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离开伊拉克,踏上了拉美这片大陆,在这两年中,从巴西登陆,然后又从这片上帝眷顾的地方,向西行至亚马逊,向北到萨尔瓦多,向南到达伊瓜苏,在巴西的每个城市无不感受着这片离中国最远的的土地的大国美丽。这是片美丽的国土,但又是群神奇的人民,从员工理直气壮地请假送狗去看病到单身有三个孩子,从不停地要求加工资到月末穷得吃不上饭,这片土地和人民有很多的神奇让我无法停下手中的笔。也得益于自己的工作性质,这两年中从巴西出发,陆续去了英国,美国,墨西哥,智利,再到最后最为震撼的印加古国秘鲁,这一路的风景,不敢专飨,分享出来给那些一样行走在路上的人或是想行走的人。 作者简介: 张小东,男,1979年生于湖北蕲春,200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人文科学试验班,获文学学士学位,2005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心理学系,获理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即进入华为公司工作,2006年9月即被派往海外,先后在埃及,伊拉克等国家从事人力资源工作,期间足迹遍及中东北非13个国家,有在海湾国家的全外来人口的卡塔尔、阿联酋工作过,也有在全部由本地人组成的埃及土耳其工作过,更有在极端的巴格达和闭塞的叙利亚处理本地事件的经历,以沙特为中心,以土耳其和塞内加尔为边缘,分层感受过穆斯林文化严密从宽松的社会心态和风土人情。 目录: 工作,就是丰富多彩 身份的焦虑 谁都有需要 集体主义还是个体主义 信号检测论 服务,是不该免费的 神奇的国度,不要怕 吃吃喝喝拿拿抱抱亲亲 发展,是一种天性需求 好人与坏人 人性与人伦 低端员工的管理 员工开除 从伙委会说起 让领导满意工作,就是丰富多彩 身份的焦虑 谁都有需要 集体主义还是个体主义 信号检测论 服务,是不该免费的 神奇的国度,不要怕 吃吃喝喝拿拿抱抱亲亲 发展,是一种天性需求 好人与坏人 人性与人伦 低端员工的管理 员工开除 从伙委会说起 让领导满意 老员工 世界奇如斯 志在千里 王子的童话 赏点吃的吧 规则 巴西无美女 巴西的困境 大国心态 中国式的礼 蛋和鸡的问题 每一个人都是舞者 性骚扰 穷人的住所 拥堵 那些人,那些事 奇人大姐 巴西老太太 哪里人 性急的人 巴西男人 世界之大,人类之奇 男人需要点什么 穷人 闯荡的中国人 神奇的故事 我的巴西下属——安吉拉 我的巴西下属——瑞娜塔 藤森总统 独在异乡为异客 接,送 只是怀念 我的味道记忆 谈死亡 理解不了 萨尔瓦多的伤 那个叫佩德罗的小城 利马 印加,印加 巴西独立日 身份的焦虑从伊拉克的阿尔比尔回苏莱的路上,一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审美情趣的司机带我走了一条山路,到山顶时,行驶在云里雾里,煞是好看。因为有大雾,车子走不快,到苏莱时,已过中饭时刻。我本想在路上找家餐厅吃,但司机说他不想吃,可以等我,我只好作罢。回到苏莱,司机忽然邀请我去他家,并跟我解释,他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在外面吃饭,一定要在家吃饭。 于是我就随他去了他家。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小家,一栋平房,在外面看并不起眼,但是进屋后却不得不惊叹。从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这个司机为什么几乎从来不在外面吃饭:这个普通库尔德人的家庭实在太过干净、太过温暖了。米黄色的地毯,走着都觉得干净。外面下着小雨,室内的厨房里,放着老式的煤油炉,闪着蓝色的火焰,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静谧的暖意。年迈的母亲,穿着典型的库尔德黑袍,从头到脚,慈祥地朝我笑,说着库尔德语欢迎我的到来。我坐下后,库尔德老妈妈端上了用小麦和牛肉一起煮的食品,贴心的本地司机知道我不吃羊肉、爱吃米饭,提前打电话给家里。让老妈妈准备了牛肉和类似米饭的食品。我吃的时候,安详的老妈妈一直朝我们笑,并不时地催我再多吃点。 吃完饭后,被请到客厅里坐着喝茶。客厅也是一贯的整洁,老妈妈捧上茶,听着她单身的儿子用英语跟我交流。我问老妈妈多大年纪了,她得意地告诉我她已经67了,并用双手比划着她有8个子女。如今儿女都大了,有住在附近的,有嫁到瑞典的,还有已经去世的,只有身边这个没结婚的儿子陪着自己。我忍不住问司机,老妈妈每天都做些什么。司机告诉我,老妈妈是上一辈的人,每天就在家做饭、带孩子,偶尔去看一下嫁在附近的姨妈。我说可以经常带老妈妈去超市、公园之类的地方逛逛。儿子说,老妈妈整天在家,需要什么会给他打电话,由他去买。她们那一代人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像以前他父亲在世的时候,虽然是萨达姆时代,但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就能养活家里七八口人,所以不用女性出去工作。 现在社会变了,物价越来越高,很多女性都出去工作了,女性出门逛街、买东西的频率也高多了。 下午回到公司,跟本地员工聊到这位老妈妈的生活,两个本地员工告诉我,她们的妈妈也是那样,几乎从来不出门。但这两个本地员工说,她们接受不了整天在家煮饭、看孩子的生活,即使将来老了,她们也不愿意这样,还是希望能工作,能融人社会。惊叹她们进步之余,我顺便想到,伊拉克社会异常重视家庭,大家三天两头走亲戚,可能就是因为大多数女性没有工作。而女性有了工作之后,男人和女人都得上班,整个社会的家庭紧密性反而松懈了。工作改变了社会形态。 我正感叹女性工作对推动社会进步的意义,但马上承受了它的副作用。我收到了巴格达一个本地女员工的发难,她提出要离职,她说整整6年,除了变老之外,没有看到自己有任何变化。快下班吃饭时,另一个女员工跑到我办公室,也来跟我哭诉。她对职级调整不满意,觉得别人跟她一样的级别,让她很没面子。我对她说,我从来不认为她比别人低。她听不进去,要我站在她的角度想。我接着跟她比较薪酬待遇,她却告诉我,她在意的不仅仅是薪酬待遇,而是感觉。我只好告诉她,我没有办法解决她的感觉问题。我明白,她的问题,在于身份焦虑问题。工作了那么久,从去年到今年,才升了一级到高级专员,任何一位刚进来的员工,都可以很容易达到她的职级,让她感觉很失败。我直接问她,她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她想了一阵子说不知道,她认为我是主管,我应该给她一个解决方案。我好好反思了一下:为了让她感到成功和公平,我能给她地位吗?即使给她一个副经理的职位,工作内容没有变化,小部门也没有什么下属,她还是找不到展示成功的地方。给她加点工资吗?那不是能刺激她的东西。换位思考一下,我自己工作到现在不也有很多怨言吗?整天干着给人服务的活,已经进公司四五年,也没觉得自己跟新进公司的新员工有多大的区别。认真工作了,但并没有获得身份上的认可感,始终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那么这工作就显得有点像鸡肋。 忽然明白,在工资待遇满足生活需要后,我们自然走到了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上。身份的重要感,成了人力资源激励上没有说的因素。可悲的是,任何一家企业都没有办法为所有人提供这种资源。我不能跟我的本地员工讲,她的工作就是做那些选用预留的工作,就算她将来把我这个经理顶替了,工作也还是这些。 人力资源这个工作,注定没办法获得尊重感,企业也给不了重要感,顶多是加点工资、多发点奖金而已。我相信这也是我的主管没有办法跟我说出口的话,也是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不得不接受的命运——身份的焦虑。 在下属的哭哭啼啼中,错过了晚饭,免不了再次想到那个慈祥的老妈妈。老妈妈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温暖如春,一年到头都呆在家里照看孩子,她从哪里获得身份的重要感呢?她会不会有身份的焦虑呢?或许对她来讲,她没有把照看孩子当作是一份工作。 所以虽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做饭、看孩子却永远不会成为一件厌倦的事。只是她这样天天年年的意义是什么呢? ……P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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