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由谢尔·埃斯普马克编著。 《忠诚》简介:马丁·弗雷德,出生于1900年的瑞典老工人,也是20世纪瑞典工人运动的积极参与者,不仅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了这一运动的发展,而且还把这段历史以文字的方式保存在一个文件夹里,因此成为不可多得的历史见证人。小说开始时,弗雷德正要去参加一个瑞典工人代表团到欧洲的巡回访问,他一边准备行李,一边接受某家报纸记者的采访,小说便伴随着弗雷德老人絮絮叨叨绵绵不绝的叙述逐渐展开,一个关于“忠诚”的故事,一个关于“历史”的故事,“一部社会史诗,浓缩在一个单独的、用尖锐笔触刻画的人物身上”向读者娓娓道来。 作者简介: 谢尔·埃斯普马克(KjellEspmark,1930-)是瑞典著名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文学教授,曾担任斯德哥尔摩大学文学院院长,现为评选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学院终身院士,并多次出任其中五院士组成的评选委员会主席。除长篇小说系列“失忆的年代”外,还出版有长篇小说《伏尔泰的旅程》、诗集十一本和文学评论集多本,其中包括介绍瑞典的诺贝尔文学奖得奖诗人马丁松的传记《大师马丁松》和专门介绍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原则的专著《诺贝尔文学奖:选择标准的探讨》(此著作中译本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内幕》,李之义翻译,漓江出版社)。此外,中文还出版有诗集《黑银河》(李笠翻译,春风文艺出版社)。埃斯普马克还获得多项瑞典和国际的重要文学奖项,包括瑞典贝尔曼文学奖、特朗斯特罗默文学奖和意大利德尼诺文学奖及卡皮罗文学奖。 是啊,我注意到了,当我说“历史”是从一九○九年开始的时候,你吃了一惊。大多数人当然会觉得嘴里说到那个词就已经有点缺德了,不过,我认为你并不属于这种人。有人说,整个事件能够稍微早一点开始就好了,不要偏偏就是一九○九年。说说容易,但是我的材料是从那年开始的。这个文件夹——夹子的脊背上还用印刷字体写着“历史”这个词——没有一页能回到更早的年代。 而除了我的资料来源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资料来源了。“历史”就是从夹子里的那些文件开始的。在这些文字之前什么都不存在。 我当然明白,在一九○九年之前也一度存在过一个世界,但是那个世界和我们没有同样意义的关系。我们国家的历史其实就是我们工人运动的历史——其他的不过是褪了色的军团旗帜,是成了碎片剥落的潘趣酒门廊而已。让我感到有点痛心的是,有关工人运动本身在上一世纪的发展的资料来源都已经丢失了。曾经有人在什么地方谈到过一个叫帕尔姆的裁缝,但是他到底是格林兄弟童话里的人物,还是属于工人运动的传统,并不是很确定的。 因为一九○九年也代表着那个创造的时刻——在那次失败中诞生的是胜利,所以一九○九年其实是个好年份。 我得承认,这种看问题的角度有限,是限制在一种狭窄的本国范围内的。在本国之外其实还有大事情发生,比如在英国、奥匈帝国、美国和比属刚果,但是来自那里的回声只是远远地传到这里,归根结底,要传到我们的被保佑和关怀的这个阶段也还有很长的距离。你也知道,对于世界其他地方来说,我们在将近一个世纪里在这里创造出来的是一个典范。事实上,要是我说,就在这一百年中,这种发展的心脏是在我们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反对意见。 我现在是唯一的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人。答案就在这个文件夹子里,当然,也有片断残留散乱在所有这些文件堆里。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么好的客人来访问我,我会收拾整理一下。不过,就在这个房间里,收集了我们整个失去的历史。我当然也不会否认,还有一部分历史是在我的脑子里。那些生活在离中心比较近的地方的人显然把一切都忘记了,但是我一直让自己处在边缘的位置,还留下了相当多的东西。有时候,记忆的宽带会穿过我的头脑。 这就是那些卑贱者的财富。我也会反反复复地通读我自己的笔记本,由此让我保持良好的状态。我刚才给你讲的布朗廷的那次失败,是那种我自己经常提醒我自己的事情,也就不敢把它叫作记忆了。 此外,自然还有很多日常生活中乱涂乱写留下来的东西,那是我这辈子没法记住的。比如说,这条街道叫什么名字,或者是哪个党此时此刻会以为他们在掌权。但是我还是能够经常出去一小会儿,不是去大门旁边的伊卡超市看看,就是去街角那边的邮局转转,这样我就能让我的生活不散架。 不过,只有到了领退休金的时候,我才敢走那么远。 那时候我就把这根线的一头绑在大门的把手上,把另一头绕在我的手腕子上。正好足够长。要不然,我就不出去,就守在我的房间里。 今天我这里有点特别的乱,因为我在收拾行李。 这个旅行箱,所有这些衬衫短裤鞋子袜子,还有上帝才知道的所有这些东西,要不是这次重要旅行用得着的话,我都放到一边去了。你可以想到吧,这件事情对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我还得带好我的线。 想一想吧,弗莱瑟要在我出发之前做整整一版有关我的报道。“跟这个世纪同岁的工人”——这可是不错的大标题啊。顺便说吧,我还有几张不错的照片,你也可以拿去用在这篇文章里。这张你得拿着——这是亚尔马·布朗廷,就是我刚才讲给你听的这个人。是啊,你太嫩了,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大名,不过他可是我们第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是我们这个历史里的打开大门的领头人。如今的政治家都是些毛头小伙子。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事情。 要说这段历史,我也要低调一点吧。这个词当然是禁止上这张报纸的吧。只要弗莱瑟知道我会提到这件事情,他肯定就会火冒三丈的。 实际上,弗莱瑟就是早先的主编呀。不过,我明白,跟他打交道,就和跟很多其他主编打交道一样:要想真正甩开他们是非常难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曾经召我去开会我已经没有任何记录了。不过感觉好像还是不久之前。他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看——他把自己也镇住了吗?到了最后我都有点困惑了。不过他是这么说的:一一一要写出报纸来的,是你,是你的那些东西,是老百姓要来写。你要用你的梦想来写,用你的渴望来写。在报纸上要有你的呼吸,在关于你此时此地的那些新闻中间就要有你的呼吸。 P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