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讲诉民族的苦难、觉醒与挣扎、奋起本书简介: 《大秧歌》山东海阳县虎头湾镇,吴赵两大家族历年以斗秧歌争夺出海权,世代对立,纠纷不断。1935年深秋,流浪儿海猫到虎头湾寻亲,打破了这里的僵死、沉闷。他的爹娘分属吴赵之后,因相爱而私通,海猫便成了家族对立的牺牲品。随着日寇的入侵,虎头湾被严重地撕裂开来,日寇、共产党、国民党、家族势力、男女海盗、渔民百姓……各种力量在此交集、较量、决裂、角逐、重组。生活的磨刀石嚯嚯有声,磨砺出海猫大义大德的锋刃,他成为一名八路军战士。海猫游走在风口浪尖,大起大落。*终团结和领导抗日人士和进步势力,把侵略者赶出了虎头湾。 作者简介: 郭靖宇,河北承德人,编剧、导演。主要作品有《刀锋1937》《龙虎人生》《高纬度战栗》《美丽人生》《追》《铁梨花》《王海涛今年四十一》《将?军》《红娘子》《打狗棍》《勇敢的心》《大秧歌》等。 夏仁胜,山东莱阳人,国家一级编剧,长期在电视台工作。多部影视作品分别获中国广播电视学会一等奖、全国电视文艺星光奖、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山东省“五个一”工程奖等。出版有《净土》《梨乡老三哥》《乡间大道》《大秧歌》等。《大秧歌》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海阳大秧歌为切入点,讲述上世纪三十年代乞儿海猫回山东海阳寻亲,从而发生的一段夹杂家族恩怨情仇、惊心动魄的抗日热血传奇故事。该剧也延续了郭靖宇的一贯风格,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下着眼于民众的抗日。剧情创作在尊重历史原貌的基础上,并未将目光仅仅局限于胶东人民的抗战,而是将广袤中华大地的历史投射其上,以“小家”折射出“大家”,使各色人物穿梭其中,深入浅出地讲述了胶东地区革命群众积极参与抗日的历史。(《海阳之窗》)**章 一九三五年农历十一月初四,中国工农红军胶东游击队在昆嵛山发动了武装暴动。暴动的枪声传到百余公里外的海阳县境内,虎头湾镇的偌大一片高粱挺起纤弱的腰杆,纷纷举起燃烧的火把,似乎正在欢呼这一壮举。秋风吹来,大片高粱摇头晃脑,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高粱地里的秋虫,诸如蟋蟀、蝈蝈、蛐蛐和纺织姑娘们,不知道是因为秋风渐凉,严冬来临,还是天生的本性使然,不甘寂寞,亮开嗓门儿,争相鸣叫,如诉如歌,一声声,一片片,此起彼伏,忽远忽近,把生命的绝唱推到了极致,演绎出一首壮美的秋天鸣奏曲来。 而在高粱地旁的沟渠间、杂草丛里、灌木林中,趴伏着几十号以一个名唤黑鲨的头目为首,从聚龙岛赶来的海盗。他们屏气凝神,把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正穿行在高粱地里的一辆马车。 赶车的车把式叫吴天旺,少言寡语,看上去老成可靠。这时,他抱着鞭杆,斜靠在轿门前,正听着轿内传出来的英语诵读。虽然他听不懂,但他也打心眼里愿听。因为那是吴家大小姐吴若云的声音,他听着就陶醉、痴迷,就像喝多了一点酒,眩晕,还有点燥热。 虽然听不懂,却也听的如醉如痴的还有吴若云的丫鬟槐花。她双手托住圆润的下巴,双眼忽忽闪闪地忙着接应主人唇齿间的吐露:“Democracy”。 吴若云是虎头湾镇吴家族长吴乾坤的独生女,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眉宇间透着一股文艺小清新,一派大家闺秀的做派。她今年虚岁十八,在烟台女子中学读书,眼下学校放假,正归心似箭。可她万万没想到,因为父亲十八年前在虎头湾欠下的一桩血债,如今冤家找到她这个做女儿的头上来了。 正所谓说时迟,那时快,埋在土里的一根绳子被拽起来,兜住了马的双腿,整个马车被兜飞,在半空中翻转,打滚儿。吴天旺虽然是个好车把式,又是吴家大秧歌队的乐大夫,有一身的拳脚功夫,然而,事发突然,他怎么也驾不住辕头,反倒被摔了出去。 轿内,吴若云主仆二人更惨了。她们毫无防备,双双从轿内被抛到了空中;她们尖声喊叫着,像突然间被惊吓的鸟儿,扑棱棱地在空中飞着;英文词典也随之抛到空中,哗哗啦啦地在空中飞着。 吴若云眼前是一片片红似火焰的高粱,像血染的绸缎,又像耀眼的云霞,交替飞舞,旋转飘动着打眼前掠过,嗖嗖作响。终于,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土坎子下的一堆高粱秸上。这下摔得可真不轻,吴若云大声咳嗽着,嘴角淌出汩汩鲜血。没等吴若云定下神来,她身下的高粱秸突然被人拱起,一个邋遢的小伙子捂着脑袋,张口就骂:“他奶奶的,砸死你祖宗我了!”吴若云被拱得打了个滚儿,翻身坐起,一头雾水。小伙子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来岁,虽然穿着邋遢,人却精神。他起身看见被骂的人是位天仙般的姑娘,顿时有点儿难为情。 那边的吴天旺早被一个彪形大汉拎着脖领儿拽到了黑鲨面前。吴天旺已缓过神儿来,身子一缩,挣脱大汉的手,挥舞双拳直奔黑鲨。黑鲨顺势接住吴天旺的双拳,冲他便吼:“告诉老子,你轿里拉的什么人?是不是吴乾坤的独生女?” 吴天旺鼻孔里哼一声,怒道:“是又怎么样?我可把话搁在头里,你胆敢动我家小姐一手指头,我就跟你拼命!” 黑鲨轻蔑地笑了笑,说:“你这个穷娃子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黑鲨不义,实在是我和他爹吴乾坤十八年前的大仇不能不报!” 这时,传来小头目荣七的喊叫声:“大哥,在这儿呢!” 黑鲨一听,撇开吴天旺,兀自转身冲了过去,荣七的大砍刀正架在槐花的脖子上,大声喊道:“大当家的,您看哪,这吴家大小姐长得还挺俊!您宰她之前,先让兄弟我当回新郎官儿吧!”离槐花不远的土坎下,小伙子和吴若云瞪大了眼睛观察着。 黑鲨冲到槐花面前,打眼一看,骂道:“你瞎了眼了!看这打扮,*多是个使唤丫头。刚才飞出去两个,再找,还有一个!” 黑鲨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小伙子听见了,顺脚踢了一下倒在身边的吴若云,低声说:“找你呢……”吴若云调整着呼吸,擦掉嘴角的血,支撑着想爬来,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小伙子见没人搭理,便有些生气,扭过身一脚踢在吴若云的屁股上:“听见没有,人家找你呢!”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忙缩了缩头,向远处望去。 黑鲨循声扭过头来,一头长发披肩,双眼充满血丝。吴若云强撑起身体,模模糊糊认出黑鲨,眼睛刹那间布满恐惧。黑鲨也认出了吴若云,手一指,大喊:“在那呢,给我追!” 吴若云此刻顾不得疼痛,用尽浑身力气,撑起身子就跑。小伙子不明就里,两边看着,扭头对黑鲨说:“嘿!这光天化日的,你们拿着刀要干什么?人家是个姑娘,都摔坏了,你们讲不讲理啊?” 荣七举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一马当先,吆喝着,怪叫着,率领一众人像一群马蜂似的追过去。小伙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跃而起,也不由自主地追去,边追边喊:“‘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嘿,嘿,你跑什么呀!” 被晾在一旁的吴天旺此刻看明白了一切,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马鞭,举起来挥舞着,就像平日里扮演大秧歌的乐大夫那样,跃起身跳到一干海盗面前,声色俱厉地喊着:“都给我住手,哪个敢追,先问问我手里的鞭子!” 一个小喽啰伸手指着吴天旺,骂道:“臭赶车的,给我滚!” 吴天旺瞪大了眼睛,一鞭子抡向小喽啰,那鞭梢便像蛇一样地缠在了他的腿上,吴天旺顺势一拽,那人便仰面八叉摔倒在地。荣七见状,停住脚步,转身对吴天旺说:“好你个臭赶车的,敢跟老子使厉害,你活腻歪了是不是!”好虎难抵一群狼,几个海盗三下五除二就把吴天旺打倒在地。吴天旺又咬又踢,真的是拼了命。荣七也不是个善茬,他一个窝心脚将吴天旺踹飞,双手举刀就砍。这时,黑鲨断喝:“七儿,他就是个赶车的,别为难他!”荣七的砍刀硬生生地从吴天旺的头顶移开。 就这片刻功夫,小伙子和吴若云窜进了漫山遍野的高粱地,一前一后,疯狂地窜逃、奔跑。小伙子边跑边喊:“你跑什么呀?行走江湖无外乎一个‘理’字,你跟他们讲道理呀?你是个小娘们儿,他们好几个大老爷们儿,没道理杀你!” 吴若云只顾逃命,哪有功夫跟他理论,见海盗越追越近,跑得更快了。小伙子却更加得意地说个不停:“你呀,这么跑下去也没用,你个小娘们跑得过大老爷们儿吗?赶紧停下来跟他们讲理,要真是他们在理,大不了一死!出来混,欠下的早晚得还,这就是江湖!” 吴若云忍无可忍,扭头骂道:“滚开!别跟着我!” 小伙子纵身蹿到吴若云身边,说:“好心当作驴肝肺!谁要跟着你了,我好不容易找个地儿想睡个舒服觉,你差点没砸死我!你说,那几个拿大刀的跟你什么仇啊,你偷了人家的宝贝,还是挖了人家的祖坟?小娘们儿,你把实话告诉我,我八成能救你的命。我会讲理,就算没有理,我还会搅三分呢!” 吴若云强忍不语,她**能做的就是继续疯狂地逃跑!然而,她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子弹。荣七恼了,也懒得追了,从腰间拽出枪来,瞄准吴若云“砰砰砰”就是几枪。子弹呼啸而来,从吴若云的头顶飞过,她一时间吓得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小伙子也被吓得抱住脑袋蹲在地上,但他一个大爷们在小娘们面前也不能认怂,于是,壮着胆子起身把被吓蒙的吴若云摁倒在地。子弹蹭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他甚至闻到了子弹划过头皮烧焦毛发的味道。他连声追问:“小娘们儿,你们到底是什么仇呀,怎么都开上枪了?我说不让你跑吧,你偏跑!这下可好了,你一跑,理都讲不成了!” 直到这时,吴若云才正眼看了看他,还好,嘴虽贫,脸却福相,便问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小伙子摇摇头:“不是!不是!那哪能呢!” “那你跟着我干吗,找死啊?”吴若云脸一翻,推开小伙子,继续往前跑。 “哎,你还跑啊?我可不跑了。子弹不长眼睛,万一吃了枪子儿,我可没处讲理去。”恰在这时,一梭子弹打过来,在他屁股底下炸起一串烟泡。小伙子跳着双脚,抱着脑袋,吱哇乱叫,他发现自己已无处藏身,也只得朝吴若云的方向跑去。 吴若云慌不择路,爬上高粱地外的一处黄土坡,但人还没站稳,便一个踉跄摔了下去。小伙子见状也顺势滑下去,不料两只脚重重蹬在了吴若云的身上。吴若云忍疼爬起来,想继续跑,可脚崴了。小伙子刚要耍贫嘴数落,海盗的呼叫声传来,只见五六个小喽啰跟在荣七屁股后,呼啦啦卷过来,尘土飞扬。小伙子转过身,突然抱住吴若云的腰,连滚带爬地再一次钻进了高粱地。荣七追到黄土坡前,没见人影,却发现了土坡上的痕迹,便大喊道:“弟兄们,准是藏高粱地里了,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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