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中,北京城里的顶级名校;而道元班,这个以曾任北京大学校长的四中老校长王道元的名字命名的班,则是这所顶级名校头顶皇冠上的明珠。它是北京四中一群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教育家的梦——培养三十年以后的学术大师,也是一批批勇敢的中国天才少年的梦。它是每周不少于十万字的阅读的积累,是坚实走过山川大河的一个个脚印,更是一篇篇用心去书写的人生感悟,或是带着使命感的科学论文。本书作者王宇乔是2015届道元班班长,她将告诉您道元是怎样一个“家”,道元有怎样的生活,怎样进入道元,还有道元的作业如何地奇葩……这本书对于家长和所有初高中学生,都是一面镜子! 作者简介: 王宇乔就读于北京四中2015届道元实验班,任道元班班长。最初的研究领域是中国古典文学,在《诗刊》、新民晚报、新西兰先驱报、侨报(美国)等报刊上发表文章和旧体诗词数十篇(首),曾获北京四中“流石文学奖”等奖项。高中阶段,王宇乔兴趣转向生物化学领域,目前在清华大学化学系“翱翔计划”和中科院进行研究性学习。研究方向为多肽分子的自组装结构在生物医药领域的应用,该研究成果将极大优化目前医学上靶向治疗癌症的方法。 目录: 推荐序:最好的回报/刘长铭/001 推荐序:青春的收藏/刘葵/003 自序: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王宇乔/007 上篇话说道元 道元是什么?道元是四中的一群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教育家的梦,也是一批批勇敢的中国天才少年的梦。这梦高高在上却不是空想,这梦色彩迷幻却常与现实相交。 第一章我和我追逐的梦 在道元班的日子,我们不仅向着目的地前行,也为沿途的风景所吸引,这种不被功利心侵染的追求就像是先哲笔下“为航行而航行”的写真。 松绑的青春/004 勇敢的小苹果/013 道元与哈佛之间/016推荐序:最好的回报/刘长铭/001 推荐序:青春的收藏/刘葵/003 自序: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王宇乔/007 上篇话说道元 道元是什么?道元是四中的一群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教育家的梦,也是一批批勇敢的中国天才少年的梦。这梦高高在上却不是空想,这梦色彩迷幻却常与现实相交。 第一章我和我追逐的梦 在道元班的日子,我们不仅向着目的地前行,也为沿途的风景所吸引,这种不被功利心侵染的追求就像是先哲笔下“为航行而航行”的写真。 松绑的青春/004 勇敢的小苹果/013 道元与哈佛之间/016 执著的追梦人/020 青青园葵,逐日择光/024 读行耶鲁/029 第二章道元班的奇葩考题和作业 起先,大家并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要求我们每周要有不少于10万字的阅读,理科考题里为什么会涉及文科的内容,历史考试的重点不再是记忆…… 一道价值30分的历史考题/036 这是考语文还是考英语?/038 化学考题也文艺/040 王道士来了藏经洞,惑焉?祸焉?/042 我与曹雪芹的一次偶遇/045 别莱利曼的《趣味物理学》的读书笔记/055 艾芙·居里的《居里夫人传》的读书笔记/058 米山正信的《化学世界趣味之旅》的读书笔记/060 《爱因斯坦自述》的读书笔记/062 我看电与磁/064 听/067 读《小桃花源的咒语》/070 读卡夫卡《变形记》/072 l临风伊人可安好/074 《琵琶行》与无常人生/077 它说我说所以说/079 离别三境/081 第三章博观中西知问道 “博观中西知问道,厚积古今悟培元。”这是两年前,初来四中时,我为道元班题写的对联。这幅对联伴随我们走过整个高中时代,是我和伙伴们对四中道元理念的理解,也是我们日日求学生活的写照以及我们追求的目标。 初望与溯道/084 和科学家在一起的日子/087 与中科院教授的通信/091 人类利益之下的“鼠权”/094 花开的声音/100 罗生门之惑/103 蛛丝之思/106 人生如诗/109 AEulogyofAnAwakeSoul/117 我看到你哭泣(译)/116 第四章厚积古今悟培元 王道元先生训诫中曾说:“学不得而(bì)也。”在四中,历史并非尘封在校史馆的故纸,而是以鲜活的形式渗透于我们的生活。每天清晨的老校长室门口,总会有同学手捧《大学》朗读,一字一顿,风雨无阻。 永远的渭水寒声/120 读行“易城”/124 说不尽的北京/127 雨中游文庙碑林/131 雨中观大足石刻/132 蜀道难/133 春游洛城龙门石窟/134 题武穆祠/135 七律龙潭湖中秋即景/136 七律清风桂语/137 七律重阳咏/138 鹧鸪天甲午新春/139 第五章想办法毕业 想从道元班毕业没那么容易。我们除了要完成高中的课程外,研究领域的成果汇报是一项权重很高的指标,每位同学的论文都要接受四中道元学术委员会的评估。 我看《红楼梦》中的宗教思想/142 以芳香寡肽FF-Fmoc为例的多肽分子自组装结构分析/148 下篇道元是一种生活方式 十七年来,我且行且读,心无旁骛,为求知而生的劳顿,真是一种淋漓尽致的享受。当我接到四中录取通知书的一刻,我自信,道元接受我的原因,除了那些字数有限的诗文,更有我对生活的态度。 第一章因为诗歌而走进道元 离四中道元班招生两周的时候,我才知道京城里竟有这么个神奇的地方。于是急忙将自己平日的习作打印出来,兴冲冲跑到四中。 中秋赋月/162 中秋观月/163 早春/164 咏荷/165 海南所见/166 咏海南/167 雨中游旅顺港/168 苏北春郊/169 纵看横店/170 冬游豫园/171 游上海世博会/172 话端午/173 游拉雪兹公墓有感/174 牛津Cherwell河泛舟/175 风笛之乡苏格兰/176 尼斯观景/177 意大利米兰观景/178 游蒂阿纳萤火虫洞二则/179 游米佛峡湾/180 第二章这是爱你的理由 直至今日,我脑海里还珍藏着这幅在四中庭院里的画面,当然还有那张用语文考卷背面做成的谱子。由此,我在想,道元班的产生、存活至今,和四中这块沃土对它的滋养一定是紧密相连的。四中,真是个好地方! 昔日初望今相识/182 驻足四中无名志士纪念碑/183 期待之美/184 《流石》缘/185 流石文学奖获奖者的自述/186 第三章“私享”生活 道元考试除了要考学生,还要考家长。学校认可学生的应当不仅仅是我们的学术能力,我之所以最终能被道元录取,达成共识的还有对生活和求知的态度。 我的自画像/198 早餐感言/202 复旦的下午茶时光/204 你是月光永远的表达/207 我的“被留学”生活/210 我与小猫的一面之交/217 味道无痕/219 善举何须一声谢/222 进与退/225 角色/228 我的2012/231 我的2013/235 第四章也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批判性思维是道元教育中很推崇和鼓励我们去实践的。在这里,我们有很多机会表达我们的困惑和不满。道元教育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播种自己的主见和判断。 命运/244 地球异族皆邻里/249 柔软的硬币/251 我看“他们”/255 梦想与现实之间/258 跋/264 十七年来,我且行且读,心无旁骛,为求知而生的劳顿,真是一种淋漓尽致的享受。当我接到四中录取通知书的一刻,我自信,道元接受我的原因,除了那些字数有限的诗文,更有我对生活的态度。 第一章因为诗歌而走进道元 离四中道元班招生两周的时候,我才知道京城里竟有这么个神奇的地方。于是急忙将自己平日的习作打印出来,兴冲冲跑到四中。 中秋赋月/162 中秋观月/163 早春/164 咏荷/165 海南所见/166 咏海南/167 雨中游旅顺港/168 苏北春郊/169 纵看横店/170 冬游豫园/171 游上海世博会/172 话端午/173 游拉雪兹公墓有感/174 牛津Cherwell河泛舟/175 风笛之乡苏格兰/176 尼斯观景/177 意大利米兰观景/178 游蒂阿纳萤火虫洞二则/179 游米佛峡湾/180 第二章这是爱你的理由 直至今日,我脑海里还珍藏着这幅在四中庭院里的画面,当然还有那张用语文考卷背面做成的谱子。由此,我在想,道元班的产生、存活至今,和四中这块沃土对它的滋养一定是紧密相连的。四中,真是个好地方! 昔日初望今相识/182 驻足四中无名志士纪念碑/183 期待之美/184 《流石》缘/185 流石文学奖获奖者的自述/186 第三章“私享”生活 道元考试除了要考学生,还要考家长。学校认可学生的应当不仅仅是我们的学术能力,我之所以最终能被道元录取,达成共识的还有对生活和求知的态度。 我的自画像/198 早餐感言/202 复旦的下午茶时光/204 你是月光永远的表达/207 我的“被留学”生活/210 我与小猫的一面之交/217 味道无痕/219 善举何须一声谢/222 进与退/225 角色/228 我的2012/231 我的2013/235 第四章也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批判性思维是道元教育中很推崇和鼓励我们去实践的。在这里,我们有很多机会表达我们的困惑和不满。道元教育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播种自己的主见和判断。 命运/244 地球异族皆邻里/249 柔软的硬币/251 我看“他们”/255 梦想与现实之间/258 跋/264 上 篇 话说道元 道元是什么?道元是四中的一群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教育家的梦,也是一批批勇敢的中国天才少年的梦。这梦高高在上却不是空想,这梦色彩迷幻却常与现实相交。它是每周不少于十万字的阅读的积累,是坚实走过山川大河的一个个脚印,更是一篇篇用心去书写的人生感悟,或是带着使命感的科学论文…… 第一章 我和我所追逐的梦松绑的青春 ——亲历北京四中道元实验班生活 自从北京四中开始组建道元班,仅凭那千里挑一的录取率就伤透了不知多少考生的心。“北京市杰出创新后备人才培养道元实验班”,谁不想去一试?我在家里反复“称重”,最终才本着骨子里自信、脑子里绝对怀疑的态度去四中报了名。 接到考卷方知其中的路数与平日的考试相去甚远,要说考的不是书本知识吧,数理化、史地政无所不包,但定睛细看又有些“形似神不似”,一切在深度、广度间收放。三试下来不禁暗喜:十年寒窗苦读闲书,此次终于寻到了用武之地!而经常游走世界的我转念不免心生怀疑:国内怎么竟有这样的考法!莫非四中这个“道元帮”想要的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纵横捭阖的“问不倒”吗?那些出题的老师平日又是个什么样子呢?几轮考试下来,我越发好奇。 最终,每届进入道元班的也只有不超过十五位同学,我是为数不多的偏向文科的学生。以我近距离的观察,身边的同学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小科学家;而在大众眼里,我们道元班的学生就像是十几只被抓进实验室的“小白鼠”,在众人叹惋的唏嘘声中,“应试功能”逐日退化,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不当饭吃的所谓“能力”。 一次午休,我去往学校的图书馆,径直走向一层的开架阅览处,从书架上抽取心仪的《中国游记》,美滋滋地开始我的阅读。不经意听到身旁两个女生窃窃私语:“你知道吗?我觉得道元班的人看起来挺另类的。”另一位也点头称是:“听说他们班不按教学大纲讲课,还有免修。”显然她们不晓得隔墙就有只“小白鼠”。 奢侈的导师制 道元班实行双导师制是我考进四中后才知道的。在道元班,每一位同学都会有两名导师指导我们感兴趣的专业,一位导师是从校内优秀的老师中产生,另一位导师则是由相关领域的专家担任。我们这样的待遇不知吸引了多少人艳羡的目光。 教我们班数学的谷老师是特级教师,高深伴着幽默是她讲课的一大亮点。虽说数学较之其他学科有些曲高和寡,但架不住谷老师老有甜言蜜语忽悠大伙儿。在开学不久后的拜师会上,谷老师打出的“广告”最为诱人:“作为‘道元学术办公室’的导师组成员,平时我也看穿越小说和《鬼吹灯》。想做数学研究的当然可以找我,其实和研究哲学的谈数学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番,连我们班数学平平的同学都差点选了数学专业这个“高枝儿”。 我的导师刘葵老师不仅在学术上是特级,在我们看来,对付学生的手腕也堪称魔高一丈。我们班的几位“计算机专家”由于每天的科研要搞到深夜,因此白天睡觉成了谁也拦不住的大事儿。深知内情的刘葵老师一遇到这样的情况,总会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些棒棒糖分发给这些“特困户”。瞌睡虫在一笑间被驱散,留下的是刘葵老师行云流水般的讲演和同学们专注的听课。身为她的弟子,我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刘葵老师的百般呵护。 话说我这个“文人”扎在一群“爱因斯坦”中间,生存实在不易。平时除了要奋力搭上他们“相对论”的快车外,还要面对自己开办的“说诗”栏目门可罗雀的残酷现实。这种情况刘葵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刘老师生怕我耐不住寂寞,除了自己亲自回复我的论坛观点,还暗中为我拉些方家捧场叫好。这样的导师让我怎么可能辜负她的苦心呢? 事实上,导师们的关心还不仅限于学术上。今年学校的新年音乐会说是以我演奏贝多芬的《月光》为开场曲目。这对于刚到四中的我,压力简直太大了。12月27日下午的新年音乐会前,我顶着寒风匆匆赶到音乐会现场,绷紧的神经碰见满屋子的方家,我的心都要蹦了出来。随着观众席渐渐坐满,会场逐渐安静,这安静令我更加窒息,不知谁能帮我度过这年关。忽然想起我的班主任张盈老师和刘葵老师前日曾答应我来看演出,不抱希望地抬眼,噢,居然都在那里!顿时,我的心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的温暖。曾在牛津读书的姨妈得知这一切时,感慨道:“我本以为,这样的导师制只有牛津才有!”在信中,她还告诉我:道元班的导师制很像牛津,导师不仅在学术上扮演引路者的角色,而且在学生发展的过程中也时刻陪伴在他们的左右。 民无信不立 进入道元班学习,我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来自老师们对学生的尊重与信任。 教我们物理的李靖老师常以这样的风格给我们留作业:“请挑选这章练习题中你认为有价值的五道题去完成。”或“在班级公共邮箱里有假期的物理作业。届时,习题答案将在邮箱里发布。”这些话乍听上去,对于被中考的题海“浸泡”过三年的我们,简直称得上是“松绑”。可当同学们面对老师真诚的微笑、深入浅出的指导时,谁又忍心去滥用这样的信任呢?最终的结果是我们心甘情愿地过目了所有的习题,虽然付出了额外的辛苦,留下的却是被信任的感受。有这样的情分在,还有什么难题能吓倒我们呢? 除了把“信任”的接力棒交给我们,李靖老师给我们的谜语还有很多。记得一次放假前,他是这样说的:“同学们的任务是:挑一些适合自己的题,自己组一份卷子并作答,开学那天我收上来看你们做的效果。”刚入学不久的我们,对这样的方式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李靖老师在开玩笑。 开学后谜底揭晓,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出题比“刷”题更折磨人。“为了出一套题,我做了四套卷子。”“组卷子还真不那么容易,还不如做题省事。”“我被自己找的题搞晕了,后悔都来不及。”听到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想必李靖老师一定乐翻了。 相比其他班而言,我们道元班没有大量的重复训练,代之以笔头的“松绑”,让我们“自主命题”。老师的逻辑是:民无信不立! “另类”老师 历史课教学是我们感觉最另类的。王磊老师从来不用教科书,讲起课来滔滔不绝,字字珠玑,整个学期讲一段通史的方式也已能为我们所习惯并欣赏。“讲的不考,考的不讲”,这是我们对历史王老师出题路子的概括。 一天下午,我们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堆满了一大摞材料,翻开来看,原来是徐中约《中国近代史》选段。老师的嘱咐很简单:“答案全在里面,看你怎么用了。”在座的我们面面相觑:这不成烹饪大赛了? 学术资料分析已成为我们的必考题,第一次期中考试,全卷只有四道题,题目不同凡响:“阅读了宁可先生的论文《中国封建社会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后,请你整理出该文的大纲。通过对论文的阅读,结合你对中国古代史的了解,你还能针对本文提出哪些问题?”在题目的最后,王老师还加了“作料”和我们互动:“条理清楚、观点独到给高分。”相比死记硬背几个历史人物和事件的教学法,“道元试题”的设置似乎更接近历史学本身的理念。 化学的期中考试,我们惊奇地发现,最后一道题竟然是写出体现科学原理的古诗词,并写出相应的化学方程式,多写有加分。收卷后,不少平日理科强的同学都说自己看到题后“不是眼前一亮,而是眼前一黑”。但妙笔生花,赚个盆满钵满者也大有人在。 地理课上,我们的学习方式也有很大的变化。在道元班的课上,没有讲完知识点就“刷”题的习惯。相反,刘刚老师常常布置下一些被他称为“火花作业”的小课题。这些题目甭想在互联网上查到,解开这些疑问通常需要我们去查阅大量的学术资料,甚至会用到对于高中生而言宛如“天书”的专业知识。记得我们学过课本上“地球运动”一章后,刘老师给我们提了几个思考题:“除了埃拉托色尼的‘太阳高度角’法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测出地球的半径?”“同学们能想到什么方法来证明地球的自转?注意引用论据要小心。例如昼夜交替是地球自转引起的现象,不能算证据。” 一次地理课后,刘刚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苏东坡的‘西北望,射天狼’,天狼星不是在东南吗?你回去想想,是不是东坡先生写这首词的时候转向了?”道元班这样的学习方式,就让我们在发现本真的路途中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思维过程。要知道在中国教育的大环境下,接受这种不同于大众教育模式的“小众”教育,我们这些“小白鼠”是多么享受啊。就像地理老师常说的:“希望你们在惬意的环境中做出成果。” 走上讲台的我们 道元班在数学、文学、物理、计算机各个领域都有大亨,为了增强我们在专业上的长进,老师鼓励我们大胆地走上讲台。 每节语文课前5分钟,老师都会安排有文学特长的同学讲一首古诗。为了备好课,我们需要课下做大量的筛选阅读和文本的分析,谁不想把自己最爱的诗给大家展示得更美些呢?仅四个月的时间,数首课外古诗词已悄然间印到我们的脑子里。老师说:“这样讲下去,你们这些小白鼠中出几个小诗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别小看这小小的位置调换,期间,老师们不仅要完成常规的教学,更是给自己的工作自找了不为人知的难度。 数学课上,想舒舒服服聆听谷老师宏论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她上课,我们也得跟着忙。谷老师常把我们分成3~4人的几组,事先通知我们课堂内容,然后让各小组去找她“买地”,也就是每组一个板块。走上讲台的小老师,不仅要在安排任务后一周内抓紧备课,还得在开课前两天内一对一地在谷老师办公室试讲。不仅如此,小老师们还得准备好回答同学针对所学知识提出的各种问题,以及随堂习题的讲解。我们私下里嘀咕:这老谷还真不嫌麻烦。不过回想所学,却印象至深。 计算机教室讲台上最活跃的不是秦波老师的身影,而往往是我们班的几位计算机王子。这几位同学德艺双馨,从不嫌弃其他同学在电脑方面的“弱智”,我们若遇到了“拦路虎”,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解决各种疑难杂症于他们这些小专家简直就是毛毛雨。秦波老师自然也就把他们当“同事”看待了。 当小老师的方式还不止限于课堂。真正的挑战和让我们大开眼界的是那个道元论坛。 四中的道元学术委员会规定,每年年底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大型道元学术论坛。出席论坛的除了道元班的同学们,还有我们的导师组的评委以及应组委会之邀而来的校领导和家长们。论坛真像个焰火晚会——平时默默无闻的研究者就是那没有点燃的花炮,走上讲台,学术的光焰便会瞬时绽放,光彩照人。同学们的专业领域涉及物理、生化、机械、计算机、天文、环保,当然还有文学。发下来的讲演 目录: 真是异彩纷呈、令人晕眩——熊安达的量子力学、孙天慧的小说创作、孙森淼关于细胞穿透肽的设想、胡致远的折叠飞行器研制、杨健钊对于β-内酰胺类抗生素的研究、我的《红楼梦》诗词研究、张可名的天文深空摄影、齐麟致的iphone实景地图程序优化方案…… 论坛充满学术平等的氛围,台上的同学暂时脱去了往日的稚气,讲起课来风度翩翩;台下的老师也不介意坐在小椅子上当回学生,时而对我们的侃侃而谈欣慰点头,时而对我们的奇思妙想目瞪口呆。在我看来,同学们激情的演讲就像花开的声音,抑或是青春的花朵被松绑的声音。理想、执著和那些携带着寂寞的学术精神在这里感染了在座的师长,更有身在其中的我们自己。借化学王耀老师的一句话:“这是我们国家最有希望的一批幸运鼠了!” 本文发表于2013年3月9日《北京晚报》以及《新西兰联合报》 勇敢的小苹果 ——记我的同窗齐麟致 “小乔布斯”“休学开公司的中学生”……最近,这些头衔被媒体安在了一个17岁少年的头上,真是难以想象他会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就是我的同学齐麟致,一个电脑天才,也是我高中两年的同窗。如今,他要离开我们班去奔赴他的理想了。 早在刚进入四中高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齐麟致在初三时令人瞠目的狂话:“中考复习简直就是在耽误我的时间!”那么眼前的高三,他选择“回避”,在我看来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嗨,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精灵比众生尊贵,他们要主宰世界,而不是让世界牵着他们的鼻子。 齐麟致在苹果的iOS平台上开发的导航软件我见识过,从那一刻起我惊诧不已,人们摩登生活背后的推手,怎么会是坐在我身边这位斯文的少年呢? 与外人不同,齐麟致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他超强的计算机专业能力,而是他的绅士风度。 记得高一刚开学的一个中午,正在大家饥肠辘辘要吃中饭的时候,竟有位过生日的寿星抬出了个又香又甜的大蛋糕。全班为之振奋的样子不亚于一块点心渣儿被遗落在蚂蚁窝边上的情形。以往,遇到类似情况,我总是本能地躲得最远,这次我还是老样子(我妈说我从幼儿园时代就是这副不上进的模样,六一儿童节照合影,明明看着老师把我安排在中间的位置,照片洗出来一看,我还是不争气地在最后一排靠边儿站着),眼见着蛋糕被寿星切一块分一块地抢光了。正在我不知进退的时候,邻座的齐麟致举着他手中的一块蛋糕示意我接过来,这让我无比惊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中国男孩儿吗?而与齐麟致两年的同窗经历证明,他不仅是个中国男孩儿,而且还是条硬汉子。 2012年8月17日,高一(11)班教室。齐麟致上台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齐麟致,特长是计算机编程。将来打算自己开公司并成为高管……”温软的语音里我们并没有看出他与别人有太多的不同,可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却领教了“齐总”特长背后的胆量。 说起我当班长的苦恼,让我最头痛的事情之一就是每周要上交学校的考勤表。表格上,齐麟致对应的学号后常常是一整行“△(事假)”,简直可称得上目不忍睹,要么是旧金山苹果开发者大会,要么是在家写程序,还有公司筹备……作为他的好友,我真为他捏把汗。虽说我们道元班鼓励学术发展,但这样的“失踪”,学校能承受吗?原本是各科那么优秀的成绩,这么下去,不都泡汤了?而事实证明,我对“齐总”个性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高二后半学期,正当大家都全力扑向AP的时候,英语成绩最牛的他竟然不参加AP考试!而后,就传来他的成果已从“iPhone实景地图增强方案”发展到他自己设计的软件平台Perspect,接着就是他要休学创业,成为真正的“齐总”的消息。自此,我终于对“自信”二字的含义深刻领会了! 我曾经写过一篇题为《敢于落后》的文章,旨在自吹当年我践行的那套“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哲学思想。而事实上,敢于真正践行这个人生哲理的却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我的这位同桌。 齐麟致,在这充满竞争的时代,学问了得,却以退为进,其内心的胆量和勇气,我想,不了解他经历的人是难以想见的,而偌大的中国能承此教育之责的亦非四中的道元计划莫属。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齐麟致也是时代的幸运儿。十七岁的少年用尽自己浑身的气力,不论沿途碰到陡峭的山路还是狂风骤雨都毫不退缩,是因为身后有道元先生的目光守望。他怀揣向往,一路前行,恰如伊卡洛斯的飞翔,勇敢无畏地向着明亮、耀眼而炽热的阳光奔去,望见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风景。 本文发表于2014年9月8日《北京晚报》 道元与哈佛之间 那是在2013年的开学典礼上,当刘长铭校长宣读一份校友名单时,“李江”二字一出,竟然引起四中整个群体的欢呼。这也是道元班给我留下的最风光的记忆——李江,第一届道元班的学生。当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李江的名字了,初次见到李江是在物理老师的办公室。身边的同学告诉我:“瘦高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已经被哈佛录取的李江。” 道元班能走出李江这样的英雄好汉,对我们每位道元学子无疑都是个莫大鼓励。她所达到的高度,俨然成了四中道元计划一个深深的标记。而在道元班这个大家庭每一个成员的脑海里,这绝不是珠峰的高度,尽管现在还没人知道,今后会是谁能打破李江的这个记录——同时被12所美国顶级大学录取。或许对道元计划的设计者而言,道元学子能进入世界顶级学府完成学业,仍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可是,身在其中的我们,此时的心情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多时刻,我们姑且乐观地把这样的处境理解为“成长”。 2014年春节,我在哈佛小住。大年初一,我约请李江学姐在哈佛大学附近的一间星巴克咖啡厅见面。饭咖当中,我把自己将要来波士顿求学的设想向这位学姐吐露,而骨子里却是想从这位前辈那里知道,我离目标还有多远。出乎我的意料,她细声细气地问我:“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做了些什么呢?” 在道元班求学两年,对于我来讲,最大的挑战不是学术,而是自己的状态。道元班的教育模式确实很另类,对于大多数中国学生来讲,我们可称得上是吃上了“西餐”的个别人,在四中精心的呵护下,遍尝肥美的牛排、暖香的浓汤,院士、教授常伴身旁,自觉已经走上了中国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康庄大道。可得意之时,不免回望周遭高考路上的同窗,他们挥汗如雨、苦练习题,因此,大家也时有心虚,质疑终日得意洋洋泡在实验室的后果,甚至梦中不乏浮现自己的形单影孤,心跳次数陡然上升,想到“从众”一词的存在是多么合理。于是乎,某日清晨,我忽然惊醒,匆忙翻出久违的题典捧在手中,顿觉在老路上走走,踏实了许多。从此,晨练的习惯养成,我又过上了和应试教育再续前缘的生活。可这样的举措无意间却应和了美国大学招生官索要的GPA。话说媒体上老说,西方教育不重视应试,可翻看他们申请大学的要求,所谓素质教育的鼓吹根本就是误导。事实上,优秀的大学都是本着“分儿,分儿,学生的命根儿”之原则的。我想,这也就是在哈佛那日,李江之问——“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做了什么呢?”的出处。由此看来,西方教育思想相比四中道元理念缔造者的境界,反倒显得保守了些。 道元模式不仅给中国的教育体制出了难题,更是向我们这些被洒在试验田里的种子提出了挑战。但凡在道元班经历过的学子都会有着同样的困惑,或者叫忐忑。前无国内顶尖高校为这样的教育改革喝彩,后无国家政策兜底,“野生”的小苹果们反倒是让国外的大学摘走了不少。三年中,学生们在自己痴迷的领域扑腾,这于人生的好处,会是像道元计划的设计者们想象的那么辉煌吗?三十年后,一个个学术领域的巨匠真的会出现在四中杰出校友的名单上吗? 在聊完了所有正能量的话题之后,我对李江学姐流露出对道元之路艰辛的感慨。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有同感:“能在道元班坚持走下去得靠毅力。坚持不懈完成这样的路径,虽然艰苦,但收获太大了,这绝不是普通的教育模式能达到的高度。反之,如果学生不知自律,那么下滑的速度也是可想而知的,你若是在教室后面成天打‘刀塔’,在道元班是不会有人干涉你的。” 早茶过后,李江带我到哈佛新生就餐的那座古老的饭厅参观。她说,本是想请我到这里来吃早饭的,没想到时间被星巴克的早茶夺去了。我暗想,这样的遗憾若是让我日后亲自来弥补,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此时,站在哈佛校园的一角儿,我望见11年前妈妈举着我照相的地方。这一刻,那里有很多游客,其中不乏来自中国的一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大家排着队与哈佛先生的塑像合影,或是踮着脚尖去摸摸雕像的鞋子做“抱佛脚”状。无疑,这样的“仙气儿”海关是绝对放行的,但令人怀疑的是,这种形式的崇拜是否真能用于学术。虽然这样想显得有些矫情,但我最终还是决定把宝贵的时间留给那座闻名世界的哈佛博物馆,那个我久仰的地方。当我穿过绿草茵茵的小径,走近这座古朴的老楼时,我的心与哈佛的气息靠得那么近,真心期望我的人生中能有与他同行的一日。 本文发表于2014年9月《北京晚报》 执著的追梦人 ——记我的同窗杨健钊 “大家好,我是杨健钊,兴趣方向是生命科学。我的名字‘健钊’听着有点可笑,是因为我家谱上排的是‘健’字辈,名字是我奶奶起的……” 这是我们来道元班第一天做自我介绍时杨健钊的开场白。大伙儿通过他容易令人产生联想的名字,一下子记住了他。为了避免误会,后来大家都叫他钊钊。当然,祖母留给钊钊的烙印还不止这些,听说他从小就深受祖母的影响,经常从老人家的书柜里取医书读,所以他最终是凭着对生物、医学的走火入魔被四中道元班录取的。 我领教钊钊对生物的痴迷是在开学不久的一个中午。饭后,我正要到琴房练琴,路上碰见钊钊急匆匆从宿舍往教室走。我看他手里的塑料袋装着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他说:“发霉的橘子。提取青霉素用的。是宝贝!”“天哪!你不嫌脏啊?”我心里不禁大叫。钊钊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忙解释:“长青霉的橘子可以用作微生物培养基,比一般用的LB培养基成本稍微高点,非常难得。以后有长毛的水果别扔啊!”这次的相遇我一直难忘,一个伏笔在我心中也一直埋着,直到之后看到他在论坛上的诸如《β-内酰胺类抗生素的功能及抗性细菌的耐药机制》《生物法检测并高效降解甲醛》《镁离子在叶绿素中的作用》等高大上的课题,我才明白其中的道道。 钊钊的生活中不能没有生物和化学。在这两个领域,他钟爱的程度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由于看到他对生物、化学的痴迷,我们有时会叫他“生化小王子”。刚开学的一段时间,钊钊带进教室的除了书包,还总有几个奇怪的瓶瓶罐罐。课间,他给我们一一解释他这些“暗器”的功能:“这个锥形瓶里是蘸了无水乙醇和石油醚的脱脂棉,标本专用的杀虫剂;这是我提取叶绿素用的层析色谱纸;矿泉水瓶里是我上次选修课解剖的东亚飞蝗,标本的三视图在我位子里……”钊钊永远对他的专业津津乐道,并乐此不疲。钊钊在校园里经常失踪超过两小时,每次的理由几乎都是“我在实验室‘跑带’呢!” 我们班不乏各路神仙,而钊钊在生物化学领域的知音在我们这儿却甚少,只有个别时候的个别人才能和他搭上腔,所以,钊钊时不时会给大家语出惊人的感觉。我们班一位搞电影的左同学常以能一字不漏地背下钊钊的课题为荣:“《两种布尼亚病毒核蛋白转录复制复合体的结构研究》。钊钊,我说得对吗?”而为了更深入地研究生化知识,钊钊会自己私下里学习很多额外的东西。 记得去年,我们班正在学习立体几何,在老师让我们辨认习题图片里的几何体“三棱锥”时,钊钊第一个举起手叫出答案:“老师,这是三角锥!” “三角锥?”“三角锥是什么?” 听到答案的同学们一脸疑惑,都以为他是在胡言乱语,殊不知“三角锥”是结构化学里的行话。钊钊真是秀才遇见兵,不仅要满脸通红地面对同伴无知的哄堂大笑,而且从此还得了个“三角锥”的外号。 在道元班的两年,钊钊不仅在各类和生物、医学有关的书籍上驰骋,更是不分寒暑地奔波于各个研究机构的实验室。在我们看来,他是那么艰难而快乐地坚持着。而他为之付出心血最多的要数他的课题《两种布尼亚病毒核蛋白转录复制复合体的结构研究》了。在他的PPT上,病毒核蛋白的空间结构和复杂的分子生物学机理令人眩晕,结尾的幻灯片上满满一页都是参考文献,配上他滔滔不绝的讲解,真是感佩他的执著与耐心。 钊钊说话滔滔不绝是我们和他相处两年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点。他的知识面极宽,可谓“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在四中,钊钊的名字可称得上妇孺皆知,时不时会听到有同学窃窃私语:“那不是SK状元吗?”对他的语速我们又是敬佩又是有些生畏。钊钊语言上的能力似乎赋予了他一种自然的领导气质。一次学校组织看电影,在电影院就座时,我站出来维持班里秩序,竟无人响应,正在为难的时刻,只见钊钊伸头喊了一句“安静点儿”,同学们竟然乖乖地听了。黑暗里,我毕恭毕敬地拜他说:“还是你当这班长更合适。” 我进入高中以来,逐渐喜欢上了生化,在一定程度上应当说是受了钊钊的某些影响,但无论我在此方面的进步有多么大,我可能永远都会将钊钊视为前辈敬着。我的印象是,但凡谁在言谈中提到生化,哪怕是只言片语,他都会扑上去和对方细说一番。所以,我是轻易不敢在他面前抖落我对生化领域的非分之想的。不过,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终于,一次生物课,那天轮到我讲课(学生讲课是道元班的常态),我从讲台往下一看,钊钊居然没来,哈哈!这回我终于可以痛陈我对生物之爱了!我用浑身的解数讲了整整一节课人体的骨骼。那节课,只有同学和老师的倾听,没有人发出让人尴尬的质疑,下了课,我还开起了私人诊所,认真地解答同学发出的“为什么胳膊肘儿老疼?”“为什么肩膀总酸?”之类的疑惑,痛痛快快地当了回郎中,真是有点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感觉,但同时又觉得少了钊钊的“刁难”,似乎又少了好多趣味。 与钊钊相处的这两年,带给我很多新鲜的体验。教室里,常能看见他形状特异的防尘口罩和颜色鲜艳的运动眼镜;泳池中,他又会出人意料地以别具一格的蝶泳示人……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可在我这个同行眼中,钊钊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想到向他求助,而每次都会得到他诚心的帮助。我和他,从开学时的素不相识,到后来和他一同成为生物化学的“圈里人”,这样的转变令我自己也吃惊不小。其实,钊钊在这两年中影响我的不仅是学术志趣,还有他对自己喜欢的一切表现出的单纯的热情和执著。 青青园葵,逐日择光 ——记我的导师刘葵女士 我的导师刘葵是四中的特级教师,虽说认识她之前我早已戴好了有色眼镜,但自打和她见了面,准备迎接她师道尊严的想法一下没了影。因为她讲课中老露出些小情小调,所以“Miss刘”的称呼便抢先着扎了根儿。 “看我们窗前这棵树,因为树叶的形状像鹅掌,所以叫鹅掌楸。秋天叶子变黄的时候,这棵树还有一个别名叫‘黄马褂’……”这是刘老师在我们班上第一堂语文课,与我们分享杜甫的《天末怀李白》的场景。教室前方墨绿的黑板,和窗外金黄的鹅掌楸“马褂”,衬着她工整娟秀的白色板书:“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一切的美,像是她有意的安排,而此时的我们,又似乎真的中了她的圈套,分明在文字的时空里看到渐起的秋凉,南飞的鸿雁。“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的苍凉,“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的感怀,顿时贯穿了千年的时光,来到我们身边时,触觉、听觉、视觉中,带着历史的温热。刘老师借助倾情的讲述,用诗词实现了古今的交映。之于听者,那一系列或铿锵或婉转的字节了然于耳畔,课堂已不再局限于教室,这样的课堂令人享受。 我们都能感觉到,Miss刘对诗歌有种特殊的情感。记得她给我们讲《会唱歌的鸢尾花》那次,为了让我们读好这首诗,她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们科技楼门口草坪就有李志强老师种下的鸢尾花,并暗示我们去那里驻足。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花朵的姿态,似乎风中,真的能听到鸢尾花的一串串歌声。 刘葵老师在京城是很有名气的语文老师,大大小小的学术会议都会拍到她板着面孔发言的照片,可是在我们的眼里,她却总是副朋友模样,让人觉得“超级老师”的名号比“特级教师”似乎更适合她。 我们班有些同学为了搞科研经常熬通宵,所以下午语文课上打瞌睡便成了常态,刘老师不但不会指责这些“特困户”,还会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些棒棒糖为他们醒觉。在我们看来,这样的理解通常只有朋友间才会有。我还清楚地记得前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和一位男生一时兴起,课间一起下楼赏雪,一出楼门刚好和刘老师碰了个脸对脸,正着急找不出词儿解释,只见她已把手中的相机举了起来,欢乐地给我和那位男生来了个雪地合影。顿时,我们绷紧的神经一下被她纯纯的笑容抚平了。更爽的是,那天的两节语文课竟是Miss刘带领我们全班去北海赏雪、打雪仗,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把我们运出戒备森严的校园的。 Miss刘看上去年轻和善,貌似是位好说话的好好先生,和我们想象中的特级老师的吹胡子瞪眼完全不是一回事。可经过两年多的接触才知,她骨子里对我们的要求和哈哈笑的表面并不是一个稿子,最厉害的一招是让“深度阅读”逐渐融入了我们的生活。 今年,刘葵老师因有公出访,和我们失联数十日之久,她留下的书单子却可谓绵里藏针,我的小伙伴儿们甚至称这份作业“很暴力”:《史怀哲传》《瓦尔登湖》《社会契约论》《中国哲学简史》《卡拉马佐夫兄弟》《百年孤独》《沈从文小说选》《人性的弱点》《读文人》……要求我们按她规定的时间完成所选名著的读书笔记。为了筹集这些租子,那两个月大伙儿着实叫苦不迭。 刘葵老师与我的关系比较特殊,她既是我的语文老师,又是四中指派给我的文学导师。刘老师给我开第一次小灶是在一个秋天的午后。进到语文组办公室,她跟我说:“宇乔,我想让你做一个专栏,每次语文课前向同学们介绍一首古诗。”当时我真是吃惊不小:“行吗?咱们班理科生多,有人听吗?”我的担心她似乎早有准备,她狡猾地拍着我的肩膀:“放心,我有绝招。”我问:“什么招儿?”她笑答:“就说咱期末从这里面出题考他们不就得了,我看这个专栏就叫‘宇乔说诗’吧。”从此,为了这个专栏,我终日被缠在诗词曲赋里,埋头拉车。刘老师呢,怕我遇到门可罗雀的寂寞而放弃,还经常在“宇乔说诗”栏目中回应我的帖子,为我鼓劲儿。逐渐地,我越发感受到了中国古典诗词的意境之美,从起初的无法脱身,到之后的难舍难分,我因此爱上了讲课,班上的理科男们也逐渐入境,备课的辛苦反倒成了享受。 刘葵老师是我学术上的导师,但于我的指点却不拘泥于学术。她会冒着寒风来听我在新年音乐会上的演奏,花时间去欣赏我在电视台参加状元榜的竞赛转播。在精心为我撰写“流石文学奖”推荐词的同时,她还会发来“羡慕你有钢琴为友”的短信。刘老师的收入并不高,可她每年都会送我很精致的书。去年是《艺术:让人成为人》,今年是那套精美的《日课》。而对于我,她肯接受的只是贺卡。她总称呼我是她“年轻的朋友”。 去年年初,我对化学研究产生了好感,并萌生了学理科的想法。但想着刘老师对我的文学道路寄予厚望,怕她伤心,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她。出乎我的意料,得知真相后的刘老师并没有责怪我的“负心”,而是对此欣然接受,不仅如此,她还用“不要拘泥于特长”的评价在很多场合替我的变心美言,为我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支持我的选择。于我的内心,这样的师情可谓恩重如山。 “青青园葵,逐日择光。”这是我在刘葵老师的“英文诗歌翻译”考题“起兴”的诗句。今天,我更愿意将这样的巧合认为是一种情缘。“青青园葵”的形象,正是刘葵老师在我心目中永远的姿态。 本文发表于2014年9月5日《新西兰先驱报》;2014年9月8日《工人日报》;2014年9月10日美国《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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