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男人立正


作者:许春樵     整理日期:2014-03-18 11:06:31

这是一部描写普通百姓生存与精神境遇的长篇小说。下岗工人陈道生为搭救女儿被朋友骗去好不容易才凑上的三十万元,而他为自己在亲朋街坊中的信誉,在妻离子散中含辛茹苦,开始了八年还债的苦难历程,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小说旨在唤醒人们麻木的诚信、责任、廉耻和悲悯意识,更有反思现实、审视灵魂、为人性讴歌的鲜明特色。
  小说曾入围“茅盾文学奖”,并被改编为二十集同名电视连续剧。
  
  作者简介:
  许春樵,安徽文学院专业作家、副院长,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著有长篇小说《放下武器》、《男人立正》、《酒楼》、《屋顶上空的爱情》,中短篇小说集《谜语》(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一网无鱼》、《城里的月光》,散文集《重归书斋》等。长篇小说《放下武器》入围“2003年长篇小说专家排行榜”、“《当代》长篇小说排行榜”等,中篇小说《知识分子》入围“2011中国小说排行榜”,数十部长、中、短篇小说入选数十种年选、作品选及高校教材,长篇小说《放下武器》、《男人立正》、《酒楼》、中篇小说《找人》、《不许抢劫》等五部作品被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中央电视台等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中短篇小说曾获“安徽文学奖”(政府奖)、《上海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当代》小说拉力赛冠军等。目录:
  第一章 陈小莉被戴上了手铐
  第二章 生死弟兄刘思昌
  第三章 为了活着的理由,宁可不活
  第四章 男人是抵住地狱之门打开的那个人
  第五章 回家,一生只记住了一个方向
  《男人立正》堪为一部由小人物写出了大意味的长篇力作。小说通过陈道生这个小人物的悲怆人生,鞭挞了现实社会生活中的道德失范,呼唤人际信任与道德理想的重建。一种强烈的社会与历史的使命感呼之欲出,一股炽烈的艺术的激情和创作的勇气也贯穿其间。
  ——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著名评论家白烨许春樵是一位艺术使命感强烈的小说家,长篇小说《男人立正》不只是揭露、审问、反思我们塌陷的精神世界,而是以陈道生这样一个小人物为镜子,来守卫我们正在失守的人生底线,拯救我们正在变质的心灵。
  ——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陈建功   人活天地间,毫无道理可讲。有的人来到这世上就像应邀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一辈子山珍海味,美酒佳人,衣冠楚楚,步履轻松,临走时,打着饱嗝,抹着一嘴的油水,最后将名字刻进一座豪华体面的大理石墓碑永垂不朽了;而有的人来到这世上,不像是从娘胎里生下来的,倒像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一辈子缩着脑袋,绷着神经,过着狼狈不堪、四面楚歌的日子,活着就是罪过,活着本身就是灾难。
     1994年,四十五岁的陈道生这样想的时候,他的服装店生意已经死到临头了,好像店里卖的不是时装,而是死人穿的寿衣。这种糟糕的联想让陈道生时常倚在无人问津的店门边望着城市的天空发呆,天空的颜色一如既往,阳光均匀地铺满了灰色的屋顶和行人匆忙的脑袋。
     说是服装店,还不如说是服装铺子更准确一些。
    铺子是二层楼门面房的一个过道问,原本是停放自行车和乱扔杂物的地方,四里河服装一条街热起来的时候,嘴有些歪的房东沿着楼梯用粗糙的纤维板一直隔到了街面上,白涂料一刷,卷闸门一装,就成了一问十来个平方米的店面。陈道生老婆钱家珍说得一点儿没错,整个就一违章建筑。好在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块钱,陈道生就瞄上了。陈道生走进这间铺面时,铺子原来的店主刚被人用刀捅死,还不到一个星期,墙虽让房东刷白了,可墙壁上的血腥之气似乎还没风干,总有一股类似于死鱼的味道在陈道生鼻子周围徘徊。眼下四里河铺面很紧俏,可还是没人敢租这间倒霉的铺子,怕染上血光之灾,TT岗的陈道生也有些犹豫。房东周开保捏住蒜头鼻子,歪着轻度中风的嘴对陈道生说:“再让你二十块钱,二百八,怎么样?就当我也挨了一刀。”铺子就租下了。陈道生的铺子挤在四里河三里路长的服装一条街里,就像一篇漫长的文章中不小心多点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标点符号,有点儿节外生枝的多余。1994年是一个思想不准西化而物质已经全面西化的年代,外国的汽车、彩电、冰箱、录像机、牛仔裤、剃须刀、避孕套全都进来了,青年男女们争分夺秒你追我赶地将头发染黄了、绿了、紫了。走在四里河人如潮水的服装街上,大小店铺卖的都是“鳄鱼”、“花花公子”、“皮尔·卡丹”、“老人头”之类的“世界名牌”,而且店名一律得骇人听闻,诸如“时装城”、“专卖店”、“经典广场”、“名流一族”、“梦幻罗曼斯”。陈道生在白塑料板门匾上用黑漆刷了“道生服装店”几个字,店名出土文物似的陈旧而不合时宜,让人很容易想起过去年代里“药店”、“茶食店”、“寿衣店”什么的。最为致命的是,陈道生坚决不卖东莞、石狮等地的“世界名牌”,他的服装都是从上海、杭州、苏州的国有服装厂进的,一条国产裤子的进价比双河市面上的“世界名牌”零售价要贵一倍。开这样的服装店相当于人家卖肉,他卖骨头,骨头比肉的价钱还要贵,房东周开保收房租的时候表达了这种看法,陈道生很委屈地说:“那些名牌全都是假货,坑人呢。他们卖的才是骨头,是臭骨头。”在夏天闷热的天气里跟房东争辩“肉”和“骨头”的真假,没什么实际意义,房东要的是房钱,只要钱不假就行了。服装店才开了一年多,眼看着房租水电都交不起了,这种日子让陈道生很难以歌舞升平的心情经营他的生活和服装店。
     陈道生总觉得时令有点儿不大对头,才进了八月,天气就变得相当古怪。那天中午,太阳异常毒辣,空气一动不动,阳光着了火似的将马路边的法桐树叶烤成卷曲和枯黄,午饭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天空就有一大片破棉絮一样的乌云从高楼后面一浪高过一浪地滚过来,阳光被搅得东一缕西一团的,乱七八糟。突然间,天气骤变,一阵来路不明的冷风毫无方向地旋转着经过屋顶的上空,外面就下雨了,雨也是冷的,风雨中,树叶漫天飘零,窗台上花盆里的栀子花在雨声中悄悄地落下花瓣。这时人们身上的汗也干了,整个城市都在忙着关电风扇,所有的人面对着月经紊乱一样的天气无所适从。三圣街76号大院里的吴奶奶说,这叫“阴阳天”,主凶兆,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出现过一次,鬼子就是在“阴阳天”的日子里一路烧杀到双河市的。
     天气预报纠正了许多似是而非的传说,电视屏幕上那位相貌平庸声音华丽的女主播说,1994年秋天提前到来了。
     然而,在陈道生服装店门外,1994年秋天的双河市到处走动着比夏天更加烦躁不安的步子,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鬼,面红耳赤,逻辑混乱,被酒精勾兑起来的欲望和野心在活蹦乱跳的霓虹灯光煽动下肆无忌惮,歌馆酒楼、舞厅迪吧、洗脚屋、美容院流行病毒似的迅速蔓延到城市的每一个缝隙中,与此同时,《一无所有》、《跟着感觉走》、《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之类毫无理性的歌声灌满了酒气熏天的大街小巷,城市的夜晚流淌着一种变质酸奶的气息。
     陈道生始终想不明白,在“圣保罗夜总会”给老板当保镖的赵天军那天捋起袖子暴露出胳膊上蛮横的肌肉反复对他说:“陈叔,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年头,只有不敢想的事,没有不敢干的事。”说这话的时候,陈道生正跟老婆钱家珍吵架,钱家珍说再不卖“世界名牌”,一家老小迟早要被活活饿死。
     吵架时间一般是在店铺打烊后的晚上。陈道生听不懂赵天军的话,当然也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夜晚的黑暗已经完全掩盖了城市的真相,灯红酒绿的绚丽装饰着阴险而龌龊的动机,在那些醉生梦死的表情背后,大多数人都愿意不计后果地活着,部分怀揣着恐怖主义勇气的男女们走进了歌馆酒楼、舞厅迪吧、洗脚屋、美容院,他们在不同性质音乐的刺激或安慰下,目光与灯光一样暖昧,数钱的姿势仓促而果断,假皮鞋、假服装、假烟酒、假钢材、假钞票、假汽车、假人参、假文物、假税票在这些欲壑难填的背景中真实成交,成交之后,他们握手拥抱,然后开始跳真舞、赌真钱、吃真摇头丸、买真避孕套,来真的卖淫嫖娼。这种有罪的繁荣和糜烂的物质快感如同服用了过量的性药一般,使城市夜晚和城市媒体在一种假象的膨胀中虚妄地狂欢,并因此而加速了堕落与崩溃的步伐。
     没有人能管得了夜晚的城市,也没有人能管得了陈道生的女儿陈小莉日益严重的口红与脂粉。才十九岁,她就不得不每天花一个半小时对着镜子跟自己的脸较劲,先是打底霜,再抹保湿霜,最后涂上防晒霜,口红眼影描齐了的时候,家里就要吃午饭了。这一年秋天,小莉总是跟家里的镜子过不去,她化完妆时常用眉笔狠狠地砸向无辜的镜子,镜子从来都不愿掩饰她苍白而缺少水分的脸,并且把她错误的化妆直接暴露给她自己。这等于是一种毫不留情的检举揭发,就像在商场收银台当众揭发一个行为不端的顾客在货架上偷拿了几根牙签,不算严重,却很丢人。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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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立正的作者是许春樵,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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