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整整一代人的集体经历和集体记忆,老知青是有着特殊经历的一代人,他们的青春经历也是“史无前例”的,并且后无来者。这代人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去农村插队,留下永生的体验和记忆。作者邢仪就在陕北延川插队,后来成为了知名画家,她笔下对知青生活和人物的记录与描绘成为了留在画布上的历史。一代人的记忆不应该被遗忘,更值得记述和描绘。 邢仪留恋插队生活和陕北的大河大川,不光因为那里有她年轻时走过的土地,她更留恋的是那样的一种质朴生活,那样的一种本真的人生状态,还有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史铁生、路遥、孙立哲`````` 作者简介: 邢仪,1951年生于北京,清华附中初67届毕业生。1969年在延安地区延川县关庄公社插队,后于1973年考上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北京市美术家协会员、女美术家联谊会员、北京油画学会员。1998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油画展纪念知青插队三十周年,2000年受中法文化艺术协会邀请赴巴黎办展。2008年5月参加上海美术馆举办的知青油画邀请展,油画作品《三、八节留念》被中国美术馆收藏。2009年元月在北京中华世纪坛举办个人油画展,百幅油画作品纪念知青上山下乡四十周年。 目录: 一九六八年冬 陕北延川县关庄公社 清平川 陕北的夏天! 秋天的高原 我们的同学—史铁生 我们的同学—赤脚医生孙立哲 他在延川县城监狱呆了六年 初恋祭 那个陕北青年—路遥 土豆馅的饺子 她嫁给了农民 北京干部老石 高原上的大集、大戏 关于猪的记忆一九六八年冬 陕北延川县关庄公社 清平川 陕北的夏天! 秋天的高原 我们的同学—史铁生 我们的同学—赤脚医生孙立哲 他在延川县城监狱呆了六年 初恋祭 那个陕北青年—路遥 土豆馅的饺子 她嫁给了农民 北京干部老石 高原上的大集、大戏 关于猪的记忆 古老沧桑神秘的黄河渡口 黄河边的石碾子 陕北女孩 前言王克明2009年初在邢仪个人画展上,我第一次面对她的油画《窑洞小学》时,竟被泪水蒙住了双眼。一人高的画面,一下把我带回了陕北。四十年前深山沟里,两孔没有窗户纸的破旧土窑洞,是我插队村庄的小学教室。黑板竖在窑掌,面向窑窗。我像画里的知青老师一样,站在破板凳破桌子破黑板前。破衣裳娃娃们面对黑板,背光而坐,身体挡住光线,粗糙的小手捏着铅笔,低头向暗处写字。他们身后上方,是半圆窑窗,挤入光线。每个娃娃的一头脏发上,都洒一圈明亮高光,面孔黑黢黢的。只有那些大眼睛,晶莹透明,听知青老师讲山外世界。那一窑洞娃娃,现在都年约半百了,都没走出大山。他们成为了农业社会的最后一代人。站在邢仪这幅画前,窑洞上课如在目前,当年娃娃似在身边,他们的父母——我的山间朋友们,多已故去,我久久凝视,泪水涌出。离开陕北几十年,似水时光,故人往事,旧俗乡音,牵缠萦绕,无数次感慨于心,感动于情。而以一幅窑洞油画感我落泪,是第一次。因为邢仪的画里,充满了对陕北高原情感的浓浓集聚,对知青生活感受的细细抒发,不但真实地再现了陕北的地域生活,而且准确地表现了知青的情感价值。她用一百多幅油画,描绘了陕北的民俗生活和自然风光,记录了知青参加春种、夏锄、秋收、基建、学习、开会等日常生活,即表现了“心无城府,脑中有‘神’”的早年知青风貌,也留住了精神独立、思想自由的史铁生形象。邢仪说她的目的是“把历史留在画布上,告诉后人,我们曾有着一个怎样的青春岁月。”我于绘画是外行,但看邢仪的油画《拉麦子》,感觉到了她以自由的行笔追光逐色,造就出形式的美感,厚重地再现乡土的场景,也生动地表现出单纯的青春。我们都曾捱过那样的岁月,面对画作,能深切体会到艺术家对历史的真诚,让人感动。看邢仪的画,我的第一感受,就是亲近。《黄土高坡》《莽原》《风景》《山沟沟》,就像是我的脑畔山、对面山、贺家山崾崄、土沟岔。《田间》《打场》《打夯》,像我们“受苦”的地畔、后场、打坝工地。《两孔窑》《窑洞老汉》《后窑掌》,一如我们村的窑洞。我们村唯一成分最高的富农,住的是全村最破旧的土窑洞,像《这里曾是知青窑》画的那种。《柳树》《春天的小院》和《大风中的写生》,使我想起在每一个春季,我都能远远望见,那云一般的柳芽,雾一样的桃花。《大山里的母亲》《三八节留念》《土豆馅饺子》《陕北老汉》,画的像是关爱我十年的张干妈,常给我做吃饭的婆姨们,和满脸沟壑峭壁、让我抽他旱烟锅的生产队长。那幅《童年》,则是我踏过千遍的古窑门口,穿梭十年的光影人间,和常常立于光影之间的女子娃娃。我惊讶于邢仪对黄土乡间的美的捕捉,感慨于她对陕北生活的素材积累。这熟悉不过的窑洞场景,和山里娃娃的生存期望,我想,能让所有经历过陕北生活的老知青,感动不已。看邢仪的画,还有一个强烈感受,就是熟悉。《学耕地》《收工》《担水》《山风》《青春记忆》,描绘的都是知青劳动,我们曾经毛驴送粪、双手拿粪、地畔回牛、锄地腰疼、场上瓦麦,那都是我们的汗水流淌之处。不管是否自愿,我们必须经历,因此刻骨铭心。《初上高原》《七十年代》《知青窑》《田野小河边》里,都像是我插队的同学。挑灯夜读各类禁书,是在那漫长的反智年代里,知识青年获求学识的唯一途径。那两幅《圣地之光》,则再现了迷信年代几乎所有陕北知青的影像记录,很典型。邢仪把胸前像章作为迷信崇拜的时代符号,用在了很多画中。邢仪的早期作品《动荡的青春》,我感觉是她述说,在精神的孤独和压抑中,青春被躁动不安的环境裹挟。她的近期作品《二百首》,又出现了三十年前她画过的“动荡”远景,年过半百的老知青们,唱着年轻时迷恋的异域民歌。那些歌曲以忧郁的旋律和主题,在一代知青的精神成长中,产生过启发人性的重要作用。这幅画是史铁生给命名为《二百首》的。当时,在邢仪画室里,我站在铁生身后。史铁生喜欢这幅画的表现性。我想这是因为,邢仪对一代知青的精神成长过程有着深度体验,她才能从中抽象出抒情的美,表现出这一代人的情感价值。这应该是邢仪作品的文化价值所在。在物质主义泛滥、精神指引缺失的今天,艺术里的政治污染虽然褪色,但实用化、商品化同样导致艺术真诚的丧失。邢仪却一直固守她自己那片精神的家园。她说:“插队生活是我们的青春经历,自然乡土中有我们的根,自然、乡土、青春,是我所追求的绘画要素,也是我永恒的艺术情结。”几十年绘画,邢仪真诚地用画笔守住了陕北,守住了知青。用文字记述陕北插队者,已多有书籍出版,而以油画记述,仅邢仪一人。在这本书中,邢仪收入了她描绘陕北和知青的画作,也收入了她描写陕北和知青的文字。在我读来,作为画家,她是在用文字讲解画作;作为知青,她是在以亲历讲述历史。对于那场以政治运动形式实现的就业人口大迁徙,和所标榜的知识分子工农化方向,所鼓吹的阶级仇恨价值倾向,应同时彻底否定。但知青个体在其中尝尽酸甜苦辣之后,于那个人生阶段收获的深刻情感,纠结一生,成为一种人文的资源。这种人文资源,不是被物质主义理解的经济资源组成部分,而是一种这代人每个个体都保持终生的精神生活。以爱为价值观,他们形成了独特的精神层面的生活方式。所有的记忆、思念、回村、关注,和反思、道歉、忏悔、帮助,都是这样的价值追寻。在个人体悟中建立的这种爱的价值倾向,与群体运动所鼓吹的恨的价值倾向,竟是完全相悖的。这里的原因就在于,在自然、乡土、青春之中,知青们找回了人性。 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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