价的就是那把提琴了。没了琴托,老头也不去配,因为配不到同样好的木质,琴的音色会受影响。老头是这么解释的,谁知道。没琴托的琴靠老头肩膀去夹,仍不很有效,琴头还是要脱拉下来,低到他腰以下。因此老头就有了副又D楚又潦倒的拉琴姿态。老头穷急了,也没到街上卖过艺,瑞塔逼他,他也不去。 他卖他自己。替他算算,如果他不把自己醉死,他少说还有十年好活,两年卖一回,一回他挣一万,到死他不会喝风啜沫。这样看,从中剥走五千圆的下作“月佬”,就不但不下作并功德无量了。 要了一百元的无赖老头看上去就不那么赖了。小渔看他头发如漆,梳得很老派;身上酒气让香水盖掉了。西装穿得倜傥,到底也倜傥过。老头目光直咄咄的,眉毛也被染过和梳理过,在脸上盖出两块浓荫。他形容几乎是正派和严峻的。从他不断抿拢的嘴唇,小渔看出他呼吸很短,太紧张的缘故。最后老头照规矩拥抱了她。看到一张老睑向她压下来,她心里难过起来。她想他那么大岁数还要在这丑剧中这样艰辛买力地演,角色对他来说,太重了。他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多可悲呀――她还想,他活这么大岁数只能在这种丑剧中扮个新郎,而没指望真去做回新郎。这辈子他都不会有这个指望了,所以他才把这角色演得那么真,在戏中过现实的瘾。老头又乾又冷的嘴唇触上她的唇时,她再也不敢看他。什么原因,妨碍了他成为一个幸福的父亲和祖父呢?他身后竟没有一个人,来起哄助兴的全是黄皮肤的,她这边的。他真的孤苦得那样彻底啊。瑞塔也没来,她来,算是谁呢。当小渔睁开眼,看到老头眼里有点怜惜,似乎看谁毁了小渔这么个清清洁洁的少女,他觉得罪过。 --节选自短篇小说《少女小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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