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与“新”相对。从旧乡村走到新城市,尽管在现实世界里屡遭失意,心中诗意仍然幽然绽放。 “天堂”,心中的乌托邦和美好家园。月拢沙原是一个远离喧嚣的桃花源,这里的人们单纯美好。可惜像我们所有的乡村一样,如今天堂不再,月拢沙的人们无奈出走城市。城市霓虹灯下,巨大的反差强烈冲击着他们的身心,对传统的秉承和对未来的渴望,让这群外乡人自有一股与现实世界抗争的傲气,坚守美好还是被欲望裹挟,他们跌跌撞撞,遭遇着各自戏剧化的边缘人生。本书简介: 新锐作家钟二毛首部短篇小说集。 八个故事的主人公来自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小地方——“月拢沙”。在城市人的身份中,他们是魔术师、二手书店老板、街头霸王、独居老人、按摩女郎……有人通过奋斗,被城市接纳,成为了城市的新移民;更多人用双手建设了城市,却不能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故事中,荒诞与现实并存。在城与村的夹缝间,故乡之于他们,是想回也回不去的远方。 钟二毛的故事,是“月拢沙”的故事。“月拢沙”的故事,就是中国的故事。 作者简介: 钟二毛,男,1976年出生于湖南,瑶族,1999年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律系,当过警察、记者,居深圳。出版有长篇小说《小中产》《我们的怕与爱》《爱疼了》等书。有中篇、短篇、长篇小说在各大文学刊物发表,并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选载。曾获《民族文学》2012年度文学奖。自营微信公众号“钟二毛”。韩少功(作家):钟二毛小说的功夫很好,底层小人物的味道足够。写着写着就放松了,语言才华都释放出来了。 孟繁华(文学评论家):我们的小说在呈现变革时期乡村和农民命运的时候,有责任和义务在更深刻、更复杂、更有历史感的层面展开。在这一方面,钟二毛做了积极的努力和有效的探索。像《死鬼的微笑》、《回家种田》这样的作品,在近十多年来中国的短篇小说创作中,都是不可忽视的。 薛忆沩(作家):钟二毛的小说在气质上幽默又忧郁,在形式上有精巧的变化与明快的节奏,在内容上触到了时代的脉搏和人性的奥秘。 野夫(作家):这些关于乡村凋敝和底层人飘零的系列故事,是这个虚张时代的软肋和隐痛。这样的小说更像非虚构文学,显示出钟二毛作为亲历者和目击者的立场。在表面硬而冷的叙述中,暗藏着他的寒光与温情。 梁鸿(作家):面对瞬息万变、很难揣摩的时代,很多作家的写作选择了向内和私人化。观察钟二毛近些年的写作,无论是长篇小说还是短篇小说,均以巨大的热情拥抱现实、直面现实。这是他区别很多作家的一个特点。描写当下,是很难的。钟二毛的努力似乎让人看到某种可能。把讲孔子的老师送进酒店观光电梯后,我就溜了。太困了,一大早六点不到就起床,先是飞车到学校把会议室布置清爽,欢迎的标语挂出来,椅子不够也多找了十几把。然后,又和人文学院的老师一起去酒店,接上老师回到学校,拍照、听课、假模假样地提问、互动、共进午餐。下午六点前还得给几家报纸提供一个新闻通稿。 找个地方洗个脚。洗脚目的是找个地方眯一会儿。这是我多年学会的一个小技巧。你说大白天的,你去开钟点房吧,一这样的酒店不多,二价格怎么也要接近一百,你就是到了酒店里,雪白的大床上一躺,不但睡不着,反而更清醒了。不如洗脚。不贵,而且人很累的时候,洗脚师傅一给你用力,是很容易睡着的。 车一出校门,就到了和谐路。嘿,没走五十米,就看到了一个休闲中心的招牌。招牌下居然是一堆沙石,灰白灰白的,大概是掺了些水泥。感觉是一家新开的店。管他呢,反正是来找地方睡觉的。 领带打歪了的部长还没说话,我就先开了口,洗个脚,找个安静点的房间,多少钱。部长手里握着个黑漆漆的对讲机,客人一位,客人一位,足浴。然后扭头一个夹满皱纹的笑脸,老板,八十分钟,三十八,按完后可以休息,请上二楼。 二楼的一个小女孩把我带到了一个靠近洗手间位置的小房间,开了空调。一张桂林山水的喷绘图,蒙在玻璃窗上,外面的阳光扑上来,山水好像活了过来似的,绿油油的。我躺在椅子上,自己脱了鞋袜,裤脚卷到膝盖,包和相机扔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用报纸盖着,我怕一会儿睡着了,被别人顺走。 技师半天没人来。我想睡又不敢放心睡。我光着脚跑到二楼服务台喊了一声,等我掉头回来一个女孩儿正在敲我那个房的门。干瘦得要命,我怀疑她的力道。我说,换个男的。 这回很快。一个小伙子进来了,老板,请问要泡哪种,有中药的,有海藻泥的,还有补肾的。我说,中药的,是三十八吧。小伙子说“是”就出去了,一会儿一盆热水放在了我的脚下。 此时困意浓到了极点。我挪到一张小凳子上,小伙子站在身后开始给我按肩。我说,用力掐下肩和脖子就行了,等下按脚多按点。小伙子的手在我肩上劳动起来,或许人困了容易放松的缘故,我居然感觉他的手势很正宗,力度合适,肩周炎里的酸被揉出来了,微微痛,又微微散去,感觉到肌肉里的纤维就像恋爱中的男女,一开始互相装酷、叫劲,然后慢慢靠近、柔软,*终胶合在一起、得寸进尺。 被这么舒服地一揉,睡意没了。我开始夸他,嗯,你按得很好,多少号,下次直接找你,我在旁边的学校工作,中午没地方休息。小伙子说,我十三号。 ——《小镇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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