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一品仵作


作者:凤今     整理日期:2015-06-20 12:54:57

开棺验尸、查内情、慰亡灵、让死人开口说话——这是仵作该干的事。
  暮青干了。
  西北从军、救主帅、杀敌首、翻朝堂、覆盛京、倾权谋——这不是仵作该干的事。
  暮青也干了。
  但是,她觉得,这些都不是她想干的。
  她这辈子最想干的事,是剖活人。
  剖一剖世间欺她负她的小人。
  剖一剖嘴皮子一张就想翻覆公理的贵人大佬。
  剖一剖御座之上的千面帝君——步惜欢。
  可是,她剖得了死人,剖得了活人,剖得了这铁血王朝,却如何剖解此生真情?
  他说:“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
  她说:“今日之后,我定走向高处,与你同担人世艰险朝堂诡秘,终有一日要这天下无冤,吏治清明!”
  待山河裂,烽烟起,她一袭烈衣卷入千军万马,“我求一生完整的感情,不欺,不弃。欺我者,我永弃!”
  风雷动,四海惊,天下倾,属于她一生的传奇,此刻,开启——
  作者简介:
  凤今,最大气的古风悬爱作家。生于燕赵悲歌铁马金戈的北国,却爱天水成碧杏花烟雨的江南。笔下常见沧桑厚重的家国荣辱,见婉约柔情的儿女情长,故事总在不经意处入得心来,道尽一段人间春色。
  目录:
  第一章阴司判官
  第二章汴河寻父
  第三章深夜验尸
  第四章自投罗网
  第五章深夜开棺
  第六章深夜私审
  第七章我要从军
  第九章神奇少年
  第十章孤守村庄
  第一章军中受封
  第二章人肉排骨
  第三章孤军深入
  第四章大漠地宫
  第五章卿本红妆
  第六章以心相许第一章阴司判官
  第二章汴河寻父
  第三章深夜验尸
  第四章自投罗网
  第五章深夜开棺
  第六章深夜私审
  第七章我要从军
  第九章神奇少年
  第十章孤守村庄
  第一章军中受封
  第二章人肉排骨
  第三章孤军深入
  第四章大漠地宫
  第五章卿本红妆
  第六章以心相许
  第七章班师回朝
  第八章无头雪人
  第九章真假使节
  第十章可愿嫁我步惜欢闭了闭眼,容颜不似人间色,却落了人间苦,“你可知道,西北是何去处?大漠荒原,杳无人烟,五胡滋扰,狼群相伴,风暴流沙,多少将士埋骨风沙,活不到披甲入京当殿受封?你若留在朕身边,尚有一日能知杀父真凶,若执意去西北,许喂了狼腹,祭了胡刀,葬了流沙,一去不回,再无可能知道杀父真凶,为你爹报仇!如此,你还愿去西北吗?”
  少女的眸清亮如星辰,一望见底,只一句话,“不惧千难万险!”
  男子无言,许久又闭了闭眼,长叹:“你……果真如此骄傲。”
  世间不愿依附男子的女子,心比天高,比儿郎骄。
  “走吧!”步惜欢忽然转身离去,如同来时那般沿着溪边远去。
  “活着回来!”男子的雍容微凉的声音随夜风送来,“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第一章阴司判官
  大兴元隆十八年,六月初二。
  古水县,赵家村。
  大清早的,刚下过雨,村里泥路难行,赵大宝家门口却被村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里头村长、保长都在,连族公都惊动了。外头,村里老少探头探脑,不多时,便见屋里押出一人来。
  正是赵大宝。
  赵大宝已被五花大绑,由村里两个青壮年押着,一路推搡,一路喊冤,“族公!我冤枉!”
  “你冤枉?赵大宝,昨儿夜里街坊邻里都听见你和你家婆娘吵嘴了,你家婆娘吵嚷得厉害,你还嚷着要打杀了她。后半夜她便吊死在了房梁上,此事也忒凑巧。”
  “我、我那只是一时气话,怎知她半夜里想不开,竟吊死了!”
  “哼!怕是你狠心杀了你家婆娘,又怕担人命官司,便将她挂去房梁,故作吊死的吧?”屋里有人哼了一声,跟在族公、村长等人后头出来,穿一身粗缎袍子,满面油光。
  “赵屠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我!”赵大宝急红了眼。
  赵屠子又一哼,扫了眼屋外围着的村人,故作姿态地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老少,咱们都是听着老辈人的故事长大的,都曾听过吊死鬼吧?那吊死的人,舌头都老长,有的足有三寸!赵大宝家的婆娘吊在房梁上,那舌头半点也未吐出口外,岂不蹊跷?方才,我与族公等人进屋将人从梁上放下,你们猜,怎么着?”
  屋外无声,百十来口人眼巴巴盯着赵屠子,好奇心被吊得老高,急等他的下文。
  赵屠子颇有面子地咳了一声,这才提高声音道:“赵家婆娘脖子上的绳索套得死紧,怎么也取不下来!这人若是自个儿吊死的,绳套大小自然要容得下脑袋钻进去。可赵大宝家的婆娘,绳套死死缠在脖子上,取都取不下来!试问,死后取不下来,生前她又是怎么套进去的?这分明就是有人将其勒死,再吊去房梁上的!”
  屋外依旧无声,半晌才渐有人想通,发出阵阵恍然之声。
  “赵大宝,这回你无话辩解了吧?”赵屠子面有破案的荣光,对身前三位老者道,“族公,村长,保长,带他去见官吧!”
  两个押着赵大宝的青壮年又开始推搡,赵大宝百口莫辩,急得面色涨红,回身挣扎,“族公!我真是冤枉的!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岂是那杀妻的狠毒之人?我家婆娘凶悍,哪回吵嘴厮打,吃亏的不是我?昨晚我气急,是曾喊嚷着迟早打杀了她,可那是气话,我不敢真下此狠手啊!族公,我家婆娘去了,家中还有一双儿女,我若含冤,他们要如何过活?求您老可怜可怜我家两个娃子,莫听这赵屠子的话!”
  为首的老人花白胡须,身形佝偻,听闻此话回头看了眼屋里哭着的一双幼儿,脸上终是露出不忍,叹了口气对那两名青壮年道:“罢了,去趟县里,请暮姑娘吧。”
  屋里屋外听闻此言,都静了静。
  两名青壮年只好放开赵大宝,走出院子。院子外头,村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看着两名年轻人远远离去。
  目光尚未收回来,人群里便传来一道幼童稚嫩的声音,“暮姑娘是谁?”
  一位老人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孙子,笑着摸摸他的头,“暮姑娘啊,她是县衙仵作暮老的女儿。三岁便跟随暮老出入城中义庄公衙,习得一手验尸的好本事,可谓青出于蓝,能耐不在暮老之下。”
  幼童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子?”
  他虽年幼,却也知道,县衙里威风八面的公差都是男子。
  “可不是么……女子。”老人笑了笑,一叹,“怕是我大兴唯一的女仵作了。”
  “女官差?”幼童稀奇道。
  “也并非官差。女子终是不能为官的,暮姑娘未曾在县衙奉职,只是验尸手段颇为高明,知县大人允她随父出入义庄公衙,暮老不在城中之时,若发了案子,便由她看验。”
  “好厉害!”幼童眨着大眼,在他眼里,能和官差一样办案子的人都是厉害人物。
  “厉害么……唉!”老人叹了口气,笑容淡了淡,“是厉害,可终究是个可怜女子。”
  “可怜?”
  “可怜哪!生在暮家,是她命不好。”老人转头,远远望向县城的方向,音调悠远,似在讲述一个故事,“我朝啊,仵作乃贱役。与死人打交道的人,整日看验那些枯骨烂肠的,身上沾着死人气,走在街上狗闻见了都要叫两声。贵人们觉得晦气,自不愿为。自古仵作这一行,便是由贱民担当的。暮老虽是县衙仵作,官职在身,却在贱籍。暮姑娘生在暮家,自然也落在贱籍。这倒也罢了,她娘还是个官奴。”
  “官奴?”
  “可不是?她娘那一族啊,听说原先风光着,在盛京都是世家望族。可惜朝中争斗,十八年前获了罪,族中男子皆被处死,女子发落成官奴。她娘被发来古水县,当时的知县大人瞧中了,欲纳之为妾,府中大夫人不容,她娘也不愿,便求嫁给了暮老。堂堂官家千金,最后嫁了个仵作,唉!也是可怜人。偏天不佑可怜人,她刚嫁人没两年,便因难产去了。”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暮姑娘生下来,她娘便咽了气,算命先生批她命硬,县城里的奶娘都怕被她克着,不肯喂养她。暮老请不着奶娘,又不忍女儿饿死,便来咱们村里买了两只下奶的母羊,又当爹又当娘地把她拉扯成人。因算命先生说她身上煞气重,唯有与死人一起才养得活,暮老便求了知县大人,三岁便将她带在身边出入城里停尸的义庄,将一身验尸的本事都传了她。说来也奇,自打暮老带着女儿去义庄,咱们县里凡是出了案子,没有破不了的!这案子破得多了,知县大人的官声自然就高了,这些年来咱们这儿的知县,没有不升官的!县城里的人都说,这位暮姑娘煞气重,许是阴司判官转世,虽惧她惧得很,倒也敬得很。连知县大人都由着她出入公衙,俨然便是衙门里的女仵作。”
  幼童听得入了迷,觉得这故事比娘睡前讲的好听多了。
  身旁老人轻快起来的语气却又沉了下来,叹道:“唉!即便如此,暮姑娘到底是女子。她这等出身,这等传闻,只怕日后难以嫁个好人家。可怜了她一张好容颜,颇似她那故去的娘亲。”
  “好容颜?有多好?比村里阿秀姐还要好吗?”幼童好奇问。
  老人笑了笑,摸摸孙子的头,“等人来了,一见便知。”
  六月江南,正是雨时。
  半夜里刚下过雨,清早天晴了不多时,便又飘起雨来。
  江南烟雨,覆了村前曲路,蒙蒙雨雾里,依稀有人来。
  等候的村人齐望向村口,幼童撑着伞,兴奋地钻去最前头,踮脚望着路尽头。
  路尽头,来人行得缓,风低起,雾轻笼,裙角素白。一枝油伞,半遮了面容,执伞的一截皓腕凝霜胜雪,伞上青竹独枝,雨珠落如玉翠。
  天地静,独留雨声。来人行至屋前,村人想起她阴司判官的名号,呼啦一声散开,目光果真是有惧有敬,看着她收起油伞,望向屋内。
  伞收起,幼童忽地瞪大眼。
  只见少女静立雨中,碧玉年华,翠竹青簪,绾一段青丝,风拂过,脊背挺如玉竹,风姿清卓。那容颜,一笔难述,只觉世间唯有这样一副容颜,才可衬得住这样一身清卓风姿。当真是雨中人似竹,皓腕凝霜雪。风姿清卓绝,佳人世无双。
  人间只道君子如竹,未曾想,世间竟有女子有此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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