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礼物》作者蒋话最新力作,「ONE·一个」高赞作者蒋话的奇妙故事剧场,八篇色彩各异的情感故事,以一个统一的世界观:“人们总应该赋予无序枯燥的生活一些主观涵义不是吗?让它尽量充满戏剧色彩,尽可能朝着善始善终的方向不断前行。于是,我与你的偶遇变成了必然。冰冷的巧合,也被温暖动人的缘分充分诠释。那些漫无目的的来去都变得有意义,变成了色彩各异的回忆,变成了光影斑斓的故事……”分别讲述了情感、推理、奇幻、不虚构等七个类型的故事。 作者简介: 蒋话 90后青年作家,一个app常驻人气作者,浙江省作协最年轻会员,浙江省网络作协理事。推理界银枪小霸王,已在「一个」App发表《我们会好吗,还是会更糟》、《杀手的礼物》系列、《小蒋故事》、《病人阿福》等。代表作畅销书:《少年那多手记之角》、《杀手的礼物》、《斋冷》。 目录: 被遗忘的科幻剧场 异人小贞001 不浪漫的魔幻剧场 郭力的清醒梦029 非热血的青春剧场 病人阿福057 零鸡汤的爱情剧场 司楠的计划083 非传统的武侠剧场 展昀的凤颦殇107 无人问津的推理剧场其一:变格推理剧场 密室里的英雄159 无人问津的推理剧场其二:本格推理剧场 密室的漏洞203 低治愈的非虚构剧场被遗忘的科幻剧场 异人小贞001 不浪漫的魔幻剧场 郭力的清醒梦029 非热血的青春剧场 病人阿福057 零鸡汤的爱情剧场 司楠的计划083 非传统的武侠剧场 展昀的凤颦殇107 无人问津的推理剧场其一:变格推理剧场 密室里的英雄159 无人问津的推理剧场其二:本格推理剧场 密室的漏洞203 低治愈的非虚构剧场 我们会好吗,还是会更糟247异人小贞 1 “客人是南方人?” 不知道何时,老板娘来到了我的身边,一边这样问,一边用抹布替我擦了擦桌面。老板娘的口音浓重,声音洪亮,透着股北方女人的豪爽劲。桌子是那种餐饮店里常见的黄底木桌,桌面上无规则地分布着黑色纹路,桌面并没有弄脏的迹象。 “啊?”我抬起头,一个不留神,长发落到碗里的汤水中。 此时的我正在小吃店吃面。这个点已经过了午饭的高峰时段,店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客人,也都坐在角落里,闷头吃着碗中食物,彼此间没有交流,气氛有种疏离的寂静。 和少棠来北方已有些时日,工作上却没有任何起色,过去抱怨忙碌无暇休息,现在冷清了下来,反而有种坐立不安的恐慌感。想到来之前的雄心壮志、美好憧憬,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莫大的讽刺。 “客人您是南方来的么?”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老板娘又问道,递过纸巾给我。我一愣,才接过纸巾擦去头发上的汤汁。老板娘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腰杆笔直,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仿佛瞬间就能进入你心里。 “刚刚听您打电话,口音很软。”老板娘解释道。 “哦哦,是的。”我说,瞟了眼放在桌上手机,刚才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少棠打来的,直到第三个我才接起来,勉强算是和解了,却不想被老板娘注意到。 “我不是故意偷听……”老板娘说,“只是想向客人您请教点事情。” “没关系的。”我连忙摆摆手,“是什么事情?” “客人知道粢米饭吗?”老板娘问道,见没有新客人来到,干脆在我跟前坐下。原来她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闲聊。 粢米饭,那是一种南方特有的小吃,来北方后别说看到过,都没听人提起过。 “粢米饭……”我喃喃道。 这三个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我不知道称他为“人类”是否准确。 我的目光随着氤氲的蒸气变得恍惚,思绪却越来越清晰,流光般闪回到了那天。 遇上“奇人”小贞的那个夜晚。 2 第一次见到小贞的情形叫人难以启齿,很容易被认为精神错乱,因为没有一点点防备,他就出现在我家的电视机屏幕里。 那天本来和一帮合伙人在餐厅吃饭,理念不合与少棠争论了几句,却是越吵越凶,气得我中途离席就没有再回去,到路边摊一个人喝了几瓶闷酒,少棠也没有来找我。 我拎着酒瓶,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小姑娘,一步步蹒跚着回家。走入小巷的时候,黑夜无星。在黑暗中前行,仿佛不前不进,寸步难行,我好似凭借着意志、运气才找到家门。 一回到家,我习惯性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调高,躺倒在沙发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总会让电视开着,像是给冷清的家里带来些人气,也或多或少驱赶了内心的焦虑与孤寂。 我听着电视节目中主持人那浑厚的声音,闭上眼睛缓缓放松,整个身子都要陷入到柔软的沙发当中去。 然后,电视的声音消失了,前一秒主持人那浑厚的声音还充盈着我的双耳,下一刻,那声音便消失无踪,就像被人按了静音键。 我察觉到异样,揉揉眼睛半坐起身子,目视着电视机。 电视里播放的节目是《动物世界》,在原生态、满目金黄的草原上,却有奇怪的东西混在其中。 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颀长的大男生站在一棵木叶稀疏的矮树下。他穿着一件颜色艳得离谱的上衣,与画面格格不入。他的手上既没有摄像机,领口也没有别话筒,因此不可能是《动物世界》栏目组的摄制人员或者外景主持。 更重要的,他的目光缓缓上移,最后锁定了沙发上的我,一副满怀期望的样子。在男孩的身边,有一群《动物世界》里常见的羚羊。羚羊对混入它们之间的男孩好似熟视无睹,竟然继续安详地于原地休憩,没有丝毫骚动,就像他并不存在一样。 “姐姐……” 我与他四目相对,男孩忽然出声说道。他皱着眉头,微撅起嘴,样子有些惹人怜爱。 我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寒意直上脊梁。上次听说电视机双向互动,还是在《午夜凶铃》的电影里啊,女鬼贞子直接从电视机里钻出来,后果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这种事怎么偏不巧也能被我遇上呢! “叫……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是啊,姐姐。”没想到电视里的男孩真的点点头。 “什么东西?!”我慌乱地抄起地上的扫帚,将头对准电视机,即使借着酒精作用,我也明显地失态了。 “别……别怕。”男孩举着双手,“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想要干嘛!”我明显地察觉到双腿软扑扑的,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步也迈不出去,若不是靠意志坚持着,我怕是早瘫倒在地上了。 男孩摸摸自己的肚子,说:“我好饿,只是想从电视里出来向你讨些吃的。” “女鬼贞子也想从电视里出来,结果呢?”我胡言乱语回答着。忽然想到什么,扔了扫把像箭一样窜出去,一把拔掉墙角的电源,电视机“啪”地一声暗掉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我靠在墙边,喘着大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过我不敢大意,依然盯着电视机荧屏,就怕它忽然再亮起。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挂钟的滴答声和我粗重的喘气声。 会不会是电视台安排的节目?我忖道。思考能力正在逐步恢复,我想到许多电台喜欢策划真人恶搞栏目,预设出诸多离奇现象,然后在暗中偷拍被测试者的夸张反应。 我才不要上电视被当做笑料!我双手叉腰,打算寻找隐藏在暗角里的摄像机,然后,却听到像水流一样的窸窸窣窣声。 我循声望去,借着月光,我看到一条银白色的细流。现在回忆,那更像是水银般的事物,从墙上有线电视的电线、插孔间流泻开来,借着重力慢慢往下爬,于墙角汇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四肢冰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水银已经聚成了人形,五官渐渐分明。 “hi,姐姐。”原本在电视里的那个男孩出现在墙角,大眼睛一眨一眨。 我的表现依然稳定:眼前一黑,当即瘫倒在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时我躺回到沙发里,身上还盖了条真丝的被单,满口的酒气连我自己都被熏得难受。 “哦,还好只是个梦!”我摸摸汗涔涔的额头,长出一口气,想要自嘲一笑,笑容却突然凝结。 “实在不好意思姐姐,真不是做梦……”男孩弯下腰,白皙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不负众望,再度昏了过去。 这就是我和小贞的初遇,真是丢死人了。 “这么说,你是从外星过来的?”我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找着可以吃的食物。工作一忙,我很少在家自己煮东西吃,冰箱里的食材都已过期变质。 “是啊,我的母星叫信号星。”小贞说,“如果用你们的语言来称呼它的话。”小贞是我给男孩取的名字。 “原先我一直以为只有咱们这存在生命呢。”我的视线最终落在冰箱里一只装在尼龙袋里的粢米饭上,本来今早要带给少棠的,结果闹了别扭,一气之下干脆让他饿肚子。 “你能够吃米饭吗?”我朝小贞晃了晃手里的粢米饭。 “都可以的!”小贞咽着口水说道,“我都能吃。”我把粢米饭放入微波炉,加热之后递给小贞。 “可是,你和我们长得一样唉,虽然穿衣风格好像有些出入……”我摸着下巴,想起看过的科幻漫画,“外星人不都该是些形似乌贼的家伙吗?” “唔……就是差不多的……说乌贼的只是你们的想象……”小贞一顿狼吞虎咽,顾不上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而且,你还会说我们的语言,这也挺奇怪的。”我歪着脑袋看着小贞,要不是亲眼目睹他从水银幻化成人,打死我也不信有外星人一说。 “我到你们这里都有五、六天了,掌握你们日常用语不是问题,我还顺道了解了一些你们文明的常识,所以我们聊天不会有什么隔阂。”小贞将余下的粢米饭一口吞下,满足地抹抹嘴巴,脸上泛起红晕,像是回味般道,“真是美味啊。” “也就是说,相比我们而言,你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我惊叹道。那些外语的培训机构要是聘小贞当代言人,“一周攻破外语”等等的宣传标语可就不再是噱头了。 “可以这么说啦。”小贞笑着挠挠头,“我在我们那里智力只能算中等偏下。” 我吃了一惊。中等偏下的智力就能在几天时间掌握一门“外语”,信号星该出多少学霸啊,那些学霸要是不学好把重心放在毁灭星球上,地球能抵挡几天呀? 我越想越担心,走到音响前想放音乐挽回先前因频频出丑而搞砸的星际友好局面,谁知一打开音响里面竟然放出《星球大战》的主题曲。 “这首歌旋律好听!”小贞一拍手掌道,“曲名是什么?” “《星际人民友好大团结》。”我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这可能是人类星际外交史上最重要的一个谎言。 谈话渐渐深入,我的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已慢慢舒缓。 小贞很健谈,与地球上同龄的普通男孩并没有多大区别。他告诉我,他的家乡信号星在宇宙的另一头,离半人马座α星还有几百光年的距离。星球上的居民相貌与地球人相似,却可以将肉身以及附在身上的衣物转化为信号,借由光缆、电线等媒介传输,于千里外瞬间转移,抑或是直接进入显像管、伴音电路,让影像、声音均出现在电视上。 穿越到这里之后小贞许久没有吃东西,今晚实在难以忍受饥饿,不得已打开楼下的有线电视电箱,随机穿越进了一台电视机,这才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地球的。”我提醒道,“有飞行器什么的吗,像是UFO?” “没有,没有那样的东西。”小贞低下头,说道,“飞行器的速度是不可能达到或者超越光速的,你们以后会明白的,想进行时空旅行只能依靠瞬时的时空坍塌和裂缝。” “额……那你打算在地球住多久?”我听得一头雾水,赶紧转换话题说,“如果没飞行器该怎么回去?” 小贞将双臂舒展开,放在沙发靠背上:“要想回去就只能等,等着他们来接我回家。” “‘他们’是指你的同胞吗?”我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 “是的。” “要是他们没发现你走丢,一直不来呢?” “一定会来的。”小贞咧嘴笑道,左边嘴角浮现出酒窝。 地球的空气对于信号星人来说相当于慢性毒药,如果在地球年三年内不回到家乡,小贞会虚脱至死。不过小贞对此好像并不担忧,他坚信信号星人会留意到自己发出的脉冲波。 “信号星人穿越到地球的案例不少哦,几乎都被安全接回去了。”小贞很有信心地挺起胸膛。 “哦,那能说说你发生星际旅行的理由嘛,怎么就忽然时空坍塌了?”我好奇道。 小贞不说话了,像是在权衡、抉择,稍后叹了口气。 “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我试探地问。 “也没什么啦。那晚,我在苞米地里犯了错。”小贞羞赧地说,“一不留神就穿越了。” “……” 我愣住,一时说不出话。小贞也沉默不语,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这时候,音响里正好在播放王力宏的《花田错》。 “能解释清楚些吗?”我打破坚冰,说道。此后,小贞大约用了两个小时向我解释“苞米地里犯错”的意思,我则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当晚,无家可归的小贞在我家住了下来。 虽说我俩彼此有了还算愉快的交流,想到和一个外星人身处一室,还是有点怪怪的。我让小贞睡客厅里的沙发,然后将自己的卧室门牢牢锁住。 “你毕竟是男孩子嘛,男女有别我想是星际通用的准则吧!”我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把小贞关在卧室门外。 “好吧。”我听到小贞隔着门说道,“其实姐姐大可不必这样,男女两性只是你们这里的进化通则。” “笑话了,难道你们那边满大街都是同一种性别?”我说,依旧背靠着房门抵住。 “是三种。”小贞说。 “啊?”我惊讶地张大嘴。 “不同于地球,我们星球存在着三种性别,三人之间才会发生爱情,最后结婚也是三个人成立一个家庭。”小贞说,“就像你们说的,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 我想象着婚礼上除了新郎新娘之外,旁边还站着一个胡子拉碴却有着细腻皮肤的第三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3 “客人您有在听吗?”老板娘望着出神的我,笑着问道。 “啊……你刚刚说粢米饭,我有吃过。”思绪被拉回现实,我连忙道。 “真是太好了。”老板娘眉目舒展,“那么,可以向您请教具体的做法么?” “我回忆一下。”我说,将鬓角的头发挽于耳后。我的心里却有了疑惑:若想知道粢米饭的做法,为什么不去网络上查询一下,却要来问我呢? “昨天中午,有个姑娘来店里,点名要粢米饭,看样子是跑了许多家店,都没有买到。”老板娘自顾自说起来,又像是在向我解释着缘由,“这种东西,我也是头次听说,一时也没办法帮她。”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没有向她打听做粢米饭的方法?” “那姑娘,她自己也是一脸迷糊,只知道‘粢米饭’三个字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老板娘说,“后来还是店里的另外一个客人告诉我们说,那或许是南方的食物,他过去出差到南方似乎听说过。” “其实,只在上海、湖州、温州一带有这种叫法。”我说,“不过粢米饭都是当做早餐,中午来买有些奇怪唉……” “是吗?这么说来倒是挺奇怪的。”老板娘搭腔道,“我看她一筹莫展,就答应替她留心一下。” “那姑娘也是南方人?”我忽然问道。 “地道的北方人。”老板娘搓搓有些粗糙的手。 “那她怎么会听说粢米饭?” “可能是去南方旅游看到或吃过吧,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老板娘说,“我一个小侄子也是这样,吃过了南方的粽子之后,天天惦念着,要让人从嘉兴带。” “不对。这样的话,不是至少能说出大概的样子和配料么?毕竟是吃过的。”我说,“可你说,那姑娘好像对粢米饭一无所知的样子。” “也许是她家来了南方客人,她只负责出来买。”老板娘说,显然失去了与我探讨的兴趣,转身从柜台拿来纸笔,“我记性不好,麻烦您将配料做法写下来。” “那姑娘今天还会来?” “是的。”老板娘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或许就快来了,所以,还请您……” “行,我这就写。”我说道,开始在纸上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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