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纽约黑帮


作者:赫伯特.阿斯伯瑞赵东均      整理日期:2015-11-04 14:23:27

1.好莱坞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同名影片,著名影星莱昂纳多、丹尼尔?戴?刘易斯主演,曾获多项国际大奖提名。
  2.美国一版再版,影响几代人的男性热血经典。
  3.与《教父》齐名的黑帮史诗小说,影响深远的黑道圣经。
  本书简介:
  一个多世纪前的纽约,腐败政客用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争夺着这个城市的官方领导权;而在曼哈顿岛五分区、包里区、天堂广场一带,爱尔兰移民的黑帮组织“死兔党”和“本地党”则明目张胆地以武力争夺着地盘和一切可以占有的东西……“死兔党”的老帮主普瑞斯特?维伦被“本地党”的头儿“屠夫”比尔?普尔干掉,死者年轻的儿子阿姆斯特丹?维伦继承了首领的位置。当然,他上任后的第一桩“买卖”就是杀死比尔替父亲报仇。然而,帮派之间历时数年的争斗使得其间的孰是孰非已经纠缠不清,“屠夫”比尔又真的是个冷血凶残、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这些都让阿姆斯特丹的复仇计划困难重重。。。。。。
  作者简介:
  赫伯特.阿斯伯瑞于1889年生于密苏里州一个严格的循道宗信徒家庭。他的虔诚的宗教背景和后来离开循道宗极大地影响了他的生活哲学和作为记者、编辑和作家的职业。他著有《草原上的宝石》《大幻觉》《全城》《法国区》和《时钟的滴答声》等书。他于1963年死于慢性肺病,因一战中法国的毒气袭击所致。
  前言
  作恶多端的蒙克?伊斯曼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南美的打手
  在寥廓天幕的衬托下,两个身穿黑色衣服、脚蹬高跟鞋的打手在跳一支性命攸关的舞蹈,也就是一对一的拼刀子的探戈,直到夹在耳后的石竹花掉落下来,因为刀子捅进其中一个人的身体,把他击败,从而结束了没有音乐伴奏的舞蹈。另一个人爱莫能助,戴好帽子,把晚年的时光用来讲述那场堂堂正正的决斗。这就是我们南美打手的全部详尽的历史。纽约打手的历史要芜杂卑鄙得多。
  北美的打手
  纽约黑帮的历史(赫伯特?阿斯伯瑞1928年出版的一本八开四百页、装帧精美的书里作了披露)像野蛮人的天体演化论那样混乱残忍。组成这部历史的是:黑人杂居的废弃的啤酒店的地下室;多为破败的三层楼建筑的纽约贫民区;在迷宫般的下水道系统里出没的“沼泽天使”之类的亡命徒帮派;专门网罗十来岁未成年杀手的“拂晓少年”帮;独来独往、横行不法的“城郊恶棍”帮,他们多半是彪形大汉,头戴塞满羊毛的大礼帽,衬衫的长下摆却飘在裤子外面,右手握着一根大棒,腰里插着一把大手枪,叫人看了啼笑皆非;投入战斗时用长棍挑着一头死兔以做旗帜的“死兔帮”;“花花公子”约翰尼?多兰,油头粉面,夹着一根猴头手杖,大拇指套着一个铜家伙,打架时专门剜对手的眼珠;“猫王”彭斯能一口咬下一只活耗子的脑袋;“瞎子”丹尼?莱昂斯,金黄色头发、大眼睛失明的妓院老板,有三个妓女死心塌地为他站街赚钱;新英格兰七姐妹经营着红灯区的一排排房屋,她们把圣诞夜的盈利捐赠慈善事业;饿老鼠和狗乱窜的斗鸡场;中国的赌场;几度丧夫的里德?诺拉,“地鼠”帮的历届头子都宠爱她,带她招摇过市;丹尼?莱昂斯被处决后为他服丧的“鸽子”利齐,结果被争风吃醋的“温柔的”马吉割断了喉管;1863年疯狂一周的骚乱,烧掉了一百所房屋,几乎控制全市;会把人踩死的街头混战;还有“黑鬼”约斯克之类的盗马贼和投毒犯。他们之中鼎鼎大名的英雄是爱德华?德莱尼,又名威廉?德莱尼,又名约瑟夫?马文,又名约瑟夫?莫里斯,又名蒙克?伊斯曼,是一千二百条汉子的头目。
  
  说明
  这本书不是社会学专著,不敢妄称对黑帮展现的社会、经济和犯罪问题提供解决办法。它也不想通过把读者引导到内心深处并观察他的心理设施运行的现代的“设身处地”的方式来解释和分析歹徒。相反,它试图记录那些刁民更惊人的功绩,那些人在接近百年里是纽约市的麻烦人物,用他的罪行、贫穷和政治腐败的背景的足够迹象来使他容易理解。令人高兴的是,他经过了都市场面,并在接近十几年里一直存在于产业记者的生动想象之中,其中歹徒的传统拥有比谚语中的猫更长的生命。他的骚乱的行为提供了最多最好的版本,每次在贫民区或百老汇的白色灯光中有神秘谋杀时,充满希望的记者都会继续重新振作起来。不管罪行多么明显是源于非法生产或销售、贩卖毒品或其它,他都会标榜为新的歹徒谋杀;陈腐而无力的词语会被重提,第二天早上他们会告诉那些愉悦的民众月亮表面有血迹,新的黑帮战争即将发生。
  但是这儿没有发生冲突,而且也没有要发生的迹象,因为现在在纽约没有了黑帮,从这个词已经普遍使用的意义上看,也没有了歹徒。在那个时期,歹徒们会在奸佞政客的保护和控制之下繁荣发展起来,因为对于政客来说,他们在选举时期是有价值的盟友,但是他的日子很容易过去了。社会、经济和教育条件的改善减少了征兵的数量,有组织的黑帮已经被警察驱散,那些警察只要政治领袖允许就立即开始专制运动。当亚历山大S.威廉巡官宣扬并实践那句名言“警察警棍的末端拥有比高等法院的裁决更多的法律”的时候,他给予黑帮第一次镇压。当行为准则侵犯政治的时候,他们的衰落仍然继续,愤怒的市民抗议大规模的争斗和殴打。当约翰?普瑞?米切尔在1914年改革候选人中被选为市长时,黑帮肯定四散躲避,而且他的警长格拉斯I.麦凯和亚瑟?伍兹通过把大约三百个歹徒送进监狱完成了镇压黑恶势力,包括许多黑社会的老大们。
  事实上,还有少数黑帮在背后说地鼠帮“哈德孙鸡毛掸子”和“天然的苦力者”的闲话,但是他们不再是黑帮,就像有武器的贱民不再是军队一样;他们仅仅是一些想利用古代名声的年轻暴徒。在过去的几年里,出现了一些年轻罪犯的联盟,例如哭婴帮、薄饼食客帮,以及以牛仔泰斯勒和理查德?里斯为首的帮派,他们都在新闻报道中称为黑帮。但是尽管一些古代的黑帮能够聚集上千的成员,但是近来的帮派包含不到六个人,从成立到被警察驱散,组织者被抓进监狱或坐上电椅,没一个能撑过几个月。他们与大规模的争斗偷盗黑帮没有关系,例如死兔帮、包里区男孩帮、伊斯曼、田鼠帮以及五点区黑帮。他们仅仅类似于内战后出没于大城市的职业盗贼和银行抢劫犯。这群人不能看作是黑帮的黑社会,他们称作是犯罪团伙,区别是犯罪团伙仅仅由几个人组成,很少超过六个或八个,他们实施了具体的抢劫或其他犯罪行为,并且不用依附或忠于他们的领导者。他们是枪手或盗贼,但是他们的谋杀或偷盗与帮派对抗或帮派辖区问题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打斗、粗暴和混乱的战斗并非那种伪装体面的暴徒的本性。他们的行为缺乏应有的气概。然而事实上,相对于数量来说,他们或许比一度令包里区、地狱厨房和五点区陷入恐慌的可怕恶棍更加危险,因为大部分人嗜好毒品,他们异常暴躁,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以谋杀结束基德?德洛普的统治,有其环境的必然原因;他诞生于贫困家庭和无序的社区环境中,政治腐败和他自有的罪恶影响了他的成长,他开始是青年黑帮的成员,由于缺乏适当的教导和监督,使他逐渐进入年长的黑帮的队列。因此他虽身为成年人,却没有是非对错的概念,厌恶诚实劳动,以致厌恶现实社会,羡慕不劳而获。而且,他唯一可以从周遭环境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方法就是兴奋,除了无尽的性爱与打斗,他无从找到灵魂的发泄口。仅仅为了急切希望赶上一些黑社会伟大人物的功绩,或者为了他们无法实现的名誉和荣誉的渴望,一些男孩子成为了恶棍,除非暴徒孩子或硬汉的声名狼藉在外,否则他们绝不罢手。
   暴徒们的基本信条,就任何其他犯罪类型而论,是任何人所拥有的,只要他愿意占有,就是他的,并且从他手里夺走的人并没有做错,而是仅仅证明了他的精明。大部分旧时代的恶棍明显是很有勇气的,但是事实上他的勇敢行为是对他在商店的命运的冷漠、无知和乏味的接受;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恶棍总是会变为一等士兵,因为他的想象力几乎不能等同于想象他自己或他的受害者遭受子弹袭击或刀砍的任务。蒙克?伊斯曼的一件功绩巧妙地证明了恶棍的残忍态度以及看见鲜血和疼痛时的冷漠,那时,那个有名的恶棍的职业生涯开始于在东侧舞厅的门卫。伊斯曼用一个大头棒维持了度假地的和平,每次他制服一个桀骜不驯的客户,都会在上面刻下一个记号。一天晚上他走向一个正在喝啤酒的和蔼老人,重重的一击使老人的头皮裂开。当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袭击一个毫无挑衅的人时,伊斯曼回答说:“在我的棍棒上已经有了四十九个刻痕,我想让它有正好五十个。”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情况,很多黑帮领导者来自良好的家庭,他们很聪明也很狡猾;他们中有一些在一些简单工作之后,放弃了黑社会,在令人尊敬的事业中取得成功。但主要的是,恶棍是生于污秽和肮脏之中的野蛮无赖,并在罪行和腐败之中养育。他们履行着自己的天生命运。
  H.A.
  纽约
  1928年1月5日
  
  
  第一章
  黑帮的摇篮
  1
  在曼哈顿下城区的五点区坐落着一些阴森的房舍,在将近一个世纪里经常威胁纽约的第一代黑帮就产生于此。那里边界大体包括百老汇大街、坚尼街、包里区以及曾为查塔姆街的帕克洛大街,老五点区现在包含城市三大司法行政部门:“坟墓”、刑事法庭大楼、新县法院,但是在殖民地时代以及共和国早期,当百老汇大街和钱伯斯街的黑人墓地位于城市郊区以及曾是野蛮的印第安人出没的广阔荒原而现在是时代广场剧院区的时候,这里主要是一片湿地沼泽,环绕着一个很大的湖泊,英国人称之为淡水湖,荷兰人称之为贝壳湖或月亮湾,后来这个湖泊被称为克莱特湖,并出现在古代地图上。它包含怀特大街、里奥纳多街、拉斐逸街和桑树街形成的区域,他们大部分被“坟墓”和刑事法庭所占据。最早的监狱是在1838年设立的,尽管它的官方名称是司法厅,它却被大众称为“坟墓”,因为大楼的设计是模仿古埃及陵墓,它在霍博肯市约翰L.史蒂文斯所著的《史蒂文斯游记》中作了介绍和描述,他曾在法老的土地上有过长途旅行。
  在克莱特湖中央有一个小岛,经常用作执行死刑和其它司法处置的地方。正是在那里,大量的奴隶在1741年《奴隶计划》后被绞死或烧死在木桩上,或在车轮上被肢解,那时很多黑人反抗他们的法定主人并企图焚烧和抢劫这座城市。①后来这座岛屿变成了储存火药的地方,并被称为弹药库之岛。湖泊的主要出口在北部,位于怀特街和中央大街相交的地方。河流沿西北向流动,沿着现在的坚尼街经过里斯本纳草地流入哈得孙河。在解放战争的前几年里,为防御印第安人,在目前的市政厅以北,曼哈顿以南建造了坚固的护栏,在百老汇大街和坚尼街上的河流上建设了一座小石桥,通往在哈勒姆住宅区和岛屿北端之间的荒野之地。1796年,在克莱特湖上,在“克莱蒙特号”蒸汽船在哈德孙河大规模兴起的十一年前,约翰?菲奇驾驶了早期的实验性轮船。菲奇所做的是一条普通的小帆船,长十八英尺,宽七英尺,装有简单的蒸汽发动机。他的乘客有罗伯特?富尔敦、罗伯特R.利文斯顿法官和一个在船尾划桨的十六岁男孩约翰?哈金斯。
  早期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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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关于这次暴动、1712年的类似骚乱和1788年医生暴动的详细叙述可以在海德利的《大暴动概述》中查阅。医生暴动起源于医学学生抢劫坟墓。大部分医生被驱赶出城市,几天内民兵持枪戒备,巴伦?史杜本和约翰?杰伊在试图驱散暴徒的时候负伤。这次事件是在黑帮产生之前,黑社会与暴动的发生没有关系。
  克莱特河水中鱼类丰富,当印第安人从他们狩猎的地方被驱逐出去并向北赶往大陆的时候,这个湖泊变成了渔民的乐园,因此有必要采取一些保护措施,于是1732年通过了一项法律禁止使用渔网捕鱼。同年,安东尼?鲁特格获得批准拥有在河流主要出口边的七十五英亩湿地,同意一年内把本地区的水排干并开发为居民区。他在湖泊里开通了一条运河直达哈德孙河,但是他挖得太深以至于克莱特湖水位明显降低,人们抱怨鱼类开始死亡。他被迫在池塘的边缘把排水区填补三十英尺,鲁特格放弃了他的计划,大约七十五年内再没有采取填湖的措施。1791年市政府从鲁特格后人手中收回了批准声明,为那块地产支付了七百美金,现在这一土地却价值数百万美金。
  但是鲁特格的排水工作开垦了许多地区,随着城市人口的增长,以及岛屿的低洼地区人口越来越聚集,许多中下阶层家庭开始在湖泊和湿地边境建造家园。1784年,人群数量越来越大,以致市政府成立了委员会来设计克莱特附近的街道,1796年他们未能成功劝说地产所有者按照计划互相合作通过四十英尺深的运河来排干池塘。1802年街道委员雅各布?布朗正式建议把池塘排干并填平,指出它已被大量的垃圾污染,并成为健康的威胁。但是他的提议被拒绝了,六年内这件事情一直搁浅。
  在1807年至1808年冬季期间,由于恶劣的天气条件、不确定的外事环境,以及失业的穷人处于饥饿的边缘,纽约的商业活动中止了。1808年1月,水手的轮船闲置在港口,他们领导一群暴民在市政大厅公园游行示威,他们涌向街头,举着要求面包和工作的标语。市政当局被暴民的愤怒震惊,他们拨款来填平池塘和排干湿地,于是这座城市历史上第一次重要的公共改善活动因此开始了。一些大的工人帮派把百老汇大街东部和西部的山丘夷平了,当河水经过通往哈德孙河和东河的运河排干时,泥土被倾倒进池塘。许多年后,当泥土充分稳定之后,湿地两岸已经设计好的街道延伸到了湖泊那边,整个地区对居民开放。穿越克莱特湖的第一条大街是克莱特大街,是为了纪念艾赛亚?瑞德斯副巡长、第六区的政治大佬以及五点区黑帮的赞助者和保护者们。在大约五十年里,这条大街两边排列着妓院和酒馆,是这座城市最臭名昭著的地方之一。当一些低级酒吧被关闭,五点区复兴起来的时候,这条街道的名字变为中央大街。在近代,它的写法又变为“中央”。
  2
  早期五点区是由十字街、安东尼大街、水街、橘子街和桑树街相交形成的一个面积为一英亩的三角区域。在这个区域中央有一个小公园被称为天堂广场,它后来被木栅栏环绕。最后这个栅栏变成了社区里的晾衣架,逐渐被挂在栅栏上的衣服败坏了形象,尽管有装备着砖块和棍子的小男孩站岗。在岁月发展过程中,随着城市开发并承建了新的建筑工程,一些五点区街道的路线被改变了,整个市区的自然特征也经历了相当大的变化,这里的居民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也发生了变化。安东尼大街延伸到了查塔姆广场,变成了现在的窝扶街,橘子街变为巴士打街,十字街焕然一新变为柏克街。水街消失了,天堂广场变为桑树公园的西南角,自从1911年起就被称为哥伦布公园。现在有名的五点区部分是巴士打街、窝扶街和柏克街相交的地方。
  天堂广场大约是在纽约市穷人唯一受欢迎的地方,尽管贵族和富裕商人可以在百老汇大街和市政大厅公园散步,并在樱桃山的公园里狂欢作乐,但是普通人只能聚集在五点区来消遣娱乐和呼吸新鲜空气。这个广场及其周围的市区因此成为那个时期的康尼岛,也是水手、采捕牡蛎的人、劳动者和低薪职员的胜地。五点区的贵族是屠夫,因为这些绅士在那时是城市里很喜欢玩乐的人;他们酒量大,生活奢侈,需要痛痛快快的玩乐。他们喜欢的一项娱乐项目是逗牛游戏,一种栓在旋转的环上的活牛被一条狗耍弄的游戏项目。这个娱乐项目的主要场地在地堡山,即靠近桑树街的格兰街北部一百英尺的地方。独立战争期间,美国人在那里设立了堡垒,英勇抵抗豪将军率领的英国军队。战争结束后,这座山成为大众的决斗地,并成为大众集会的地方。在近代时期,五点区和包里区的黑帮把这里当作战场。在十九世纪早期,一个名叫温希普的跳蚤市场屠夫在旧的城防内建造了栅栏,并建造了一个可以容纳两千人的竞技场。在那里,牛儿在一群屠夫和宾客前面忍受折磨,那些人会为牛刺伤的狗的数量下赌注。贝亚德家族的墓穴在殖民地时代是比较有气派的,位于山丘的南部,当墓穴被夷平之后,骨骸和躯干被移除。一个来自五点区的隐居者占有了墓穴并生活了很多年,给城区的儿童带来了恐慌,最终他被谋杀。
  在五点区的早期日子里,跳舞是最主要的娱乐项目,而且在天堂广场周围的街道出现了许多跳舞场所。这些地方是现代夜间俱乐部和歌厅的雏形,尽管它缺乏当今爵士宫殿的豪华气派。红色纹布做的窗帘装饰着窗户,地板被磨得锃亮以更好地承受靴子的踩踏,唯一的座位是靠在墙边的长凳。在天花板上悬挂着灯泡或用蜡烛、鲸油和牛脂作为人造照明的环形吊灯。跳舞是免费的,只要顾客偶尔在房间角落的柜台的服务生那里买一瓶麦芽酒或啤酒。当闲逛的大富豪为整个舞厅买了饮料,他会给予在五点区所有的自由活动。舞厅通常开放到凌晨三点,但是在过去的几年里,它们一直运营有序。情绪高昂的寻欢者会参加拳击比赛,有时砖头会从空中抛过来砸破头颅,但是持匕首和持枪的人会被迅速抓住并投入克莱特湖沟渠的水中,那些沟渠是通过运河从湖泊里流出来的河流的残留部分。人们很少喝烈性酒,但是寻欢作乐的人们却消费了大量的麦芽啤酒。
  在五点区上门推销薄荷糖、草莓、小萝卜和热腾腾甘薯饼的小孩和老年黑人妇女是现代社会那些兜售热狗、花生和爆米花的商贩的雏形;大街上还有卖热玉米的女孩,她们穿着花点棉衣,披着毛呢围巾,赤着脚,把装有热乎乎的玉米的松木桶挂在手臂上,她们会在傍晚的时候出现在大街上,整个晚上都会混杂在人行道和和舞厅里的人群里,沿街叫卖她们的物品,并时不时提高嗓门唱道:
   热玉米棒子!热玉米棒子!
   这里有甜甜的玉米棒子!
   你们都有钞票—
   可怜我一个子儿都没有—
   都过来买我的甜甜热乎乎的玉米棒子吧—
   让我可以快快回家!
  卖热玉米的女孩成为五点区最浪漫的人物之一,她们被市里的公子哥们追求,他们为之决斗,并传颂她们的美貌和智慧。这些漂亮女孩的收入是比较可观的,于是不久便形成了一个风俗,五点区不爱劳动的纨绔子弟派他们年轻漂亮的老婆提着一个装有热腾腾的玉米的松木篮子到大街上,同时他会随后跟着,看到那些敢去跟她调情的人,就狠狠地朝其扔砖头。爱德华?科勒曼是天堂广场的一个恶棍,他迷恋于一个五点区公认为的最漂亮的热玉米女孩。他在与十几个情敌激烈决斗之后,与她结婚了,但当她的收入不能满足他的消费时,他最终将她谋杀。随后不久,1839年1月12日他被处死在“坟墓”。
  3
  在五点区历史上的第一个十年或十五年期间,这里民风淳朴,社会安定。在这段时期的大部分时间,头上戴着皮头盔,被纽约警察冠名为“皮子头”的保安员足以维持秩序。但是不久,大队人马不能够应付天堂广场骚乱的居民,无力驱散犯罪窝点和地道里的黑帮和其它罪犯。大约1820年,城区的风气开始恶化。许多老旧的贫民房开始坍塌,或陷入排水不良的湿地里,居住在那里变得不安全;从湿地升起的可以传播疟疾的臭气和潮气使得整个区域的人们的健康陷入危境。一些体面的家庭放弃了带有护墙板的老宅,搬到了曼哈顿岛其它地方,而他们的旧址大部分被解放的黑人奴隶和低下阶层爱尔兰人占据,那些人是解放战争和共和国建立后在第一次移民潮中涌入纽约的。他们随意挤入五点区的旧贫民窟。截止到1840年,这个城区变成了纽约最惨淡的贫民窟。当代作家认为,它比伦敦的七晷区和白教堂区还恶劣。
  这时的第六区面积大约有八十六英亩,但是这个地方大部分被商业区占据,这个地方的全部人口几乎都聚集在天堂广场和这个区域,后来成为有名的桑本德,位于五点区北部附近和偏东地区。上千人在城里许多的阁楼和潮湿的地下室里勉强维持生计,大量人口极度贫困,不得不从事犯罪活动。爱尔兰人数量最多,内战时期五点区工业局所作的人口普查确定的爱尔兰家庭数量是三千四百三十五户,意大利人以四百一十六户居其次。美国本土家族只有一百六十七户家庭,其中七十三户是近期来自英格兰。超过三千人聚集在查塔姆街和坚尼街之间不足半英里的巴士打街,在街道上有一块长一百英尺宽二十五英尺的地方,有一个可以居住二百八十六人的贫民窟。在五点区和天堂广场附近有二百七十家酒馆,数量远远超过失明的老虎、舞厅、妓院和酒比蔬菜多的蔬菜商铺。
  “现在让我们再往前去,进入到五点区的深处。”查尔斯?狄更斯在《游美札记》中这样写道。“我们来到这个地方了——左边,右边,都是窄胡同,到处都是一片肮脏,一片污浊。这里的人过的生活所产生的后果,也和这种生活在任何别的地方所产生的后果完全一样。门口站的那些人,脸上那种粗野浮肿的样子,在英国和全世界都能看到。漫无节制的生活,连房子都弄得好像未老先衰。你看,那腐朽的梁柱都快要塌下来了!你看,那东补一块西补一块的破窗户,都横眉厉目,好像酒后斗殴、被打得鼻青脸肿似的。先前在街上看见的那些猪之中,有许多就是住在这儿的。我不知道,它们是否曾纳过闷儿,不明白为什么它们的主人,不用四条腿走路,而用两条腿走路,不叫唤而说话。”
  “我们看到的几家,差不多都是下等酒店,在酒吧间的墙上,都挂着华盛顿、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和美国鹰的画片儿。在一格一格放酒瓶的架子上,有的地方镶着厚玻璃,糊着花纸;因为即便在这种地方,爱好美观的心理也或多或少地存在。那儿是水手们常来的地方,所以屋里挂着十几张有关海上生涯的画儿。其中有的画着水手和他的情人告别的,有的画着民歌里的水手维廉和黑眼苏珊的;有的画着大胆走私货品的维尔?洼齐的,也有的画着海盗保罗?琼斯的;还有的画着其他人的;这些画片儿和画着维多利亚的,还有画着华盛顿的,统统挂在一块儿,因此这些画儿上的维多利亚,还有华盛顿,永远注目而视,看着那些离奇古怪的与之共处的人,静静地看着那些令人惊奇的在他们面前发生的光景。”
  五点区窝点
  “你瞧,这儿这些狭小的破房间,都挤在一块儿,里面挤满了睡着的黑人;咱们把其中之一的门开开好啦。哎呀,他们里面原来生着炭火;你闻一闻,衣服烤焦了的味儿,再不就是肉烤焦了的味儿,那是因为他们挤在火盆边,挤得太紧了。屋里还散发出一片水蒸汽来,蒙住人的眼睛,咽住人的嗓子。你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各处看去的时候,你能看见,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个形体,半睡半醒地在那儿蠕动,好像人类受裁判的时刻已经到来,每一个有血肉糜烂或者白骨累累的坟墓都裂开了,尸骨暴露在外。这种地方,本是连一条狗看着都要狂嗥几声而不肯就躺下的,但是这儿,却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溜溜漱漱地跑去睡觉的去处;他们一到那儿,把耗子都挤得没有办法,只好到别的地方,找更好的安身之处。在这个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弄堂,到处都是深没膝盖的泥;还有地下室,在那儿,人们跳舞、赌钱,墙上都挂着无数幅很粗糙的画儿,画儿上画着船、炮台、旗帜、美国鹰。那儿还有倒塌了的房子,对着大街敞着口儿,从墙上的缺口那儿,可以看到街那面另外倒塌了的房子,赫然醒目!那种场景,就好像是充满了罪恶和苦恼的世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示人似的。那儿还有使人恶心的贫民杂居楼,每一所都跟着杀人犯或者强盗的名字命名。所有一切使人厌恶的东西,所有一切凋敝衰败的东西,所有一切残破糜烂的东西,都可以在那儿看到。”
  纽约早期最臭名昭著的街道是水街,它是一条从穿越天堂广场的十字街延伸到牛湾的短短的大街。之所以叫牛湾是因为它曾经是克莱特湖的小海湾,农民经常把牛群赶到这里饮水。在五点区繁荣时期,牛湾是一条死胡同,入口处大约三十英尺宽,往里一百英尺逐渐缩小为一个点。这条阴暗潮湿的胡同,经常充满了没过鞋子的污垢,两侧有一排排带有护墙板的高达一层或五层的贫民房,其中有很多与那些发生抢劫、谋杀和掩埋受害者的地下道相连。有一个贫民房被称为“绳梯”,因为它是从外面通过一个快散架的危险楼梯进入的。另一个有着滑稽的名字叫“地狱之门”。还有一个叫“砖头大楼”。
  出版于1854年的《热玉米》一书中写道:“如果你能看到牛湾,用樟脑弄湿你的手帕,这样你就能忍受可怕的臭气,并可以走进去。通过长长的狭窄走道摸索你的路,往右转,走上黑暗而危险的楼梯,当你把脚放在低处的台阶或宽阔楼梯的角落时,要当心,因为这里冒气的污垢会比鞋子深。要小心,否则你会碰上极度疯狂的男人或女人,他们会骚扰你,因为他们嫉恨你穿的衣服比他们好,或者害怕你来把他们从他们热爱的死气沉沉的窝点拉下肮脏的楼梯。顺着楼梯蜿蜒走到五层高的地方,现在你处在黑色烟雾的屋顶下面;右转,注意不要打翻屠夫在一个小火炉上熬制的杂碎汤。在楼梯前面,打开那扇门,如果你能进去就走进去。看看里面:有一个黑人和他的妻子做在地板上,从提桶底部取出晚餐吃饭,他们不能坐在别的地方,因为屋里没有椅子。一个破碎的土罐盛着水,或许根本没水。另一个黑人和他的妻子占据着另一个角落;第三个黑人坐在窗户边,独占着所有新鲜空气。在另一个角落,你看到了什么呢?一个黑人和一个胖胖的健壮的女人,这个白人妇女相当漂亮年轻。他们没有睡在一起吗?没有,准确地说不是,这个房间里没有床。这里没有椅子,没有桌子,一无所有,只有一些破布、污垢、害虫和低贱而奇异的人类。”
  4
  老啤酒店是五点区的中心,也是纽约历史上最有名的贫民建筑。当它于1792年在老克莱特湖岸边建造的时候,它被称为科尔特啤酒店,那里酿制的啤酒在东部州享有盛誉。当1837年它变为房屋时,它被称为老啤酒店,变得如此破旧以至于不能再用于最初的用途了。它有五层楼那么高,②曾经涂上了黄色漆,但是不久之后,因为时间和天气原因,大部分油漆开始起皮剥落,护墙板开始破裂,使其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带有肮脏疣瘤的癞蛤蟆,盘踞在污秽肮脏的五点区。一条胡同延伸在建筑物周围,南侧大约三英尺宽,在宽度不规则的北部,逐渐变窄,最终汇聚成一个点。北面的小路通向一个被称为“小偷窝点”的房间,居住有超过七十五个人,有妇女和儿童,有黑人和白人,没有家具和设施。许多妇女是妓女,在这个窝点供来访者玩乐。在走道的另一侧被称为杀手胡同,正如其名,这里发生过许多那个名字所代表的事情。许多历史学家经常把它跟另一个杀手胡同混淆,那就是位于五点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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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老啤酒店的照片显示只有三层,但是这个时期的作家说有五层。
  远处巴士打街上的多诺万小巷,著名的扒手和骗子乔治?阿波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他是一个中国和爱尔兰混血儿。
  老啤酒店的地窖大约有二十个房间,开始是用于安置酿酒作物机械,地面上还有大约七十五个别的房间,沿着杀手胡同和通往小偷窝点的走道排成两行。在它名气最大的时候,这个建筑里住着一千多个男人、妇女和儿童,几乎可以平均分为爱尔兰人和黑人。大部分地窖隔间被黑人占有,他们中很多人有白人妻子。很多儿童出生在这个窝点,他们长到十几岁也未曾见到太阳,也不能呼吸新鲜空气,因为老啤酒店的居民离开他的房间和外人进入这里是同等危险的。在内战之前的不到十年里,在一间十五平方英尺的地下室房间里,二十六个人生活在令人惊诧的痛苦和肮脏之中。当这个房间里发生谋杀时(一个很愚蠢的小女孩展示她乞讨来的一枚硬币后被捅死了),在最终被她母亲埋葬在一个挖在地上的浅浅的坟墓前,她已经被放在房间角落五天了。1850年,一位调查员发现二十六个人没有在房间外面超过一周,除了在门口等待一个更富有的居民带着食物经过。当这种人出现的时候,他们会立即敲打他的头部,偷走他的物品。
  在整个大楼内,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件非常普遍。混种是可以接受的现实,乱伦也是平常事,还有很多性滥交;房间里到处是窃贼、凶手、扒手、乞丐、妓女和各种堕落分子。打斗是常有的事,每小时、每天和每个夜晚都有人纵情饮酒。透过劣质的带有隔板的墙壁可以听见砖头或铁棍的撞击声,伤心的受害者的尖叫声,婴儿的哀号,男人和妇女的狂叫,偶尔有男孩和女孩的叫声,他们因震颤性谵妄症的痛苦而不停翻滚。谋杀是很频繁的事情;预计在将近十五年里,老啤酒店平均每晚有一次谋杀,牛湾贫民区也与此类似。没有杀手被惩罚,因为只要警察没有带上大队人马,他们就可以期望活着离开
  老啤酒店
  老啤酒店,而且这里的居民也会缄口莫言。即使警察追查到了凶手的身份,他也很少被发现,因为他们会跃入五点区的沟渠,从地下走道里逃脱。老啤酒店和牛湾窝点的许多居民曾经是声名显赫的人物,但是许多年后,在这些低等酒馆里,他们就是最早的普通居民。布伦纳哈塞特家族最后一代是跟密谋建立西方帝国的阿伦?伯尔有关系的哈曼?布伦纳哈塞特的次子,据说跟其他有名的家族一样死在了老啤酒店。
  许多年来,教堂和救济机构都表明过五点区贫困的条件,但是直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晚期,当长老会会众派传教士来到这里,才采取措施支持和振兴这个地区。但是五点区人口主要是爱尔兰人和虔诚的天主教徒,传教士被抨击为清教派恶魔,被恶棍和其它罪犯赶跑了。1840年,在安东尼大街,也就是现在的窝扶街附近的百老汇大街建造了一所公理教会教堂百老汇礼拜堂,在五点区会做一些不定期的福利活动。但是直到1850年,卫理公会女子家庭传教士协会派尊敬的路易斯?莫里斯?皮斯和他妻子到五点区时才实现了一些重要的进展。他们在老啤酒店附近的十字街上建造了他们的家,并创办了一个布道团。
  皮斯是他那个时代伟大的人道主义工作者之一,五点区的最终复兴和这里窝点罪行和穷困的废除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但是他未被允许长期继续他的工作,一年内他被传教士协会的夫人们解雇了,她们随后极力贬低他的行为。1854年她们编写了五点区卫理公会传教的历史,并在一本名为《老啤酒店》的书中出版。在那里,皮斯的名字未被提及;她们仅仅用一个贬义词“我们的第一位传教士”一笔带过。夫人们认为他只能布道《福音书》并为教会争取皈依者和会员,几个月内皮斯和他的妻子屈从于协会的意愿。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五点区基本的麻烦问题是愚昧和贫穷,除非消除产生它们的条件,恶行和犯罪才能成功减轻。为了这个目的,他成立了成人学校和儿童学校,创办工厂,这样,服装制造者可以送来材料,在这位传教士和他妻子的监督下做成廉价服装。
  垂死的母亲——老啤酒店的一幕
  当一群夫人来巡视五点区,以察看她们的大善保佑的荣耀之地时,发现他已经两天没有布道了,这位传教士与协会的关系因此终止。他一直忙于从百老汇制造间把大量布匹运送到五点区车间。一位天才福音传教士J.勒基继任了他。皮斯和他的妻子拒绝离开五点区,创办了一个非宗派性质的布道团,继续努力把学习和劳动带到天堂广场。五点区工业局产生于这个布道团,成为这个城区一所优良的开化和教育机构。它的第一座大楼于1856年在安东尼大街建造而成,1864年,牛湾的老贫民房被收购并拆除以建造规模更大,设备更好的办公楼。
  老啤酒店的场景
  丹尼尔?德鲁和其他人组成的委员会代表传教士协会磋商了老啤酒店的收购,1852年他们以一万六千美元的价格将其收购,其中市政府出资一千美元。这里的居民和动物被驱逐出去了,1852年12月2日,他们开始拆除老旧的贫民窟。1853年1月27日,卫理公会主教琼斯为新的布道所奠基,花费三万六千美元将其矗立在老啤酒店的位置。拆毁老啤酒店的工人运出很多装有人类骨骸的麻袋,那些骨骸是在墙壁之间和地窖里发现的,一夜又一夜,恶棍们涌向这个废墟来寻找传言中藏匿的珍宝,结果一无所获,却挖出了很多洞穴,隐秘通道和墙面的铁丝和管道。老啤酒店的拆除在人们的喜庆中完成,尊敬的R.T.F梅辛萌发出了很多灵感,为纪念这个时刻做了一首诗:
  上帝知道你的墙壁要消逝了!
  通过每块石头
  生命的鲜血就像通过心脏一样流动;
  压抑的呻吟声在沙沙作响,
  瘿叶的毒药充满了杯子;
  许多年从失落的萎缩的心脏
  提炼的更黑暗的杯子;
  哦!世界既残酷又沉闷,
  他们四处飘泊;
  上帝啊!您没有呼唤过疲惫的人吗?
  在您这里,他们没有家吗?
  可恶的地方啊!光荣的复兴
  从你的坟墓里兴起!
  信念、希望和纯洁的爱情
  夸赞“有大权能!”
  上帝祝福爱人像天使飞到每个呼唤,
  直到每个嘴唇拥有福音,
  “基督为我们所有人祈祷!”
  哦!他们四处飘泊,
  这个世界既残酷又沉闷;
  夸耀上帝!一个声音在呼唤疲倦的人,
  在你这里找到了家园!
  第二章
  包里区和五点区的早期黑帮
  1
  早期五点区黑帮发迹于天堂广场的贫民区、酒馆和舞厅里,但是他们真正小有规模以及这个地方随后转变为贫困和犯罪的避难所是在天堂广场附近和街道旁边开办蔬菜水果店和低等酒馆的结果。罗珊娜?皮尔斯于1825年成立了第一家酒馆,位于安东尼大街,也就是现在的窝扶街南部的中央大街上。一堆堆腐烂的蔬菜堆放在商店外面的架子上,但是罗珊娜提供了一个密室,在那里他出售价格比正规酒馆低的烈酒。这个密室不久之后即成为一些暴徒、扒手、凶手和盗贼常去光顾的地方。“四十窃贼”这个有名的黑帮是纽约第一个有明确的认可领袖的黑帮,据说它形成于罗珊娜?皮尔斯的杂货店,他
  一个时髦人士和包里男孩之间的冲突
  1827年五点区
  的密室被用于开会场所,被爱德华?科尔曼和其它有名的黑帮头子用作总部。在那里他们收到亲信的汇报,在灯光昏暗的角落派遣他们的恶棍执行战斗任务。由爱尔兰凯里郡本地人组成的凯里人也是罗珊娜经营的产物。这个黑帮规模小,很少在中央大街之外游逛,也很少闹事;它的成员主要从事嫉恨英格兰人的活动。
  “奇切斯特”、“捡烟屁”、“城郊恶棍”、“屁帘子”和“死兔帮”被组织起来,并在别的杂货店里集会,经过一段时间后大型商场被视为五点区最恶劣的窝点、罪恶和犯罪的中心。“屁帘子”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他们像中国人那样把衬衫穿在裤子外面,“城郊恶棍”的称呼来自他们庞大的高顶礼帽,里面塞满羊毛和皮子,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会拉到耳边充当头盔。“城郊恶棍”大部分是高大的爱尔兰人,他们的会员带有五点区最粗野的性格。当高大的“城郊恶棍”大摇大摆寻衅滋事时,他们一手持大棒,另一手持砖头,手枪从口袋中露出来,高高的帽子遮住耳朵,几乎要掩盖住他那凶神恶煞的双眼,即使是最残忍的天堂广场的挖眼恶棍和骚乱狂徒见到他们也会胆怯畏缩。他们擅长混战,穿着大平头钉靴子,会把趴着的无助的受害者踩扁。
  死兔帮最初是为纪念五点区一位卖酒贩而被组织起来的“捡烟屁”的一部分。但是随着内部纷争日益发展,在一次争吵激烈的会议上,有人把一只死兔子抛掷在会场中间。一个争吵的派系把它视为预兆,它的成员也撤离并组成了新的帮派并自称为死兔帮①。有时他们也被称为“黑鸟”,因为盗贼和暴徒的英勇而名声远扬。“捡烟屁”的战服是带有蓝色条纹的马裤,死兔帮则采用红色条纹,打手前面带着一个插在长矛上的死兔。死兔帮和“捡烟屁”都发誓永远仇视对方,在五点区不停地殴打对方,但是在与滨水区和包里区黑帮的纠纷中,他们却又同仇敌忾,正如“城郊恶棍”、“屁帘子”和“奇切斯特”。所有的五点区暴徒通常都是穿着背心作战。
  ①在这个时期的谚语中,兔子指的是无赖,死兔是非常粗暴的壮汉。
  2
  当蔬菜杂货店在五点区大量出现,黑帮开始滥用他们在天堂广场的特权的时候,五点区逐渐变为娱乐中心,包里区作为娱乐场愈加重要。早在1752年,当克莱特湖的水仍然覆盖坟墓的地方并通过坚尼街缓缓流淌的时候,通过创办位于亚斯特坊广场附近的大街北段的斯佩里植物园,后来成为福克斯豪尔花园,包里区就被认为是充满欢乐的街道。1826年通过在老牛头酒馆的位置建造包里剧院更是大大加强了它的这一优势。在那里,1783年撤离日那天,乔治?华盛顿停下来饮用包里啤酒解渴。新剧场以一部喜剧《毁灭之路》对外开放,但是它的第一部重要作品是在1826年11月,那时候埃德文?弗里斯特在《奥赛罗》中饰演奥赛罗的角色。许多年来,它是大陆上最有名的剧院之一;它的舞台在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演员的踩踏下嘎吱作响。那时它是纽约市最大的剧场,可以容纳三千人,并且是第一个装备天然气的剧院。1826年到1838年之间它被烧过三次,在内战大约十五年前,也引起过火灾,那时候奉哈珀市长之命穿上制服的警察以新制服和闪光的铜纽扣为荣出现在镜头。他们命令观众为消防员让路,但是包里区暴徒们嘲讽他们是穿制服的走狗,拒绝他们的命令。
  当有人喊着说警察在效仿英国警察的时候,暴徒们会猛烈攻击,在制服他们之前,会有很多人受伤。因为这次事件和类似事件产生了很多敌意以致制服被收回。于是多年之内警察只拿着星形的盾牌出现在大街上,因此有了盾牌警察这个名称。风雨飘摇,剧院最后又更名为塔利亚,高架铁路仍然矗立于第三大街的阴影中,这个剧院专门演出电影和意大利艺术,有时也会有中国剧团来进行巡回表演。
   
  老包里区剧院
  在包里区之后随即产生了很多别的剧院,其中有温莎镇,以《跨越海洋的帮助》的演出和约翰尼?汤普森在《在手上》中的精彩表演而闻名。许多年来,这些剧院演出了很多一流的戏剧,城里的达官贵族经常来光顾,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随着街道的特点变化,低等酒馆和恶棍们在每个海边把它作为典型,他们提供了完全不同类型的血腥和暴力的惊险戏剧,最终他们形成了包里区戏剧,并且在其它地方都无法看到。其中有《男孩侦探》、《人生记号》、《并驾齐驱》和《斯?斯洛克姆》。从这些戏剧中发展出了“十、二十、三十”这样的在全美很流行的情节剧,直到被电影替代。在百老汇旁边的早期包里剧院的第一层楼厅的前排座位被那些住宅区远离剧院的市民放弃,那里通常被来自第七区的体面的德国家庭所占据,他们喝着粉红色和黄色的柠檬汁,嘴里咀嚼着里德利老式薄荷糖。但是乐队席和顶层楼座会挤满各种衣衫不整的男人和女人,当帷幕不能按时上升的时候,他们会跺脚,吹口哨并大呼“扯开那块破布!”“每周日晚上,这个地方人满为患,令人窒息。”一位内战期间游览包里区的作家这样写道,“在别的地方表演的那些淫荡的女演员出现在百老汇的舞台上。在低矮的剧院里满是臭气熏天的人群观看着粗俗的闹剧、低俗的悲剧以及有关抢劫和谋杀犯的戏剧。报童、街道清洁工、拾荒者、乞讨女孩、捡煤渣的以及所有能够乞讨或偷窃六便士的人相互推搡着拥坐在这个低俗的娱乐场所。舞厅、低级音乐厅、音乐酒馆或令人恶心的酒馆都不能像包里区剧院那般展现纽约的腐败和恶化。
  街道清洁工
  第一家剧院成立之后的几年内,包里区两边又出现一排排剧院、音乐厅、酒馆、地下酒馆以及巨大的露天啤酒店,那里可以容纳一千至一千五百人坐在巨大房间里纵向排列的桌子上。到1898年,包里区拥有了九十九家娱乐场所,其中只有十四家被警察列为体面的一类,六家酒馆在一个街区。现在这条街道会聚集十几家剧院,从事滑稽表演、电影以及犹太、意大利和中国戏剧。即使禁止非法酒馆,因其那些烈酒可怕甚至致命的质量,一些内战前后遍布包里区的低等酒馆也不可同日而语。在早期的低等场所里,饮料是每次三美分,无需使用玻璃杯或大酒杯。成桶的烈酒放置在柜台后面的架子上,通过细细的塑胶软管倒出里面的酒。顾客把钱放到柜台之后,就把软管一端放进嘴里,尽情地饮用。一旦他停下来呼吸,酒馆服务员就关闭开关,如需饮用,需再次付钱。一些包里区懒汉擅长吞咽,能够长时间屏住呼吸,所以他们花三美分就能美美地喝一顿。包里区巴士打街上的一家有名的酒馆提供并独家宣传一个称作“天鹅绒房间”的后房。当一个好顾客身无分文时,会被给予额外一杯酒,并被很客气地护送到“天鹅绒房间”,在那里他可以尽情喝酒,并睡到酒性消散。
  早期最有名的包里区啤酒店是大西洋花园,在老包里剧院隔壁,现在是电影院。在楼上楼下它提供有一千多个座位,而且两辆四匹马平板大车每天工作十小时,几乎都不能保证新鲜的啤酒从啤酒厂运来以供应顾客。在这种和类似的场所里,还有钢琴、竖琴、小提琴、鼓和铜管乐器的音乐;也提供骰子、多米诺骨牌、纸牌和射击用的枪。除了啤酒,其它都是免费的,大杯的啤酒要花费五美分。大部分花园由德国人经营,开始也是德国的男人和女人常去光顾,带着他们的家人,静静地度日。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女孩会来服侍倒酒,她们穿着及膝的短裙和红帮长筒靴,衣服的流苏上带有叮当响的铃铛。饮料的销售盈利很大,因此花园老板努力争取招待大种族和政治组织的特权,只要在许可的前提下举办一天的野餐,他们经常花费五百美元。在许多年里,这些花园整体状况还是十分良好,但是不久,地下阶层的暴徒和流氓开始骚扰滋事,不喝啤酒而是狂喝瓶子里的烈酒。过了一阵子,这里变成了这个城区的歹徒和罪犯的乐园,于是包里区呈现出了世界上最有名的街道之一的一些特征。
  3
  早期包里区最重要的黑帮是包里男孩帮、“真正的蓝色美国人”、美国警卫、奥康内尔警卫和大西洋警卫。他们的成员主要是爱尔兰人,但是他们不如五点区的同类那样道德败坏或残忍,尽管他们中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打手。“真正的蓝色美国人”虽然比较可笑,但并没有危害。他们头戴大礼帽,身穿足以延伸到脚踝的黑色长服,下巴处,衣服紧扣;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站在大街的角落谴责英格兰人,深情沮丧地预测革命将毁灭大英帝国。如同那些来到这个国家的大部分艾琳的子孙那样,他们没有完全被美国化,因此爱尔兰没有保持他们主要的口头兴趣。其它的黑帮或许是包里区男孩的分支,在与天堂广场狂暴的居民斗争中通常会加入后者。他们的功绩在黑帮历史上并不重要。
  许多年来,包里区男孩和死兔帮进行了残酷的斗争,他们每周都会厮打,要么在五点区的包里区,要么在格兰街北部的地堡山古战场。十九世纪早期,最大的黑帮冲突就是发生在这两家黑帮之间,直到1863年征兵暴动,他们的斗争才停止,那时他们联合其他的黑帮和罪犯来努力抢劫和焚烧这座城市。在这些早期的斗争中,包里区男孩得到了包里区其他黑帮的支持,而“城郊恶棍”、“屁帘子”和“奇切斯特”聚集在死兔帮麾下。有时战斗会持续激斗两三天,有时黑帮地区的街道会用马车或铺垫的石头作为路障,那些恶棍会用火枪或手枪射击对方,或用刀子、砖头、棍子、牙齿和拳头短兵相接。在战斗的暴徒团伙周围有妇女,她们的手臂有备用弹药,她们敏锐的双眼会观察敌人防守中的破绽,随时准备在战斗中助本方一臂之力。
  这些高大强悍的女人会参与战斗,许多人获得了勇猛战士的名声。她们尤其擅长制造骚乱。在征兵暴动期间,她们给黑人、士兵和被暴民抓获的警察带来了最残忍的折磨,用屠夫的刀子割他们身上的肉,挖掉他们的眼睛和舌头,把受害者吊在树上浇上汽油付之一炬。在四十年代早期,死兔帮拥有最有名的妇女战士的拥护,她是一个瘦瘦的悍妇,名叫“恶猫”马吉,在跟包里区黑帮的很多战斗中跟随黑帮头子一起参战。据说她把前牙锉成尖牙,手指上戴着黄铜做的长长的假指甲。当“恶猫”马吉尖叫着战斗的号子,又咬又抓地冲向对方人群中的时候,即使最勇敢的人也会不寒而栗,仓皇而逃。早期的暴徒们不需要同情也不会给予怜悯;当一个人受伤倒地,他的敌人会跳在身上将他打死或踩死。警察常常无力驱散这些暴民,被迫求助于国家卫队和正规军。市民们已经习惯于在大街上巡逻的大批士兵去镇压暴乱,偶尔也会调动炮兵部队。但是通常情况下,暴徒们会在步兵的火枪到来之前逃离。第二十七步兵团主要执行这项任务,随后是第七团。
  主要的早期包里区黑帮活动的记载很少能保留下来,但是这条街流传有很多包里区男孩的故事和他们领袖的英勇事迹。有时他们的黑帮被称作包里区男孩帮,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民族根源。它或许是美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黑帮,但是在著名的查克?康诺斯出现于八十年代晚期,并且在典型形象转变为一个酒鬼和流浪汉之前,包里区男孩只有在星期天和假期才会无所事事。他们直到内战时期才变成罪犯。作为屠夫、机械学徒工,或包里区酒馆或舞厅的服务员,他们很容易谋生。但是他们几乎总是一个消防员志愿者,黑帮的实力就在那里,因为在内战前的早期日子里,大部分消防员是坦慕尼协会的坚强拥护者,他们对市政府的行为发表了很多言论。很多有名的政客属于消防队员,在不同人群之间会有竞争,他们给他们的消防车起名为“幽灵公主”、“黑色幽默”、“青鱼肚子”、“干骨”、“红色流浪者”、“运草马车”、“大六”、“黄色少女”、“豆汤”、“破平底帆船”和“老女人”。一些纽约的政治领导人物,如科尼利厄斯W.劳伦斯、琐法?米尔斯、塞缪尔?威利茨、威廉M.伍德、约翰J.格曼和威廉M.特威德都曾是消防员志愿者。在更早的日子里,乔治?华盛顿也曾热衷于消防车,在大都市的短暂居住期间,他曾是纽约消防部门部长。在有偿消防队形成之前,这一年发生的一件大事件就是消防员游行。一大群人排列在人行道两旁,为身穿红衫头戴獭皮帽的打手欢呼。当时,他们在小石块上面拖着消防车,在他们前面还有铜管乐队吹奏《坚守前线》——一首激昂的多年深受人喜爱的曲调。
  但是成员是有权有势的人的消防机构之间如果努力竞争的话,这种竞争是非对抗性的,但是包里区男孩会爱护他们的消防车就像爱护他们的女友一样,如果他们的机构遭受火灾,他们会认为这对于自己和他的机构是一种羞辱。最大的耻辱是他们奔向火灾现场却发现所有的消防栓都被别的消防机构控制着。为避免这种情况,包里男孩通常会依靠直接的方法。当火灾警报响起时,他会从杂货店里取一个空桶然后奔向离燃烧的建筑最近的消防栓。在那里他会把桶盖在消防栓上,并坐在上面,勇敢地抵御竞争者的袭击直到自己的消防车到达。如果他成功,将会是一个英雄,他的机构会荣获一个重要的胜利。消防栓的争夺常常是很激烈的,因此包里区男孩没有时间来灭火。
  跟随首领经常突袭可恶的死兔帮和别的五点区黑帮的早期包里区男孩是一个高大而强壮的暴徒,带有美国人胡须的下巴,那种仍然被英国滑稽周刊描绘的美国人典型形象。头上通常戴着破旧的大礼帽,裤脚被塞进靴子里,当他用从不离手的大刀子削一块木瓦的时候,嘴里始终叼着香烟。在稍微早于查克?康诺斯时代的随后几年,当出现新款的男士服装时,这种典型形象改变了。包里区男孩在偏爱的大街上散步时,头上会戴着绒毛用不同方式梳理的獭皮帽,而他的亲信会穿着漂亮的长服,脖子上系着花哨的围巾。他的马裤在沉重的靴子上面折了起来,外面像圆鼓鼓的牛津布袋。脑后的头发修剪得十分整齐,脖子和下巴上的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两鬓的头发被很讲究地盘起来,涂有浓重的熊脂或其他难闻的油脂。他最近开始衰落,但是仍然桀骜不驯,让他有理由攻击别人是不明智的做法。
  一些打破头颅或挖眼睛的最残忍的混战打手加入到包里区男孩的队伍中,从他们粗暴的人群中产生了很多有名的打手和政治领袖。“屠夫”比尔?普尔是一个有名的恶棍和走卒,他和1855年在斯坦尼克厅开枪谋杀他的卢?巴克一样都对包里区男孩忠心耿耿。
  但是包里区男孩帮最有名、且在纽约黑帮历史上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在四十年代鼎盛的领袖,他带领一帮暴徒到纽约进行了一次影响极大的抢劫活动。他的身份至今不明,人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一个神话传说。但是有关他在与死兔帮和“城郊恶棍”帮的战斗中的英勇事迹的传说流传了很多年,在他们流传过程中也增添了更多传说。拥有摩斯的外号,他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传奇人物,很快被称为包里区的参孙、阿喀琉斯和伐木工。在街道的传闻中,一个小人物走在他的身旁,是他忠实的朋友和顾问,叫赛克西,他杜撰了一个词汇“holddebutt”,是为残留的已熄灭的烟头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恳求。
  现代包里区平民很少了解强大的摩斯,只有那些在这条不平凡的街道的可怕而又凄惨的废墟上蹒跚而行的老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是在内战前的日子里,当包里区处于全盛时期,包里区男孩在黑社会得意洋洋的时候,还在传颂一些纪念他的歌谣,暴徒们会喊着他的名字投入战斗,并祈求他的灵魂能附体并赐予他们力量。钱夫若创作了《摩斯——包里区男孩》,使他名垂千古,并于1849年在老奥林匹克剧院里人声鼎沸的观众面前首演,在那一年也发生了阿斯特宫广场暴动。
  大东区,纽约——沿着包里区行走见到的场景——美国大都市里
  最快乐和最繁荣的街道所呈现的生活和特色
  摩斯身高至少八英尺,身材宽阔魁梧,蓄着浓密的姜黄色头发,戴着一顶獭皮帽,从帽顶到帽檐有两英尺。他的双手跟弗吉尼亚猪大腿一样宽大,在他极少休息的时刻,双手会悬垂到膝盖下面。赛克西经常很骄傲地夸耀他的头头站直也能抓挠膝盖。这位大首领的双脚如此巨大以致买到的普通皮靴根本无法容下他的大脚趾;他只有穿特制的鞋袜,鞋底是用一英寸长的钉子钉住的铜板制作而成。当大摩斯跳到五点区黑帮人群中开始殴打或踩踏那些人的时候,他们的忧郁也来临了;他们会绝望而逃并躲避在天堂广场贫民窟的最深处。
  魁梧的摩斯的力量可以抵得上五个人的力量。别的包里区男孩带着砖头或普通的棍子投入战斗,但是当摩斯为斗争武装起来的时候,一手持一块巨大的铺路石,一手持山核桃木或橡木做的大棒。这是他的大头木棒,如果在打斗过程丢失,他会拔起铁灯柱,奋力乱打。他不会使用同伙的刀子,而是依靠一把屠刀。一旦死兔帮击败他的团伙,凶猛地冲向包里区去破坏他们的总部,大摩斯就会使劲从地上拔出一棵橡树,举着上面的树枝作为连枷,像参孙猛烈攻击腓力斯人那样猛烈攻击死兔帮。五点区黑帮暴徒们看到他四处分散逃跑,但是他追逐他们一直到天堂广场附近的藏身之所,捣毁他们的住所直到怒气消散。在一百多位五点区最好的打手面前,他又重新站在他的地盘上,从大街或人行道上抓起一个铺路砖头,抛向对手人群里去,使他们遭受巨大伤亡。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这位黑帮偶像喜欢把一辆轨道马车从轨道上举起来,在肩膀上扛着它走过许多街道,把它放下来的时候,大声嘲笑那些魂不附体的乘客。他笑声很大,可以使道路上的汽车震颤,大树像在暴风雨中摇晃,包里区会充满尼亚加拉瀑布的轰鸣一样的咆哮声。有时候摩斯会解开马车上套马的绳子,他自己以惊人的速度拖拉包里区那样长的有轨电车。如果传言可靠,他曾经在查塔姆广场上把一辆汽车举过头顶,并用他的手掌把那辆汽车搬运到了亚斯特坊广场,马却紧紧尾随在轨道上。还有一次,当一艘帆船在东河上不能航行,在地狱门的危险岩石附近缓缓漂流的时候,摩斯坐着划艇过去,吸着两英尺长的香烟,把强大的烟气吹向帆船使之获救,好像被飓风驱动一样在河流上快速行驶。他呼出的气流如此骇人,以致轮船在能够随舵转向之前就驶进了港口离开了史坦顿岛。有时他会霸占河流中央的位置,不允许船只来往娱乐;他们出现的速度有多快,他就有多快的速度把他们吹走。摩斯在水中总是得心应手;他经常在炮台公园(thebattery[亦称BatteryPark]意为“炮台公园”,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岛南端,园内只有美国革命时期的海岸大炮——译者注)跃入水中,然后出现在史坦顿岛的海滩上。当他想跨越东河去布鲁克林区时,他甚至不屑于游半英里;因为他觉得自己才刚跳下去而已。
  当摩斯需要解渴的时候,他会从啤酒厂订购一马车的啤酒。在夏季炎热的月份,他会出来走动,腰带上挂着一个五十加仑啤酒的小桶而不是水壶。当他参加宴会时,中心市场和跳骚市场的屠夫们会为这个重大事件提前许多天做准备,杀猪宰羊,准备很多的烤肉满足这位巨人体力恢复的需要。他吃掉的面包太多了,因此关于摩斯饥饿的传闻会引起面粉市场的兴奋。四夸特的牡蛎仅仅是开胃菜而已,汤和咖啡要成桶成桶地供应。对于甜点和小吃,他喜欢水果。历史学家证实樱桃山的樱桃树和桑本德的桑树是由于城市建设而消失,但是包里区的传说则宣扬是摩斯把它们连根撕烂,并吃光了果实;当时他非常饥饿,已经等不及樱桃和桑果的采摘。
  4
   坦慕尼协会的政治精英们很快看到了暴徒们的实用价值,认识到了给他们提供开会和藏匿场所的明智之举,求助于他们并在选举期间利用他们独特的才能来确保属于坦慕尼协会的、受坦慕尼协会支持的、为坦慕尼协会服务的政府。在第一代五点区黑帮被组织起来的蔬菜店地下酒馆里,很多选区和城区的领导人物在那里拥有职务,而其他人会经营包里区两旁的酒馆和舞厅,或把赌场和妓院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黑社会因此成为政治生活的重要因素,在重要政客的操作之下,包里区黑帮和五点区黑帮参与了1834年春季选举骚乱开始的一系列暴动并在许多年里频繁地寻衅滋事。这个时期发生了面粉和五点区暴动,以及最有名的废除黑奴制度暴动,同时黑帮之间至少有两百次战斗,消防志愿机构之间也有数不胜数的冲突。
  1834年夏季,由于“本地党”和“平权党”这两个新兴政治组织的出现,黑帮从事正常就业的机会大大增加。后者是对坦慕尼协会不满的派系,强烈支持公民的平等权利,依法反对钞票和建立独裁。“本地党”强烈反对选举外国人担任重要职务,积极要求废除自然化法律,藉此获得很多爱尔兰选民的拥护。“本地党”在一些市区选举中代替了美国共和党,他们都仿效坦慕尼协会的做法雇佣一些暴徒威胁竞争对手,在选举投票中充当打簧表。
  作为“美国警卫”的包里区黑帮,他的成员以自己本土美国人的血统而自豪,忠实地依附于“本地党”,乐于响应那些政治小人物和城区领导的要求。1835年夏季期间,大约在选举暴动一年后,这个黑帮和“奥康内尔警卫”之间的仇恨就开始了,后者是在包里区卖酒商贩的保护下发展起来的,并且是坦慕尼协会爱尔兰人部分的特殊拥护者。这些帮派于1835年6月21日在美国下东区的格兰街和克罗斯比街打架滋事。争斗扩展到五点区,天堂广场的暴徒也参与进来,于是暴动蔓延到城市的很大一片区域。市长和警长召集市里所有的警卫和警察在不动用士兵的情况下尽力制止这场争斗,尽管聚集了很多连队在总部大楼彻夜待命。W.M.卡夫瑞医生是一位有名的军医,在穿过一群暴徒去治疗一位病人的时候,他被砖头打死,当奥林M.朗兹在警察的陪同下进入暴乱区域时也严重受伤。
  1833年,在废除黑奴运动中也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一些废奴主义者的家被扔掷石头和砖头。但是就绝大部分而言,反奴隶制度的骚动被春季选举的兴奋掩盖,因为那是市长第一次被直接选举,坦慕尼派最终获胜之前与共和党进行了三天的激烈斗争。大约1834年中期,城市里长期以来反对废奴主义的强烈情绪又被重新点燃,在7月7日,暴徒袭击了查塔姆街教堂和包里区剧院,在那里埃德温?福雷斯特正在为英国经理法瑞恩表演《迈特默拉》。当警察把暴徒从剧院驱赶出来的时候,他们冲向玫瑰街,现在这条街是布鲁克林大桥凄凉的阴影中肮脏的大街,不过那时是一条重要的居住街道,两旁有一排排华丽的住宅。在那里,他们袭击了杰出的废奴主义者路易斯?塔班的家,用石头打碎他的家门和窗户。人群涌入他的大楼,在里面毁坏一通,把家具扔到大街上,并堆在一起浇上汽油。在扔那些装饰墙壁的字画的过程中,有个恶棍看到了乔治?华盛顿的肖像画,另一个恶棍想从他的胳膊里抢夺过来。但是发现那副画的暴徒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大声嚷道:
  “这是华盛顿。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烧掉华盛顿的肖像画!”
  街道的人们一起喊着他说的话,暴民们开始一起大喊:
  “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烧掉华盛顿的肖像画!”
  人们排列成行,首位美国总统的油画在楼梯上被小心翼翼地传递到大街上,大街上的大批暴民把它高举着送到邻近的房屋里,在那里,它被安置在阳台上并在暴乱结束之前一直被细心看管。在后来几天里偶尔也发生一些暴乱,7月10日那天,一伙暴徒严重破坏了一些住宅和阳春街、凯瑟琳街、汤姆森街、里德街,同时另一个由五点区黑帮组成的人群在天堂广场的区域进行了恐怖活动。那里的暴民看起来组织有序,因为在不同帮派之间经常有来来往往的送信者,探子在大街上巡逻给予警察和士兵到来的警告。有传言说黑帮首领们决心焚烧并抢劫五点区周围窗户里没有蜡烛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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