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和杨旦没完


作者:王宏哲     整理日期:2015-11-07 11:50:26

贾平凹作序陕西新锐作家作品文学陕军新梯队作家书系
  
本书简介:
  本书共收录作者近年来发表过的中短篇小说十五篇。作品多以关中平原一个叫做柳树村的地方为切入点,以一个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和命运遭际为线索,试图透过纷繁杂乱的生活表象,探寻当下乡村芸芸众生的真实样态和内心状态,其中既有对乡情亲情的温情回首,对人性善美的深情抚摸,也有对道德欲望的冷峻审视,对人性恶丑的鞭笞批判。通过一个个平平淡淡或荒诞离奇的故事,折射出变革时期乡村众生的困惑困顿和坚守自省。作品视角独特,风格多变,笔触细腻,或精雕细刻,或夸张变形,于诗意的讲述中勾勒出了一幅幅意蕴深厚的乡村图景,引人阅读,耐人寻味。
  作者简介:
  王宏哲,男,上世纪60年代末生,西安市长安区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百名青年文学艺术家扶持计划”入选作者,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学员。供职媒体。在《中国作家》、《钟山》、《散文》、《延河》、《芳草》、《当代小说》、《佛山文艺》等发表小说、散文、诗歌200余篇。散文《树这一辈子》及《带着土屋上路》、《送别麦子》、《草像是村庄的主人》、相继被《中华活页文选》、《读者》等转载并入选多种选本。其中《树这一辈子》、《草像是村庄的主人》等相继选入高、中考模拟题及数种教辅。获第22届孙犁散文奖。 前言序:一抹迷人的新绿
  贾平凹
  八位青年作家的作品摆放在我面前,就好像八个人站在我的面前,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都揣了一肚子的故事,一肚子的想法,以各自不同的姿势,不同的神情,不同的腔调娓娓地讲述着、叙说着,甚至唠叨着。他们说得那么全神贯注,说得那么情深意切,以至于让我心生感动,倏忽间看见了自己不太遥远的青年时光。
  这八位青年作家多生于秦地,是黄土地养育的一群儿女。三秦大地多神奇,神奇的不光是这里的山山水水,沟沟卯卯,更有那些古老的传说,厚重的文化。生于斯,长于斯序:一抹迷人的新绿
  贾平凹
  八位青年作家的作品摆放在我面前,就好像八个人站在我的面前,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都揣了一肚子的故事,一肚子的想法,以各自不同的姿势,不同的神情,不同的腔调娓娓地讲述着、叙说着,甚至唠叨着。他们说得那么全神贯注,说得那么情深意切,以至于让我心生感动,倏忽间看见了自己不太遥远的青年时光。
  这八位青年作家多生于秦地,是黄土地养育的一群儿女。三秦大地多神奇,神奇的不光是这里的山山水水,沟沟卯卯,更有那些古老的传说,厚重的文化。生于斯,长于斯,骨子里难免就有了这块土地的脾性,血脉里自然就有了这块土地的因子——他们就像是这块土地上生出的几株小树,就像是这块土地上长出的几株庄稼,一边汲取着传统的营养,一边沐浴着时代的阳光,默默地扎着自己的根,长着自己的杆,繁茂着自己的叶,孕育着自己的果。而这一次的集中亮相无疑令人眼前一亮,欣喜的看见在陕西文坛的土地上又增添了一抹迷人的新绿。
  作为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作家,我和这八位青年作家大都见过面,说过话,虽然谈不上多么的熟稔,但对于其人其文,每每见之,却总能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亲切。这里面有地缘的因素,更有文化的姻近。我耳闻或者目睹过他们如何在纷繁喧嚣的当下抵御着各种各样的诱惑,独守着一份宁静顽强地跋涉、探索;我亲眼见证过他们凭借着汗水和努力取得的大大小小的收获。我常常在心底里为他们加油,为他们祝福;我也常常为为了他们的成长提供各种帮助的人们而心生敬佩。去年以来,陕西省委宣传部启动了“百名青年文学艺术家扶持计划”,包括这八位作家在内的二十余名青年作家被纳入其中,除了给予经费上的帮助,还多次组织学习班、培训班,邀请名家传道解惑;陕西省作协联合鲁迅文学院举办了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为这些青年作家举行了拜师仪式,聘请了国内一流的作家评论家担任他们的导师。同时,在《中国作家》组织了作品专号,赴京组织了作品研讨会,并在《文艺报》等媒体对这些青年作家进行宣传,为他们摇旗呐喊。今年以来,文学院先后组织了“三秦文学季”系列讲座,聘请国内名刊大刊编辑进行系列讲课,帮助他们打开视野,拓宽思路;为了集中推介展示他们的创作实力,这次,文学院又选拔出八位青年作家,由作家出版社集中推出八部作品。现在,这八本书即将和读者见面了,是丑是俊,是咸是淡,就交给读者去品咂吧。
  在和这些青年作家的交流中我说过这样的话,文学上有些道理本来也讲不出来,而且一讲出来就错了。因此,我不想就创作的方法原理一一赘述,我也不想就这八位青年作家的八部作品一一分析。我想说的是,创作需要个人的实力和努力,创作也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和氛围。幸运的是,在一大帮文学热心人的勤劳操持下,环境和氛围有了,就像唱戏的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开场的锣鼓已经敲起来了,接下来戏会唱得怎么样?我期待,我有信心。
  2015年8月西安
  贝明和我们的一段往事
  贝明现在终于肯给我写信了。贝明说,已有十几年了,想想我们那时候的情形吧,我们看禁书,我们居然还谈女人,疯疯癫癫的,真不知道有多轻狂呢。接着,他向我追述我们是怎样地藏了胡老师的眼镜,使他变成了睁眼瞎而四处乱碰,追述我们是怎样地往一位女生的书包里放了一只死蛤蟆,令她高声尖叫……最后,他提到了那年冬天,提到了刘老师。他问我还记不记得那年冬天,还记不记得那年冬天里发生的事情。
  我是伏在我的写字桌上读完这封信的。我准备马上给贝明回一封信,这封信将以那个冬天和那个冬天发生的一件事情为主要内容。
  我想起来我是在那个冬天里的一节早读课上被刘老师叫去的。
  刘老师出现在我桌前的时候,我正混在一片乱汪汪的读书声中偷看一对男女做爱。其实,我这样的叙述显得有些夸大其词,真实的情形是我当时正在兴致勃勃地阅读一部艳情小说。我正读这部小说的时候刘老师就站在了我的桌前。
  刘老师用他的细长的食指在我的桌子上敲了敲,接着又敲了敲。我当时的错误在于误以为是我的同桌娅娅在捣乱,所以我采取的办法是理都未理。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原先敲在桌面上的食指后来准确无误地敲在了我的头上。这使我觉得有些过分。就在我恼怒地抬起头想要发作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敢用食指敲我脑袋的不是娅娅而是刘老师。
  我当时的恐慌可想而知。我顺手把书往抽斗里一塞,我说:刘老师。
  刘老师细白粉嫩的脸上挂着让我琢磨不透的笑。他非常认真地看着我,就像面对一个有意思的字词,或是审视一段出了差错的病句。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我把目光投向了他油光水滑的分头。后来,我大约红了脸,我说我是在读书,所不同的是同学们都在大声地朗读,而我则是在不出声地默读而已。
  刘老师对我的辩解似乎不感兴趣。他用敲过我脑袋的那根食指指了指抽斗,又指了指他的宿舍,然后,背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我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剩下来的时间里我坐下又起立,起立又坐下。如此一番后,我终于抽出桌斗里的书往怀里一塞,贼一样地溜出了教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感到背后有个身影。还没顾得扭过头,我就听见贝明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身,我发现贝明人高马大地站着,鼻孔里冒出两股指头粗细的白气。他的可笑的两只帽耳现在竖了起来,直挺挺的,衬托得有几粒麻子的瘦脸有些狰狞可怖。我说贝明你刚才看到了。贝明说我又不是瞎子。我不好意思地朝教室里扫了一眼,又擦了擦快要流到嘴边的清鼻涕,这才把贝明往墙角拽了拽,贴着他的耳根保证:放心吧,我绝不说出书是你的。贝明剜了我一眼,说:可书是我借郝庆祝的,我到时候拿什么给人还呢?我嗫嚅着,我最后向他许诺我一定另想办法,绝不让他为难。贝明沉默了一会儿,叮嘱我要说话算话,然后又咕哝了一句什么,才气咻咻地返回教室去了。
  刘老师的宿舍在学校西南角那排平房的最西头。我现在要到达他的宿舍得先穿过一个用砖砌成的菱形花园,再绕到会议室的后门,然后再经过那座新建的厕所才能进入到老师们的宿舍区。我抄着手,弯着腰,冬天的早晨的冷风拼命地透过我的棉袄往我的体内钻。我抖抖嗦嗦地走着,在经过厕所门口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会碰到谭校长。谭校长边往出走边系裤带。他的不安分的红裤带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看上去既像一只火红的蝴蝶又像一截流出的肠子。我朝谭校长的红裤带笑了笑,谭校长笑眯眯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来到刘老师宿舍门口的时候,下早读的铃声已在校园里响成一团。我看了看门牌上刘维斗三个字,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报告。刘老师在里边说:进来吧。我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走了进去。刘老师对我的到来似乎显得无动于衷,他坐在火炉边,一会儿极其认真地往皮鞋上挤油,一会儿又用刷子在鞋上刷来刷去。炉子里的火苗蹿得老高。上面的水壶盖嘭嘭地溢出一些水,滴到炉膛上发出烙铁烫在皮肤上的声响。我心里有些发毛,又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我当时考虑的是我是冲过去夺过刘老师的刷子替他刷鞋呢,还是勇敢地提起水壶替他灌好开水。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刘老师终于抬起了他那张白净的长脸。这使我当时有些莫名的激动,我感觉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刘老师说:王进勇。
  我说:刘老师。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说:我错了。
  刘老师嗯了一声,接着抬起右手,叉开五根修长的手指拢了拢快要垂到眼睛的长发,然后才朝他的单人床上指了指,说:坐吧,知道错就好。
  刘老师的态度有些出人意料,这令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在他的单人床前扭扭捏捏了一阵,就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床单。我把目光投向他的床单并不是我对他的床单产生了兴趣,而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我的屁股。刘老师的被子叠放在一角,蓝白相间的格子床单铺得平平展展。令我感到新鲜的是在床单的中间部分毫无规则地印着几团奇形怪状的图案。我当时想到我在贝明被子上见到的情景。贝明说那是他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早晨醒来后肚皮上凉凉的一片黏湿,被子上就印下了那一团“地图”。他还告诉我那叫梦遗,说是男子成年后一般都会有的。
  就在我面对刘老师的床单浮想联翩的时候,刘老师又在那里催了。他说有啥好客气的,老师让你坐你就坐嘛,还愣着干啥。我赶忙掐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说:谢谢刘老师。
  看到我坐下来,刘老师点了点头,并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这使我产生了误解,以为他是要给我水喝。就在我启动双唇准备客气的时候,刘老师却径直将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所以,在他咕嘟咽下一口茶水的当儿,我咕叽吞下了一口唾沫。
  喝完茶,刘老师把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突然问我是不是共青团员。我没有吭声,我不明白刘老师为什么不提偷看禁书的事,却对这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情有独钟。见我没有立即回答,刘老师说:问你话呢?我说噢,刘老师,我现在还不是,不过我已写了申请呢。刘老师说好,写了申请就好,知道要求进步嘛。而后,他稍微停了停,弯腰拿起炉子旁的铁条往炉膛里捅了捅,坐直了身子,脸上就有一些严肃的意味,说:不过,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就看你能不能如实回答了。
  我说行。
  刘老师说好。
  刘老师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居然会和贝明有关。他问我:你和贝明是什么关系?我答:同学关系。刘老师说我知道,我是说你们的关系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譬如说就像社会上流行的“哥们儿”,或是其他什么之类的。我说基本上可以这么认为,我和他一个村的,又在一个班,平时一块来一块去,晚上又同住一个宿舍,同钻一个被窝。刘老师说好,好。第二个问题是你平时有没有发现贝明和其他同学有不同的地方。我想了想,我说有。刘老师说噢,你说说看。我说贝明比我们班任何一个同学都高,身上的肉也多。再就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该不该说。刘老师说,怕什么,说。我吭吭哧哧地憋了半天,就把春上发生的一件事说了出来。那是个春日的下午,我和贝明到厕所里去小解。尿完尿,他不急着提裤子,却只顾低了头看。我催,他不理,还笑。我说笑啥呢。他说你看,你来看我这里长了头发。我走到他跟前,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说怪不,我鸡巴上长了头发。我说毛,一边往他的裆部看去,果然就看到了一撮茸茸的黑毛。我感到吃惊,因为我敢肯定那个时候我们班任何一个男生都还没有长毛,像我,到现在还只一点儿嫩芽芽哩。刘老师笑了,刘老师说:怪熊。你再想想,贝明平常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比如说胡说八道,对女同学动手动脚,或者在厕所的墙上掏洞或画画之类什么的。我说没有,至少我没有亲眼见过。刘老师说好,那好。你先再想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找我谈。接着,刘老师又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贝明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我说,我是和贝明在一起。下晚自习后我们打了一会儿篮球,之后,我们又准备到学校外的录像厅去看录像,后来,我嫌冷,我们就没有去。我们在宿舍里胡乱吹了一通牛,贝明说他肚子有些饿,我们就翻墙到学校南边的地里偷了两个萝卜。再回到宿舍的时候熄灯铃已经响了,我们就拉开了被子。刚要睡觉,贝明说他肚子疼,想上厕所,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就一个人去了,等他回来我已睡着了,就是这么回事。当然我还顺便就偷萝卜的事向刘老师作了检讨。
  贝明是几点上的厕所?刘老师问。
  我说:大约是十点半左右。
  刘老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表情既显得满意又好像有些美中不足。他沉思一会儿,说很好,你是一个诚实的学生。老师就喜欢诚实的学生。今天和你的谈话不要向任何人说起,记住,这可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啊。
  我说放心吧,刘老师。我跟谁都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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