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是一名事业有成的医生,新近再婚。母亲去世后,他决定和疏远已久的姐姐恢复联系。他邀请姐姐安吉拉全家前往威尔士边境一幢租来的红房子度过一周假期。四个成年人,四个孩子,一个家族,却都是陌生人。 由于哈登出色的叙述技巧,所以发生在这八个人之间的故事绝不简单。在这个平静无声的山谷,“幽灵”开始出现……小儿子班吉无意中发现了理查德情人发来的短信、安吉拉的女儿吻了舅舅的继女、大儿子对舅妈产生了性幻想,还和她的女儿发生了性交…… 作者从每个人物的独特视角出发,把“红房子”变成了一首关于长久的怨恨、逝去的梦想、升起的希望、紧守的秘密以及非分之想的交响曲。所有这一切呈现出了一幅当代家庭生活画面:苦甜参半,滑稽可笑,感受深刻。随着我们开始了解每一个角色,他们变得如此真实可信。我们可以理解他们,我们甚至意识到他们永远不会完全了解彼此,而这就是每个家庭的悲喜剧。 作者简介: 马克哈登(MarkHaddon) 英国作家、插画家和编剧。他的畅销小说《深夜小狗神秘事件》曾荣登英国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并斩获包括“惠特布莱德年度最佳图书”在内的几十项文学大奖。在《红房子》中,他打破了惯常的写作手法,用极为碎片化的表现形式为读者呈现了当代家庭情感令人困惑及其破碎不堪的一面。 目录: 星期五 星期六 星期日 星期一 星期二 星期三 星期四 星期五 哈登在这部小说中采取了非常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精准的姿态,在一个传奇家庭的悲喜剧之间拿捏得当。 ——《华盛顿邮报》 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都仿佛是一面可怕的镜子,四分五裂地从不同方向映照出其他人的样子。 ——《哥伦比亚快报》 高质量的写作方式让我们能够了解这个正在度假的庞大家庭,甚至比其中的成员更了解他们每一个人。 哈登在这部小说中采取了非常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精准的姿态,在一个传奇家庭的悲喜剧之间拿捏得当。 ——《华盛顿邮报》 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都仿佛是一面可怕的镜子,四分五裂地从不同方向映照出其他人的样子。 ——《哥伦比亚快报》 高质量的写作方式让我们能够了解这个正在度假的庞大家庭,甚至比其中的成员更了解他们每一个人。 ——英国《独立报》 家庭应当是一个充满凝聚力的整体,而非由相互冲撞的个体为了各自的需求、失望或者好胜心而勉强组织起来的团体。 ——《西雅图时报》 哈登深入挖掘了每个人都无法抛诸脑后的挫败、忧虑以及虚弱。 ——《娱乐周刊》 星期五 冷却塔,污水处理厂。芬斯托克,查尔伯利,从属怀奇伍德的阿斯科特。列车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穿越田野。两条烟斗灰色铁轨排列在曲折的河流两岸。闪烁的阳光照耀着已铸成的金属。即使现在,它的周围还升腾着蒸汽。霍格华兹和艾德索普。夜班邮车穿越边境。夏延族①人冲下山脊。货车车厢传出三角洲蓝调。在某处,那些秘密的接点有可能转向,辗转送你到由穿制服的搬运工、姑婆以及湖滨基石组成的世界。 安吉拉靠着冰冷的窗户,着迷地看着一闪而过的电线。它们一会儿下垂,一会儿被下一根电线杆托起,周而复始。塑料大棚犹如银色的床垫,砖墙上布满无法辨认的涂鸦。六个星期前,她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一位大胡子男人身穿肘部发亮的套装,用诺森伯兰管吹奏着《丹尼少年》②。一切都失去了常态:那个教区牧师手上的绷带;那位在墓碑间追赶被风刮走帽子的女士;那只不属于任何人的狗。她认为,妈妈很久以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每周一次的来访主要是为了安吉拉自己的切身利益。煮熟的羊肉、古典调频电台,还有肉色塑料洗脸台。母亲的死应该是一次解脱。第一锹土落在棺材上,她的内心沸腾起来,她意识到妈妈已经成为……什么?一块基石?一块挡浪板? *** 葬礼之后那个星期,多米尼克站在水槽前刷洗那个绿色花瓶。最后一场反常的雪依然堆在小屋旁,旋转式晾衣绳在风中翻转。安吉拉握着电话走进来,仿佛那是她在门厅桌子上找到的一个神秘物品。“是理查德。” 多米尼克把花瓶倒放在架子上,“他想干什么?” “他提议带我们去度假。” 他用茶巾擦干手。“你说的是你弟弟,还是哪个完全不同的理查德?” “我们的确在谈我弟弟。”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过去十五年里,安吉拉和理查德在一起待的时间不超过一个下午。他们在葬礼上相见,似乎最多也就是敷衍。“那个异乎寻常的地方在哪里?” “他在威尔士边界租了一栋房子。在瓦伊河畔的海伊附近。” “赫里福德郡的细沙滩。”他折起茶巾,挂在暖气片上。 “我同意了。” “好吧,感谢你跟我商量。” 安吉拉顿住,盯着他的眼睛。“理查德知道我们没钱自己度假。其实,我并不比你更想去度假,可是,我没有多少选择。” 他举起双手。“说重点。”他们这样争论的次数太多了。“那就赫里福德吧。” 《英国地形测量局161号,黑山/群山之灵》。多米尼克翻开粉色的封面,打开这本纸风琴似的厚重地图册。他从小就喜欢地图,而这一本是个庞然大物。X标示地点。燃烧的火柴把纸边熏成了棕色,形成圆齿,像破碎镜子似的三角形用来展示各种信息。 他斜视安吉拉,很难联想到坐在联盟酒吧远侧的那个身穿蓝色夏季裙装的女孩。现在,她让他厌烦了。瞧瞧她的身材和松垂的肌肉,还有腿肚子上暴起的青筋,差不多是个老奶奶了。他幻想过她突然意外死亡,让他重新找回二十年前失去的自由。五分钟之后,他又产生了同样的幻想,他回想起自己多么不充分地利用了第一轮自由。他听到电车轮子的吱吱声,看见一袋袋的液体。所有那些另类生活。你永远难以真正地主导它们。 他注视着窗外,看到毗连运河上的一艘小船,把舵的某个大胡子笨蛋、烟斗、茶缸。“啊嘿,伙计。”愚蠢的度假方式,每次起身都会碰到头。要和理查德在一艘小船上度过一周。 想想那情景。他们处在无名之地的中央,谢天谢地。如果一切太过分,他可以走进群山,朝天呐喊。说实话,他担心的是安吉拉,担心他们兄妹之间所有那些固有的摩擦。一旦爆发,就无法挽回。 理查德的头发,是的。现在,他想到了他的头发,那是魔鬼的栖息之处。那繁茂的黑头顶恰似雄海象的獠牙,在向虎视眈眈的贝塔雄海象发出警告。亦像一个完全独立的生物,某个外星生命形式,把吸盘插入他的头颅,把他当成一个媒介。 孩子们坐在对面。亚力克斯,十七岁,在看安迪麦克纳勃的作品《主力军》。黛西,十六岁,在看一本名为《每日祷告的艺术》的书。班吉,八岁,他掉过头来,把脚放在头靠上,脑袋搭在座位边上,闭着眼睛。安吉拉用脚尖碰碰他的肩,“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骑在马背上,砍纳粹僵尸的头。” 他们看上去好像来自三个不同的家庭:亚力克斯身强体壮,肩膀和二头肌突出。他每隔一周都要走进浩渺的蓝色大自然,玩独木舟,骑山地自行车;班吉是那种男孩液体,能流入任何碰巧遇到的空间;黛西……安吉拉很想知道,过去一年,她的女儿是否发生了某种可怕的事情,某种有可能说明她那种傲慢的谦逊,那种使她自己朴素的如此张扬的事情。 他们冲进隧道,窗户发出砰砰、哗啦的响声。她看见一位超重的中年妇女在黑暗中漂浮了几秒钟,然后消失在一片阳光和白杨树中。她回过神来,裙子紧箍腰部,后背冒出汗珠。那种列车的气味,强烈的灰尘,发热的刹车,厕所散发的微弱臭气。 “卡特用脚踩着那个男人的肩,把他翻了过来。这不可能是意外发生的事。他杀了邦妮奥尼尔。十年前,他们一起在凯恩戈姆斯受训。前英国空军特别部队的上尉在阿富汗中部干什么?手持带黑标的俄国步枪,试图暗杀国际建筑公司的亿万富翁首脑吗?” 车厢深处。检票员蹲在那里,身边是一位头发灰白,眼镜上挂着红线的虚弱妇女。“这么说,你没买票就上车了,没钱买票?”他是个光头,结实的前臂上有云状的蓝色文身。 安吉拉想替她买票,想把她从这个恃强凌弱的男人手里救下来。 那位妇女试图用布满斑点的小手从空中抓取某种无形的东西。“我不能……” “有人在赫里福德接你吗?”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体贴,刚开始她没有听出来。他轻轻碰碰那位妇女的胳膊,想引起她的注意。“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人挥挥手,“我不能很……” 安吉拉感到眼角一阵刺痛,转过脸去。 六个月前,理查德再婚,同时获得一名继女。安吉拉没有去参加婚礼。爱丁堡路途遥远,孩子们还在上学,而且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兄妹的感觉。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人,每隔几个星期打个电话,简单聊几句,或者讨论一下母亲治病计划的两个人。葬礼上,她第一次见到路易莎和梅丽莎。她们的皮肤没有瑕疵,再配上黑皮靴,好像是以昂贵的价格从某个独特产品店买来的。女孩盯着安吉拉,在和她目光相对的时候,也没有回避。她一头剪短的栗色头发,身穿对葬礼而言还不算太短的黑色牛仔裙。十六岁,那么光彩夺目,又如此蔑视一切。“梅丽莎在学校导演了一部剧,《仲夏夜之梦》。” 路易莎有点像足球运动员的妻子。安吉拉无法想象她走进剧院或读一本严肃书籍的样子,也无法想象她和理查德单独相处时,会谈些什么。但是,他对其他人的判断总是有点摇摆不定。他和那位“姜巫婆”结婚十年。上次来看他们时,他给孩子们买了礼物。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方向却搞错了。送给班吉的是足球年刊,送给黛西的是手镯。她想知道,他是否正在犯同样的错误,是否她只不过不是詹尼弗,而他却是社会阶梯上的另一梯级。 “我要上厕所,”班吉站起来,“我的膀胱彻底装满了”。 “别迷路。”她碰碰他的袖子。 “你不可能在火车上迷路。” “恶心的变态人有可能会掐死你,”亚历克斯说,“再把你的尸体扔到窗外。” “我会用拳头打他的胯部。” “裤裆。”亚历克斯说。 “Critch,crotch,cratch……”班吉一边唱,一边沿着车厢走去。 “我们终于发现,我们不再需要沉默。我们不再需要孤独。我们甚至不再需要语言。我们可以使我们的一切行动变得圣洁。我们可以为家人做一顿饭,而它成为祝福。我们可以在公园里散步,而它成为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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