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丛书由著名评论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主编,遴选佳作并亲自作序。 2.乔叶被视为当代文坛极具爆发力的新锐女作家,其作品对人物心理的刻画,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本书简介: 本书为长江文艺出版社“新世纪作家文丛”之一。收录了乔叶的代表性中短篇佳作,这些作品,多数都获得过各种大奖,也有部分是未发表的新作。《*慢的是活着》、《取暖》、《妊辰纹》等,直面女性心灵的暗角,描绘她们对生活的真切体验;《锈锄头》《原阳秋》等,则讲述都市中平凡人的平凡人生和平凡琐事,在他们的平凡中刻画着人性的恶与善。 作者简介: 乔叶,女,中国作协会员,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河南省作协副主席。出版散文集《天使路过》等十二部,小说专著《*慢的是活着》等十三部。在《人民文学》《收获》等刊物发表小说八十余万字。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十月文学奖、北京文学奖、人民文学奖以及中国原创小说年度大奖,首届锦绣文学奖、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等多个文学奖项。2010年中篇小说《*慢的是活着》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目录: 001取暖 018锈锄头 047*慢的是活着 097家常话 113妊娠纹 135月牙泉 158在土耳其合唱 206鲈鱼的理由 219煲汤 229塔拉塔拉 252原阳秋 260玛丽嘉年华 277煮饺子千万不能破 291送别 306乔叶作品要目001取暖 018锈锄头 047*慢的是活着 097家常话 113妊娠纹 135月牙泉 158在土耳其合唱 206鲈鱼的理由 219煲汤 229塔拉塔拉 252原阳秋 260玛丽嘉年华 277煮饺子千万不能破 291送别 306乔叶作品要目 308乔叶获奖情况前言“新世纪作家文丛”总序 白烨 摆在读者诸君面前的,是长江文艺出版社接续着“跨世纪文丛”,新推出的“新世纪作家文丛”。“新世纪作家文丛”总序 白烨 摆在读者诸君面前的,是长江文艺出版社接续着“跨世纪文丛”,新推出的“新世纪作家文丛”。 在20世纪的1992年至2002年间,长江文艺出版社聘请资深文学评论家陈骏涛,主编了“跨世纪文丛”,先后推出了7辑,出版了67种当代作家的作品精选集。因为编选精当、连续出书,也因为是一个在特殊时期的特殊文学行动,“跨世纪文丛”遂成为世纪之交当代文坛引人注目的重要事件。当时,主编陈骏涛在《“跨世纪文丛”缘起》中说道:“‘跨世纪文丛’正是在新旧世纪之交诞生的。她将融汇20世纪文学,特别是8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变异的新成果,继往开来,为开创21世纪中国文学的新格局,贡献出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她将昭示着新世纪文学的曙光!”这在当时看来实属豪言壮语的话,实际上都由后来的文学事实基本印证了。“跨世纪文丛”出满67本,已是21世纪初的头两年。《中华读书报》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到:“在新世纪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它暂时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这套文丛创始于7年以前的1992年,其时正值纯文学图书处于低迷时期,为了给纯文学寻求市场、为纯文学的发展探路,陈骏涛与出版家联手创办了这套旨在扶持纯文学的丛书。丛书汇聚了国内众多名家和新秀的文学创作成果,王蒙、贾平凹、莫言、梁晓声、韩少功、刘震云、余华、方方、池莉、周梅森等59位作家均曾以自己的名篇新作先后加入了文丛。几年来,这套丛书坚持高品位、高档次,又充分考虑到读者的阅读需求和阅读期待,为纯文学图书闯出了一个品牌。”这样的一个说法,客观允当,符合实际。 也正是自1992年起,在邓小平南巡讲话精神的强劲指引下,国家与社会的改革开放,加大了力度,加快了步伐,社会生活真正开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建设以市场秩序的确立为重心。社会生活的这种历史性演变,对于未曾接受过市场洗礼的当代文学来说,构成了极大的冲击与严峻的挑战。提高与普及的不同路向,严肃与通俗的不同取向,常常以二元对立的方式相互博弈。正是在这种日趋复杂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下,以严肃文学的中青年作家为主要阵容,以他们的代表性作品为基本内容的“跨世纪文丛”,就显得极为特别,格外地引人关注。究其原因,这既在于“跨世纪文丛”不仅以高规格、大规模的系列作品选本,向人们展示了当代作家坚守严肃文学理想和坚持严肃文学写作的丰硕收获,还在于“跨世纪文丛”以走近读者、贴近市场的方式,给严肃文学注入了生气、增添了活力,使得正在方兴未艾的文学图书市场没有失去应有的平衡,也给坚守严肃文学和喜欢严肃文学的人们增强了一定的自信。 大约是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跨世纪文丛”出满5辑之际,我曾以《“跨世纪文丛”:九十年代一大文学奇观》为题,撰写了一篇书评文章。我在文章中指出:“跨世纪文丛”是张扬纯文学写作的引人举措,而且“有点也有面地反映了80年代以来文学发展演进的现状与走向。在纯文学日益被俗文化淹没的年代,这样一套高规格、大规模的文学选本不仅脱颖而出,而且坚持不懈地批量出书,确乎是90年代的一大文学景观”。我在文章的末尾还这样期望道:“热切地希望‘跨世纪文丛’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并把自己所营造的90年代的文学景观带入21世纪。” 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我当年所抱以期望的事情,现在正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种种原因,“跨世纪文丛”在文学进入新世纪之后,未能继续编辑和出版,因而渐渐地淡出了读者视野与图书市场。约在2014年岁末,在新世纪文学即将进入第十五个年头之际,长江文艺出版社决意重新启动这套大型文学丛书,并希望由我来接替因年龄和身体的原因很难承担繁重的主编事务的陈骏涛先生。无论是出于对于当代文学事业的热爱,还是出于对于长江文艺出版社的敬重,抑或是与亦师亦友的陈骏涛先生的情意,我都盛情难却,不能推辞。于是,只好挑起这付沉甸甸的重担,把陈骏涛先生和长江文艺出版社共同开创的这份重要的编辑事业继续下去。 2015年1月7日,在北京春节图书订货会期间,长江文艺出版社借着举办《中国年度文学作品精选丛书》出版20周年座谈会,正式宣布启动大型重点出版项目——“新世纪作家文丛”。由此开始,我也进入了该套文丛的选题策划和作者遴选的准备工作。当时的“新浪·文化”就此报道说:“面对新的文化格局、新的文学现象,出版人仍然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跨世纪’有跨世纪的机缘,新世纪同样有着它的使命召唤。在一片喧扰之中,一大批严肃的理想主义文学者,仍然怀揣着圣洁的执著,身负着难以想象的重压蹒跚而行,出版人当然没有理由旁而观之。这正是《新世纪作家文丛》的缘起。” 经与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社长刘学明、总编尹志勇、项目负责人康志刚几位多次沟通和商议,我们大致达成了以下一些基本共识:一、新的丛书系列以“新世纪作家文丛”命名,即以此表示所选对象——作家作品的时代属性,又以此显现新的丛书与“跨世纪文丛”的内在勾连与历史渊源;二、计划在5年时间左右,推出50—60位当代实力派作家的作品精选集,每辑以8—10位作家的作品集为宜;在编选方式上,参照“跨世纪文丛”的原有体例,作品主要遴选代表作,并在作品之外酌收评论文章、创作要目等,以增强作品集的学术含量,以给读者、研究者提供读解作家作品的更多资讯。 事实上,文学在进入新世纪之后,在社会与文化的诸种因素与元素的合力推导之下,越来越表现出一种史无前例的分化与泛化,创作形态也呈现出前所少有的多元与多样。文学与文坛,较前明显地发生了结构性的巨大变异,我曾在多篇文章中把这种新的文学结构称之为“三分天下”,即以文学期刊为阵地的传统型文学(严肃文学);以市场运作为手段的大众化文学(通俗文学);以网络科技为平台的新媒体文学(网络文学)。在这样一个有如经济新常态的文学新生态中,严肃文学的生存与发展,传统文学的坚守与拓进,就显得十分重要并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这一文学板块的运作情形,不只表明了严肃文学的存活状况,而且标志着严肃文学应有的艺术高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引领着整体文学的基本走向。而就在与各种通俗性的、类型化的不同观念与取向的同场竞技中,严肃文学不断突破重围,一直与时俱进;一些作家进而脱颖而出,一些作品更加彰显出来,而且同90年代时期相比,在民族性与世界性、本土性与现代性等方面,都更具新世纪的时代特点和新时代的审美风貌。即以*为显见的重要文学奖项来说,莫言获取201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殊荣自不待说;近几届的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不少出自“60后”和“70后”的作家频频获奖、不断问鼎,获奖作者的年轻化使得文学奖项更显青春,文学新人们也由此显示出他们蓬勃的创造力与强劲的竞争力。这一切,都给我们的“新世纪作家文丛”的持续运作,提供了丰富不竭的资讯参照,搭建了活跃不羁的文学舞台。 我们期望,藉由这套“新世纪作家文丛”,经由众多实力派作家姹紫嫣红的创作成果,能对新世纪文学做一个以点带面的巡礼,也经由这样的多方协力的精心淘选,对新世纪文学以来的作家作品给以一定程度的“经典化”,并让这些有蕴含、有品质的作家作品,走向更多的读者,进入文学的生活,由此也对当代文学事业的繁荣与发展,乃至对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奉上我们的一份心力,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我们将为此而不懈努力,也为此而热切期盼! 2015年8月8日于北京朝内在新世纪的中国文坛,乔叶是一位逐渐显示出艺术大气象的小说家。她的一系列长、中短篇小说佳作,如《我是真的热爱你》《*慢的是活着》《指甲花开》《打火机》《解决》《妊娠纹》等,一反其“美文”的亮色,转而着意开掘人性的心理暗角,在依旧唯美的语言外衣下泄露心底的黑色,这种悖反的风格给乔叶的小说带来了极大的艺术张力,乔叶也因此而成为了当下中国文坛以心理现实主义为其显著特色的女性小说家。 李遇春取暖 “师傅,停车。”公共汽车刚刚绕过花坛,他站起来说。 售票员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一些不满,仿佛在责备他没有提前打个招呼。但是在车停下之后,她还是使劲把油腻腻黑乎乎的门推开,说道:“走好。”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下车,不过在这里下车也并不意外。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到哪里下车都可以。他之所以要在这里下车,是因为实在太饿了。 腊月二十五,他被放了出来,带他出来的“政府”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放假,你小子也放假,我们放的是短假,你小子放的倒是长假。过年去吧,敞开怀吃!” 他犯的是强奸罪。 谁也没想到他会犯强奸罪,包括他自己。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有口皆碑的乖孩子,不笑不说话,见面就问好。回家也帮父母干活,学习成绩一直在中上游,没有给父母丢过脸。临了考上了省里**的大学,每月回一次家,非常规矩有规律。这是他的白天。 不知道别人的黑夜怎样,他的黑夜是另一副样子。 他想女人,从十六岁那年在地摊上买过一本叫《香艳楼》的书之后就开始想。想得要死。起初的想是漫天飞流的礼花,乱。没有一个明晰的对象,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女人常常是在梦中,模模糊糊的一片白,向他走来,还没走到他身边,他就会跑马。一跑马就完事了,像礼花的尾巴消失在空中,了无痕迹。上了大学之后,功课没那么紧了,身边的同学也都出双入对起来,他便也谈了恋爱。夜里还做那种梦,但梦里的女主角却越来越清楚,而且换得还很勤,几乎每一个入眼的女生,都和他有过柔情缱绻。他把她们都弄了个遍。他要她们怎样她们就怎样。她们要他怎样他也怎样。 当然,梦只是梦。梦想成真的*切实的目标还是他的女朋友。一瞬即逝的礼花长成了精准导弹。他像解方程式一样步骤明确绞尽脑汁地去解她,进攻她,一次又一次。可总是在*后关头被她拦截。“不行,不行,这不纯洁。”她总是这么说。她和他一样来自乡下小镇,守得紧。 那天夜里,他们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影像厅去看碟,看的是莎朗?斯通的《本能》,看到莎朗?斯通在接受讯问期间故意轮换双腿在那些男人面前显露自己体毛的镜头时,他觉得浑身的血都沸了。他抱住她,她没拒绝。可当他把手往她的裙腰里伸时,她忽然恼了,跑了出去。 他跟了出去,却已经看不见她了。他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斜穿过一个街心公园时,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支棱着双腿,一动不动,散发着一股呛人的酒气。刚开始时他吓坏了,以为是个死人。后来他慢慢走近,发现她还在呼吸,而且呼吸得很均匀。他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他这才明白她是喝醉了,在这里酣睡。 女人长得很一般,但是身材很好,腿修长匀称。她穿着一条长裙,没有穿袜子,裙子被支棱着的腿掬了上去,连内裤都一览无余。女人的内裤非常窄小,上面绣着隐隐的暗花。 向天发誓,刚开始时,他真是想做件好事,把她送回家的。一个女人深夜躺在这里,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学校在这所城市的西郊,夜里的行人本来就很少。 “喂,喂。”他把裙子给她放好,拽她。 女人不动。明明不胖的女人,拽着时却死沉死沉。他又拽了一次,女人依然没有一丝反应。第三次拽她的时候,他一着急,抱住了女人,女人也揪住了他。 “不要走,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她喃喃着,哼哼唧唧,带着点儿撒娇和放荡。她把他的手按到她的胸上,重又睡去。他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她的软绵绵的腰,她的丰满得要爆炸出来的胸,她内裤下面透出的神秘的黑丛,她全身散发出来的甘冽的体味……她是女人。是他如渴思浆如热思凉的女人。这是个机会。 车越来越少,行人也越来越少。他守着这个女人,矛盾着,煎熬着。零点过后,他算了算,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有人打这个街心花园路过了,女人还在睡,似乎要一直睡下去。 他终于蹲了下来,拨开了女人的内裤,看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秘密。然后,他用小刀把女人的内裤一点点切开,让自己的秘密闯进了女人的秘密里。在他动的时候,那个睡中的女人似乎是很舒服的,甚至有几声轻微的愉快的呻吟。可是当他结束了之后,她睁开眼睛,一切就都变了。 他被开除了学籍。在看守所呆的两个月间,母亲从始至终都是像祥林嫂那样的自言自语:“他怎么这么傻啊。”父亲只说了一句话:“这么没出息的罪,还不如杀个人呢。”女朋友给他转来了一封信——当然是绝交信,痛斥他“下流,无耻,龌龊,肮脏,卑鄙,让全世界人都恶心”。 他被判了六年,因为表现好,减了两次刑,住了四年。服刑的监狱离家有一千里。四年间,母亲去看过他一次。 脚挨着土地的一刹那,他打了一个趔趄。坐得太久了,酸麻的腿让他有些失重。他背着一个深蓝色的旅行包,上面洒着黄色的小圆点,如同夜空里的星星。星星上印着两个硕大的连体字:北京。下面是一排相应的汉语拼音,也是字母和字母搅缠在一起,很热闹的样子。包的上半部明显是瘪的,这使包看起来很轻。 天正在下着小雪珠。很机灵,很调皮的那种,到手里,“刷”的就没有了。不仔细体会,连瞬间的凉润都是察觉不到的。到了衣服上,也是一刻间就消失了。弹到熙熙攘攘的路上,更是无影无踪。只是当人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才会觉得鼻子里多了些冰辣的味道。 这是一个小镇,可也不是很小,比他家住的那个小镇似乎还要大一些。不过仿佛也是连一条正经的大街都没有。他走的这条,一定就是*宽敞的了。相当于长安街在北京了吧。 这种小镇的格局,他是熟悉的:左边是“幸福烩面馆”,右边是“小玉粮油店”,前面是“换面条”,旁边一行小字:一斤面换一斤二两面条,特细,二细,一细,一宽,二宽,特宽——这些都是面条的型号。再往前是“黎民百货”,门口还放着一张铁丝床,床上用木板压着一摞春联,春联上面还覆着一层油布。过往的人们没有谁看它一眼。这会儿,哪家的东西只怕都备齐了。他沿路过来,已经看到好些人家都贴上了。红红的,青青的。贴青联的人家肯定是白事不足三年的。这些习俗,从他小时候起就这样。 今天晚上,是大年夜。 街实在是很短。他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没有看见一家饭店开门。所有铺面的卷闸门都拉下了脸,如同秋天的扇面,不动声色地裹着一股寒意。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他真是太饿了。当然,到百货店里买包饼干也不是不能垫垫,关键是,他已经两天没有热热乎乎地吃上一顿面了。天生就是吃面的命。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顿面,喝碗清面汤,该有多么好。这两天,他基本上都是在汽车上过的,下了这辆上那辆,就是想离家越远越好。晚上随便找个旅馆,一蒙头就睡,第二天继续上汽车。一直赶到现在,吃的都是饼干。要是再吃下去,他觉得自己身上都变成饼干肉了。 “请问,哪儿有饭店?”他拦住一个正路过他身边的女人。女人腋下夹着一捆腐竹,匆匆忙忙地向前走着,听见他问,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呵呵笑起来。 “没有了,都关门了。回家过年呢。”她说。 “一家也没有?” “没有。” 愣着的当儿,女人已经走远了。 他知道自己下错地方了。 雪下得比方才密了。然而没有风裹着,它下得似乎还有些犹疑。疏疏的,大大的朵片一点儿也不着急地盘旋着,迟迟缓缓地悬着,然后,低,再低,直到挨着了那些能挨着的物事。渐渐的,在屋顶,在路边,在所有人动不到的地方,涂出了些水粉一般的轮廓。 他从包里取出伞。伞是鲜黄色的,非常好看。这是他在监狱里劳动时亲自生产制作的,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内容之一。伞面上印着“一路走好”。在他们监狱,每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这两年已经叫“归正人员”——的出监仪式上,“政府”都会赠送给当事人一只礼盒,盒里有一本《公民道德规范》,还有这把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