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ONE一个APP大赞女作者、《萌芽》人气专栏作家李元首部短篇故事集孙甘露、张定浩、路内、张晓晗感动推荐! 这些故事里的人物都是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普通人,但他们却在这本小说里焕发了光彩。作者以怪异荒诞亦或黑色幽默的方式,用属于她自己的语言,细述她所观察到的世界。——孙甘露 李元的文字里有她们这一代年轻写作者特别的冷峻,但这种冷峻在李元这里并没有造成自我的耽溺与封闭,恰恰相反,她转向对他人琐碎生活的体贴,并汇聚成一个个戏剧场景里流荡冲撞、多姿多彩的人声。——张定浩 大度,稳重,秀丽。在李元的小说中能看到很多经典作家的纹理,而她统御着属于她的叙事方式,向着某种风格迈进。她毫无疑问可以挑起更为强有力的题材。——路内 小时候趁大人上班,偷穿妈妈的衣服,对着镜子画上口红,踩着高跟鞋,把脸用腮红涂成猴子屁股。小孩子扮大人,谁都做过,天真而愚笨。但是每次翻照片的时候却*喜欢这些瞬间。那时候太想长大了,总想用大人的眼睛看一看世界。可是长大了才知道,少女时眼睛装下的东西有多重要。很高兴的是,李元小师妹把扮大人时的眼睛寄存在了这本书里,这应该是每个渴望长大女孩的时光机。——张晓晗 本书简介: 韩寒ONE一个大赞女作者、《萌芽》人气专栏作家李元首部短篇故事集,收录《三文鱼披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养只狗》《谈恋爱之前谈什么?》等十三个在韩寒ONE一个APP、《天南》《萌芽》等发表的得到广泛赞誉的故事,别具上海风情。 作者简介: 李元,90后作家、编剧。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影视文学系,2014年前往挪威Bergen University College学习应用戏剧。ONE一个APP大赞女作者,《萌芽》专栏作家。在ONE一个APP发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养只狗》等,编剧儿童音乐剧《林中之王》,参与制作戏剧工作坊《Shoe》《Blanket》。 目录: 三文鱼披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养只狗谈恋爱之前谈什么下流社会的两朵交际花海鸥赵氏孤儿第一批骑摩托车的人都死了亲密不要说话吴先生去买早餐了到布鲁克林上班露天电梯等到深夜后记夏日的闷热已在初夏初见端倪,但这个端倪是很舒服的,就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的一两周,大概是这个城市里的这个季节中最舒服的几天了,一切空气污染在傍晚落日时分都显得势单力薄,大自然用深厚的底蕴让怀里的孩子忘记捣蛋,虽然它知道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但它还是制造出了眼下诗意的温度,穿过一些弄堂时还能闻见空气里弥漫着的油烟味,风徐徐吹来。一切的目的在此刻好像都失去了意义,而此刻的目的就是沉浸在这片落日的余晖里。从教学楼出来,这一天好像才算开始。我和大头翻着各自的通讯录,想找几个哥儿们出来,但大头说,这么好的天气,见的都是男的,太浪费了。他觉得我认识的女的比他多,叫我看看能叫谁。前两年我要是扪心自问,到底害怕什么,我可能会说是失败。现在问我,就会说最怕无所事事了,简单形容就是正事没干一天又过去了,不可能主动学习,听情歌也没有共鸣,心里面是空的。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参加了学校的许多活动,结识了一些人,大概我长得和大头都还不算差,通讯录里的新名字也一个接一个地增加,新认识的那些女的有时还会主动找上来。我把手机扔给大头,他随便点了名字就拨出去了,我和他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等。大头只打了一通电话,但是来了俩女的,一个是晓夏,大眼睛长头发外加一对双眼皮,另一个中长发的我不认识,不怎么讲话,老是低着头。她们俩走在我们后面,我们跟两堵墙似的,时而听见她们窃窃私语,然后呵呵笑几声,我看了眼大头,他装得跟真的似的,直挺挺的不弯腰也不驼背,一步步认真地走。我们晃晃悠悠地走到最热闹的一家烧烤店,一串接一串地烤,最后都不知道吃进肚子里的肉是什么动物的。中长发的那个跟我们不熟,话也不多,还不小心把饮料洒在了我裤子上。她急忙翻包找纸巾要替我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说算了算了别找了。她马上停止了寻找,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想应该是天气热的缘故,我火气开始大了,大头踩了我一脚,压低声音说,别搞得跟个女的似的。我叹了口气,问服务生买了包纸巾。而晓夏就不一样了,晓夏之前跟我们认识,喝了几口酒就放开了,开始扯星座。现在女的最爱扯星座了,好像自己就是圣母玛利亚,把脚下的每一个子民都安排好,该干吗该睡哪该爱谁,她们一目了然。以前刚认识晓夏时,我还以为我们真能发生些什么,后来在学校学着学着谁都忘了谁,今天看到她还是老样子,热情又奔放,和大头也有说有笑,我忽然明白,这样的女孩对谁都是这个样。走在夜晚的路上,大头和晓夏也交换了电话号码,顺便把社交网站也加了个遍,我就渐渐走到了那个不声不响的中长发女孩身边。她边走边看手机,我问她在看什么,她把手机放回包里,面无表情的,也不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立马觉得自己变成了那种不能够引人注意的弱势群体,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她身后。不出两个礼拜,中长发就和大头在一起了,据大头说,他觉得晓夏认识的男的太多,所以比较也太多,太难追。我说我不太喜欢这个中长发。大头问为什么。我说,这种女的太敏感想得太多,待在一起太麻烦,除非长得好看点,还可以考虑。大头说,这算什么呀?我喜欢不就行了吗?再说最近新认识的女的也不多。后来我在校园里碰到晓夏,讲起这件事,她一开始也表现出了惊讶,之后又扯到了星座,从她的观点来看,大头和中长发的星座属于那种既可以在一起,也可以不在一起的星座,不会有激情,但一直这么拖着也行。我说,星座书读傻了吧,大多数情侣都是这个样。她眼睛一转,皱皱眉头,转身走了。因为大头的缘故,中长发经常到我们寝室来,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前。我也没地儿去,只能厚着脸皮和他们一起窝着。我对他们说,你们就当我不存在,该干什么干什么。中长发说,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说,你别客气。到了饭点,大头拉起中长发的手,消失在门口,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和笑声,忽然发现我无意中又陷入了自己最讨厌的状态——无所事事。我打开衣橱,准备找件干净衣服套上,一开橱门,发现里面乱哄哄的,我那些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里面,上面倒是整整齐齐挂了几件五颜六色的衣服,但不是我的。我打电话问大头,我衣橱里的衣服是谁的?电话里闹哄哄的,断断续续中听出来那些都是中长发带来的。我跟他说,真的,我真不喜欢你这女朋友,烦不烦人啊。大头也不管我高不高兴,没等我说完立马挂了电话。到了晚上,门开了,中长发站在门口,我问她大头人呢?她说大头和几个朋友出去了。我跟她说,这里也没有大头,你来了也没用。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撵她走,不太礼貌,就搬了把凳子让她坐。我忽然想到那些五颜六色的还挂在我橱里的衣服,就跟她说,这橱是我的,你的衣服挂我这里也不太合适,要不帮你挪到大头那儿?她看看我说,那些不是我的。但大头说是你的啊。她打开橱门拎起一件绿的,你看,谁会穿这个?古代人。我说。这不就对了,这是我们社团的道具,借你的地儿放放。她轻松地说。今天不带走,明天我就扔了。听到这个她总算抬起头认真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怀疑这话是我说的还是她的幻听。想到她是大头的女朋友,以后可能还要一起混一段时间,我勉强笑了笑,开玩笑的,你放吧。她说,不会久的,过几天就演出了,演出完你一辈子都见不着这些衣服了。别别别,你想放多久就多久。我说。然后我们就聊起天来,从他们的社团开始聊起,东扯西扯,聊了会儿小说、电影,还有几件最近刚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我发现她是那种对影院里放的电影几乎不感兴趣的女孩子。然后我给她讲了个鸭子爱上直升机的故事,一只鸭子因为爱上了直升机,天天等着它飞回来,无怨无悔。每当我给其他女的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听完她们都嘎嘎地笑,唯独中长发面无表情,除了有些严肃。我说你是被感动了吧,她点点头。我顺势又讲了几串饶舌的爱情理论,她好像听得很认真。她的发梢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织下晃荡晃荡,让我想到了地中海的风,我浑身不知道哪里为之一颤,酥酥麻麻的。她那天说我讲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就算她和大头没这么聊过。我谦虚地说,爱情理论最多的时候,就是爱情经验最少的时候。中长发虽然没有晓夏那样的自来熟、热情以及阳光,她是那种得混熟了才跟你袒露心扉的女的,也就是那种深藏不露型,但这种女的一般还没跟人混熟,就被那些晓夏型的女的捷足先登了。那晚我们闲扯了很久,看着谁都有点扯不动了,大头也没回来,中长发也就悻悻地走了。但我一开橱门,看到那堆道具,觉得她又没那么可爱了。到了后半夜,我被一阵铃声吵醒,一看是大头打来的,但讲话的是晓夏,她电话里急匆匆地说让我快点去公园里一酒吧把大头接回来,没等我听清她就挂了电话,背景闹哄哄的,根本不像夜里。我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往公园赶去,大老远就看见大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长椅边上杵了根路灯,明晃晃地照着大头,大头的眼睛是肿的,脸上泛着红晕,像一个长不大的中年人。我问他,你干吗?他抬起眼看着我,你干吗?我又问他,晓夏人呢?他忽然带着哭腔说,我失恋了!这种语调外加他满嘴的酒气,让我觉得有点恶心,我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一点点拖回了我们的房间,我猜他在路上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可怜兮兮地说,晓夏压根儿就不喜欢他。我指着镜子说,照照去,你早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他一跌一撞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大头和我过去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们都以为一个女孩对你热情就是喜欢上你了,我觉得这种女的,大概是对谁不热情,那才是喜欢,对你热情,那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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