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所谓的恨意,不过是开刃的利剑。”千里匕首相送,堂堂宫妃之名,不过乃一场迫不得已的交易所得。命运注定用恨谱写接下的篇幅,大婚大夜,她在他漠然离开后,挥刀斩去不该有情丝。忘了他曾于猎场英雄相救,不在意华丽背后的可悲宿命,她坚毅果决,涅槃重生。信步堑桥之上,淡看他的满弓之射……或许,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允许存在于世上。谋天下,平四海,江山一统,六宫无妃,万里夺亲,惊起山崩地裂。再出现时,她已涅槃重生,挥剑复仇,不留一丝余地。因为,那被荆棘缠绕的爱情,只能用剑斩断…… 作者简介: 爱新觉罗氏,女,输血师。族姓爱新觉罗,雍正后裔。祖籍科尔克草原,现外蒙古境内。座右铭:将爱情进行到底,将梦和现实永远结合。曾在杂志、报刊上发表过数篇散文、随笔、杂记,还在一些杂志上获奖。 目录: 第一章亡国公主 第二章初识洛诚 第三章带伤舞蹈 第四章自毁清白 第五章血溅朝堂 第六章步步惊心 第七章南宫侧妃 第八章双龙戏凤 第九章南宫诡计 第十章温柔暴君 第十一章一剑断肠 第十二章六宫无妃 第十三章诛心霸爱 第十四章身怀龙种 第十五章江山为聘第一章亡国公主 第二章初识洛诚 第三章带伤舞蹈 第四章自毁清白 第五章血溅朝堂 第六章步步惊心 第七章南宫侧妃 第八章双龙戏凤 第九章南宫诡计 第十章温柔暴君 第十一章一剑断肠 第十二章六宫无妃 第十三章诛心霸爱 第十四章身怀龙种 第十五章江山为聘 第一章亡国公主 跌跌撞撞的慕容兰 掉进了敞开的棺材里, 不顾一切起身逃出,向一侧奔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哀号声回荡。一间间上了锁的牢房里,不时传出囚徒们的抽泣声。 “给爷安静点!”牢头不耐烦地呵斥,随即响起的是他挥动长鞭的声音。 转角处锈迹斑斑的不起眼的牢房里,关押着曾尊贵无限的前慕容王朝第一公主慕容兰。如今的她早已没了昔日“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卓越风姿,数日来的昏昏沉沉,令她的面色如残花般颓败。周身的凉气使她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原本朱唇如血、眉眼如画的精致面颊,此时仅剩一片憔悴不堪的容颜……昏睡的她耳边抽泣声从未停止,无奈被高烧困扰而睁不开眼。 不离不弃的十四五岁婢女尚汐不时往她嘴里喂了些淡而无味的粥,使得饱受疼痛困扰、冷热交替煎熬的她终于有了气力,香舌舔舔干涸的樱桃丹唇,缓缓抬起瓜子脸上狭长、无神的凤眼,挺直的鼻梁上布满密密冷汗,从前凝脂般的肌肤在大病中变得苍白,纤细的身姿宛如垂柳般摇曳。 她吃力地微微直起身子,用胭脂彩绘了指甲的修长手指拽拽身边的尚汐:“嗯……” 尚汐见她醒来,哀求铁栏外身着蓝袍的太监:“公公,我家兰公主已持续高烧,求您给寻个大夫来医治。” “这就受不了了?如今当皇的不是慕容大帝了,南宫大帝即将登基。几日后你家慕容兰公主和这里所有的皇亲国戚,都会拿来宴客,招待各国观新帝登基大典的使臣们,自求多福吧。凭你家兰公主的绝世容貌,只要能躲过人猎场上的乱箭,会有某个主子想要纳她为妾。”公公一甩拂尘,长长叹息,拂袖而去。 因宫变时被重物砸中后脑勺而引发高烧,慕容兰完全丧失了记忆。她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尚汐,从尚汐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份:刚被推翻的慕容皇朝皇后之女慕容兰,如今双亲皆在宫变当日身亡,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皇族中人一同被关在地牢中,等待夺慕容江山的南宫一族处置。 一日清晨,阳光普照曾血雨腥风的皇城,空气中再也没有宫变时的恐惧和嗜血味道,处处显得歌舞升平。新的南宫王朝在铁血秩序下,开始了它的统治。 慕容兰在尚汐的照顾下,终于退去持续数日的高烧。苟活于世、遗忘了昔日种种的她来不及为康复窃喜,就和地牢中所有的人被黑布蒙住眼睛,在皮鞭的驱赶下,被赶进了十只巨大的笼子里,由马拖着,惶恐不安地离开了地牢。 还未弄清状况,关押他们的笼子已被撤去,黑布扯下,久未见光的慕容兰眼前一片茫然,回神之时发现自己身处猎场,不由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远处跨在高头骏马上、身着黑色华服、身材挺拔、头束金冠、面色如玉、剑眉星目、眼神锐利、鼻梁如玄铁削过般挺直、唇峰凛冽的轩辕国太子辕煜迟一抖缰绳,追击咆哮的野兽奔来。他凝神静气的刹那,周身显出卓尔不群、英俊冷厉之气,从腰间取下御用的明黄色的大弓,满弓而射。 处于狩猎场上的慕容兰被哀号声围绕,十来只凶猛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冲向他们这一干从地牢押来的囚犯。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惨烈的呼叫声盘旋在猎场上空。惊恐未定的她看着同伴们的鲜血喷溅在皑皑白雪之上,慌乱奔跑。 野兽向她袭来,慕容兰命悬一线,就见张牙舞爪、离她不到一尺之处的野兽在“嗖”的一声后,咽喉中箭倒地。她不敢置信地愣住,瞬间石化。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场面发生了,一串齐发的箭救下了她附近很多和她一样延口残喘的兄弟姐妹,她鼓起勇气搜寻放箭的人,看见了傲慢的脸,不顾一切向他奔去。 “公子,请救救尚汐!她在……”她跌跌撞撞奔到辕煜迟战马边,苦苦哀求。 “你自身难保……”辕煜迟稍稍侧身,将污垢遮住脸、已看不清绝世容颜的慕容兰甩上马背,“本宫带你离开,逃命去吧。” 就这样,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仿佛一根孱弱小草般孤苦无依的慕容兰,逃离了人猎场。直到出了猎场,她才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容貌,感激地双膝跪地,却见他不屑一笑,领着一帮人离开,而他森冷的目光竟在她眼中比艳阳更温暖。 侥幸保住性命的慕容兰,当夜被关在京城外皇家猎场冰冷透风的柴房里,南宫大帝登基的消息也传到她耳里。父母双亡,自己成了前朝余孽,杀父害母的仇人华丽登基,面对南宫大帝登基赏来的残羹冷炙,她黯然泪下,无助地抱着双膝颤抖。 “传皇上口谕,慕容兰更衣,献舞于各方使臣。”公公尖锐的嗓音带来皇上口谕。 慕容兰被迫换上锦衣华服,由于面色太苍白,人猎场上又令她红唇受伤,公公便拿了块轻纱蒙了她的面颊。 “好了,走吧。”基本满意她的模样,急切迈步的公公待她跟上,“小兰子,在场的王公贵族大半曾向你父皇求过亲,如今他们谁想碰你,都易如反掌,如果侍候得好……就算收你入房,回去也会被他们身边的正妃要了你的命。哈哈哈……” 碎跑相跟的慕容兰面对公公的冷言冷语,闷不吱声,非常清楚亡国公主连世间最下等的奴仆都不如,即便是一个士兵都能一刀砍下她头颅,她极为恐惧一会儿的献舞会遭人践踏。 战战兢兢的她被领到铺着厚厚绒毯、帐壁上悬挂各种镶嵌宝石弓箭的大帐中,视而不见坐在小桌边的男人们搂着身边侍酒女子的放浪形骸,踏着鼓点的节拍,飞纱起舞。 “呦,小妞,过来跟爷乐乐。”薄纱遮面藏不住慕容兰的娇媚容颜,宽大的轻纱舞衣,让她妖娆身形被旁人一目了然,饮酒作乐的男人们一次次吐出轻薄浪语。 “舞跳完了。”慌慌张张的慕容兰,朝着主位上南宫一族派出的使官稍稍欠身,仓皇逃出主帐。 “来人,将她送到辕太子的营帐中。”主事的使官为每一位来观礼的达官显贵挑选暖床侍婢,慕容兰一曲如月宫仙子的舞蹈令他动了心思,将她指给了国力极强、周围各国皆不敢怠慢的轩辕当朝太子。 “不!”任慕容兰如何挣扎,仍被红绸困住手脚,由两名彪形大汉扛着往东侧的辕煜迟营帐而去。 到了营帐中,一名汉子拿了壶酒,撬开她的唇,“咕噜咕噜”灌下。待她有些体力不支,解开红绸,这才离去。 四周都是男人的味道,慕容兰欲支撑着床褥起身,摇摇晃晃跌回虎皮榻上。一次次地尝试,也仅让她来到了小桌边,离帐帘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何人?”嘶哑的男声在撩开帐帘的一刻响起,辕煜迟冷眼看着媚态如丝、轻纱蒙面的慕容兰,“你就是今晚侍候本宫的人?” “不是。”极力否认的慕容兰摇头,待他来到跟前,吃力地揪住紫色蟒袍边缘,欲说出更多的哀求之语,却因酒醉落泪。 “滚!”辕煜迟抬手将她抖开,走到榻边,见虎皮被上落着她的轻纱舞衣,恼怒地将舞衣扔到地上,“本宫不喜欢风骚女子……” 自己被灌了酒,口齿变得不清,慕容兰看见外袍,这才发现身上仅穿了裹胸罗裙,伸手捂住胸口,朝轻纱舞衣而去。谁料却摇晃得倒在了红色的踏脚凳边,还碰到了他明黄色的靴子。 “你若不走……来人!这个女子赏给你们了!”辕煜迟嫌弃地抬脚,将她踢开,倒床而卧,一声令下,便有身着盔甲的男人进了营帐。 “我不是……”惊慌失措的慕容兰终于扯到了轻纱舞衣,将它披到身上之时,被进来的将军模样男子扛了出去,“求大爷放过我。” 男子并没动她,而是朝附近关押女奴之地走去:“你们这个女奴走错位置了,还偷了爷的酒喝,好生看管。” “洛将军,小的们正找她呢!”公公见风使舵,从辕煜迟身边最得宠的洛诚将军手中接下了慕容兰。 意想不到的事接二连三,残忍的南宫大帝竟在登基后大兴仁义之风,出了皇榜:免去贤德慕容皇后膝下之女慕容兰死罪,并将她收入宫中,永享荣华。浩大的皇恩让活得猪狗不如的慕容兰苟且偷生,“幸运”被安置到永乐巷冷宫附近的一偏远院落里。常常三天一餐,饥不果腹,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尚汐的消息。 观礼南宫大帝登基后的各国使臣先后回到了自己的国度,轩辕太子辕煜迟为向父皇辕皇请旨赐婚,长跪于皇城内的十里坡。 “混账!竟然将太子府内的一干夫人和姬妾都散去,只为娶宁王之女宁嬿!”御书房内的辕皇怒气横生,一拍御案,吼道。 “皇上,太子爷是铁了心,您就允了他的婚吧。否则伤心的还是疼他的您啊!”一旁的杨公公拿来手炉,递给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辕皇,为太子游说。 “出去,朕要静一静。”辕皇未接手炉,待公公掩门离开御书房,他转身走向密室。来到里间之后,从书列上取下一本厚重的长卷,伸手将架上凸起的玉球轻轻一拧,书柜转动,显出零星光亮和一名女子的剪影。 “朕来看你了,早知你今日落得凄惨下场,连个女儿都保不住,朕当日就该排除万难,娶你过门。”瞅着墙上无数张女子或坐或立或卧的妖娆身姿画像,眼里写满思念,“若没有你,朕早成孤魂野鬼了。” 徘徊于女子的画像前,低低倾诉思念,有些倦怠的辕皇来到一尊摆放在最里端、活人大小的塑像前,握着塑像的手,柔柔细语:“你还这么年轻,朕老了。” 往事不堪回首,当年仅为太子的辕皇,曾在狩猎之时被奸人暗箭所伤,幸得慕容兰娘亲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年少方刚的他对天盟誓:将来必迎娶且立她为后,誓死相伴。怎料事事不如人意,轩辕王朝与她所在的国度战火纷飞,联姻之事在一次次的变数后作罢。之后他娶了如今的皇后,她也嫁与情投意合的夫君。 多年来,辕皇将思念长埋于心,得知慕容皇朝宫变,她命丧利刃之下,留下可怜的女儿苟活宫中,便寻思救慕容兰离开南宫朝给她一席生存空间。忽然茅塞顿开,走出了密室。 “来人,传太子!”辕皇端坐于御案边,尊贵得不容正视,一派王者风范。 跪在冰天雪地中请旨赐婚的辕煜迟闻讯,急切赶到御书房,兴奋参拜:“谢父皇应允!” “等等。你可以迎娶宁嬿,宁嬿做圣倪为我轩辕祈福,本就还有八个月,你不可乱朝纲,强行娶之。这样吧,你这就命人到南宫朝提亲,要求娶他处的……”辕皇从锦袖中取出一张发黄的婚书,“这是朕当年未完成的心愿,速去办来。” 疑惑的辕煜迟小心翼翼展开婚书,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父皇和一女子名讳,诧异不已:“父皇,这女子是谁?” “此女子乃慕容皇后,朕保存这张婚书多年,慕容皇后膝下一女慕容兰,你就代替为父完成此心愿。”辕皇决定让太子弥补他当年的遗憾。 “不行!儿臣今生只愿与嬿儿相伴,绝不要他人。”辕煜迟震撼于父亲当年未完成此心愿,郑重发誓非宁嬿不娶。 “朕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兰必须是你的太子妃,宁嬿为第一侧妃,他日你登上皇位,慕容兰为皇后,母仪天下,宁嬿可为贵妃。若慕容兰能生出皇子,你与她的孩子便是继你之后的下一任辕皇。亲旨!”辕皇说完之后起身,留下一脸愕然的太子。 “不——”辕煜迟此刻弄不清慕容兰是谁,只知道宁嬿将一辈子被慕容兰踩在脚下。无论他如何哀求,辕皇皆不答应,甚至放出话:若他不答应娶慕容兰,会考虑另立太子。 尽管辕煜迟深知更换太子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父皇也是怒气之下吼出的话,没有任何效力,但迎娶慕容兰之事不容更改。 “下婚书。”辕煜迟痛心决定于八月十五迎娶养在南宫深宫、几乎被人遗忘的慕容兰。 轩辕朝的婚书由快马加鞭送至南宫朝,金殿之上的南宫大帝错愕不已,当即命人宣慕容兰上殿。 整日里由杂草、参天大树做伴独居的慕容兰第一次在冷清院落里,看见了南宫朝最得势的公公,慌忙叩拜。 “兰姑娘,换上这件衣裳,随杂家上殿面见大帝吧。你的苦日子到头了,杂家给你贺喜。”轩辕的婚书非常古怪,竟然点名道姓要娶前朝余孽慕容兰,就连公公都觉得匪夷所思。 换上紫红色罗裙、袖边用金丝绘了云纹的慕容兰,用一只玉簪简单地绾了发髻,虽没有描眉,彩绘胭脂,红唇依旧不点而艳,美丽得不可方物。她纤纤作细步,向公公行礼,待公公举步后,碎步跟上,踏入金碧辉煌、曾经是父皇召见百官的朝堂。 端坐龙椅、头戴冕冠,身穿黑色龙纹朝服的南宫大帝,待她参拜后,缓缓抬手:“朕念慕容兰孤苦无依,特封为欢颜郡主,赐欢颜宫,直至与轩辕太子喜结连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兰再度叩拜,并不知晓轩辕太子是何人,但可以就此离开高墙,还是令她心中升起期盼。 出了金殿,卑微的慕容兰住进了欢颜宫,这是座算不上奢华、却远比她原来院落成色好得多的屋子。她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一带是初选入宫的秀女们下榻的位置。久寻不到的尚汐也在她入住欢颜宫一日后,被公公领了来。 “外面是何人喧哗?”院落外向来冷清,慕容兰竟在用餐之时听见马蹄声不止,便差尚汐出去一探究竟。 不到半盏茶的光景,尚汐拿了封辕煜迟亲笔写的书信进来:“公主,您瞧瞧吧,先前的马蹄声是轩辕国的信差。” 疑惑的慕容兰放下碗筷,拆开书信,见竟然是封绝笔书,很是诧异。自己并非主动联姻,为何求亲的辕煜迟竟在下了婚书后,让信差不远千里送一封命她和亲前自尽的书信过来?还说只要她死了,必将以太子妃之礼厚葬她。 一拢纱裙,慕容兰来不及放下书信,奔出院子,见信差仍站在不远处,向他疾奔而去:“什么意思?” “郡主,这是辕太子命属下送来的,辕太子说郡主看过书信一定会出园子。”信差递上一只华美锦盒。 疑惑倍生的慕容兰当场将锦盒掀开,寒光四射、镶嵌着无数名贵珠宝的锋利匕首呈现眼前。她明白了,这是给她的自刎之物。 “属下已将东西交给郡主,告退。”信差吃惊不小,飞身上马。 “等等,兰儿不才,请告诉我,既然辕太子不愿娶我,为何要送婚书来?”瞅着绝笔信,慕容兰几乎抱不动装着匕首的锦盒,晶莹泪水险些溢出凤眼。 “属下仅知辕太子与宁嬿郡主情投意合……辕太子是受辕皇之命迎娶……您嫁过去,必将母仪天下。”信差实情相告,看看花容失色的慕容兰,惋惜地扬鞭而去。 捧着绝笔书返回院落的慕容兰,拿起匕首,悲伤得竟哭不出声,哀莫大于心死,呆坐在书桌边。 “公主,不可以……”尚汐双膝跪地,揪着她衣袖哀求,话说到一半,竟咳嗽起来。 “你怎么又咳了?”慕容兰见她背过身子,良久止不住咳嗽,起身向她走去。 尚汐慌忙奔出屋子,朝井边跑。 好奇的慕容兰不放心相跟,见尚汐取下捂着嘴的帕子竟沾有黑色血渍:“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公主,汐儿也不知是怎么啦,就在公主搬进这座园子之时,公公便拿了碗药让汐儿服下。从此之后,汐儿就这样了。”尚汐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悲哀。 她会嫁的,哪怕死在那边也不足兮,或许仅有此举能为尚汐换来解药。慕容兰扶着尚汐走回屋子,郑重告诉她:“我们就等着出嫁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给你放毒的人,他会在我到了轩辕之后,和我联系。” 举世瞩目的前慕容朝嫡亲公主、今南宫国御封的欢颜郡主,与地大物博、骁勇善战的轩辕王朝太子辕煜迟的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轩辕朝派出礼官千里相接,南宫朝则命才王南宫颐阳送亲。 过了南宫边界后,轩辕境内皆铺着红毯,可见辕皇极为重视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典。巍峨的太子府仅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绑着红绸,其他地方看不见半缕喜气。 成婚当日,太子府附近的街道皆挤满了观礼的人,个个好奇如此好运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何许模样。 慕容兰乘坐的喜轿由行馆出发,一路上无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送亲的人也被拦在了太子府所在街的街尾。 “传太子口谕,请太子妃骑马前行。”奉太子之命办差的洛诚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冰冰地传话。在他身后,是一群甲革披身的侍卫们,他们手执金戈,个个显出不可一世的傲慢。 观礼的人群躁动起来,皆议论新郎辕太子极不待见的和亲郡主。慕容兰在众人的微词中撩开喜轿,由面露难堪之色的媒婆扶着,向巍峨的太子府走去。 世人灼灼的目光投在身着喜服的慕容兰身上,没有人看见红盖头下的她此刻忧伤的面容。她每走一步,就像有一根锋利的针残忍地刺痛着她的心。 “公主,辕太子太失礼,不如……”陪嫁的尚汐回过神来,疾步相追,赶到她身侧,悲凉地附耳低劝。 慕容兰强忍心痛,凤眼泻出自嘲的眼神,嘴角浮现淡然神态,幽幽道:“不可乱说!” 观礼人群见她如此待遇,有人嘲笑,也有人叹息,碎碎叨叨的话,在她身后此起彼伏地响起。她心如刀绞,依旧走向太子府。 没有拜堂,她直接被媒婆领着,走进一处看不出一丝喜庆的冷清院落。证婚的礼官仍旧说了些吉利话,便领着众人退出了喜房,“吱嘎”一声将门掩上。 独处的慕容兰接下来的时间,仅听见额前挂的月牙形珍珠坠子“沙沙”作响,疲惫苦等夫君的她,用葱玉的手指拆了鬓上的精致宫花,桃花般的凤眼瞧瞧紧闭的房门,最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扑哧扑哧”作响的红烛。 夜深人静,她依旧坐于榻边,这座屋子就像她一样被人遗忘,无人问津。 “传太子口谕,慕容太子妃随杂家去侍寝。”公公瓮声瓮气碎跑着来传话,开启了紧闭的大门。 身着喜服,蒙着红纱的慕容兰,百般无奈随公公前行。越走越偏僻,她不禁疑惑这是要去哪里。又在树林里拐了一段路,来到了太子府位于后山、荒废多时的园子中。 “娘娘,进去吧,太子爷快等不及了。”公公将她领到此,毫不迟疑转身离开。 诚惶诚恐的她碎步走进了漆黑的屋子,借着月光,瞅见床榻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下意识捏捏脸颊,痛感让她确定这不是在梦中。屋内的一切显得诡异,惊慌的她欲推门出逃,却与浓浓酒味、紫色华服半敞的辕煜迟撞了满怀,不由后退一步。 “爱妃如此慌张,莫非等不及本宫的宠幸?”目露凶光的辕煜迟毫不吝惜地捏住她白璧般的手,用来自地狱般的声音问候了她。 闻声,慕容兰心头一乱,竟茫然无措。揪下了绣着恩爱鸳鸯的红盖头,迎上如墨的邪佞眼眸:“殿下……” 辕煜迟一声冷笑从菲薄的唇溢出,笑声更是令人发毛,霎时间空气中就像展开了张诡异的网:“爱妃执意要嫁给本宫,难道见到本宫就是如此傲慢吗?你们南宫连该有的礼数都不具备吗?” 心中一惊,慕容兰杏目一扫昏暗的屋子,这才发现墙角放着具棺材,迭步后退。 “回答。”辕煜迟薄唇再启,口气咄咄逼人,伸手一拽,抖出条白布。“说吧,是本宫送你一程,还是你自行解决?” 慕容兰的肩头上是他赏的白绫,身后放着一具棺材,她咬咬牙,回瞪了辕煜迟一眼:“太子爷,这就是您给妾身的新婚之夜吗?不知辕皇若听说了您如此别致的洞房,会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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