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是人的性别,医生是一种职业,两个话题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然而,英俊潇洒的冯笑阴差阳错地当了一名妇产科的男医生,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不便说也不能说的事情发生了。然而,他只能将一切藏在心中,或者写入他的笔记。冯笑心地善良,感情细腻,凭着男人对女人天然的同情心,尊重和善待她们,赢得了她们的认同和赞誉。然而她们却从女性的浪漫情怀出发,将他的尽职误以为异性的关爱,将他的善意呵护当做男性的温暖,芳心大开,暗送秋波。冯笑坚守着职业道德的底线,不敢打开心锁,不敢越雷池一步,守身如玉,来自心底对异性的排斥使他几乎成为一个冷血动物。久而久之,在粉色氤氲的温柔乡中,在风情各异的女性诱惑下,冯笑不知不觉陷入情感和欲望的泥淖。 作者简介: 司徒浪重庆人,阅历丰富,曾经在高校、地方政府及国企工作。天性爱好文学,笔耕不辍。是新浪原创超人气签约作家,创作有《蜕变》《出轨》《潜伏者》等多部作品,几乎每部小说都受到读者热捧,总点击率超过三亿人次。为鲁迅文学院学员,中国作协重点关注的网络小说作家之一。目录: 第一章/ 我清楚,她是把自己的生命系在了对我的牵挂里;她也许不知道,男人的灵魂,其实是这世界上最不宜居的地方。 第二章/ 一想到亡妻我就心痛难忍,但林育说,赵梦蕾是个残忍的阴谋家,连她的自杀都是一场阴谋。 第三章/ 从孤儿突然变成富二代,陈圆一直惴惴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林易的老婆并非是她的真正生母。 第四章/ 林育说得对,赵梦蕾的确给我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痛,每当我沉醉于陈圆的美,对赵梦蕾的愧疚就会浮上心头。 第五章/ 老同学康德茂看似心机深沉,可做起事情来简直又像不谙世事似的。 第六章/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康德茂泡妞的技巧竟然是我教的,而且,我还慷慨地把林育也介绍给了他。 第七章/ 林育虽然同意见他,但却提出要反复考验他。那个晚上,康德茂吐得撕心裂肺。 第八章/第一章/ 我清楚,她是把自己的生命系在了对我的牵挂里;她也许不知道,男人的灵魂,其实是这世界上最不宜居的地方。 第二章/ 一想到亡妻我就心痛难忍,但林育说,赵梦蕾是个残忍的阴谋家,连她的自杀都是一场阴谋。 第三章/ 从孤儿突然变成富二代,陈圆一直惴惴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林易的老婆并非是她的真正生母。 第四章/ 林育说得对,赵梦蕾的确给我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痛,每当我沉醉于陈圆的美,对赵梦蕾的愧疚就会浮上心头。 第五章/ 老同学康德茂看似心机深沉,可做起事情来简直又像不谙世事似的。 第六章/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康德茂泡妞的技巧竟然是我教的,而且,我还慷慨地把林育也介绍给了他。 第七章/ 林育虽然同意见他,但却提出要反复考验他。那个晚上,康德茂吐得撕心裂肺。 第八章/ 我一直以为康德茂不谙世事、禁欲持戒,没想到,他原来还真不是个好鸟,他的女友竟然被他染上了性病。 第九章/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因为男人都是欲望的奴隶;然而,那些被爱蒙蔽的女人们却始终不愿相信这些,她们宁可怀抱着爱的等待默默哭泣。 第十章/ 如果我岳父不是江南集团的老板,我就不可能升职;如果我不升职,就不可能知道医院里购买那些检测设备居然有那么多的猫腻。 第十一章/ 做上门女婿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比如家境很穷的王鑫做了上门女婿,他一出去喝酒就要被老婆追着打,他还得要赔着笑脸认错。 第十二章/ 我还是忍不住和庄晴约会了,虽然梦里陈圆在流泪,但男人的责任心哪里敌得过欲望啊,我也只有缴械投降。新浪读书、搜狐读书、腾讯读书联合力荐。 第一章 我清楚,她是把自己的生命系在了对我的牵挂里;她也许不知道,男人的灵魂,其实是这世界上最不宜居的地方。 是的,就在那一刻,我仿佛真的明白了。 “你说说。”童瑶惊喜地问我道。 “斯为民的老婆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说斯为民是冤枉的,还说那个行凶的人已经逃跑了,是不是?”我问道。 “是啊。怎么啦?”她问。 “宋梅那么聪明,可是他却就那样死了。这件事情,难道不奇怪吗?”我问道。 她笑道:“那样的事情,谁能够事先知道?” 我摇头,“不对。宋梅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我觉得他就那样死了很奇怪,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事先一点危险的感觉都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她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或许他是想通过梦蕾的事情告诉我,万一某天他出了事情的话,其实真相并不是那样的。”我说。 “怎么可能?”她顿时笑了起来,“他告诉你的时候,他离出事还有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他可以未卜先知不成?更何况,如果他预感到了危险的话,早就应该有所防范了,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等死。你说是吧?” 猛然地,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差点提起手掌,狠狠地扇自己两耳光!冯笑,你对她说这件事情,岂不是把自己和林育卷进去了?要知道,宋梅的死,可是与那个项目有关系啊。 “对。我是胡思乱想的。”于是,我急忙地道。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这个宋梅为什么要那样告诉你呢?”她沉思着说。 我心里极度不安起来,“也许当时他并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就只好来骗我了。” 她摇头,“他干吗要骗你?” 我心里更加不安了,因为,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就很可能涉及那个项目上面去了,于是我急忙地道:“谁知道他呢?这个人很怪。他的思维方式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理解的。” “他的死其实也是为了钱。”她叹息道,“民政厅的那个项目根本就没有准备拿给他做。于是他才去找斯为民谈。这下好了,命都没有了,结果还牵连出民政厅原来的朱厅长。斯为民也惹下了麻烦。” 听她这么一讲,我顿时放下了心来。不过,我心里依然隐隐地觉得不安——宋梅的死难道真就那么简单吗? 其实,刚才童瑶提到的那个问题我完全可以解释:因为那时候宋梅虽然感觉到了危险,但他却不敢完全相信,由此我心想,宋梅的死对谁最有利呢? 想到这里,我的背上顿时流出了冷汗!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现在,我发现自己的神经已经濒临错乱了。回到科室的时候,我已经临近下班。 秋主任看到我后,满脸寒霜,“冯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还是不大适应自己的这个职务称谓,一愣之后,才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小冯,我很失望。”进入到她办公室后,她的第一句话就开始批评我,“今天刚刚才宣布了你副主任的任命,你竟然不请假外出!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会在科室里面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好几位年资高的医生本来就对你当副主任有意见,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呢?” 我站在那里听着,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主任吧?即使你不把我当主任,我也曾经带过你实习,也应该算是你的老师吧?”她更加不满起来。 我神情黯然,“秋主任。对不起,事发忽然。我妻子,她死了。” 她大吃一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 “秋主任,请您不要问了。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今天的事情,虽然我有理由,但是不请假外出确实是事实。秋主任,请您按照科室的规定扣我的奖金吧。我不会有意见的。”我说,心里觉得堵得慌。不是因为她的批评,更不是奖金的事情,而是因为她撩拨了我心中的悲痛。 “小冯,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这样吧,你赶快回家,今天的事情我明天一早向科室的医生们做个解释。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会理解的。”她叹息道,“哎!小冯啊,你说我们科室最近这一两年究竟是怎么了?不好的事情一件件地出来。好了,没事了,你赶快回家去吧。明天你也可以留在家里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再多请几天假也行。” “不用了。明天晚上我的夜班。再说,我现在心情不好,值夜班可能还是一种解脱。对了,秋主任,我的奖金一定要扣,即使我有再充分的理由,但私自离岗总是事实。如果今后都这样的话,科室里面就无法管理了。秋主任,请您务必尊重我的这个意见。”我说。 “小冯,想不到你能够考虑得这么深。好吧,就这样。”她点头道。 随后去到饭堂,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才给苏华打电话,忽然想起她说今天中午要和我一起吃饭和借钱的事情。不禁叹息。 “我想回家去一趟,你在吗?”电话通了后我问道。我身上没有那里的钥匙。 “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你这人真是的,说好了的事情,不算数。”她很不满地道。 “我现在想马上去那里。你在吗?”我心情烦闷,不想和她说其他的事情。 “在呢。你想我了?”她的声音变得甜腻起来。 我即刻地挂断了电话。 很快就到了那里。敲门。 她打开了,就站在我的面前,脸上红红的,似笑非笑地在看着我。 我侧身而进,然后直奔卧室。 “别那么着急嘛。我们先说说话。”她在我身后说道。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去到梳妆台处,然后将那里的抽屉一个个打开,仔细去看里面的东西,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苏华在我身后诧异地问。 “师姐,你去看电视吧,我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再像刚才那样,因为我不想引起她的不快。现在我已经够烦的了。 “出什么事情了?”可是,她却并不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师姐,你别问了。”我说。 现在,当我看到化妆台里面她的那些私人物品的时候,睹物思人,顿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她,赵梦蕾她死了。你别管我,我想找找她是否留下过什么遗言。” 她轻呼了一声后说道:“她进去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留下什么遗言呢?” 我没有回答她。 苏华,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她有多聪明。我在心里告诉我身后的苏华。 身后顿时没有了她的声息。我继续寻找。梳妆台里面是她的首饰和化妆品什么的,东西不多,但是很整洁,所以,我几下就看完了。然后去到床头柜处。 以前,我从来没有在家里去翻看任何东西,每天回家就是睡觉和吃饭,最多也就是看看电视。现在,当我打开我这一侧床头柜的时候,发现里面空落落的。然后,我又去到她平常睡觉的那一侧。里面竟然有一个漂亮的盒子!像是曾经装过高档巧克力的那种金属的盒子。我顿时激动起来,急忙去打开。 里面是存折和银行卡。 我心里不禁失望,因为这并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因为我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少钱。两张存折,一张里面有二十多万,另一张里面是整整的五十万。银行卡有三张,分别是工行、建行和交行的,当然看不到里面究竟有多少钱,不过,我猛然发现,在盒子的底部有一张纸条。 我的心开始颤抖起来,手也在颤抖。我去拿起它,展开,里面果然有字:冯笑,存折和银行卡的密码,都是你身份证最后面的六位数。 就这些字,再也没有了其他。 我心里更加激动与难受起来,早已经干枯的泪水再次开始流淌。我相信,她应该还给我留下了其他东西。 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故弄玄虚,只是把有些东西放在了她认为该放的地方罢了。可惜的是,我对她太不注意和了解,以至于我现在不得不一处处地去寻找。 将存折和银行卡放回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然后又到衣柜处。这里面我的衣服早已经拿走,剩下的全是她的东西。我一件件去看,去摸,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卧室里面看了一圈,我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能会被她放东西了,然后去到客厅。 客厅虽然大,但是家具却并不多,有柜子和抽屉的就只有电视柜,以及餐桌后面的那个小酒柜了。小酒柜我当然不会考虑去看,因为那地方我曾经看过,那里只有酒和茶叶。 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面全部是韩剧碟片,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有些失望,颓然地去坐到了沙发上面。 我在想:从她在存折和银行卡那地方留下的条子来看,她应该还留有其他的东西。忽然想起,她那天离开前留下的那张纸条,难道就是那个?就只有那个? 电视是被苏华打开着的,不过声音很小。我没有发现苏华的影子,估计她是不想影响我,然后就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靠背上面。我在想:这件事情我真的做错了吗?难道我想救她出来,反而导致了她的死亡?假如我不去想那件事情的话,让她在监狱里面待上十多二十年,那样做才是真正正确的吗?现在,我有些不相信林易的那套所谓的预测来了,如果他真的可以预测的话,那么赵梦蕾的事情,他应该对我早有提示。 苏华回来了,她手上提着许多东西。 “冯笑,我出去买了些酒菜。我想你今天肯定心情不好,我陪你喝点吧。前天你陪了我,今天我得陪你了。唉!我们师姐弟都不顺啊。” “我不想喝酒。”我说。 现在,我并不想麻醉自己,因为我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而且,我内心充满了悔恨与内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想喝酒。 “那就吃点东西吧。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她说,“有凉拌猪耳朵、猪肚、酱牛肉、卤鸭子,还有其他的。来吧。冯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忘记那件伤痛的事情。我陪你说说话,可能就好了。” 我不说话,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感觉到心里郁闷难当,很不舒服。 “来吧,你来吃点。你看,我专门去买的。”她说,随即来拉我。 我心里仿佛亮堂了一下,“不,我不喝酒。我去书房看看。” 是的,如果赵梦蕾要留给我东西的话,那里才是最可能的。因为那是她专门给我制造的一个私人空间。她曾经对我说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所以,书房完全是根据我的需要设计的。 即刻去到了书房,在打开灯的那一刻,我的心脏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书房的墙壁上挂有一件夹克。 我想起来了,赵梦蕾去自首前的一个晚上,看见我正在书房的电脑上查看资料,她就拿了这件衣服进来,对我说:“天气冷了,你披上它。” 她当时把衣服拿进来递给我之后就出去了,我把那件夹克披在了身上,不一会儿就觉得不大舒服,有些嫌它碍事,于是就把它挂到了墙壁上面。 那件衣服就是从那天起一直被挂在那里的。 我快速地朝那里跑去,然后从墙壁上将它取了下来,急忙去摸索它的每一个口袋…… 竟然摸到了! 在夹克里面的那个口袋里,硬硬的。我把它取出来,发现是一个信封。我急忙打开,里面是一封信,我熟悉的笔迹—— 冯笑,这是一封赌博我性命的信。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就是我在你心里,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我想好了,几天过后,我就会去自首。因为我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像这样生活在恐惧中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不做噩梦。 如果你今天晚上看到了这封信,我会马上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告诉你,然后,由你来替我决定我的未来。不,或许是我们的未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出国去,到一个世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比如世界的尽头冰岛。你放心,我手上的钱够我们一辈子使用的,只要我们不太浪费。到时候,你可以开一家诊所,我开一家宠物店,我们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即使是在异国他乡。 如果你在我自首后的不几天才看到这封信的话,那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离开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会告诉你,我会让律师通知你我们离婚的事情。如果你同意,同意在离婚通知书上签字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如果你同意和我离婚,那就说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我留恋的东西了。所以,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看到了这封信,或许你会改变主意,因为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愿意看着我去死的。 冯笑,也许我这样做太残酷,对你也很不公平。但是,你知道吗?我需要的是一位爱我的丈夫,从心里爱我的丈夫。我只要你在心里爱我就行了,即使你在外边有多少个女人都行,唯一的是,我不准你爱上她们。 我这个条件不过分吧?所以,即使我被判多少年的刑,在你等待我的期间,我也不会寂寞的,因为我同意你去找其他的女人,还可以花我留给你的钱去找女人。冯笑,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奇怪是吧?是,我承认,那个人让我变得有些变态了。现在,我需要的并不多,只是需要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冯笑,我知道的,高中的时候,那时你是喜欢我的,这次与你见面后,我也看得出你依然在喜欢我。可惜的是,我结婚了。哎!你看,我又扯远了。 如果你是在我们离婚协议上签字后才看到了这封信,那你在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恨你,只怪我命苦。冯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算我给你留下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让你永远的愧疚与后悔。这也算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吧。 我们高中时候一个班上的同学大约有六十个人吧?最近我总是会去想他们,但却发现,他们在我的脑海里面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唯有你还是那么的清晰。不是你现在的样子,而是那个时候。看来我们能够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啊。现在,我想用这封信问问上天,看它究竟是要让我活着呢,还是死去。 现在,我还不知道结果,但你看到这封信以后,就知道结果了,上天给的结果。 冯笑,我这个人很执著的,不会中途改变主意。所以,你看到的结果绝对是上天的意思。好了,就这样吧,这封信也可以算是我和你做的一个游戏吧,至于结果究竟是怎么样,一切都靠上天来决定吧。 你的梦蕾我相信她可能会留下一份东西给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留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封内容的信。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有无尽的痛苦与自责。她这哪里是在问上天啊?明明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乎她、注意她啊。 那天晚上,要是我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封信的,那样的话,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使那天晚上我没有注意到这封信,如果在她自首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注意到它,也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切啊。 可是,那段时间我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你还好吧?”不知道在书房里面坐了多久,忽然听到苏华在问我,才让我回到了现实中来。 “苏华,你买了酒菜的,是吧?”我问道。 “是啊。你饿了没有?”她问道。 “我想喝酒。”我说,随即将那封信放在了衣服口袋里面,然后出了书房。 这下,她反倒担忧起来,“冯笑,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来吧,我们喝点。”我说,随即坐到了餐桌上,用手抓了一条猪肚吃下,“味道不错。” 她看着我,满眼的猜疑,“冯笑,你刚才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发现什么没有?”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随即问她道:“苏华,你相信命运吗?就是传说中一个人的命运会被上天控制的事情。” “我相信。”她说,“比如说我吧,总是努力想做好每一件事情,但结果却搞得一团糟。事业没有了,家庭也破裂了。你呢?虽然家庭的事情很不幸,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科室的副主任,这里面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你是男人。我们科室里面以前有老胡在,结果他出事情了,要是他不出事情的话,这个副主任的位置轮得到你吗?这就是命运啊。现在我可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哎!本来想辞职的,结果半途被拉了回来。我现在认命了。” 我不语。 “冯笑,你没事吧?你不相信命运吗?你说,我和你,以前你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可是它却偏偏就发生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是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说,我和你不也是一种天意吗?”她看着我说,双目里面波光流动。 “师姐,你不要说那件事情了好不好?今天她走了,留给我的全是后悔和内疚。现在,我真的很痛恨我自己。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师姐,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很不应该的。”我说,随即站了起来,“不喝酒了。我得马上回去了。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在我现在的妻子身上再次发生。对了,你要的钱,我明天给你带来。” “冯笑……”她叫住了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拿钱去干什么?” 我已经打开了门,没有转身,“随便你吧。”回到家后,我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当时陈圆还在看电视,她急忙跑了进来,“今天又喝酒了?” 我摇头,随即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了那封信,朝她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她狐疑地接了过去,然后打开,“哥,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造的孽。”我说,“你看看吧,今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管我才对。我这个人意志薄弱,需要别人好好管管才行。陈圆,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赵梦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看来,她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放纵了我的缘故。” “哥,她,赵姐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她问我道,声音弱弱的。 我最烦她这样一副小心翼翼、毫无主见的样子了,顿时怒声地道:“不是让你看吗?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她骇然地看着我,“哥……” 我顿时叹息,“给我吧,你别看了。她已经死了。别打搅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不想再和她说话,倒头去到被窝里面,和衣而睡。我的身体和神经早已经疲惫至极,或者说,我的潜意识非常想要躲避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于是,我即刻进入睡眠之中。 忽然,我看到了她,赵梦蕾,她在朝我笑。 “梦蕾……”我忘记了她已经死去的现实,激动地朝她跑去,可是,她却在转身看着什么。“梦蕾……”我跑到了她的面前。她转身。我猛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看见,我看见她双眼正突出,舌头也非常可怕地掉落在她的嘴唇外面! 我猛然醒转过来,依然还沉浸在恐怖之中,睡梦中的她,比现实中吓人多了。今天,我在看守所里面看到她的时候,没有感到有任何的害怕,但是,睡梦中的她真把我吓坏了。 梦蕾,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我喃喃地对着黑夜说道。 “啪”的一声,灯光被打开了,是陈圆。 “哥,你做噩梦了吧?” 我不说话。 “哥,她的信我看了。你不要太过自责了,好不好?这件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结婚的。我也想不到……”她继续在说。 我心里烦闷非常,“我不是给你讲了吗?让你不要来打搅我。你干吗还要在这里?” “哥,那我马上去客房睡。”她低声地说道,带有哭音。 我心里顿时一软,“算了吧。你别管我,别关灯。” 从这天开始,我晚上再也不能关着灯睡觉了。陈圆到了我的身边,身体紧紧地靠着我,“哥,我给你把衣服脱了好不好?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我心里早已经后悔,觉得不该像刚才那样对她发脾气。我发现,自己变得已经有些不大正常了。在赵梦蕾的问题上,我心里充满着内疚与后悔,同时内心深处也在责怪着陈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陈圆时的情景,我觉得她是那么的漂亮与圣洁。后来,她受到伤害到了我们科室住院,当时的我是那么的心痛。再后来,她成了我的女人,一直到最近我们结婚。 我发现,自己似乎对她越来越淡漠了,越来越不把她当成一回事了。仿佛正在重复着我与赵梦蕾曾经的那一切。 冯笑,难道你得到了她,就不再觉得珍惜?难道你要在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后,才知道内疚与后悔?与其如此,那你何不从现在开始好好珍惜,好好爱护她呢? 想到这里,我内心的柔情顿时升起,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自己来吧。陈圆,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不该向你发脾气。” “哥,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她急忙地道,双眼在开始流泪,“哥,我现在心里也很难受,我觉得赵姐她,她就好像是被我害死了的。” 我脱下衣裤,随即将它们扔到了床头柜上面,转身去将她搂在怀里,“陈圆,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要自责了。所有的问题都在我这里。要是当初我多关心她一点,多去体会她对我的关心与温柔,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她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觉得不是,其实,这一切结果都是我的冷漠与自私有关。陈圆,你说说,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对病人可以做到发自内心的关心与温情,但是,对自己的家人却是如此的冷漠与麻木。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哎……” “哥。不是这样的。”她在我怀里说,“你对病人,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很好啊。我觉得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只不过你的爱太少了,所以就分配不过来了。” 我在心里苦笑,觉得她的这种说法太小孩子气了。 她继续在说:“哥,其实我现在很相信命运的。就说我自己吧,我从小没有了父母,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然后被送去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这应该算是一种幸运吧?后来到了这里,却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不过却因此认识了你,然后还有了你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更大的幸运呢?难道这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哥,我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啊,刚才你睡着了的时候,我看了赵姐给你留下的那封信。我就在想,赵姐可能是太相信命了,所以才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命。如果她是一个善于表白的人,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但是,那样一来,我们俩也就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我觉得很愧疚,因为好像是我的好运给赵姐她带去了那个厄运似的。 “哥,其实我也是一个很相信命的人,只不过我可能不会像她那样信得那么深。因为与其相信命运这东西,我不如更相信你。现在我觉得,有了你,我的世界就是完整的了。 “哥,我还有一点和赵姐不一样,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知道自己不能要得太多。上天其实是很公平的,一个人得到了太多,就会引起别人的妒忌,也会惹来上天的惩罚。哥,现在我就感到有些惶恐了,因为我发现自己,不,是我们,我发现我们得到的东西,都太多了。” 她依偎在我怀里轻声地说着,我静静地在听。 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的宁静。不过,她的话让我感到了一丝的震动,因为我没有想到,她的内心竟然也有着与我同样的惴惴不安。而且,她刚才竟然没有提及她找到自己母亲的事情,难道她对施燕妮还是不肯原谅? 忽然想起赵梦蕾留下的那笔钱来。陈圆刚刚说到的那句话,让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来。 很明显,赵梦蕾是把那笔钱留给了我。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去使用它们呢?刚才陈圆说我们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她的那句话让我顿时也感到惶恐起来。 “陈圆,你说得对。今天晚上我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发现了她留下了存折和银行卡,里面有很多的钱。她当初也给你捐了钱的,所以,我想把她留下的那些钱,以她的名义全部捐出去。也许这样才会让她的灵魂得到一些安慰,因为,她这个人的本性是很善良的。” “嗯。”她说。 “现在,我们家里已经这么多钱了,而且,我和你的收入都不低。钱是好东西,但是,我觉得要得到它们,必须经过自己努力得来才好,不然的话,用起来会心里不安的。”我说,同时在想,“可是,把那些钱捐到什么地方去,她才会高兴呢?” “她生前最喜欢什么?”她问我道。 我一怔,随即摇头道:“不知道。” 我心里再次难受起来,是啊,她最喜欢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的啊。 “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再说。这件事情不要着急,总得要找到她可能最希望你捐出去的地方才可以。哥,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庙里,听到那里的和尚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的。”她说。 “什么话?”我问道,心里在想:看来她心里还真的很相信命的。 “那个和尚说,他们去给死人做法事,其实真正超度的,是我们活着的人。后来我就想,人死了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里不安的,其实是他们生前的亲人们。所以,我觉得让自己心安才是最重要的。哥,你说是吗?”她说。 我的内心猛然一震。陈圆说得对。所以,在一年之后,我把赵梦蕾的那笔钱捐了出去,以她的名义。 我的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消息——那时候,我和赵梦蕾曾经就读过的那所中学给我发来了请柬,邀请我回去参加母校建校五十周年的庆祝活动。在那份请柬的后面,竟然留有学校的账号,意图很明显。 当时我看了那个请柬后,随即将它放到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因为我觉得他们这件事情做得有些好笑。 回想起自己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一位男同学因为家里贫穷吃不上饭,结果在课堂上面饿得晕了过去。可是,我们的那位班主任老师却隔三差五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找他催要学费!后来,还是我们班长私下让我们捐款,才替那位同学解决了问题。所以,我对自己曾经就读的那所家乡学校并没有多少感情。 当时,最愤怒的是欧阳童,他后来考到距离我们省最远的地方去上学,估计也有这样的因素。 可是,后来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是那个电话让我改变了看法。 “母校举行五十周年校庆庆典,同学们都在捐款。听说欧阳童捐了五百万,母校用他的名字命名了一所教学楼。” 我当时听了心里顿时一动,“欧阳童现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据说他的那笔钱是一年前捐到学校的。现在学校到处在找他,但是,据他的家人讲,他早已经在多年前就定居到国外去了。”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欧阳童可能是想在生前安排好一些事情。 接下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赵梦蕾的父亲打一个电话。我羞于去见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才找到了她父亲的联系方式。 我告诉她父亲说,赵梦蕾留下了一笔钱,希望他能够替自己的女儿安排一下那笔钱的用途。我打那个电话,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替赵梦蕾安排那笔钱的权力。可是,她父亲却随即在电话里朝我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来,“我没有这个女儿。你打错电话了。” 我不相信自己打错了电话,他说话很明显是我家乡的那种口音,而且,我是通过童瑶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的。警察做那样的事情并不难。由此,我不禁疑惑:她人都已经死了,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还不能原谅她?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许多年后,我才终于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不禁唏嘘不已。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在那个电话后,我终于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赵梦蕾的那笔钱,捐给我们曾经的母校。 当时我直接给母校现任的校长打了电话,“我是贵校曾经的学生赵梦蕾的律师,她决定向她的母校捐献人民币三百万元。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母校的荷塘边种上一棵银杏树……” 当然,后来学校竟然花费二十万,买了一棵百年老树,种在我指定的地方,同时,为了救活那棵因为移栽濒临死亡的树,还花费了不少的钱,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过,学校在这件事情上做得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因为他们在调查得知赵梦蕾的真实情况后,还那样去做了,而且,还在那棵树上面挂了一张小木牌:学生赵梦蕾捐。 我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要求学校设立“赵梦蕾奖学金”什么的。 那天给我打来电话的,是我们班上曾经那位很贫困的同学,他叫康德茂。中学毕业后,大家就一直没有了他的消息,可是就在赵梦蕾自杀后的第三天,他竟然出现在我们医院里。 因为,我们曾经那位班主任生病了。昨天晚上,我和陈圆说了很久的话。我发现,那样的交流可以让我的内心得到巨大的平静。在此之前,我和陈圆几乎没有过那样的交流,就如同我曾经与赵梦蕾一样。 早上醒来后,我顿时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同时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说:冯笑,你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千万不要再让陈圆有同样的结局。 刚刚上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冯笑,你还记得我吗?” 这样的电话我经常接到,打这样电话的人大多是熟人,偶尔也只是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人。但是,他们往往都一样——想通过我找到一位好点的医生看病。 这次也一样,不过有一点不一样,因为他是康德茂,又一位我中学时候的同学。 “你家伙,听说你当妇产科医生了?好工作啊。哈哈!我是康德茂。”对方在电话里面大笑道。 本来我很想马上挂断电话的,但当我听到他后面自报名字后,顿时就呆住了,随即便是惊喜,“康,康德茂!你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还不错,你居然还记得我。我现在你们医院外科大楼的外边。”他说,很愉快的语气。 我急忙跑出了科室。 外科大楼的外边男男女女的有不少人,我在那些人里面搜索着,但却发现,似乎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可是,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冯笑,这里!” 我急忙朝那个声音看去,发现人群中一个帅气的男子正在朝我招手。依稀地有了他的模样,我急忙朝他跑了过去。 我不住朝他打量,“你真的是康德茂?怎么不像了?” 现在,我真的很怀疑自己读中学的时候究竟在干什么了,因为我发现,多年后见到的两个人竟然都完全变了样,或许那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我心里留下具体的模样。不过,赵梦蕾例外。 赵梦蕾……哎! “我怎么觉得你没变啊?”他笑着对我说,随即朝我伸出了手来。 我去将他的手握住,开玩笑地道:“怎么?当领导了?”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官场上的人,才习惯见面就与人握手的。欧阳童就不一样,当时他可是熊抱了我。 他笑而不语。 我顿时明白,看来他真的当领导了。 “说说,你现在在哪里高就?怎么这么多年没消息啊?你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 “你先别问我这个,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随即就把我朝外科大楼里面拉。 在外科大楼脑外科的一间普通病房里面,我见到了一个人。当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顿时有了一种激动,因为躺在床上的,竟然是我们曾经的那位班主任老师。他也姓康。 “康老师,您到了我们医院,怎么不给我讲一声呢?”我问道,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假惺惺。 他朝我笑了笑,“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住进来。还是康德茂派车来接的我。只是听说你在这家医院上班,通过你父亲才有了你的电话的。昨天晚上到的时候太晚了,所以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哦。这样啊。”我说,“康老师,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住到这个病房来了?” “县医院说是脑胶质瘤。良性的。”他回答。 我心里不禁苦笑。 胶质瘤从病理特性上讲确实是良性的,但是医学上把脑部的肿瘤都视为恶性,因为它们治疗起来相当困难。不过,县医院的医生那样对他讲也没有错,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他宽心。 “这样吧,我去找一下您的主管医生,请他多关照一下您。康老师,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的。”我说道。 现在,我对康老师的那些反感早就没有了,而且我心想,康德茂都不计较他了,何况我呢? “冯笑,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康老师对我说。 “您说吧。”我当然满口答应。 “你能不能让他们把我调到一间单人病房里面去?我可以报账的。”他说。 “我去问问吧。”我说。随即,我去往医生办公室。“冯医生,没办法啊。我们科室里面的单人病房现在住的都是领导,一时半会儿挪不出来啊。单人病房就那么几间,你是知道的。”可是,主管医生却很为难地告诉我这样一个情况。 我没办法,虽然觉得这会让我很没面子,但又不得不去给老师回话。 康老师听了我的回复后,顿时不高兴起来,“那我要转院。” 我急忙地道:“康老师,您现在住的病房虽然差了些,但在本省,我们医院的脑外科可是最强的啊。您这情况必须得做手术,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这样的病房我怎么住嘛。不行,我必须得转院。”他说,“你们医院是我们县的定点医疗单位,必须得你们开出转院单,我才可以报账。冯笑,那我就麻烦你帮我去开一张转院单吧,我要转到军队医院去。那里的条件好。” “康老师,您是来看病的呢,不是住宾馆啊。您好好想想。”我继续地劝道,觉得他有些不可思议。 “冯笑,亏你还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这么久,亏我还是你的老师,这样的事情你都办不了?你看康德茂多好……”他更加不满起来。 康德茂急忙拉了我一把,“我们出去说。” 随即,他被他拉出了病房,“冯笑,他是病人,你不要生气啊。”他劝我道。 我摇头,“我当然不会生气。不过我说的是实话。” “算了,你想办法给他办一个转院手续就是了。尽量满足他吧。”他说。 “不是我不办,一是因为他这样的手术在其他医院做不好。二是我们医院不可能给他办转院手续的,因为这涉及医疗费用的问题,而且,转院这样的事情,也牵涉到医院的面子啊。什么情况下可以转院?是我们医院无法治疗的情况下,你明白吗?”我说。 “你想办法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他毕竟是我们的老师,尽量满足他吧。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然还不知会说出多少难听的话呢。”他说。 他的话对我起了作用,“好吧,我去医务处问问。”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我很奇怪,“康德茂,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不计较他吗?” 他摇头,“那些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是他的学生,计较那样的事情有意思吗?” 我叹息,顿时觉得他比我崇高多了。王鑫一看到我,就朝我瞪眼,“冯笑,你搞什么嘛?那天晚上你可把我害苦了。” “只能怪你自己。”我笑道,“本来我都提议散了,哪想到你还跑回来啊?” “哎!我老婆答应了马上回家去的,可是谁知道,她一直在下面等啊?”他摇头。 我顿时好奇起来,“后来究竟怎么啦?” “还能怎么了?她跑上来把桌子给掀翻了。哎!命苦啊,怎么娶了那样一个老婆啊?”他不住叹息。 “王处长,我可是够朋友吧?那天晚上你说那两个女人是我带去的,我可没说什么啊?”我说,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不离婚,但是我克制着,没让自己说出来。 “本来她开始相信了的。可是她后来看着你先走了,顿时啥都明白了。哎!”他依然在叹息。 我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怪不得我了。王处长,我很佩服你的,老婆对你那么厉害,你都可以忍受。” “没办法。她对我说过,如果我要离婚的话,她就先杀了我,然后自杀。我知道,她做得出来。哎!命苦啊。咦?冯笑,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他这才想起来问我。 于是,我把老师的事情对他讲了,随即把康德茂对我讲的话送给了他。 “帮帮忙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这个……”他沉吟道,随即便笑了,“可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吧。”我心里不大高兴:怎么这么点事情都要交换啊? “帮我约苏华出来吃顿饭。她是你师姐,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错。”他说。 我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猥琐的眼神,顿时知道他所说的所谓关系不错,指的仅仅是关系不错。顿时,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做贼心虚,“你找她什么事情?” “我一个朋友想和她说点事。”他回答。 “男的女的?”我问道,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急忙又道:“如果又是女的话,你不担心你老婆吃醋啊?” “我骗她说与章院长一起吃饭就是。”他低声地回答道。 我顿时明白了:肯定又是一个女人。 “好吧。什么时间?”我问道。 “就今天晚上吧。”他说。 “今天晚上我夜班。我给她讲,你们自己去。”我说。 “也行。”他笑道,“冯笑,你有把握能够帮我把她请出来吗?我去请过她,她说她不空。” “我试试吧。应该没问题的。”我说,心想,我肯定有把握请她出去的,就凭我口袋里的那些钱。 “好吧。我给你开一张空白的转院证明。我只盖章,不填写具体的内容。这样我也好说话。你看这样行不行?”他随即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这个办法很不错。连声道谢。 很快就替老师办好了转院手续,他这才露出了笑容。 康德茂离开的时候,我再次问了他现在的工作。 他回答说:“我也是前些年才从人大研究生毕业,现在省委组织部上班。” “啊,真的是领导啊。当处长了吧?”我问道。 他摇头,“哪里这么快?我大学毕业后在地方上工作了几年,然后才考的研究生。不过,处长的位置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副部长已经和我谈过话了。” “那就先预祝你了。”我说,“对不起,我今天还没查房呢。康老师那里就麻烦你了。” “没事。这样吧,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我送康老师到那家医院后就回来。不见不散啊。”他说。 “好。”我当然不好拒绝,“我请你吧。就在我们医院对面。因为我今天夜班,实在走不开。” 他点头后离开。 我没有想到,他的出现竟然会直接带来了两个结果。这让我后来更相信命运了。办完了科室里面的事情后,我即刻给苏华打电话。我让她到科室来拿钱。 “多少?”她问道。 “不是说好的二十万吗?”我说。 “现金?”她问。 “是啊。怎么啦?”我说。 “没什么。冯笑,想不到你这人蛮豪爽的,问都不问我拿去干什么,就把钱拿来了。”她说,很感动的语气。 “谁叫你是我师姐呢?”我笑道。 “那麻烦你拿到你们科室外面来吧,我马上过来。我不想看到科室的那些人。”她说。 我很理解她,随即答应。 在科室的外边,我把钱给了她,一只塑料口袋装着的。她随即递给我一张借条,我看见上面写着二十万的金额,还有她的签名。顿时,我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问我多少钱了,“苏华,你这是干什么?” “冯笑,我是找你借钱的。”她说,随即媚了我一眼,“你以为是我卖身给你的钱啊?” 我拿着借条,有些不知所措,“那也用不着它啊。等你有钱了,还给我就是了。” “我会很快就还给你的。半年之内吧。”她说,“我准备按揭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交首付。我觉得住在你那里也不大好,你老婆出事情了,我住在那里不大方便,而且……嘻嘻!每天晚上总是会想你。好啦,谢谢你啦啊,师弟。” 她随即离开,很欢快的步伐。 我有些疑惑:她说半年就可以还给我了,难道不育中心那么赚钱?忽然想起王鑫的事情来,急忙地叫住了她,“对了,还有件事情。” 她转身来看着我,我急忙朝她跑了过去,“师姐,王鑫说想请你吃顿饭,说有事情找你。就今天晚上。我要值夜班,你就答应他这一次吧,今天他可是帮了我一个忙的。” 她看着我笑,“你对他了解吗?” 我笑道:“他好像除了怕老婆,还有就是喜欢美女,其他的都还好吧?” “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情吗?”她又问。 我摇头,“我没问他。” “你啊。”她摇头,“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就答应了。我知道他找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啊?”我顿时好奇起来。 她瘪嘴道:“还不是我们准备购买设备的事情。好了,这件事情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吧。他不告诉你是对的,毕竟大家是一个医院的人,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我这才明白,王鑫根本就没想让我参加吃饭的事情。不过我有些奇怪,苏华能够起多大的作用呢?转念一想,顿时就明白了:找到她,就等于找到了董主任。 王鑫这人真够鬼的。中午,康德茂果然赶了过来,他开车来接的我。他说去一家好点的酒楼吃饭。我觉得,他这是在摆谱,不过,我也乐于接受——谁让人家是公务员呢?可以报账的呢。 “你们组织部真不错啊,还给你配车。”上车后,我艳羡地对他说道。 “这是一个朋友借给我的。相当于就是我的了。反正是我在用。”他说,随即又道:“冯笑,你是我同学,我才对你说老实话,你在外边别说这事啊。” 我笑道:“我没那么无聊吧?” “听说你和赵梦蕾结婚了?她现在怎么样?”他笑了笑,随即问道。 其实,我今天答应和他吃饭的目的,也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关于赵梦蕾的情况,因为我对她前些年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康德茂,你对她了解多少?我说的是赵梦蕾。” 他诧异地看着我,随即大笑起来,“她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啊?” 我叹息,“我已经和她离婚了。她……她现在……哎!不说了吧。老同学,实话告诉你吧,我对她还真的不是很了解。说起来真的很惭愧。” 他看着我,随即点头,“我明白了。你以前读中学的时候就喜欢她是不是?所以,你就不计较她曾经结过婚的事情了。是不是这样?” “你很了解她?”我惊喜地问道。 “是啊。她以前在北方工作,我也在北方读书,当然了解了。不过,我了解得也不多。因为她以前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允许她和我们男同学接触,而且,我还听说她以前的那个男人经常打她。冯笑,既然你娶了她,干吗还要和她离婚啊?她很惨的。对不起啊,也许我不该问你这件事情。”他说。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无法回答,“你还知道她些什么事情?” “冯笑,你好像还是很关心她的嘛。我对她了解得真的不是很多。不过,我还听说她和她父母的关系很不好。至于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好像与她以前的那个男人有关系。”他回答,随即问我道:“冯笑,难道是她提出来要和你离婚的?” 我沉默,一会儿后才说道:“是啊。我很对不起她,不该同意和她离婚的。她,她前天晚上自杀了。” 他猛地刹住了车,“啊?为什么?” 后面顿时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他这才缓缓地又将车开动。 “你别问了。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该同意她离婚的事情的。”我黯然地道。 他不再说话,一直将车开到一处酒楼后才停下。 然后,我们都默然地进到酒楼里面。 他开始点菜。 “冯笑,我下午要上班,不能喝酒。你也是这样吧?”他这才来问我。 我点头。 “冯笑,其实你不知道,我曾经也喜欢过她的。中学的时候,我家里很穷,那时候想喜欢她却又不敢。后来听说她男人那样对她,就找了个机会约了她出来,我对她说,你离婚吧,我也离婚。结果她没有同意。冯笑,你多幸福啊,怎么这么不珍惜呢?”他随即对我说道,语气郁郁。 我有些吃惊,但觉得又很正常,因为赵梦蕾在我们班上是最漂亮的女同学,而那时候又正是我们的青春期。我不也正是因为那样,才一直在喜欢她的吗?现在,我听到康德茂这样责怪的语气,心里顿时更加难受了起来。 “是啊。我真混蛋,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冯笑,你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自杀的?为什么要自杀啊?你不是说她自己提出来离婚的吗?那样的话,她干吗要自杀?”他问我道。 我心情糟糕极了,随即断断续续地把整个事情告诉了她。当然,我没有说林易的事情,也没有说我和陈圆结婚的事。只是说,赵梦蕾两次提出离婚,于是我就同意了。 “那个男人确实该死。不过,赵梦蕾这样做也太过激了些。她完全可以通过法律的手段解决嘛,你也可以帮助她的,是不是?”他叹息道。 我不语,因为我忽然想起自己当初那种逃避的态度。现在我就在想,如果当初赵梦蕾要我帮助她与她的前夫离婚的话,我会去做吗?我不敢肯定。 “冯笑,我给你讲讲我自己的事情吧。”他看了我一眼后又道,“先说说康老师的事情。其实高中时候,他还有一件事情做得很过分,那件事情你们都不知道的。那时候我不是住校吗?有一天,该我做寝室的清洁,但是我忘记了,因为我当时一心想考上大学,很努力在读书。我知道,像我那样的家庭,唯有考上大学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所以,我比其他同学都刻苦。我知道老师和很多同学都看不起我,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家太穷……” “不是的啊。当时大家不是还私下给你捐款了吗?”我说。 他摇头,“也许你没有看不起我吧。但是我自己是知道的,因为从同学和老师的眼神里面,我看得出来。所以我很自卑,而自卑的结果,往往是傲气与叛逆,毕竟我的成绩在班上是前几名。这你是知道的。那次,我忘记了做清洁,结果被康老师检查到了,他就来批评我,我当时心里很烦,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有很多道数学题没弄明白,于是就没理他,结果,他大发雷霆。冯笑,你知道他接下来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吗?他,他竟然从我的床上抱起我的被子去擦地! “你不知道,当时我差点一拳头砸在他脸上!但是我忍住了,不是因为我怕他,也不是因为他是我老师的缘故,而是我告诉我自己:康德茂,你一定要忍住,如果你这一拳打出去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什么考大学,什么出人头地,都没有了。我真的忍住了,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那样做,然后,静静地看着他气冲冲地离开。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一直到我工作后,又考上了研究生,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恨他。前不久,我回了趟家乡,无意中听说他患上了脑瘤。不知道是怎么的,我顿时觉得他很可怜,虽然我依然恨他,但我觉得他可怜得不值得让我太恨他了。 “他老婆是农村的,还有两个孩子正在上大学,他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当上了我们母校的副校长,结果才当上不到半年,就发现脑袋里面长了肿瘤。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我知道,他做手术后即使不死,也不会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了。 “冯笑,你说我干吗还要去仇恨他?况且,我现在是组织部的干部,我也想考验自己能否做到有涵养,能否学会去忘记别人对我的伤害。我知道,如果今后自己要有大发展的话,就必须这样做,而且必须做到。” 他说了这么多,我开始感动起来,猛然地,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笑着问他道:“你大学毕业后,是回到家乡工作吧?” “是的。”他回答。 “祝贺你。”我笑着对他说。 “什么意思?”他诧异地问我道。 “组织上最近要提拔你了是吧?最近正在考察你是吧?”我意味深长地问他道。 他看着我,一会儿便笑了起来,随即叹息道:“你真是聪明人啊。冯笑,我小看了你。” 也许是宋梅曾经影响了我,所以我才忽然地想到了这一点:他这样做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单纯地体现涵养,更不是因为同情,而是为了眼前的考察。他这样做肯定会在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带来极好的口碑。 以德报怨的品德,总是会被人称赞的。 由此,我可以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今后会前途无量。 不过,我还是不大明白一件事情,“老同学,你说的这些事情与我和赵梦蕾有什么关系?” 他摇头:“没有关系。因为我还没有讲完我的事情。我大学学的是农业,毕业后被分到家乡的农业局工作。我和其他人一样恋爱结婚,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那样了,可是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我老婆竟然和她的一个同学通奸。我将那件事情引以为奇耻大辱,但是我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而正是如此,才让我有了考研的打算。就在我考上研究生的那一年,我提出了与她离婚。冯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提出来和她离婚吗?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考上研究生,因为我不敢承受更大的打击了。 “读研期间,我利用业余时间做生意,结果赚了不少的钱。于是,我就利用自己赚的钱把自己留在了省里面。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一切都顺利了,也重新结了婚,孩子也有了。 “你知道吗?我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自己的这两个女人。我真正喜欢的还是赵梦蕾啊。冯笑,你知道吗?我们在读高中的时候,虽然在情感上还很朦胧,但那时候的情感却是最刻骨铭心的。你是那么的幸运,你得到了她,但是,她却被你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所以,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 “哎!她已经不在了,这样也好,免得让我还在心里挂念她。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讲这些很无聊、很莫名其妙?其实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这些话,一直闷在我的心里,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说出来。你是我同学,而且还是赵梦蕾曾经的老公,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些。因为她刚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就想,或许她的灵魂就在你身边不远的地方,或许我说的这些话,她能够听见。” 我顿时呆住了,一会儿后才叹息道:“德茂,你不像马上就要当官的人啊。你和我一样的,情感太丰富了。” 他摇头,“也许是吧。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会这样了。冯笑,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对与错,一切都是命运在作怪。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今天我很高兴,终于能够在这里见到你这位老同学。对了,我还听说,欧阳童也回来了,你见过他吗?我找到了他的号码,但却发现是空号。” 我一怔,随即道:“没见过。” “今天中午不能喝酒,晚上你又要值夜班。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怎么样?反正你最近心情不好。”他随即说道,“我还想抽时间和你好好说说赵梦蕾的事情。对了冯笑,你不会生气吧?” 我摇头,“其实我很想多了解一些她的事情。结果你知道的也这么有限。你说得对,我太不珍惜她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多想就毫无意义了。”他说,“当然,你是她曾经的丈夫。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她的话,应该去找她的父母。” 我摇头,“我不敢去。” 他看了看时间,“好了,我们尽快吃完饭。一会儿我不能送你了。下午我要开会,时间来不及了。” “没事。”我说,“明天再见吧。不过得我请你了。” 他看着我笑,笑得怪怪的。 我问他道:“干吗这样看着我?” “明天晚上,你可以叫几个护士出来喝酒吗?”他问我道,依然是怪怪的笑容。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你最好不要那样啊。你可是马上要被提拔的干部。” “无所谓啊。就吃饭喝酒。冯笑,也许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你的心情好受点。那就是喝酒。有美女在一起,喝酒。”他笑着说。 我摇头,“我现在被女人搞怕了,不想再去沾惹她们了。” “哦?这样说来,你以前还有很多的嘛。哎!赵梦蕾找到你真不值。我明白了,肯定是你认为她是二婚,所以你才追求平衡。是不是那样?冯笑,我们是同学,所以我说话就无所顾忌了啊。” “你说对了。”我叹息。 “最近我憋坏了。神经一直紧绷着。明天你想办法叫几个美女出来吧,让我也轻松轻松。”他说。 我不置可否。 在回医院的出租车上,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大对劲——康德茂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而且即将面临提拔,但是,他在我面前的表现,却让人总觉得有些轻浮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见到我激动了的缘故? 还有就是,他竟然在我面前毫不顾忌地谈及他喜欢赵梦蕾的事情,虽然也在责怪于我,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生气的样子。 再有,他竟然把他自己最不光彩的事情也告诉了我。这是为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和我拉近关系。因为他给了我一种让人不敢相信的坦诚。可是,他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而我呢? 也许是我自己太多心了。如果我遇到了老同学的话,可能也会像他那样激动的,我不也把赵梦蕾的事情完全告诉他了吗?还有上次,我与欧阳童见面的时候,自己不也是那么的激动吗?当天晚上夜班。 让我想不到的是,三个病人耽搁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她们当然知道我今天的夜班,因为我刚刚才去病房走了一圈。 最先来的是丁香。 说实话,她一进来就让我沉郁了几天的悲伤烦闷得到了缓解,因为她有美丽的笑容,还有无与伦比的迷人气质。 “冯医生,听说你当官了?当主任了?”她坐到了我面前,笑吟吟地问我道。 “是副主任。”我正色地告诉她,随即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怎么样?最近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 “是啊。我想明天出院了。我的学生们还等我回去上课呢。”她说。 “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我随即问她道。 “江南师范大学。你觉得我不像大学老师是吧?”她笑着问我道。 “像,怎么不像?我说呢,你怎么会记录自己的病情呢。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病人。”我笑道。 “有趣?你不知道人家多痛苦啊?我只是喜欢记笔记,每天把身边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习惯了。”她说。 “我说的有趣,绝对没有把你的痛苦当做好笑的意思。”我急忙地道,“反而,我倒是觉得你很阳光。我就想,一个如此关心自己身体的人,肯定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性格。呵呵!你刚入院的时候,那样子可把我吓了一跳。我顿时知道你遭受了多大的病痛折磨了,不然的话,还不至于让你变成那样。看来,我当时的猜测是对的。丁老师,我想,你的学生们都很喜欢你,是吧?” “是啊。不过我没告诉他们我在什么地方住院。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难看的样子。”她笑着说。 我觉得她蛮好玩的,“你是教什么的啊?我可以问你吗?” “数学。”她说。 我顿时怔了一下,因为我实在无法将她与那冷冰冰的数学联系起来,不过,随即还是说了一句,“数学好,数学不错。” 她看着我,顿时笑了,“冯医生,你这话违心了吧?你肯定在想,数学多无趣啊,是不是?” 我急忙地掩饰,“不是的啊。我们学医的人也要学数学的,而且,大学本科里面数学的课程还不少呢。” 她诧异地看着我,“不会吧?” 我点头,“是真的。我们进校的第一年学的就是医用数学、医用物理和有机化学,大四的时候还要学统计学。” “为什么要安排那样的课程?”她很感兴趣地问道。 “学医用数学和统计学的目的,是为了今后便于写论文,因为医学类的很多论文是要用数据说话的,比如做了多少例手术,治愈率多少,这些数据不能简单地按照百分比计算。还有就是流行病学调查,当发现一种流行病的时候,也需要寻找真正的病原,这些都需要有严格的统计学数据。哎,可惜我就是这方面的东西没学好,每次写论文的时候都要去找以前的老师帮忙。”我笑着说。 “今后找我吧。我帮你这个忙。”她笑着说。 “好啊。”我高兴地道。 说实话,我每次写论文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这方面了。一篇论文有没有价值,其中的统计学数据尤为重要。我每次万不得已去找学校那边的老师帮忙,人家都爱理不理的,每次都得送礼。送礼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们的脸色很难看。估计是找他们的人太多了。我相信,像我这样没学好那门课程的人,绝不止我一个,反而应该很多。它太难学了。 “那你们学物理干什么?化学什么的倒可以理解,我估计是为了便于你们学好药物方面的课程。”她随即又问道。 我点头,“是的。不过,不仅仅是药物方面的。还有生物化学,生理学,病理生理等,都需要化学基础。比如,食物进入体内后,是如何转化成能量的那个过程,都需要化学。物理就更需要了,心电图、CT等检查器械的原理,都需要物理学的知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她笑道,“冯医生,想不到医学还这么有趣。其实我们数学也很有趣的,并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数字。很多人认为数学是门极其高深、晦涩难懂、离生活比较遥远的学科。其实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数学无处不在,我们所做的所遇到的都和数学相关,数学就像生活的影子。比如,我们常用到的互联网,其中展示的价格、搜索排序、电子银行等等,都与数学息息相关。” 我笑道:“有道理。” “冯医生,这次到你们这里来住院,真的很感谢你。是你让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也让我有了生活的信心。所以,我想请你吃顿饭。只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她随即说道。 “不用。我是医生,能够看到你健康地从我们这里出去,对我来讲也是最高兴的事情啊。”我说,很认真地对她说。 “这我相信。因为你是一位很好的医生。不过,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因为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明天晚上吧,好吗?”她说。 我很为难,因为我现在不想单独和自己的病人一起去吃饭,我真的害怕了。 “冯医生,你是不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啊?”她却在看着我,一瞬不转睛地看着我。 谢天谢地,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病人来了,“冯医生,你在忙啊?” 是唐小牧。 丁香即刻站了起来,“你忙吧。明天晚上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啊。” “明天晚上我有安排。干脆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吧。”我随即说道。 “方便吗?”她问。 “当然方便。就我和我同学两个人。”我说。 “太好了。”她说,朝我嫣然一笑之后出去了。 我不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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