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罪案调查的路上,拼的是烧脑和勇气比罪犯晚一步到达现场比罪犯先一步找到真相一部令人动容的罪案调查小说,因真实而残忍,因重口而慎入剖开尸体和血肉,剖开人心和现实独家番外放送,另有1000册作者亲笔签名书随机发售! 本书简介: 差点被撬开冰柜盗取的尸体,亡者脖子上留下的黑蝴蝶痕迹;不断被杀害的女子,变态的人头收藏者;雨夜发现的女子死者手上莫名的半月凹痕指引着死亡真相,原来女朋友不如一条狗;一本被藏起来的红色日记本记录着案件的真相和证据。通过女法医的独特视角,来掀开悬疑案件的神秘面纱。主人公浔可然,喜欢甜食,喜欢暖可可奶茶的刑警队新上位年轻女法医。浔可然负责法医解剖工作,她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案件的突破点,并最终协助破获案件。周大缯,刑警队长,粗中有细,爱恨分明,凭借聪明智慧和英勇气魄不断侦破案件。在不断的破案调查过程中,浔可然和周大缯逐渐走到了一起,从此并肩作战。无数次他们出生入死协同作战,身处危险境地。 作者简介: 高菲,笔名安澜悠然,编剧、作者、影视后期制作人。自我评价:妖孽、萌猫、人格分裂。出版长篇推理小说《首席法医可可》,创作有小说作品《途生》,编剧作品《冰箱少女》《山海经之山河图》。 目录: 第一季黑色蝴蝶 01你为谁而来/003 02羊肉串思考方程式/013 03车祸与自杀/017 04危险由内而外/021 05死神擦肩而去/028 06袭击/032 07夜安静/037 08徐丽/041 09梦见/045 10回放的录像/054 11生死对质/058 12不准追查/061 13曲线救国/065第一季黑色蝴蝶 01你为谁而来/00302羊肉串思考方程式/01303车祸与自杀/01704危险由内而外/02105死神擦肩而去/02806袭击/03207夜安静/03708徐丽/04109梦见/04510回放的录像/05411生死对质/05812不准追查/06113曲线救国/06514苏晓哲的绝地反水/07015热的血,寸步难行/07416公之于众的证据/07817轩然大波/08218站出来,用真相站出来/086 第二季人头收藏 01紫檀木盒/09302对不起,姐姐/09703脸上有白斑的男人/10304第三个人/10705能确定的唯一/11206暧昧、亲情、友情/11707心中的对错/12208吃饭开会/12809黑猫/13110墓地朝阳/13511感情、觉醒/14012模糊的宣言/14413犯罪心理分析师/14814舒适区/15215莫名好感/15616前奏曲/15917比鬼魅更恐怖的/16318蹲守在家门口的黑猫/16719清晨的讽刺/17220信念/17621狠绝的心/18022大缯脸青青/18523模拟试验/18824指纹/19325面对的情绪/19726无声的炫耀/20327最后的预感/20828彻骨寒意/21229我心疼的,是你/227 第三季亲密杀戮 01大雨中的案/23702未婚夫/24103半月凹痕/24504雨伞与预感/24905揭穿谎言的时间/25306对错无谓/257 番外火色日记本 01土匪气的男人/26302烧焦的尸体/26503 夜入别墅/27004火红色的日记本/27305地下恋人/27606爱与仇恨的结尾/280 仿佛走进一部电影,置身于犯罪现场。 ——悬疑作家那多 法医可可是一个独特的人物,她不但剖开尸体和血肉,也剖开人心和残酷现实,那些关于正义的铿锵独白,是她在寻找这个时代的条件致命伤! ——科幻作者潘海天 比起追求极致的推理技巧,书中沁浸人性的案情与反转更让人欲罢不能。 ——《凶宅笔记》作者贰十三 重口味与女性主义,高智商烧脑与通俗易读。看似无法协调,却在《案件调查录》中得到了大和谐,变化成一种叫作“好看””的喜闻乐见的体验。 ——网络作家陆本 看看这部小说,就知道什么是好小说了。不只是故事,每一句话,都吸引着你看下去!——《恶魔的交易》作者高强 仿佛走进一部电影,置身于犯罪现场。——悬疑作家那多法医可可是一个独特的人物,她不但剖开尸体和血肉,也剖开人心和残酷现实,那些关于正义的铿锵独白,是她在寻找这个时代的条件致命伤!—— 科幻作者 潘海天比起追求极致的推理技巧,书中沁浸人性的案情与反转更让人欲罢不能。——《凶宅笔记》作者 贰十三重口味与女性主义,高智商烧脑与通俗易读。看似无法协调,却在《案件调查录》中得到了大和谐,变化成一种叫作“好看””的喜闻乐见的体验。——网络作家陆本看看这部小说,就知道什么是好小说了。不只是故事,每一句话,都吸引着你看下去!——《恶魔的交易》作者 高强 01你为谁而来摇摆的地铁车厢,女人抱着孩子在轻声交谈,老人坐在座位上眯眼休息,几个年轻人在车厢中安静地站着,随着车身微微摇动。突然站着的一个女子回过身,对另一个男人道:“还给我。”男人一脸莫名:“什么东西?”“你从我身上摸走的皮夹子。”“神经病,谁拿过你的什么……”男人边说边转身想离去,刚跨出去两步,就被突然绊倒,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狠狠地压在地上,身上是刚才那个女人。当他回过神来想发飙时,猛地发现自己脖子上凉凉的,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被架在脖子上,顺着凛冽的刀光看见的是女人清冷的目光。车厢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女人无视周围的氛围,骑压在男人的身上,右手上的手术刀紧逼在男人的颈项上,左手在他身上开始搜索。看到男人微微动了一下,她微笑道:“颈动脉放血的话只需要五分钟就会去见上帝,放心,到时我会负责把你送到太平间去。”男人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车厢里,年轻母亲带着孩子开始悄无声息地往过道移动。老人哆哆嗦嗦,开始摸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准备报警。不一会儿,一个又一个颜色各异的皮夹被女人从他身上的暗口袋里掏出来。“你出门带的皮夹不少啊?”女人温柔笑道。车厢里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当女人摸出一只咖啡色的小皮夹时,似乎是满足地笑了笑。对依旧压在身下的男人说:“谢谢你替我保管了皮夹十分钟,”一边说一边把手术刀在男人的脖子上轻轻地滑动着,“还有,欢迎你去报警,你可以直接去市刑警大队,报完警还可以来找我玩,我的办公室就在刑警大队四楼最西面,法医科验尸房。”她微笑着欣赏了一下男人石化的表情,轻轻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瞬间恢复了脸上的冷冽:“滚吧。”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地上的男人扫视着车厢里神色各异的人群,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过了几秒,地铁门打开时,男人以狼狈而迅速的姿态冲了出去。车厢里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在对自己说: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突然响起一阵“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手机铃声,人群壮着胆子随音乐看去,还是那个女子,旁若无人,接起电话。“……哈啊?知道了,你把那个谁,呃……那个长得很像黑猫警长的刑警队长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对就是他,手机号发给我,我打电话通知他这个噩耗。” 市里昨天又开会施压,对最近一系列刑事案件要求限期做出进展来,搞得周大缯几乎一夜没睡,上午半梦半醒爬回队长办公室,刚泡了杯茶准备拉上窗帘玩会儿失踪,口袋里电话就响了。怀揣着玩失踪就要玩得敬业一点的想法任由手机响了三回合后,刑警队长终于放弃了。“喂,哪位?”接起电话一边开始喝茶。“恭喜你周队长,你送来的无头女尸昨晚自己爬起来出去玩了。”噗,大缯一口茶喷了一半……“你……谁?”“法医科,浔可然。”周大缯愣了愣,想起了这个人。据说是退休的老法医唯一真传的徒弟,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却做着全公安局最没人敢得罪的法医。他脑子飞转:她就来了几个月,老子得罪过她?“那个……浔……法医,我不太明白。”“我十五分钟后到解剖室。”那头的电话已经挂断,这头的周大缯开始头疼。合上电话,浔可然有点恼,横扫车厢一眼,暗自道,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乱七八糟。居然敢偷刑警大队验尸房里的尸体,哼哼,管你是活的死的,我们走着瞧。车厢里的人突然都有种冷风阵阵的错觉…… 尸体很快就找到,不知是谁在处理书上写的“46号柜的尸体处理完毕,送火化”的字样,结果尸体早上就被勤劳负责的同事送去了殡仪馆,周大缯两个电话截住。看到接回来的尸体又有点恼火,因为很明显,这具女尸有个头。“浔法医,我记得你电话里和我说的是无头女尸。”大缯跟着浔可然进了验尸房。“哦,无头小姐在64号柜里,你想她了?”浔可然悠悠道。大缯有点胸闷:“那这具身体不成形的女尸是哪个案子的?”“酒后肇事案的。”“什么?”“呵呵,是交通局那里托我们帮的忙啦。”法医科的助手晓哲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早上过来准备开始检查她,发现她居然不见了,就给浔姐打了电话,对了,”晓哲示意手中的处理本,“这上面这句‘46号柜的尸体处理完毕,送火化’不是我写的,是浔姐你写的吗?”浔可然接过处理本,看着皱起了眉:“不是我。”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大缯微笑:“这下有趣了。”“什么有趣了啊老大?”一个年轻人从验尸房门口探出头来,问道。“想知道就滚进来,别在门口鬼鬼祟祟丢我的脸。”大缯吼道。门口的年轻人磨蹭进来,浔可然看到他眼神一直瞟向天花板,估计是害怕尸体,笑道:“原来怕死人的也能当刑警啊?”“谁说我怕!”“得了,别逞能了,这里个个都比你胆子大。”大缯摇头,“这小子叫白翎,新来的,叫他小白。”“老大,我不小了……”白翎嘀咕了一句,把视线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验尸台,呃……转而看地砖的颜色。浔可然继续看着处理本皱眉。大缯看向白翎:“你查得怎么样?”白翎一边数着地砖的数量一边说:“殡仪馆那里说昨晚就是这间验尸房里的座机号,有个男人打电话通知他们来运走尸体的,保卫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处理本上写得很清楚,要求送火化,所以就放走了。”“男人声音?”“对。”大缯看向法医助理晓哲。晓哲忙道:“不是我,我昨晚还在郊区的大学城呢,早上乘校车来的市区。”“法医科还有别的有权处理尸体去向的男人吗?”大缯问。“处理尸体的事就我和浔姐,还有两位老师,一个去别的省市帮忙复检悬案了,一个去国外开研讨会了,下个月才回来。还有个打扫卫生的老伯也有可能。”晓哲说。“不是卫生伯,”浔可然抬头,“处理本上的字迹比较有力,不是卫生伯的年纪写的,整句话写得很流畅,字与字中间几乎都连笔,这人有一定的教育基础,卫生伯也六十多岁了,不太可能,最后几个字比前面明显要潦草,说明他越写越急躁,这个人胆子不小,晓哲,你早上碰过桌上的电话没?”晓哲摇头。“去采电话上的指纹和唾液,这小子也许会蠢到留下痕迹,就算和罪犯库里的DNA对不上,也可以保留,以后抓住他时做对比。”晓哲恍然大悟,去拿工具。大缯盯着验尸台上的尸体思考着,说:“会不会那人是把46号和64号柜弄错了,其实他想要毁掉的是那具无头女尸?”“对哦!”白翎跟着叫道,“毕竟无头女尸是个轰动的案子!上头和媒体都盯得紧呢。”浔可然合上处理本:“不排除这种可能吧,但是既然尸体没有头,说明罪犯已经把留在尸体上对自己不利的明显证据去掉了,有时间把头砍掉,一般来说,表明他对头以外的并不在意,为什么现在又来做这种容易露马脚的毁尸行为?”浔可然虽然皱眉,但还是一边说着一边把64号无头女尸的抽屉拉出来。左边,是身份不明,无头,除此以外身上毫无伤痕的64号女尸。右边,是由于交通肇事,下半身被车轮碾过不成形的46号女尸。半夜在验尸房里动手脚,小子,你为谁而来?转身走到大缯他们面前,浔可然一脸天真地问道:“如果有人半夜闯进你办公室,在你的办公桌边撒尿,你会怎么做?”“揍扁他!”小白不假思索。大缯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浔法医,不管这事究竟是冲着谁或者什么原因,我保证会将它作为我们队现在的首要事件去清查,同时增加你这里的保安,请你放心。”浔可然点点头,转过走开,“活的保安就不用了,我这里有死的也能用。”……只一瞬间,大缯和白翎觉得很冷。 中午时分,刑警队的食堂里纷纷攘攘,晒着阳光的座位上,浔可然一个人安静地喝着东西。刚来刑警队的时候,由于这里男女比例失调,而浔可然是一个二十刚出头一眼看起来很可爱的丫头,每当她中午出现在食堂,总有各个部门的男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在她身边坐下。浔可然觉得好笑,常常温柔地将食物与尸体解剖联系在一起开玩笑,让周围的人食不下咽,渐渐地,男人们就消失了。得到安静的她很满足,每天中午都赖在食堂的玻璃阳光下,发呆一阵。对面的位子上压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浔可然抬头,看见周大缯胡子拉碴的脸。“杂草丛生。”浔可然说。“什么?”大缯茫然。“没什么,我说阳光明媚。”浔可然撇撇嘴,“队长大人,现在是午休时间。”言下之意,滚远一点。周大缯笑笑,开始摸烟,抬头发现对面的丫头抬手,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愣了愣,把烟收了回去。浔可然微笑,算你识相。“什么味道?好香。”大缯瞄上了浔可然面前的一杯可可饮料。还没等她开口,大缯就伸手把她的杯子拿走,一股香甜的朱古力味飘散开来,在阳光跳跃下闪烁着奇异的温暖。大缯笑道,“原来是个爱喝可可的小朋友。以后就叫你可可吧!”可可蹭地站起,将杯子夺回,转身迅速离去。大缯忍不住笑起来,他看见她有点脸红。一个人闷笑完才想起,老子是来问无头女尸的尸检报告的。 白翎中午吃了美味的鸡公煲,回到办公室打了个很响的饱嗝,准备开始和侵占地球的恶势力瞌睡虫进行殊死战斗。大缯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像斗鸡一样气势昂扬的小白。大缯微笑招手,温柔道:“小白。去,到浔法医那里催一下无头女尸的验尸报告。”小白伸懒腰的姿势瞬间石化。鸡冠耷拉,斗鸡勇士小白向着验尸房磨蹭步伐。不知哪个开着的旧收音机里在唱京剧:“出师未捷身先死呀……” 走到法医科门口,小白看到个穿着保安服的人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嘿嘿,保安科的人来的还真快。小白这才壮起胆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正想招呼着,突然发觉保安的帽檐下,居然是雪白的骷髅头。小白和没有眼睛的骷髅对视两秒。“哇……”法医科门打开了,可可微笑着靠在门上,看着吓得魂不附体的小白。“浔……浔……浔……”小白努力回魂中。“教学用的骨骼标本,警报效果不错,”可可评价,“报告快好了,进来吧。”小白深度石化中。 白翎带着支离破碎的心跟着浔可然进了验尸房,呼吸,一股香甜的可可味飘散在空气中,顿时让他心情舒缓下来。“这么喜欢尸体的味道?”可可揶揄。小白摇头,摇头,摇头。“来,这个给你。”可可将一份报告书交给小白,“你们老大最喜欢的无头女尸的报告,颈部切痕是死后伤。”“诶?那她是怎么死的?”“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从体内血液呈暗红色半流动状、内脏器官瘀血、心肺粘膜下点状出血几方面来看,很可能是窒息死亡。一共有三点,报告里我做了重点注明,第一是颈部的切口,是一种电锯造成的,具体的切口照片分析正在等物证科的资料作对比,如果幸运,会找到电锯的型号和销售网点;第二是尸体体内有一个变形了的女用避孕套,并且有死前性行为的擦伤痕迹,但是体内没有他人精液;第三是尸体表面很干净。”“干净?”“对,不管是指甲缝或者是其他细微处,除了可能是抛尸时沾有的灰尘以外,没有任何人的毛发。”“你的意思是?”“合上你手里的报告。”可可转过身面对小白。小白愕然。“合上你手里的报告,”可可重复道,“法医报告是完全基于事实的描述,合上报告,我告诉你一些不负责任的推测。我看到报告里写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裸身被扔在垃圾堆里,这样抛尸,尸体上有灰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像指甲缝这种细微的地方没有任何皮屑或者毛发,却不正常。”“你觉得尸体被洗过?”小白反应过来。“有可能。”“这人很狡猾啊!”小白唏嘘道。“不仅狡猾,而且冷静得可怕,他很可能用勒死或者闷死的方法,然后把留下证据最多的头部切下来,把身体洗干净,随便扔掉,不论这里面的哪一步,都不是常人能很顺利完成的事。另一个角度来说,没有头部,难以辨认身份,就算运气好身份查出来了,身体上的证据都被洗干净了,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以追查。”“……那,那岂不是没戏了?”“你想放弃?”可可抬头笑看白翎。“当然不!老子怎么会放弃!”也许是被眼前女人的笑脸给刺激了,白翎叫嚣道。可可笑着摸摸鼻子,心想你也就趁周大缯不在才敢自称老子。“我还没说完,”她端起桌边的杯子,“尸体里面有一个女用的避孕套,但是已经被挤进身体里面变形扭曲了,你怎么看?”“怎么看?就是有过性行为啊。”“身体里没有精液。”“那……那就是男的也用了套。”“女方用了,男方为什么还要用?”“……那,那是,也许男的不知道女的用了。”“什么样的女人,在还没看见男人之前就自备内置的安全套?”可可问。小白茫然。“什么样的女人,和一个男人连起码的沟通都没有就上床?”小白皱眉,继续思考。“换个角度来讲,如果你是凶手,你冷静、大胆、策划周密,你想让尸体难以被认出身份,从根本上出发。”“最好,没人会在意这人是不是失踪了。”小白渐渐明白过来。可可喝了一口可可奶茶:“有一类女人,自备内置避孕套,和男人做爱前不用多说话,失踪了周围没什么人会在意。”白翎低头若有所思:“做这类生意的,全市有几千人,还是很难找。”可可笑道:“女人是很难找,但是电锯不难找。”白翎猛抬头:“对哦,电锯不是超市买得到的,必须要到专业一点的五金店。你早说呀浔姐!这不就有方向了嘛!”可可抬头看着他:“我和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人有多危险,聪明、大胆、心狠手辣,而且,”可可指指64号冰柜,“很可能,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你们不能及时抓住他……”白翎沉默。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助理晓哲走了进来,看到白翎站在浔可然身边,神情严肃,气氛沉默,一脸新仇旧恨的表情。白翎一声不响,拿起桌上的验尸报告走了出去。“浔姐,他怎么了?”晓哲很好奇。可可微笑:“没什么,被尸体吓傻了。哎,那个交通肇事的报告拿来了吗?”可可走到另一侧的验尸桌边,掀开白布。“恩,”晓哲翻开报告,“10月21号晚21点左右,肇事人在A公路由南向北行驶,路经城南绿地附近,因刹车不及时而撞上死者,将死者撞飞后碾压过下身,并且拖行十五米左右。经检验,肇事人酒精测试超标百分之二十七,属于酒后驾驶。其本人坚持,是死者自己从路边突然冲出来导致的事故发生,说死者是自杀。”可可观察着尸体:“他们想复查什么?”“哦,我看看,交通局的字条上说,希望检查死者的致命伤是撞击还是之后的拖行以及碾压,如果可能,有没有什么证据说明死者是否是自杀的,他们在对事情定性上有分歧。”“恩……”可可在验尸桌绕了个圈观察着,晓哲觉得她好像带着一股观察猪肉摊的神情。他正胡思乱想呢,可可却戴上手套,说:“来吧晓哲,这个就作为你近阶段的一个小测验。”“嘻嘻,”晓哲一脸谄媚,“浔姐,万一不合格不会记录在成绩上吧?”“不会,”可可一脸温柔,“不合格就把《法医学概论》第一章到第三章手抄一遍。”晓哲顿时产生一种想和桌上这位换个位置的冲动。 徐婉莉刚进警队不到半年,平时只做些文字方面的辅助工作,但其实她私底下还有个隐秘的目标:盯住周大缯的人际往来。“哎,婉莉。”走廊里大缯与她擦肩而过,脸上有着难得的笑意。“队长,发奖金了?”婉莉本来往东走,不由自主就折返跟在大缯身后。“没啊,谁说的?”“那你笑得一脸灿烂?”大缯摸摸自己的脸,“有吗?嗯……我觉得遇到了个有趣的小东西。”有趣?小东西?徐婉莉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哎,你认识法医科那个小姑娘吗?喜欢喝可可的那个。”大缯的话让徐婉莉脚步一滞。“你说……谁?”“女法医,姓浔的那个。”大缯说。“哦……不是很熟。”婉莉表面带着微笑,心里却在嘀咕,什么来头,居然让队长感兴趣?好像是听谁提到过那个女人,不过……那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而已吧? 02羊肉串思考方程式拿起录音笔,晓哲开始装模作样地验尸测验。“死者姓名,徐丽,24岁,身高约162厘米。”晓哲开始观察死者身上的伤痕,“死者头颅有轻微撞击伤痕,双手交叉胸前,手指蜷曲,小腹有撞击伤,腰部以下,膝盖以上碾压变形,腿骨……骨折吧……”晓哲有点不确定,看向可可。“……浔姐?”可可一脸出神的样子。“浔姐?”“嗯?哦,没什么,我在想,为什么,双手是交叉在胸前的。”“嗯?”可可走近女尸的胸口,观察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这个有点奇怪的姿势。“你怎么看?”可可问。“木乃伊归来。”晓哲有点郁闷。可可白了他一眼,揪着眉毛想不通。“也是哦,”晓哲加入进来,翻开事故现场的照片,“尸体当时是平躺在地上的,按照正常的尸僵,双手应该是滑落到两边。”“除非是尸体痉挛,晓哲,考你,尸体痉挛的定义?”“呃,因为死前高度紧张的肌肉,使尸体某些部分僵硬保持死前状态。”“不能算定义,不过意思差不多。”可可继续皱眉,“就算是死前肌肉紧张造成,这个双手环胸的动作,可不像是面对飞驰而来的汽车的反应。”晓哲自己双手环胸,想象了一下,“好像,是挺奇怪,如果有辆车向我撞来,车灯在我眼前晃悠,尖锐的急刹车声音,我会怎么反应?双手抱胸?”浔可然一脸严肃地盯着女尸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皱眉,开口道:“我想吃羊肉串。”“啥?” 羊肉串啊羊肉串,法医大人突然想吃羊肉串,于是测验和验尸统统靠边站。可可和晓哲两个人挂着上班卡招招摇摇地从公安大门口晃出去。保安叔叔说:“哟,浔老师出去啊?”“嗯嗯,要去拿点背景资料,唉,这年头警察都懒得很,还要我亲自去拿。”保安笑道:“哈哈,辛苦辛苦。”晓哲在心中默念,我不是玩忽职守,我不是玩忽职守。天冷,呼啦呼啦的秋风吹得欢,羊肉串摊前人还不少,排队。可可很默契地和晓哲开始聊尸体解剖的步骤,周围的脸开始变色,聊到挖出心脏来做压力测试的时候,只剩下三两个脸色憋青的小伙子,继续聊,谈到死后大肠被自动挤压出体外的话题时,周围只剩下烤羊肉串的师傅,哭笑不得,看着他俩。可可很满意。坐在长椅上,可可一边嚼羊肉,一边吐字不清。“这个案子,有点奇怪,呼!烫啊!”“哪里奇怪?”晓哲也心甘情愿被羊肉烫了。“不知道……”可可一脸天真。晓哲无语。两人像学生似的,秋风落叶,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人十串羊肉,美美地呼啦呼啦吃。由远及近,一串高跟鞋的声音走来。两人抬头,一个穿着像文职人员的女警站在他们面前。“你就是浔可然?”女警同志神情凛然,好似捉奸的娘子。可可摇头,她指指晓哲,“他是浔可然。”晓哲茫然中,“啥?”“别装了!我告诉你浔可然,我们队长不是你配得上的,不要打他的主意!”高跟鞋女警气势汹汹。“你叫什么名字?”可可问。“徐婉莉!”高跟鞋斗志激昂。“哦……晓哲,我们刚才验的那具被碾得粉粉碎的女尸叫什么名字?”“啊?徐丽……吧。”徐婉莉脸有点绿。“唉,多好看的姑娘,真可惜,啊哟您还在这儿啊,待会儿过马路时小心点哦,别和你姐妹似的,被车轮轧过来轧过去,多可惜了这双高跟鞋。”可可一脸唏嘘的表情。徐婉莉狠狠地瞪了她两眼:“不要以为你上班时间溜出来吃东西我不敢上报。”可可笑了,“行啊行啊你去揭发我呀,等局长撤了我的职,你去帮你姐妹验尸好了。”哼!徐婉莉脸色由青转红,火焰四射,噔噔噔噔,往公安门口走了回去。“什……发生了什么?”晓哲还在迷茫中。可可哭笑不得地摇头,“不清楚,大概是那个刑警队长的哪个爱慕者吧,还真有这种人。”“啊?”“走,我们去交警大队骗吃骗喝。”可可呼啦地站了起来。“啊??”“啊什么啊?他们叫我们帮忙验尸,当然要付出点代价。”可可噌噌噌地去找出租车。“啊???” 交通局管肇事处理这一块的夏河源和可可师出同门,但是学法医学了一半就放弃了,改投公安的另一块地盘,因为早工作两年,现在在交警这一片混得还不错,好歹算是半个师兄,可可对夏河源的“帮帮忙”还是收下了。“哦!浔大人,你来啦?报告出来了?”夏河源对可可还是很相信的。好歹是老爷子唯一真传的弟子,不过这报告还真快啊。可可双手一摊,没有。师兄大人立即变脸:“小然,不是师兄说你,一个交通肇事的尸检报告,你要几天才能完成呢,这样对其他部门的工作进度会产生影响,你说对不对?”可可抬眉,微微笑,看着一口官腔的师兄。夏河源读懂了那神情里危险的信号:“当然,工作仔细认真是好事情,哈哈,慢慢来,慢慢来。呃……有事儿?”晓哲对这个人变脸的能力惊讶不已,还没惊讶完就被支开帮忙去了。可可跟着夏河源走进办公室,毫不客气在他的转椅上坐下:“我要那个交通肇事的详细报告。包括死者当时穿的衣服,肇事人的口录,最好还有现场的录像什么的。”夏河源有点慒,“为什么?”“不为什么,我觉得不对劲。”夏河源皱眉:“小然,你觉得那女人是自杀?”可可抬头看看天花板,一脸沉思,回过头来和夏河源四目对视。“不知道。”夏河源无语。“还有,”可可继续一脸天真,“晚上我要吃火锅。”师兄大人努力告诫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转椅上的狼打了个饱嗝儿,空气里有点羊肉的味道。 03车祸与自杀死者徐丽的衣服被拿来。夏河源来不及阻止,可可就把它摊开在夏河源的办公桌上,沾血的衬衫破破烂烂,摊开看更糟糕,可可一点一点,用手抚平,看上面的伤痕,晓哲在旁边帮忙。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达成了一致,衣服上有些破洞,呈现出类似刀片划伤、撕裂等奇奇怪怪的痕迹,这可不像是被车撞和地面擦伤的破洞。夏河源还在伤心他那干净的办公桌被血衣所覆盖的事实,没听见可可叫他。嘭!可可拍台子,低头看着血衣,手却向师兄伸着:“肇事者的笔录!”晓哲看向可可,她双眉比刚才皱得更紧,手握拳,隐隐地有一股焦虑的神情。可可翻看笔录。肇事者说,我是喝了点酒,但是喝的不多,还是很清醒的。撞人之后我还主动报警!肇事者又说,那姑娘真的是从黑漆漆的树丛里自个儿冲出来的,我就算没喝酒我也来不及刹车啊,没把我给吓死不错了。肇事者还说,警察同志,虽然我刹车不及,但她真的是自杀,你们要相信我呀,不会判刑什么的吧?合上笔录本,可可说,“活该。”活该是活该,但是事实显然开始有分歧,是不是交通事故,或者徐丽自杀,可可眉皱得够厉害。她坐在夏河源的转椅上一动不动,面前是徐丽穿过的血衣,想象着,夜黑风高,一个女孩,双手环胸,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被撞飞,尖锐的刹车声,汽车避让不及,轧过她倒在地上的身体……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晓哲低声说:“就算自杀,也不用双手抱胸吧。”可可摇摇头,有点混乱,暂时不去想了。招呼了夏河源,就带着一些详细的报告,和晓哲先离开了,夏河源想说火锅的事情,不过看来,法医大人心有所虑,无心吃饭。太好了,逃掉一顿是一顿,师兄夏河源摸摸钱包,暗暗高兴。 黄昏。周大缯和队里的人分头跑了几家五金店,也没有找到很明显的线索,开车打算先回队里。路过城南公路时,周大缯远远看到街边站着一个女子,离车行道很近,蓝色的短风衣被车流带着翻飞不已。大缯看着觉得很危险,犹豫要不要停车劝阻一下,别到时寻了短见。车速缓缓放慢才惊讶:“浔可然?……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抬头,正是一脸迷茫的法医可可。“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现场勘查。46号。”言简意赅,低头继续。“交通肇事的那个?不是都有报告吗?”“恩,但都是关于交通肇事的报告。”大缯把车停靠妥当,下了车走过来:“什么意思?你怀疑不是交通案?”“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交通肇事才死的。”“不仅仅?她要死几回才够本吗?”大缯脸上出现戏谑的表情,被可可狠狠瞪了一眼,才撇撇嘴。可可看着大曾说:“她身上和衣服上有些伤痕很奇怪。肇事那个说徐丽是自己从路边冲出来的,我在想,会不会她在被人追杀啊什么的,慌不择路,才奔出来被车撞到。”大缯觉得是不是法医都有点多疑?就算他这样一个惯性多想的刑警都觉得,不就是个交通肇事吗,人都被撞飞了,身上没伤才不正常。但是话没说出口。路面上还有当时画的现场白色痕迹,可可在那转悠一圈,慢慢地走到了路边,估摸着徐丽冲出来的地点,来回缓缓地走动着。大缯回去把警车横在事故点前面一点儿,防止可可转悠的时候被车流误伤。突然可可在人行道的一处蹲了下来,大缯跟过去瞧,发现几点暗红的痕迹。“是血迹?”大缯有点不确信。“有可能,”可可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数码相机,趴在地上拍起照来,拍完就从口袋里取出棉签蘸取样本放进样本盒。大缯叼着烟,开始在周围一圈圈寻找类似的痕迹。两人一边找一边拍一边收集,还真又找到了一些,从徐丽冲出车道的地点,反方向断断续续,沿着人行道有一段,然后拐入公园边缘的树丛,因为落叶等原因,树丛里的痕迹十分难找。天渐渐黑了。可可起身,一路弯着腰过来,站直的时候听到脊椎发出咔拉嗒的声音,心想完了完了就这样被腰斩死在这里的话真丢人到家。她一边扭扭脖子活动四肢,才发现自己正一个人站在漆黑的绿化带树林里,虽然离马路只有几米远,但因为树林茂密,居然几乎听不见马路上嘈杂的车鸣。那个刑警队长呢?自己先溜了?可可环顾四周,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异样鬼魅。黑暗的树林阴影中伸出一只手,慢慢靠近可可,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可可回头就看到大缯的脸。“怎么,做法医的人胆儿这么小?”大缯挑挑眉,惊讶的表情变为嘲讽。可可冷冷撇嘴,转身就走。“喂!开个玩笑而已啊。”大缯几步追上,嘴角还挂着忍不住的笑。可可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道:“继续笑,回头嘴扯裂了我帮你缝。”大缯摇摇头,笑着跟可可亦步亦趋地走回马路上。 坐在大缯的警车上,可可看着相机里放大的照片,越来越肯定这是血迹。她暗暗皱眉,如果真是徐丽的,说明当时她已经受伤,但是她身上最明显的还是车撞以及碾压的伤痕,刚才那件血衣对应的上半身也没有明显刀伤,看来还是需要走解剖流程,详细查看血液的流动方向和内脏出血是不是有显著的出血点。大缯偷偷瞄身边的人几眼,从上车到现在,可可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劲对着相机出神,好像那上面会突然长出花来。肚子咕咕叫,大缯把车停在快餐厅边上,下车去买吃的。等他回到车上,可可还维持着出神的姿势,一直到他把饮料塞在她手里,可可才抬头。温暖的饮料散发着可可最爱的可可香味,僵硬的手心突然感觉到现实的温度,可可从思绪的迷宫里脱离出来,对着大缯甜甜一笑。“谢谢。”大缯愣住。很多年后才发现,大概就是这一刻可可笑容里的温暖,让他自此万劫不复。车安静地停在路边,万家灯火,窗外寒风,车内却暖暖的,大缯故意撇过头看窗外,话却是对身旁人说的,“我送你回家吧。”可可小声地嘀咕不停,大缯费好一会儿工夫才听清她说什么。“羊肉火锅我的羊肉火锅我的羊肉火锅……”大缯忍不住笑,这人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让人忍俊不禁。他也不多说什么,发动车,开向警局边上熟悉的火锅店。食物在眼前,什么情绪,什么不熟统统放到一边,可可难得地话多起来,对着桌对面只见过几次面的刑警队长一顿胡聊。吃饱的可可特意要店员开了发票,然后嘿嘿嘿阴笑不已。夏河源师兄在家突然打了个喷嚏。 04危险由内而外第二天一大早,可可就出现在法医科,比一向早到的晓哲还要早半小时,晓哲很是惊讶,他进门时,看见可可正蹲在地上对着冰柜发愣。“浔姐?”晓哲叫道。可可回头,看到晓哲便说:“来得正好,打电话,叫刑警队长大人过来欣赏一下。”“什么东西?”晓哲走近冰柜。“这个东西,”可可指着冰柜上一把银色的锁,“科学地说,这个叫作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痕迹,俗称撬痕。”“有人撬冰柜?!”晓哲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对啊,打电话给周大缯,告诉他,有人相中我们的女尸了。”晓哲感到恶寒,开始打大缯的手机,当然,没有按照可可的说法,而是直截了当地报告了情况。三分钟后,周大缯和白翎就小跑了过来。可可和晓哲正在拍照记录撬痕,大缯看到锁上的痕迹,脸都青了,指挥小白去找昨晚值班的保卫处询问情况。小白应声而去。大缯开始观察验尸房里其他地方,并询问可可有没有其他东西丢失等。“浔姐,这个44号柜子里没有尸体的吧,为什么要锁?”“我把徐丽换到里面去了。”“什么?”晓哲和大缯同时叫起来。可可微笑:“这下就很清楚了不是吗,这个人,是冲着徐丽而不是无头女尸来的。”晓哲一副领悟的样子。“你都不锁门的吗?”大缯低吼。“昨天出去吃羊肉串,后来忘记了。”可可说。大缯很胸闷,很想像对小白一样在可可头上敲两个爆栗子。也不是不敢,但他就是敲不下去。可可看着大缯青筋暴起的样子,微微一笑,走到文件桌边,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取出厚厚的文件夹,拿出藏在下面的笔记本,打开,大缯和晓哲凑过去看。笔记本开着,打开隐藏的软件窗口,画面上出现的正是验尸房里的情景。大缯抬头,发现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安装在验尸房的顶灯边上,镜头正对着门口,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晓哲惊叹:“浔姐,你昨天出去吃羊肉串是为了诱敌深入?”“你以为呢?”我以为你就是想吃羊肉串呢……晓哲在心底嘀咕。 摄像头录下了之前十几个小时内的房间情况。从下午可可与晓哲溜出去吃东西开始,房间一直没有动静,快进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突然房间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线闪了一下,门迅速被关上。然后,房间里一片黑暗,但是很明显,刚才有人进来了。三个人像看恐怖片一样,屏住呼吸,盯着屏幕。几秒钟后,一束手电筒的灯光亮起来,模糊的人脸一闪而过,光线照在验尸房的桌上,仪器设备,最后停留在冰柜上,那张人脸始终躲在光后,从光线的移动可以看出这人慢慢走近冰柜,一个个打开冰柜,对里面有遗体的都仔细看了看,最后停留在那把银色的锁上。光线停留了一会儿,很可惜的是摄像头大约在冰柜正上方,从顶上的角度,再加上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这人的轮廓和头顶,别说脸了,连身高也看不清。然后光影之中,隐隐只能看到那人的手臂在一会儿挥动,一会儿旋转,看样子是在撬锁。过了几分钟,那人不动了,画面又是一片昏暗,几秒种后,验尸房的门被打开,在那人经过房门的一瞬间,可可将画面暂停了。走廊外的灯光照耀在那人身上,从画面中可以看出,那人穿着保安服。保安服……一时间,三人都没出声。大缯拿出手机:“小白,你在哪里,先别问保卫处昨晚的事情,去找保卫科科长老谷,和他说我等会儿请他喝茶。等等,别挂,我想想……这样,你去找王爱国和薛阳,你们三个把手上的无头女尸调查情况都移交给副队长,来法医科找我。迅速!”大缯挂断电话,可可依旧不说话。晓哲看气氛沉闷,试探地问:“这个人,是不是冒充保安溜进来的啊?”“也许吧。”大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冒充保安这么容易,那保卫科用来干什么的,但如果这人真的就是保安,那这整个公安大楼的面子不说,万一汇报上去或者被媒体发掘出来,还不知道情况会变得有多混乱。最根本的是,这个人如果不抓出来,公安整个大本营的安全都存在隐患。所以他让手下的人把无头女尸的案子推给副队长的小队,自己小队的三个人都调用过来,一定要把这个胆敢在刑警队验尸房里肆无忌惮的家伙给抓出来。“必须最快时间抓出来,这种由内而外的危险。”“还补血养颜呢。”可可边说边抬抬头,示意晓哲把徐丽的尸体搬出来,带上手套,取出解剖工具,消毒。晓哲知道,可可这架势是认真了。晓哲泡上可可最爱的可可奶茶,给大缯也泡了一杯。甜甜的可可香味弥漫开来,可可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了点。大缯在验尸房里慢慢地踱步,他对徐丽的尸体不甚在意,倒是对可可私藏的隐蔽、高清、无线连接电脑的摄像头很好奇。“这套监控设备很贵吧?”大缯试探道。“还好,也就10万。”可可一边把徐丽尸体翻个身一边说。“靠!老子要10万块的预算副局长跟我打了半年的太极拳,愣是说经费紧张啊紧张,你怎么从老头子那里骗来的钱?”可可抬头,微笑:“我告诉他,晚上冰柜有打开过的痕迹,我想了解一下是哪具尸体自己出来透气了。”……大缯突然开始同情有心脏病史的副局长。 白翎、王爱国和薛阳都是这两年新进刑警队的后生,充满了新人特有的斗志与活力,周大缯一眼就看中了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换拢到自己小队,准备手把手地带出点样子来。此刻这三人正排排站在法医科门口,大缯将情况给三人说开,然后分别嘱咐。“薛阳,你去这个死者徐丽的家里,调查她生前的情况和社会关系,还有她死前24小时都在做些什么,和什么人联系过。不要让家属太担心,轻描淡写一点,尤其不能透露任何口风。“王爱国,你和保卫科的人多聊聊,暗中打听下昨晚有没有什么情况,都有谁执勤,最近保卫科有没有什么外人经常来访,记得暗中探口风,别打草惊蛇。“白翎……”小白同志一脸期待。“……小白,你待在法医科。”“啊?!”“啊什么啊,法医科现在处于高危状态,那人胆子忒大,三番两次达不到毁尸的目的,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放把火烧了整个法医科,现在保卫科的人也不能随便相信,你待在这里看着情况。”小白很憋屈。“顺便把你看到尸体就发怵的坏毛病给老子改掉!”大缯补充道。大缯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小白郁闷地打开验尸房的门,抬头就看到可可站在徐丽的尸体边,手持解剖刀,幽幽地对他一笑:“欢迎光临,白翎同学。”小白强忍住转身逃走的冲动,蹭着墙慢慢地移步到角落里,找个座位,手脚并拢坐好,低头,看地板。可可双手带上手套,凑近徐丽的身体,尸体僵硬期已经过了,徐丽的身体变得柔软,可可的双手在尸体的头部轻轻按压过去,寻找不易察觉的外伤。然后移到颈部,拿解剖刀轻轻触碰下颈部的皮肤,可可挑眉,果然……“晓哲,拿无水酒精来。”晓哲应声而来,观察着可可的举动。可可拿酒精轻轻地在徐丽的颈部擦拭。慢慢地、慢慢地,颈部的皮肤有一些开始变得和周围的肤色不一样,发黑,最后形成一个肉眼可辨的痕迹。“来欣赏下,传说中的黑蝴蝶。”小白也忍不住好奇悄悄靠了过来。晓哲惊讶地盯着颈部这特别的痕迹看,小白则不明所以。“人死之后,在尸体表面由于水分不断蒸发,会形成局部皮肤异常干燥,显示出类似暗褐色的硬斑,像羊皮纸那样的感觉,俗称羊皮纸样化,这种尸体现象对于生前不久的擦伤尤其明显,无水酒精则起到促进水分蒸发的效果。”可可在旁边解释道。“这种……”小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徐丽的脖子,“这种黑蝴蝶?”“呵呵,不是,黑蝴蝶是一个特定的称呼。小白,你把双手拇指交叉,形成X形,然后手掌摊开看,是不是很像蝴蝶?然后!保持这样的动作,把双手放到尸体的脖子上看看?”小白当然还是不敢碰徐丽的尸体,但是稍微比划了一下他就明白了。“徐丽被人掐过脖子?”白翎惊讶。可可微微点点头。“那为什么我初步尸检的时候看不出来?”晓哲皱眉。“因为死的时间不够长,现在离你昨天做表面的尸检过了近20个小时了,皮肤表面的水分蒸发得更厉害,而这个伤也不是徐丽的致命伤,但是她死之前肯定被人掐过。你们仔细看,黑蝴蝶的两侧面积很平均,说明掐的时候两手用力很均等,可能不是站着被掐,而是被压倒在地掐成这样。”可可边说边拿白翎做比划,吓得白翎后退了两步。她手上还捏着解剖刀呢!可可笑了一下又冷下了脸:“黑蝴蝶也侧面证实徐丽的死,不只是车祸这么简单。就在她死之前不久,还受过伤,可能间接导致了车祸。”晓哲忍不住开玩笑:“还有什么比她的车祸更糟的吗?”小白忍下对尸体本能的恶心感,多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徐丽和他刚才看到的资料上的女孩已经完全不同,她的下半身因为车祸的碾压,已经几乎不成形,勉强可以看出两根腿骨翻出,颜色也不再是血色,腰以上还能看出一点儿,双手环胸,身上有各种奇怪的斑点,脸则苍白而僵硬,似乎没有表情,双目浑浊发白,瞪着法医室的天花板。“那个,浔姐,能不能让她闭上眼睛呢?”小白假装平静地提出这个事儿,从他第一次看到这具尸体开始,她就这样睁着眼,让他本来不安的感觉更深一层。“不能。”可可头也不抬。晓哲看了看白翎的脸色:“浔姐,也许可以的吧,尸体一般都没有肌肉力量,抚一下就会闭眼。”可可抬头看看他们俩:“白翎,你可以去试试。”白翎犹豫了,他觉得今天自己没逃避这个验尸的环境已经是一大进步,去碰尸体,他还是……呃……晓哲看白翎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有点哭笑不得,伸手打算把徐丽的眼睛闭上。“让他来!”可可阻止晓哲,声音抬高了几度,看向白翎,“你是一个警察,你要抓的那些人,就是把活人给折腾成这样的浑蛋,他们有胆杀人碎尸,你却连碰尸体的胆子都没有,你凭什么?”白翎的脸色又变了好几轮,心底却一阵阵翻滚,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可可和晓哲都寂静地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我是一个警察。警察也会死。怕死不当警察。对,我是一个警察。他走到徐丽头边,伸手轻抚她的眼睑,动作僵硬,但是不再发抖。可惜徐丽小姐很不给面子,一抚到底,居然还是睁着眼。咦?这下晓哲也奇怪了,没道理啊!可可低头继续手上的事:“早和你说了不能,如果能,我会放任她这样睁着眼吓唬人吗,我早就试过了。”两人感到一阵恶寒,白翎用仅存的一点点勇气问:“为什么?”可可轻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没有什么科学的解释来安抚你们的恐惧,我只能说,老爷子教我的时候,只和我提到过一次,他说对于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的尸体,要谨慎对待,有时候……怎么说呢,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科学理解,至少现在发展出的科学还不能,但是确实存在,比如说死不瞑目,所以说,法医是最后为逝者说话的职业,尤其是一些……”可可看看徐丽的脸,“冤死者。”小白打了个寒战。“所以我说,不太对劲啊……”可可叹气,继续在尸体身上一些部位轻轻擦拭无水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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