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催眠疗法的知名心理治疗师徐瑞宁正值事业风生水起,由他治疗过的病人全都痊愈出院,这也使得他信心倍增甚至骄傲自大。在一次讲课后,徐瑞宁受到导师方教授的委托,请他诊断一位特殊的病人任小妍。方教授嘱咐徐瑞宁,称这位病人十分怪异,她看过的心理医师没有一名能够治疗她的病情。她讲话虚实难辨,而且懂得如何回击治疗师。这样一位病人,让徐瑞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任小妍来到徐瑞宁的诊疗室后,徐瑞宁发现她既美丽又难缠,在她讲的每个故事里,都有虚实难辨的“鬼”出现,寻求她的帮助完成生前没做完的事。一方面徐瑞宁不以为然,一方面任小姸声称自己根本没病,这场医生跟病人之间的较量逐渐进入激烈的交锋。徐瑞宁不动声色地一次次将他的催眠术发挥到极致,想要找出任小妍的心理阴影所在,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是,自己早被带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中…… 作者简介: 任鹏:典型80后,理工科男,沉迷于文字,尤其偏好惊悚悬疑文学、电影。2009年开始在网上连载《恐怖小故事,绝不拖泥带水》,初尝写作乐趣;2011年完成首部编剧作品《催眠大师》,正式加入编剧大军;2012年参与电影《101次求婚》剧本创作。此外还有微电影若干:《再一次心跳》《成人记》《率性生活之末日逆袭》《钱多多炼爱记》等。 中雨:70后生人,相对论的虔诚信徒,弗洛伊德心理动力学拥护者,擅长悬疑推理,著有悬疑小说《薛定谔之猫》系列、《黑案私探社》系列等。 目录: 目录: 1.雨夜来的病人 2.看穿 3.玻璃弹珠 4.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5.摩天轮 6.漩涡 7.废墟中的楼梯间 目录: 1.雨夜来的病人 2.看穿 3.玻璃弹珠 4.留在原地的小女孩 5.摩天轮 6.漩涡 7.废墟中的楼梯间 8.护佑着妹妹的手臂 9.被遗弃的小孩 10.需求 11.骆雨凇 12.子宫里的骨灰 13.水 14.原谅 15.顾洁的客人 16.自我催眠 17.催眠大师 18.清醒 19.最后的夜晚 20.大雨 尾声 番外篇:虫子 1.雨夜来的病人 2013年6月25日,阴,有小雨。 风城的春天总有着这种挥之不去的雨,就像一位老妇的絮叨。湿漉漉的空气让徐瑞宁总觉得胸腔里挤压着什么东西似的,得不到释放。 他尽量避免让自己的视线望向能够透射出这满世界雨丝的玻璃窗,然后很是放肆地抬起腿,搁在办公桌上,双手叠在一起,享受着忙碌后的慵懒。他喜欢每天在离开办公室前,用几分钟回味这一整天的工作,以及一整天所面对的病人背后的世界。这一个个世界,并不是每一位心理咨询师所能够洞悉到的。但是徐瑞宁可以。尽管他的催眠疗法备受争议,但治疗结果却是质疑者面前的一个巨大巴掌,会毫不留情地打到对方的脸上。 徐瑞宁直起身来,习惯性地翻阅着今天的工作日志,另一只手伸向了桌上的电话按钮:“Amy,你们可以下班了。” Amy的回话被头顶的电钻声切割得支离破碎,以至于徐瑞宁压根儿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挂了电话没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了。Amy端着一杯咖啡微笑着走了进来,腋下还夹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楼上的电钻声又一次响起,徐瑞宁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还在装修吗?” Amy把咖啡和那一沓档案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我问过工人师傅,快弄好了。”Amy那能融化任何人心底寒冰的微笑,让徐瑞宁能感觉到一个叫作“美好”的名词的存在。面前的她继续说道:“嗯!徐医生,您今天还有一位病人。” “还有?今天不是只有四个吗?” Amy耸了耸肩:“这个病人叫任小妍,是方教授介绍过来的,方教授说你知道。” 徐瑞宁端起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让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回荡。作为一位心智成熟的心理医生,徐瑞宁其实并不需要咖啡因来让自己的脑细胞活跃。但这种如同烟熏般的苦涩,似乎是味蕾所渴望得到的体验之一吧! “任小妍……”徐瑞宁皱了皱眉。几天前与当年的导师方教授小聚时,已经双鬓花白的老教授确实提到过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对方来得比较突然罢了,甚至……甚至还选这么一个窗外有着小雨的夜晚。 他再次端起手里的咖啡杯一饮而尽,拆开了档案袋上的白绳。“任小妍”这三个字,娟秀却又张扬得放肆一般,让徐瑞宁突然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紧接着,他用疑惑的目光望向Amy:“怎么没有相片啊?” “我也不知道,档案是刚刚从沈立医生那里调来的。” 徐瑞宁“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病人是有最大化保留隐私的权利,甚至很多病人所填上的姓名也都是杜撰的。作为心理医生,需要洞悉的本来也不是患者作为一个正常社会人呈现在这世界上的一面,而是需要去挖掘他(她)们内心深处的一面。于是乎,对方的真名抑或是容貌,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就算徐瑞宁能够记住,也必须在患者走出自己诊疗室的瞬间遗忘,就好像彼此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样。 “让她等一会儿吧。”徐瑞宁需要时间让自己再次进入状态。 “可……她已经等了很久了。”Amy面带难色地小声说道。 “那你让她进来吧!”徐瑞宁说道。 徐瑞宁再次点亮了熏香炉下面那抹火焰,让闪烁着的火苗烘烤熏杯里的液体。他仔细回忆着几天前,方教授对自己说起这个叫任小妍的病人时,好像提起过很多同行都对这个女病患束手无策,其中甚至还包括当日与自己一样,在方教授的学生中作为佼佼者的沈立。 想到这儿,徐瑞宁伸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了一瓶苦橙花的精油,滴入到熏杯里。这种产自法国南部的白色花儿,拥有着作为精油世界女神的神奇力量。它兼顾着薰衣草的镇定与玫瑰花的催情。可在让人镇静的同时,又不会带给人失落抑或是多愁善感。 尤其,它还具有一种对于女性来说特别的魔力——它就像精油世界里最为体贴女人心思的魔女,细致温柔的芳香最能安抚女性的情绪。甚至可以说,它就是一种催化剂,让每一个女人都如同苦橙花一样,缓缓绽开。 而它对于徐瑞宁而言,最关键的一点是:苦橙花具有催眠的功效。 这时,身后的房门“吱”地响了。徐瑞宁扭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扇门已经敞开了。 “应该是Amy没有带上吧.”徐瑞宁自言自语道。 他伸了伸脖子,那个叫任小妍的病人也应该要进来了。她应该会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入外面的小厅,继而像每一个病人第一次过来时一样,用有点飘忽的目光看着自己。 想到这儿,徐瑞宁突然打了个冷战。几天前,方教授说起任小妍时,提到过一个词——“阴阳眼”。 也就是说,这位自认为有着“阴阳眼”的妄想症病患,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她那双一定是自我催眠后,具备了奇特功能,能洞悉阴阳的眸子里,又会是两道如何的目光呢? 楼上的电钻声再次响起,那噪音仿佛是刻意地来回,想要打断徐瑞宁思维的连贯似的。 猛然间,一个女人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外面大厅的一侧了。她有着微卷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素雅上衣上。碎花的长裙,让她散发出一股成熟女性独有的妩媚与诱人。 “任小姐吧?你可以进来了!”徐瑞宁对着那个背影喊道。 “嘘——”回应他的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你听听这个钟的声音。” 徐瑞宁一愣,接着缓步走了过去。他不自觉地把目光望向了墙边那口巨大的落地钟,钟摆正节奏有力地“嗒嗒……嗒嗒……嗒嗒……”摆动着,没有任何异常。 “你听,它的声音有问题。”对方的声音很悦耳,语速不紧不慢,听着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徐瑞宁却没有听出钟摆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可能是他对这口时钟太过熟悉的缘故吧,反倒是女人身上散发出的薰衣草香味挺好闻的。徐瑞宁偷偷地吸了一大口:“大概是机械故障吧,我明天就找人来修。请问你是任……” 徐瑞宁的话被打断了,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懂了……它走慢了!” 徐瑞宁看了一下手里的怀表:10:00。 确实慢了不少。徐瑞宁耸了耸肩,面前这口落地钟还指着9:56的位置。 他朝前跨出一步,伸手越过面前这个女人的肩膀,打开了落地钟的玻璃面板,然后用手指想要拨动时钟。 女人却抢先伸出了手,她的手背皮肤洁白光滑,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动作也非常优雅地拨动了指针。 整点的钟声响起,当……当……当…… 声音在整个诊疗室里回荡,就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灵,在为徐瑞宁与他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大声地读秒一般。 就在同一瞬间,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用手把鬓角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一张清秀的脸,宛如一泓池水中缓缓浮出的睡莲,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初次见面,我叫任小妍。” 这幅画面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徐瑞宁在面对前来进行心理治疗的病患面前,第一次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走神…… 2.看穿 徐瑞宁曾经接待过一个叫衣千颜的病人。她和所有有着心理疾病的患者都不一样。她不会低垂着头,在自己那个狭窄的世界里困惑。相反,她拥有着非常自信的迷人的微笑。 但是,她的世界被徐瑞宁一层层剥开后,徐瑞宁发现,在衣千颜作为一个影视圈耀眼明星的华丽光环背后,骨子里真实的她,却是一个无比自卑,也无比胆怯的叫张文丽的女人。张文丽会双手抱膝,蜷缩在诊疗室的弗洛伊德椅上,流着眼泪小声地说话,给徐瑞宁诉说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已经无法承载的心结。 当她最后一次走出徐瑞宁的诊疗室时,衣千颜——这位万众瞩目的明星彻底消失了。她脸上那曾经放出诱人光芒的微笑,再也没有了。 因为,她终于摆脱了那个并不存在的身份——千衣颜,而是蜕化成真实的自己——一位始终不入流的小演员,甚至连名字也普通得如同尘世中的一粒沙般的……张文丽。 那么,她曾经的自信,只是属于她自己幻想出来,也让自己完全相信了的那一个虚构的人物——衣千颜。 于是,现在的徐瑞宁可以很肯定地判断出,面前的任小妍——她那自信满满的微笑,不可能是属于她这么一位心理患者的。也就是说,任小妍应该是一个妄想症已经比较严重的病患,这样,她才会让自己完全地代入到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角色中,并且那个角色很可能就是方教授所说的有着“阴阳眼”的神婆。 徐瑞宁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任小姐,你好!请跟我来!” 任小妍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过的声音,就好像时钟前行的刻度那般,有着均匀的节奏。她没有坐到那张专门为病人准备的弗洛伊德椅上,而是坐到了徐瑞宁办公桌的对面。她再次对着徐瑞宁微微笑了笑,接着从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徐瑞宁皱了皱眉,语调还是保持着作为一位心理医生应该有的平和与镇定。 任小妍看上去有点无奈。她把香烟和打火机放到桌子上,接过了徐瑞宁递过来的一杯水。 她并没有道谢,只是象征性的“嗯”了一声。这让徐瑞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就在这时,楼上电钻的声音再次响起,徐瑞宁感觉异常厌烦。 “请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徐瑞宁有点抱歉地对任小妍说道,然后朝门外走去,手里还紧紧握着对方那沓厚厚的病历。 Amy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这位助理护士看上去有点慌张。徐瑞宁还没开口,Amy就连忙说道:“楼上装修……” 徐瑞宁抱怨道:“多少年没人上去的地方,非要今晚吗?”紧接着,他自己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便停顿了一下,继而轻声说道,“上去看看吧,就说影响到了我们这边的工作。” Amy点点头,朝外面走去。 徐瑞宁看着Amy的背影消失后,翻阅起了任小妍的档案。病历上,沈立那娟秀的字迹让他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小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疲倦:“喂!老徐。” 徐瑞宁寒暄道:“这么早就睡了吗?” “刚哄完孩子睡觉,怎么了?” 对方就是沈立——方教授的另一位得意门生。 作为一个女人,她行走在固定的人生轨迹上:结婚,继而生子。让这位本应该在心理学领域成为大师级人物的女人,蜕去了芳华,也收拢了光芒,最终走入平淡。 徐瑞宁继续道:“有个叫任小妍的病患,你给她看过吧?” 电话那头沈立的声音突然停顿了。徐瑞宁可以察觉到她的呼吸声在听筒另一头变得有点加速,他连忙追问道:“小立,怎么了?” 沈立深深吸了口气,那声音特别清晰。最终,这位也有差不多十年临床经验的女人,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起来:“老徐,我知道这是方教授安排的,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沈立再次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半晌,她缓缓说道:“这个女人……她……她有问题。” 徐瑞宁的心往下一沉。虽然他与沈立在某一些方向与观念上有过分歧,但对方在心理医生这个职业领域上,能够驾驭多少和承载多少,徐瑞宁是有数的。 “嗯!小立,你方便给我说说吗?”徐瑞宁尝试性地问道。 沈立的声音再次停顿了。徐瑞宁可以听到对方拖鞋在地板上啪啪踩过的响声。接着,沈立的语调恢复了正常,应该是已经走出了卧室,站到了阳台上:“老徐,你也知道的,在我生小宝之前,有过一胎,之后因为胎儿畸形而放弃,最终做了引产手术。” “是的,我听你说起过。” “但……”沈立在电话那头苦笑着,“但这种事,任小妍是不可能知道的,对吧?” 徐瑞宁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知道你的这个秘密?” 沈立再次沉默起来,几秒钟后,她的声音好像苍老了很多:“老徐,可能她真的具有某一种魔力吧,她能够洞悉到一些我们这些人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伤口,然后用她那冷冷的眼神望着你,用她那刻薄的话语刺伤你……是的,她说她能看到那个被我放弃的孩子,她还说,那孩子始终在我身后看着我。”沈立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也许是你身上有什么细节让她注意到了,毕竟心理疾病的病患一般比常人要敏锐很多倍。”说到这儿,徐瑞宁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似乎是对沈立专业水平的轻视,他连忙补充道,“她也可能是在说她自己啊,她自己不就是孤儿吗?” 沈立的声音更加缓慢了:“我不想追究了,不过,老徐,我想提醒你的就是……那么多医生都拿她没办法,我劝你还是别碰了。就算是你用上你的催眠疗法,结果也可能是无济于事。” 徐瑞宁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我有分寸的。不打扰你了,改天吃饭!” 挂掉电话的刹那,沈立明显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徐瑞宁没有让她继续。 沈立留在任小妍病历上的结论是:该患者对自己作为孤儿的身份非常介怀,对他人抗拒严重。治疗失败。 沈立对任小妍这个患者的示弱,反而激起了徐瑞宁的斗志。他又拨了一通电话:“喂,老莫吗?能不能帮我查一个叫任小妍的女人的资料?” “嗯!全部资料我都要,甚至包括领养她的家庭的资料。”徐瑞宁补充道,“对!今晚我就要,你直接传真给Amy就可以了。嗯,嗯!拜托了。” 挂掉电话,徐瑞宁揉了揉太阳穴,用手掌搓了搓脸,扭头往办公室走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徐瑞宁按下录音笔开关,放到了办公桌上。 任小妍却流露出对心理治疗流程非常熟悉,同时也非常轻视的眼神,她瞟了一眼那支录音笔,接着自顾自站起来,走向了那张弗洛伊德椅,随意地拨弄了几下长裙,摆出一个非常优雅也好看的姿势坐好,然后用手撑着头,慵懒的眼神望向了徐瑞宁。 这是一位非常顽固的心理疾病患者,徐瑞宁暗暗想道。接着徐瑞宁在她对面坐下:“任小姐,你……” “我没病!”依然是那优雅好看的姿势,依然是用手撑着头,也依然是那慵懒的眼神。 她这突如其来简单的三个字,让徐瑞宁有点措手不及,继而一脸错愕。他讪讪地笑笑:“任小姐很敏感啊!” 任小妍的眼神却缓缓移动起来,她望了望徐瑞宁的身后,好像徐瑞宁的身后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似的。她嘴角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又强行忍住了。最终,她把目光落回了徐瑞宁身上:“徐医生,如果你看得到我所看到的东西,你也会变得敏感的。” “是吗?”徐瑞宁手里的铅笔在病历上快速记载着:病人对周遭环境极其敏感,兼有强迫心理。主观意识强烈,排斥性强。 在徐瑞宁快速写字的同时,面前的任小妍显得慌张起来。之前的慵懒消失殆尽,甚至脸色也变得苍白。她拿起水杯,又放下水杯。她的目光变得游离,在徐瑞宁与徐瑞宁身后的墙壁上来回移动,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你在害怕吗?你看到了什么?”徐瑞宁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任小妍摇了摇头。 “可以给我聊聊你遇到过的那些事吗?”徐瑞宁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再次走向了香熏炉。他拿起了一瓶安息香精油,往熏杯里滴入了几滴。这种树脂提炼的香味,能够像一双温热的手掌,抹平香味覆盖着的人群心灵上的焦虑与顾忌。徐瑞宁感觉得到目前这个病患已经在自己面前慢慢绽开了,接下来,她的伤痕,也注定了会一一呈现。 安息香的香味在诊疗室里弥漫开来,身后的任小妍终于开口了:“说了你也不会信,何必浪费时间呢?” 徐瑞宁没有回头,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装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来。他压低声音,好像不是很愿意让任小妍听到一般说道:“我们这些心理医生,并不会因为收了你们的钱,就相信你们说的那些话啊!” 任小妍猛地站了起来,面带怒色,愤愤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 “鬼吗?”徐瑞宁轻描淡写地随口答道,“嗯!很遗憾,我从来不信这个。” “所以你跟他们一样,当我是疯了,对吗?”任小妍抢白道。 徐瑞宁咬了咬手指:“不!不!不!我和你所说的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最起码的一点是——我比他们都要贵。” 徐瑞宁顿了顿。他快速捕捉着任小妍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变化。接着,他也往后靠了靠,选择了一个慵懒的姿势,用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脑袋微微倾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给我说说那些鬼话吧!毕竟,聪明的谎言要比愚蠢的真相可信。” “好吧!”任小妍也坐回到了沙发上,“有些事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也很多次换回了对方的讥笑。现在,让我把这些故事同样告诉你,因为……” “因为这些故事里面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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