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已经和短篇小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晓苏的短篇小说是晓苏的组成部分,晓苏也是他的短篇小说的组成部分。或者干脆说,晓苏的短篇小说就是晓苏,晓苏把自己变成了自己的短篇小说。 本书简介: 本书是作家晓苏的短篇小说精选集,内容包括作者近年来创作和发表的短篇小说新作《双胞胎》《皮影戏》《松毛床》《天坑》《怀念几件衣裳》等,晓苏的小说,既有着浓浓的原生态农村的气息,又兼具鲜明的当下烙印,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翻滚着的农村。他的小说读来,就像一幅油菜坡般的农村全景图,清新而洋溢着勃勃生机。 作者简介: 晓苏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生于湖北保康。1979年考入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大学华业后留校工作至今。现任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湖北省人民政府参事。先后在《收获》《人民文学》《作家》《花城》《钟山》《天涯》《十月》《中国作家》《大家》《江南》《长城》《小说界》《青年文学》《北京文学》《上海文学》《山花》等刊发表小说五百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五里铺》《大学故事》《成长记》《苦笑记》《求爱记》五部,中篇小说集《重上娘山》《路边店》两部,短篇小说集《山里人山外人》《黑灯》《狗戏》《麦地上的女人》《中国爱情》《金米》《吊带衫》《麦芽糖》《我们的隐私》《暗恋者》《花被窝》十一种。另有理论专著《名家名作研习录》《文学写作系统论》《当代小说与民间叙事》等三部。作品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华文学选刊》等刊转吸四十余篇,并有作品被译成英文和法文。曾获湖北省第四届“文艺明星”奖、首届蒲松龄全国短篇小说奖、第二届林斤澜短篇小说奖、第十六届百花文学奖、第三届、第四届、第五届湖北文学奖、第六届屈原文艺奖。《花被窝》《酒疯子》《两个乞丐》分别进入2011年度、2013年度和2015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 目录: 野猪 酒疯子 皮影戏 传染记 三个乞丐 养驴的女人 天坑 双胞胎 松毛床 卖糖记 离婚的女人 糖水 日白佬 龙洞记 猪栏养狗野猪酒疯子皮影戏传染记三个乞丐养驴的女人天坑双胞胎松毛床卖糖记离婚的女人糖水日白佬龙洞记猪栏养狗挖坑的女人走回老家去怀念几件衣裳 序 刘庆邦 从今年的大年初一,到正月三十,我马不停蹄,每天都在写短篇小说。写了一篇又一篇,在整个正月里,我一连完成了四篇短篇小说。寂寞最是过年时,过年外部世界越热闹,我越感寂寞。排遣寂寞的有效办法,就是眼睛向内,耳朵向内,写自己的小说。同时,我也是有意识在开年时向自己发起一个挑战,挑战一下自己的文学想象力、艺术创造力和写短篇小说的爆发力。当然,发起挑战的是我,应战的也是我。我对自己的表现报以微笑,表示有限度的满意。起码来说,在我四十多年的创作生涯里,利用一个正月,连写四个短篇,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过。写完四个短篇,到了二月初一,我开始读晓苏的短篇小说,准备为他的新的短篇小说集作序。我对晓苏的短篇小说是熟悉的,他近年来所发表的短篇小说,凡是碰到我眼上的,我都会看一看。有时候是碰巧,我俩的小说发在同一家同一期刊物上。比如在《作家》杂志上,连着两年,我们都在该杂志的第一期发了小说。收到杂志,我除了看自己的小说,也会看看朋友们的小说。这些年我很少看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看得也不多。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想抓紧有限的时间,写自己的东西。但短篇小说是可以看的,看一个短篇花不了多少时间,写作之余,休息之间,喝杯茶的工夫,就把一个短篇看完了。有外国作家把短篇小说说成是一种礼貌性的文体,就是从阅读一个短篇无须占用人们多少时间的意义上说的。我读别的作家的短篇小说,是抱着欣赏和学习的态度去读。沈从文说过,他的每一篇作品都是习作,他一直在学习。一个作家要持续写作,肯定要不断学习。其中包括向生活、传统、经典、外国作家学习,也包括向同行和年轻作家学习。当然了,学习的同时,也会有一些挑剔。不是故意要挑剔,作为一个也操作小说的作者,不知不觉间就挑剔起来。其实,挑剔也是一种学习,有挑剔才有学习,说不定挑剔是一种更好的学习。以前读过晓苏的小说了,这次读有不少篇章是重读。一回生,两回熟,重读与初读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加上这次读有着做功课或做作业的性质,读得就细致一些,深入一些,不仅读情节、细节、结构、语言,还要读思想、情感和味道。给我的感觉,晓苏已经和短篇小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晓苏的短篇小说是晓苏的组成部分,晓苏也是他的短篇小说的组成部分。或者干脆说,晓苏的短篇小说就是晓苏,晓苏把自己变成了自己的短篇小说。比如我们观看乒乓球比赛的顶级赛事,看高手与高手过招,常常会禁不住为一些好球叫好,甚至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那样精彩的球是怎样打出来的。转播比赛的评论员解释说,因为运动员的长期刻苦训练,才实现了人球合一,人就是球,球就是人,打起球来才能得心应手,随心所欲。运动员从场上下来,也会有记者靠上去提问,某个高难度的球是怎样回过去的,当时是怎样想的?运动员会说,他也不知道,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也来不及想。能把球回过去,靠的是本能的反应,是下意识的动作。通过这样的比方,我们差不多就明白了,写短篇小说和打乒乓球几乎有着同样的道理。无技巧的境界是从有技巧来的,本能的反应是长期实践的结果,神来之笔是在艰苦劳动的基础上产生的。回过头看晓苏的《传染记》《卖糖记》《酒疯子》《养驴的女人》等“油菜坡”系列小说,浑然天成之中,我们都能看出作家的本能所发挥的作用。这个本能是综合性的,其中有心理本能、情感本能、语言本能,还有肌体和器官本能。在行进般的写作过程中,之所以用这个细节,不用那个细节;一句话这么说,不是那么说;选择这个字眼儿,而不是那个字眼儿,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本能性的选择。当然了,这里所说的“本能”,不是所谓生来就有的能力,指的是天生的倾向性,以及对某些事物特别敏感,经过后天的学习、锻炼,才形成的能力。本能里面有天赋的成分,但天赋不等于本能,要形成本能,还必须有“地赋”的参与和支持。还拿打乒乓球作比,仅仅有打球的天赋肯定是不够的,没有从小就开始的日复一日的训练,不付出大量的汗水,绝对不会人球合一,不会成为乒乓高手。别看晓苏写了这么多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其实他只是一个业余作者,他的本职工作是在大学里当教授,是教书。他一边忙里偷闲写小说,一边还要拿出主要精力研究小说,并给他的学生讲小说。晓苏已出版了《名家名作研习录》《文学写作系统论》《当代小说与民间叙事》等好几部学术专著。晓苏遍览古今中外的好小说,从理性上,他太知道什么样的小说是好小说了。同样是在理性上,他也知道怎样才能写出好小说。我在前面说本能,这里又说理性,前后是不是有一些矛盾呢?一点儿都不矛盾。我们写每一篇小说,都要有思路的引导。我们每完成一篇小说,都是理性结出的果实。理性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小说品质的高下。那么理性从哪里来的呢?当然是来自感性。从感性到理性,理性整理着感性,又升华着感性,二者深度融合,变成心灵化的东西,就形成了本能。所谓觉悟,也是这个意思。从觉到悟,从悟再到觉,觉和悟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才叫觉悟。问题在于,我们知道了什么样的小说是好小说,也知道了怎样才能写出好小说,却不能保证写出来的小说一定就是好小说,不能保证每一篇小说都是上乘之作。小说不是好伺候的,你对她稍有疏忽,一点儿伺候得不到位,或伺候得过了头,她就有可能给你找一点儿别扭。小说最要不得别扭,全篇如果有一点儿别扭,就说不上自然、完美。小说让人烦恼的地方在这里,她的魅力也是在这里。最近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几句话:“小说写了四十多年,我现在是怎么写都行,怎么写都不行。”说“怎么写都行”,是说我不管怎么写,都不失为一篇小说,都能达到发表的水平(我已经写了三百多篇短篇小说,没有一篇废品);说“怎么写都不行”呢,是觉得什么样的路子都被人走过了,什么样的方法都被人用过了,很难写出新的花样儿来,写出来的新作总是不能让自己完全满意。有时想标一点儿新,立一点儿异,却露出了炫技和制造的痕迹。我想我所遇到的问题晓苏也会遇到,让我们继续努力,在写作中学习写作,在不断学习中克服问题。2016年3月12日于北京小黄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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