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八〇后文学’这个说法,它就应该是周嘉宁小说的样子”。——《收获》杂志《密林中》这部小说饱含年轻人对梦想和自我价值的追索,书写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人生困境。告诉你,一个敏感的人是如何直面挫败,突破自我,走出人生密林的。堪称一部丰沛而复杂的心灵成长史。这部作品是周嘉宁对青春写作的彻底超越。著名作家金宇澄、骆以军、孙甘露、阎连科、张新颖都给予了极大好评:金宇澄:“周嘉宁小说有直指内心的魅力。”骆以军:“照亮了一个尚无人探索的文学空旷夜空。”孙甘露:“《密林中》是周嘉宁对青春写作彻底的告别。”阎连科:“描绘了一代人的精神症候。”张新颖:“一个女性写作者孤立、敏感、任性、又羞怯又勇敢、又脆弱又坚韧的精神历程。”本书简介: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期望在荒原、巨山,或者无法泅渡之河中遇见另一位伙伴。人生更像是漫游在大海里的哥伦布,甚至不抱有遇见一块大陆的希望。只有抛却失望的人,才能继续穿行在黑漆漆的密林中。——周嘉宁21世纪初的上海,二十岁的阳阳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在地下文学论坛、里弄咖啡馆与边缘音乐会里寻找着同类。十年过去,大部分的文艺青年被无益的幻觉耗干,生活一路走向沉闷,也有少部分人获得了命运的垂青,获得了世俗的成功。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生于阳阳而言更像是漫游在黑漆漆的密林,不再期望能遇见另一位伙伴。她曾深刻地爱过一个浑然天成的天才,也在最迷惘失落时陷入与一个已成名中年作家的关系。然而她并不想成为谁的女友,她想成为的是艺术家本人——单独地,直接地,以正面强攻的姿态,面对整个外部世界……在这部小说中,周嘉宁以冷峻穿透的笔触,勾画出一幅21世纪初文学青年的精神流浪简史,独具一种忧郁气质。 作者简介: 周嘉宁,1982年生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当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青年作家之一,同时也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签约作家、英语文学翻译。现任《鲤》书系文字总监。著有短篇小说集《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的》,长篇小说《荒芜城》等。译著包括《红丝带》(EmmaDonoghue著)、《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MirandaJuly著)、《写在身体上》(JeanetteWinterson著)《美好的事物无法久存》(RonRash著)等。读周嘉宁的小说,等于见证一种自我分析的过程,真诚,勇敢,从不猎奇或媚俗,是严谨的,形而上的。在缺失精神思考的当下,周嘉宁小说有直指内心的魅力。——金宇澄 疯狂,晕眩,不知所之的晃走,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有时候,像《跳房子》里奥利维拉那个不存在的“蛇社”,或波拉尼奥《荒野侦探》里的“内在写实主义”的废材年轻诗人。年轻男孩女孩,在文学的密林彷徨疾走,年轻的灵魂瑟瑟发抖,探索一切还没变丑、变固态之前的雏形与流动光膜。 遭遇这个,离开那个,好像细微的、手中攒的情感之牌,已被全标上了未来的哀歌。这个将起而未动的焦虑、骚乱,其实很可能是烧灼、照亮,一个尚无人探索的文学空旷夜空。——骆以军 《密林中》是周嘉宁对青春写作彻底的告别。她更谨慎、更有技巧性地处理自身直接经验与小说虚构的映像关系,以节制精准的语言和敏感犀利的眼光观照成人世界的密林,早期的抒情性让位于冷静的观察及思考,而外部世界也如镜般呈现了自我同样复杂的内心密林。——孙甘露 读周嘉宁的小说,等于见证一种自我分析的过程,真诚,勇敢,从不猎奇或媚俗,是严谨的,形而上的。在缺失精神思考的当下,周嘉宁小说有直指内心的魅力。——金宇澄疯狂,晕眩,不知所之的晃走,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有时候,像《跳房子》里奥利维拉那个不存在的“蛇社”,或波拉尼奥《荒野侦探》里的“内在写实主义”的废材年轻诗人。年轻男孩女孩,在文学的密林彷徨疾走,年轻的灵魂瑟瑟发抖,探索一切还没变丑、变固态之前的雏形与流动光膜。遭遇这个,离开那个,好像细微的、手中攒的情感之牌,已被全标上了未来的哀歌。这个将起而未动的焦虑、骚乱,其实很可能是烧灼、照亮,一个尚无人探索的文学空旷夜空。——骆以军《密林中》是周嘉宁对青春写作彻底的告别。她更谨慎、更有技巧性地处理自身直接经验与小说虚构的映像关系,以节制精准的语言和敏感犀利的眼光观照成人世界的密林,早期的抒情性让位于冷静的观察及思考,而外部世界也如镜般呈现了自我同样复杂的内心密林。——孙甘露《密林中》与周嘉宁的个人经验密切相关,既是年轻一代作家成长的自画像,又超出文学范畴,描绘了历史中一代人的精神症候。“密林中”是一种隐喻,困难重重,障碍重重,然而文字在其中熠熠生辉。——阎连科这个作品描述出一个女性写作者孤立、敏感、任性、又羞怯又勇敢、又脆弱又坚韧的精神历程……想起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的主人公在作品结束的地方,仿佛喷薄而出的渴望:“欢迎,哦,生活!我将百万次地去迎接现实的经验,在我的灵魂的作坊里去煅冶我这一类人尚未被创造出来的良知。”这是同一类型的野心。——张新颖如果真有“八〇后文学”这个说法,它就应该是周嘉宁小说这个样子,不轻易倒向传统的现实主义,不简单躲到西方文学的面具后面,而是无限向内,勇敢地挺进自己的内心世界……从《荒芜城》到《密林中》,周嘉宁通过开掘八〇后女性生活,建立了自己的小说风格……她太勇敢,勇敢到让人望而生畏。她太执著,为了内心对纯粹文学的坚守,她简直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这种强攻的态度,是建立强烈个人文学风格的第一要求,将决定她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同代作家中保持领先位置。——李伟长,《收获》杂志周嘉宁坚持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不断探索,并逐渐形成风格化的个人写作标记。《冷少女文学简史》是其继2012年《荒芜城》之后的又一部80后女性精神自传,这是一个有关女性意识觉醒的宣言。周嘉宁在小说中直面一个女性写作者的精神困境和内心痛苦,在“自我”与爱情产生冲突时,再美的爱情也必须让位于“自我”,正是这种强势的生活理念使阳阳在生活中屡屡碰壁,她不愿意依附于男性,却又无法跳脱于这个由男性标准建构的世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一种与性别不匹配的野心勃勃。野心勃勃地想要与世界连接,却被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而这也必然将成为其不可消解的痛苦。周的文字总是这么一语成谶,把人性中最幽暗的角落照得敞亮,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生活的真实。——《小说月报》《密林中》序张新颖好多年以前,周嘉宁问过我对她小说的看法,我说,好。具体怎么说呢?没有下文。她大概觉得我这样回答太空洞,甚至是敷衍吧,至少很无趣。2008年,她送我《天空晴朗晴朗》,扉页上附了一句话:“真希望你看完以后,除了‘好’,还能说些别的!”这次《密林中》要出书,她让我写篇短序,仿佛怕为难我似的,邮件里做了些解释。其实,她不知道,我很高兴写几句话,也趁机“能说些别的”。这些年我远远地看着她往前走,真是觉得,她比我当初说好的时候,写得更好了。嘉宁当然不需要廉价的称赞,我也不必随口乱说。说起来,周嘉宁写作的时间也不短了,似乎一直深陷在她这一代人的经验里面,这一代人的经验当然首先是个人的经验,想象和虚构也是基于这样的经验。读她的文字,会强烈地感受到文字和个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才是写作发生、进行和持续的理由。我之所以要提出这一点,是因为有大量的写作,我们看不到和写作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看不到写作的必要性和启动点。倒不是说作品里面要有“我”,而是说,写作者和写作之间,不能不有或显或隐的连接,哪怕你写的是外星球。也正是从这里,我理解了周嘉宁的深陷,沉溺,滞重,她不可能轻松地打发——或者换成被认为是正面的词,克服,超越,突破,也一样。沈从文曾经说,我一生写作,不知道什么叫突破。周嘉宁明显不是沈从文类型的作家,这意思却是相通的;只是这意思不容易明白,很多的写作都在追求突破,突破倒是大家都明白的。文字、语言、叙述,和生命经验之间的关系越是深切,越是不能轻快地飞起来。但是,什么是经验呢?什么是这一代人的经验呢?什么是成长和变化过程中的个人的经验呢?却不是想写就写得出来的,即便在意识里,也远未到清晰明确的程度。文字、语言、叙述的吃力,就在这样的地方。阻碍,吃力,摩擦系数大,反过来也使得文字、语言、叙述露出它的筋骨,显出它的质地,锻炼了它的弹性,写作者无须表明她的不苟且,她的诚恳,她的烦恼和折磨,却都包含在语言和叙述中了。要说周嘉宁与很多同龄写作者不一样的地方,其中重要的方面,是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文学品质。也不是保持,似乎一开始是这样,就一直会这样,这样的一个写作者。《密林中》这部长篇,在恋爱、成长、迷茫的生活等等这些经常出现在以往作品中的叙述之外,多出了一个年轻写作者的文学的自我意识和野心。这个叫阳阳的女性,置身于姑且称之为文艺生活的圈子,摄影师、作家、诗人、艺术家和艺术混混、热衷于艺术生活形式的男女,她与他们有或深或浅的交往和关系,问题是,她既置身/侧身其中,又神出其外。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能够帮助逃离对庸常生活的厌恶,从窒息的气氛中抽身出来大口呼吸,在放肆中表达愤怒、激情、执着,自我满足于与众不同,可是她又分明犀利地感受到了这种生活方式和圈子的空洞、无趣、粗暴背后的自私、激情过后的疲惫、才华消耗之时的难以为继,诸如此类。这还不是问题的核心,核心是,她自己——而不是她交往的那些男性艺术家——要成为她这一代人的表达者。她和共同起步写作的女性朋友讨论时说,她们要写出她们这未被写出的一代。她老是觉得自己这里那里有问题,可是不清楚自己的困境到底在哪。最后,才逐渐明白,她的巨大野心要求她直接面对世界,可是这个性别和世界之间,横亘着一个中介——当然就是男性这个中介。跳出这个作品,我们自然容易有疑问,一个女性写作者为什么一定要男性这个中介才能面对世界?不过阳阳是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一点一点明白到这一层的,也许当她清楚了这个困境,这个困境就不再是困境了;也许,还仍然是。重要的是,这个作品描述出这么一个女性写作者孤立、敏感、任性、又羞怯又勇敢、又脆弱又坚韧的精神历程。我想起《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读到阳阳最初萌生要写出未被写出的一代这种自我要求的时候,就想起乔伊斯小说的主人公在作品结束的地方,仿佛喷薄而出的渴望:“欢迎,哦,生活!我将百万次地去迎接现实的经验,在我的灵魂的作坊里去煅冶我这一类人尚未被创造出来的良知。”这是同一类型的野心,然而阳阳“灵魂的作坊”受困于“密林中”,“密林中”的生活当然也是生活,“密林中”的经验当然也是经验,不过“密林”也还是有走出来的通道,走出来之后也可能发现,“密林”之外更天宽地阔,“灵魂的作坊”可以敞开接受更天宽地阔的生活和经验,“锻冶”的资源更丰富而且源源不断。周嘉宁送给我她新的短篇集《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的》,我很喜欢这里面的小说,简洁,冷峻,有力,力量被压抑在里面;她又附上了一句话:“但是生活最伟大。”没有跟嘉宁交流过,不知道她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愿意认为,写出这句话的周嘉宁,已经不同于这个短篇集的作者,也不同于“密林中”的阳阳。这个变化艰难地发生在“密林中”左冲右突之后,“密林中”的困境经验也就有了意义,不是白费的。帕慕克在一次访谈中说,他二十岁开始写作的时候,长辈作家会跟他谈生活,他反驳说,文学不是关于生活的,文学是关于文学的;四十年之后,他说,他们说的是对的,文学是关于生活的,好作家要经历很多——是的,生活最伟大。2015年9月9日书评:正面强攻精神生活书评人李伟长(发表于《收获》杂志)周嘉宁上部长篇《荒芜城》(首发于二〇一二年《收获》长篇专号(秋冬卷))出来后,我写过一篇书评,有一个想法:如果真有“八〇后文学”这个说法,它就应该是周嘉宁小说这个样子,不轻易倒向传统的现实主义,不简单躲到西方文学的面具后面,而是无限向内,勇敢地挺进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使那里有许多阴暗和不堪,也不回避,不躲避,不隐藏。读完《密林中》后,我更加坚定了这个看法。从《荒芜城》到《密林中》,周嘉宁通过开掘八〇后女性生活,建立了自己的小说风格。建立风格就像攻占山头,针对一个题材,不断地冲击它。区别在于,有人总是从正面发起冲击,有人习惯迂回作战,最烂的要数打旁边经过却偏做出一副得胜者模样。在正面书写八〇后女性世界这件事上,从《荒芜城》到《密林中》,没人比周嘉宁走得更远了。她太勇敢,勇敢到让人望而生畏。她太执著,为了内心对纯粹文学的坚守,她简直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这种强攻的态度,是建立强烈个人文学风格的第一要求,将决定她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同代作家中保持领先位置。正面强攻是周嘉宁的写作态度,在《荒芜城》,她就是这么干的。小说写一个女孩在北京和上海的兜兜转转,与异性间的对峙与缠斗,完成了情感救赎和身体安放。身体在周嘉宁的笔下,不是欲望的通道,不是张扬身体自主的工具,而是渴望沟通与交流的载体。《密林中》则从身体再进一步,向精神世界发起冲击,直面一个女性写作者的精神困境和内心痛苦。从身体到精神,这一步跨越,对周嘉宁个人来说,是提升,也是挑战,她早晚都得面对,这个年纪来得刚刚好。从一个生命纬度,进入另一个更高纬度,这本身就是一种突破。周嘉宁要描述的精神困境,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有理想的文学女青年该如何独立地生活和写作。她采取的正面强攻,就是不回避,不取巧,努力回答问题,比如最终她想成为怎样的写作者?困境具体是什么?困境又是怎样出现的?她个人会如何抗争?怎样克服女性作家的劣势?这是一个好作家该有的胆识。《密林中》塑造的几个人物,如叙述者阳阳、摄影家大澍和作家山丘,就藏有周嘉宁的思考轨迹和答案。先说阳阳,她是整部小说的眼睛,也是小说重点塑造的人物,透过她的观看和描述,我们得以阅读到混迹于文艺圈的各色人等。阳阳有着一双过于毒辣的眼睛,它极具穿透力,能轻易分辨出一个作家的成色,且容不下庸俗的沙子。阳阳是一个永远的纯粹的文艺主义者,坚持相信这个世界有绝对纯粹的文学。抵触、冷静、理智、独立,不抛弃自己,这些特征都集中到一个女人身上时,她的气场之强就可想而知,况且她还准备长期停留在灰色地带,遭遇人生痛苦是不可避免的。在阳阳身上,当自我与爱情发生冲突,必须有所取舍的时候,爱情也得让步,成全她的“自我”。小说中写了一段阳阳与摄影师大澍的恋爱。关于大澍,小说不吝溢美之词,说他有才华有抱负,敢与全世界决一胜负。大澍知道自己早晚会功成名就,可他偏偏对此又毫不在乎。光是才华,就让阳阳倾心,加上自由不羁的艺术家人格,更让她痴心不已。阳阳深爱着这个人艺术思维的直接和粗暴,为此忍受了大澍许多荒诞不经的生活方式,直到大澍的摄影展大获成功,俩人的矛盾开始爆发。两个人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尤其是阳阳,她做不到像一个女粉丝那样失掉自我地去追随大澍,尽管她跟着大澍之前过了许多落魄穷困的日子。她得开始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即使这看上去多少显得有些矫情,但阳阳对此的较真,足以说明问题。这段爱情故事写得情深意切,挟带着青春荷尔蒙的气息,也充溢着理想主义的张狂,穷困潦倒中还孕育着某种希望。值得怀念和祭奠的青春,总是或多或少地藏着某种希望,如果都是一败涂地,也就真的无聊乃至乏味了。大澍摄影家形象的独特在于,他天资过人,放荡不羁,但熟悉起社会规则来,也得心应手,天使和魔鬼的双重属性在他身上并存。这种随时可以转换的双重属性,让纯粹的阳阳觉得并不舒服,因为无法把握。同样无法掌控的还有日常生活,阳阳和大澍恋爱的失败不在艺术观念的摩擦,而是输在日常生活。在艺术感受方面,他们相互理解引为知己。但在日常生活中,大澍的随心所欲,在阳阳看来就是自以为是。冲突的根源还是在阳阳的自我——不想改变,不愿成为大澍成功的附属者,即使为爱情也不行,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如果说大澍的存在为的是突出阳阳作为女人的独立,那山丘的出现就是为了彰显阳阳更为深刻的文学天赋和洞见。和大澍不同,山丘则是一个失败者形象。这个落魄的中年作家正在为写不出好作品而焦虑不安。阳阳所有的睿智和洞见,被山丘的失败与妥协给激发了出来,尤其当山丘听从女编辑,顺着所谓自己的内心,写出一套陈词滥调后,阳阳对他的轻视达到顶峰,即使他赢得了庸众的胜利,这个中年男人最终还是丢弃了文学的纯粹。山丘这个角色的讽刺意味,在于不断提醒读者,文学不但有其终极价值在,还是一场比才华比天赋的残酷游戏,这场游戏的裁判不是读者,也不是评论家,而是同为写作者的同行。写得有多好,或者有多烂,能到达怎样的高度,同行很清楚。能够真正理解一个作家的,是另一个作家。山丘的狼狈不堪,凸显了阳阳对文学最纯粹的爱和坚持,也标记出了文学路上的叛离者。在这条看不见远方的路上,掉队实在太容易了。日常生活并不是阳阳的命门,丢失自我,失去正面强攻的文学信念,才是阳阳最为痛苦和恐惧的事情,为了守住这两点,她付出了爱的代价,连退路都没有留一条。文学之门是留给偏执狂的,阳阳这个人物身上显然有着周嘉宁自身经验和观念的投射,而且情感非常饱满。在回答为何如此执迷于写作时,阳阳说因为她所经历的痛苦、困境和不适,只有在写作中能得到回馈。她的痛苦来自于哪里?来自于女性身份,来自于她需要通过男人与这个世界发生关系,她渴望能够直接面对外面的世界,而不是通过大澍、山丘,以自己个人的名义。她渴望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作家,她有着一种与性别不匹配的野心勃勃,野心勃勃想要与世界连接,却困于一个女性的思维方式里。这是一个成功的小说人物,经得住最刻薄的挑剔,这个人物与当下时代女性有着某种关联和代表性,哪怕用女权主义的某些观念来谈论她,其复杂性和代表性同样有话可说。在已然无序、价值取向看似多元实则去中心化的文学世界,周嘉宁是最好的目击者,也是一个介入者,但最终她是一个抵抗者。她以正面强攻的方式,抵抗庸俗,抵抗软弱,抵抗妥协,抵抗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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