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公主很忙2反派的烦恼


作者:薄慕颜     整理日期:2014-10-21 12:53:10

幕后黑手被处置后,慕容沅在父皇的宠爱下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甜蜜幸福的日子又生波澜,哥哥睿王居然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而是前朝驸马的遗腹子。而靖惠太子性格懦弱数次被人陷害不能自保,似乎无法成为合格的皇帝,这让睿王心中生出一些不应该有的念头。
  恰逢傅婕妤的哥哥傅如晦叛乱,睿王最终决定领兵出征,大获全胜后得到了皇帝的嘉奖。与此同时竹马东羌大皇子宇文极被东羌接回去,没过多久,当年陪伴宇文极的大将端木雍容被人陷害,东羌就以燕国占领东羌领土为由攻打燕国,而叛逃到西羌的傅如晦等也参战。
  国破家亡山河碎,慕容沅面对几乎面目全非的竹马们,该何去何从……
  作者简介:
  薄慕颜,晋江金榜畅销首位作者,2007年开始创作,擅长古言,风格幽默又带点悬念,故事曲折勾人心神。多部作品爬上晋江VIP收入金榜第一,《一池春水映梨花》《金玉满堂》《十里红妆》《顾莲宅斗日记》等作品出版。
  目录:
  第一章竹马要走了
  第二章新的阴影笼罩
  第三章分开流影
  第四章暗潮涌动
  第五章哥哥的心思
  第六章喜当爹?
  第七章众叛亲离
  第八章大厦将倾
  第九章江山又一代
  第十章春天暖和了再走
  第十一章再相见,君可识
  第十二章皇后的诚意
  第十三章大将军的表白
  第十四章不知安放
  第十五章前缘难再续第一章竹马要走了
  第二章新的阴影笼罩
  第三章分开流影
  第四章暗潮涌动
  第五章哥哥的心思
  第六章喜当爹?
  第七章众叛亲离
  第八章大厦将倾
  第九章江山又一代 
  第十章春天暖和了再走
  第十一章再相见,君可识
  第十二章皇后的诚意
  第十三章大将军的表白
  第十四章不知安放
  第十五章前缘难再续
  第十六章缘起缘灭缘难解
  番外Ⅱ《南柯一梦》哇咔咔,好萌哒,什么时候更新啊。男主呢?男配好多啊——读者评 
  喜欢姬暮年!感觉他是那种儒雅温润的男子~~不过,别的我也喜欢,都喜欢!——读者评第一章“燕国陛下。”来使领头的正是大将军端木雍容,早年回国以后,在东羌国打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胜仗,比之当年的冰山少年形象,更多了一份黑铁般的坚毅沉稳以及从容不迫,他道:“八年前,燕国助东羌攻打西羌一战,损耗靡费、死伤无数,足见两国情谊深厚,我们皇上对燕国的援助之情,十分感激。”“哦?”武帝拉长了声调,心中知道对方必有所求,悠悠问道:“你千里迢迢赶到燕国来,只是为了传达一下东羌的感激之情?还是……”“下官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回我们东羌的大皇子。”“是吗?”武帝问道:“那你们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端木雍容回道:“因为久经战事,这些年东羌虽然休养生息,也并不富饶宽余,但一百万两黄金,还是拿不出来。所以我们皇上的意思是,用甘河、逑川、箜平三城,弥补当年燕国军队的损失,用以换回我们东羌大皇子。”此言一出,朝堂上面顿时一片窃窃私语。“三城,三城啊!”“寸土寸金,这可是……”东羌居然愿意割让三座城池给燕国?!这和当年约定一起打下西羌,从西羌那边割让城池不同,这三城可是东羌的国土啊!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寸土寸金,割让自己的城池,简直就和人割肉一样。况且东羌此次交换行为颇为古怪,按理说要是真这么大方,七年前就该把宇文极换回去了。当年不愿意,过了几年忽然又愿意了,这只能说明一点,东羌国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必须索回宇文极,所以才不惜大花血本,以三座城池交换一个皇子!臣子们能想到的问题,武帝当然也能想到,他微眯着双眼不言语,打量着身材高大的端木雍容,可惜那张冰山脸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任何端倪。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清楚了。东羌国皇帝后妃众多,皇子亦多,一个皇子实在值不了三座城池。宇文极唯一贵重一点的地方,就在于占了一个嫡长,听说现任端木皇后一直没有生育,看来是已经确诊不能生了。所以端木一族才着了急,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则的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东羌国做出如此决定。多半……是端木家胁迫皇帝的吧。“燕国陛下放心。”端木雍容神色虽然不变,但还是有些焦急,怕燕国皇帝突然再提出苛刻的要求,或者不让带走东羌大皇子,不如一口气给他吃够了,于是补道:“这些年我们东羌大皇子一直吃在燕国,住在燕国,想来也是耗费不少。另外当年就该赔偿燕国的军队损失,拖延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该算上一点利息。”他大手一挥,另外一个使者捧了托盘上来。“这是我们东羌国的一点心意。”端木雍容揭开了绸缎,取出册子,让人呈送到武帝面前,介绍道:“此次给燕国带来的礼物有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上等战马一万匹,各类奇珍异宝三十六箱……”武帝展开册子一行行浏览,除了前面几项大头,还有什么金镶珠宝首饰,什么纯金器皿,什么珊瑚、玳瑁摆件等等,又是什么麝香、龙脑、苏合香,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活物,六足龟、红猴、九尾锦鸡之类,林林总总罗列了一大堆。别说养一个宇文极,就是一百个,也值不了这么多东西。倒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而且东羌国一点儿都不讨价还价,一口气就开出了这么多东西,显然势在必得,要是自己不同意的话,只怕是要兵戎相见了。燕国虽然不怕东羌,但是也没有无缘无故打仗的道理。想到这儿,武帝不由哈哈一笑,“稍等,朕让人去传东羌大皇子上殿。”片刻后,缪逊领着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出来,玄色金边长袍,乌金冠,因为皮肤颇为白皙,衬得他一双眼眸浓黑如夜。那少年是典型的东羌皇室体型,高大、挺拔,肩膀宽宽的,走到大殿往中央一站,便是掩不住的天潢贵胄之气。朝堂上一片窃窃私语,“原来东羌大皇子长这样儿?”,“听说他幼年一直住在泛秀宫,还以为是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嘘,东羌使者……”宇文极恍若未闻,大步流星走到端木雍容前面立定,抬眸平视于他。他微笑道:“雍容,好久不见了……”“你要回国?!” 慕容沅一见到宇文极,就忍不住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回去有多凶险?怎么能贸贸然答应了呢?”琢磨了下,“听说东羌用三座城池来换回你,倒也算是有点诚意,但是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现今东羌皇后并非你的生母,更不用说,你还有二、三十个兄弟在争储……” “我知道。”宇文极当然比她更清楚环境的恶劣,但是自己不得不回去,以前年幼保护自己也罢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燕国吧?甚至就算自己愿意这么窝囊,那么母亲的大仇呢?妹妹呢?就全部都不管了吗?可是并不想跟她说这么多糟心的事儿,更不想让她担心。因而不等她继续开口,便先道:“就算我的母后已经不在了,但是我的父皇还在,我始终都是东羌国嫡出的大皇子,未来的储君,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狠了狠心,“留在燕国,终究不过是碌碌无为的质子罢了。”“你……”慕容沅被他给噎住了,自己一番好心担忧他,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在阻拦他的锦绣前程一样,不由忿忿道:“不知好歹!”但是细细看他的眼睛,那墨玉一般的瞳仁里面,闪着不舍、难过、隐忍,继而有所领悟。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吧?所以才说那些气人的话。“阿兰若。”慕容沅的心又软了,握了他的手,“我实在担心你,别赌气,这可不是赌气就行的事儿,事关你的身家性命啊。”宇文极见她柔情满满,也再说不出狠话来。“阿沅。”玉贵妃掀了外面的水晶珠帘,翩翩然走了进来。“母妃。”“贵妃娘娘。”慕容沅和宇文极都站起身来,行了晚辈礼。“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玉贵妃声音清浅,打量着他们两个,女儿亭亭玉立恍若一支新荷,宇文极俊秀挺拔有如青松一般,的确是金童玉女般配的一对儿,叫人看了赏心悦目。微微出神,不由想起当年和赵驸马的美好时光。“母妃?”“哦。”玉贵妃收回心思,接着说道:“阿沅,你不是想让阿兰若留下吗?母妃倒有一个法子。”“什么法子?”慕容沅一双大眼亮亮的,急忙问道。“让阿兰若做你的驸马。”宇文极心中怦然一动,但继而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又只能痛苦地把欣喜掩住。“啊?!”慕容沅差点把下巴掉地上,一头黑线,“母妃,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说这么稀奇古怪的话?这……这就是你的主意啊。”“难道你不喜欢他?”玉贵妃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女儿和宇文极不仅外形般配,而且两人平时最为亲密,简直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此刻见女儿一脸惊讶,反而疑惑道:“你若是不喜欢他,这么多年你留他在身边,平时还对他那么好,又是为了什么?母妃面前不用害羞的,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慕容沅有点无言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我留他在身边只是……”宇文极不想听她说出冷情的话,不想让自己仅有的一点念想破碎,打断了她的话,“阿沅!”眼中神色复杂,玉贵妃说出了自己最期望的事,可是却不能实现,忍不住悄悄握紧了拳头,不敢再去看自己的心上人。调整了一阵,转而看向玉贵妃道:“多谢贵妃娘娘一番好意,不过……我不同意。”“你不同意?”玉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自己只想到女儿情窦未开,可断没有想到宇文极还会拒绝!他凭什么拒绝,他有什么资格拒绝?真是好不狂妄!宇文极当然看见玉贵妃脸色不好,但还是道:“我……要回东羌去。”玉贵妃声音寒凉宛若玄冰,确认道:“你再说一遍。”宇文极重复道:“我要回东羌去。”“怎么?我女儿还配不上你?!”玉贵妃长长的远山眉轻蹙,眼中寒芒四射,已经是要发怒前的征兆,冷笑道:“你不愿意娶阿沅,那么这些年接近阿沅是为什么?就是单纯为了利用她?就算你一开始有这样的心,我也不怪你,情势所迫,但是这么多年的功夫,难道都没有把你捂热?”她声音尖刻,“若非看在阿沅的面子上,泛秀宫岂会容得下你?!”一直以为,宇文极是和女儿青梅竹马的一对,加上宇文极本身十分出挑,除了脾气有点大,无论长相、身量、还是文武才学,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才由得他们整天厮混,今日自己主动替女儿开口,他居然拒绝!宇文极打量着对方的怒色,自己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却坚持道:“我本来就是东羌的大皇子,自然要回国,还请贵妃娘娘见谅。”玉贵妃顿时勃然大怒,骂道:“真是养不熟、喂不饱的狼崽子!” “母妃,怎么就生气了?消消气。”慕容沅从未见母亲这么大怒过,不过心下也能理解,以母亲高傲孤僻的性子,既然开口让宇文极娶自己,就笃定他会答应,结果宇文极拒绝了,母亲自然有些受不了。虽说宇文极的拒绝,让自己有点微微不舒服,但更多是担心他下不来台,赶忙上前劝道:“母妃,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嫁给他,犯不着为这个生气吧。”“阿沅,嫁不嫁都是你的事。”睿王从外面走了进来,阴沉着一张脸,“但是即便要拒绝,也是你来拒绝,还轮不到他宇文极挑三拣四!”眼见妹妹被羞辱,一贯的涵养也稳不住了,上前照准宇文极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滚!滚回你的东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宇文极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却忍痛生生受了,忍痛道:“你们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养不熟、喂不饱的白眼狼。”握紧双拳转身便走,“告辞了。”因为不敢再多停留一步,怕自己再停留,就会心软,只顾急匆匆地往前走。刚巧姬暮年拎了药箱进来,没提防,两人正好撞了一个满怀。宇文极本来心情就很坏,被人撞到心情更坏,再看清楚撞自己的人是姬暮年,简直坏到不能再坏!这人冤魂不散似的,居然又过来缠着阿沅?!不由火冒三丈,用力一推,失言道:“好狗不挡道,让开!”姬暮年微微皱眉,“东羌大皇子嘴里干净一些。”宇文极甩袖绕开了他,抿了嘴,恨恨离去。 “阿沅,别伤心。”睿王的声音在后面悠悠响起,“回头哥哥再给你挑一门更好的亲事,比那些寄人篱下的落魄皇子,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想我大燕国人才济济、钟毓灵秀,哪一个不比那种吃软饭的要强?”他恰到好处地喊了一声,“姬大人,别站在门外了,进来吧。”比起“吃软饭”这种羞辱,对于宇文极而言,给慕容沅另外找好的驸马,特别是睿王若有所指,言下之意可以把她嫁给姬暮年,则更为刺激自己。当即身体便是一抖,僵硬了片刻,方才能够迈开步子下了台阶。姬暮年拎着药箱进来,观察情势,识趣地把药箱轻轻放在一旁,这个时候,小公主哪里会有心情把平安脉?至于睿王的那些故意挑唆,也听在耳朵了,只是不好多话,进去以后便静静站立不语。“你们干嘛都上火啊?!”慕容沅又急又乱,虽然心中也埋怨宇文极没良心,怎地就直接拒绝了呢?可是到底更担心他一些,知道他多半是气话,因而连连跺脚,“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人,你们不要再说这些了。眼下宇文极那个混小子不知轻重高低,脑子一热,就这么回东羌怎么行?我去看看他。”“你给我站住!”玉贵妃一声断喝,“他若是喜欢你,两情相悦也罢了。既然他一心只有他的锦绣前程,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还关心他做什么?”指着女儿,“你若敢再私自去找宇文极,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母妃……”慕容沅没料到母亲会如此生气,居然以母女关系来威胁,只得缓缓停住脚步,解释道:“母妃你别生气,我……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不管哪样!”玉贵妃心头怒气难平,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你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他拒绝了,你就不许再低三下四地去看他!”慕容沅情知母亲性子刚烈,怕跟她顶上,越闹越生气,况且宇文极就算要回国,也不是抬脚就走,总得交接一番的,怎么着也得三、五天之后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转身回来,上前赔罪,“好了,我不去就是了。”玉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抬头看向姬暮年,“给阿沅切脉。”补了一句,“开一副安神调理的方子,让她宁心静气。”姬暮年上前行了礼,和慕容沅一起来到窗台边长榻上对坐,放了垫子,等待宫女搭了帕子,然后将手指轻轻搭了上去。那纤细的手腕,脉搏跳得特别快,显然是心绪不平的缘故。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宇文极,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论如何,总归还是牵挂他的,才会因此心情起伏不定。这……让自己觉得微微有些不舒服。慕容沅被自己母亲禁足了。出不了门,整天窝在寝阁里面长吁短叹,想要找母亲商议商议,但是母亲总是避而不见,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不由头疼得紧。“哎!哎,哎……”乐莺已经听小主子叹息上百遍了,见她愁眉不展的,小声道:“要不……奴婢把睿王殿下找来?上次祁明夷的事,不也是睿王殿下求情的么?”“不行。”慕容沅摇头道:“这次哥哥也生阿兰若的气呢。”等着哥哥去求情,想都不要想,他要真去了,宇文极肯定又得多一个黑眼圈儿。不过那小子也是活该,就算要拒绝,也不能这么硬邦邦的吧。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这个人也不算差啊。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咳咳……自恋了点啊。但自己好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配他也不算辱没了。没良心的!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白对他好了。当然了,这都是慕容沅心里的气话。实际上心里也明白,宇文极不是对自己无情,是还放不下母亲的死,以及年幼的妹妹,但是好好地把理由说清楚不行吗?自己这些年对他照顾备至,当着母亲的面,哪怕就算给自己留点脸面,说话也该该柔和地说,拒绝也该委婉地拒。偏生拧脾气,说出来的话真是够气人的,活该被哥哥揍一拳。但是慕容沅抱怨归抱怨,不满归不满,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纵使宇文极回国这件事不能改变,好歹得跟自己交待清楚,再让自己帮他安排一下才放心,而现在被母亲困住连面都不得见,如何放心得下?正在托着下巴等消息,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探头看去,“什么事?”进来的人是白嬷嬷,神色焦急,“公主殿下,出事了。”她脸色大变,“刚刚敬思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东羌大皇子中毒了。”“什么?!”慕容沅大惊失色,“这、这……不可能,我要去看他!”“不许去!”玉贵妃断然道。“母妃。”慕容沅知道她还在为宇文极生气,但是他受伤了,生死未卜,自己不可能不去看他,只等确定他平安无恙,求情道:“母妃你别生气了,阿兰若就是那样别扭的性子,从来就不知道说句缓和话,其实那都不是他的本心,再说他现在有危险……”“那又与你何干?”玉贵妃神色冷淡,手上茶盅“叮”的一声盖住了。慕容沅急得跟有人在心口挠似的,正要开口,侧目瞧见身形飘逸的哥哥进来,顿时上前抓住救命稻草,“哥哥……”却被哥哥示意噤声,顿时乖巧地闭了嘴。睿王上前行了礼,说道:“母妃,听说宇文极是真的中毒了,不知道怎样,眼下还是生死未卜呢。阿沅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情分难灭,况且他虽然没有良心,咱们该尽的人情和礼数,也还是不能少。别的不说,至少让阿沅去看他最后一眼。”玉贵妃还是绷着一张脸,不做声。睿王微微含笑,又道:“母妃不用担心,我陪着阿沅一起过去就是了。”玉贵妃虽然不情愿,但到底不想弄得女儿大哭大闹,顺着儿子搭的台阶,也就下来了,板着脸道:“那你看着她一点儿,早去早回。”“多谢母妃体谅。”慕容沅匆匆向母亲道谢,出了门,再也忍不住担心,神色慌张朝哥哥问道:“你去敬思殿了?阿兰若中了什么毒?很厉害吗?”睿王好笑地看了妹妹一眼,“不说厉害一点儿,母妃怎么会让你出来?”搂了她,“好了,看你慌得跟什么似的,为了那种没有良心的臭小子,值得吗?放心吧,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他暂时还死不了呢。”慕容沅这才松了一口气,朝他捶道:“哥哥也学坏了。”学坏了?睿王勾起嘴角,目光有点扑朔迷离。慕容沅一心惦记宇文极中毒的事,并没有留意哥哥的神色,乘辇到了敬思殿,提了裙子就匆匆跳下去,好似一只匆匆忙忙的紫白色蝴蝶。她对敬思殿熟门熟路,也不用通报,直接便往内殿赶去,却在门口见到一个多年前的故人。“见过沁水公主殿下。”端木雍容一袭深紫色的密纹长袍,衬得他越发高大,稳稳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黑铁铸就而成的战神。哪怕是此刻欠身行礼,恭谨礼貌,态度谦卑,亦是浑身压不住的战场杀伐之气,叫人不能直视。               第二章 慕容沅竟然微微一凛,止住脚步,“免礼。”不喜欢这种略带危险的气息,本能地回避,急匆匆往里面去了。端木雍容在她后面看了一眼,呵呵……小公主长大了。睿王跟在后面要慢几步,见了端木雍容,先笑着道了一声,“数年不见,端木将军越发风姿焕然了。”“不敢。”端木雍容对他行礼,看着那闲庭信步走过来的贵气皇子,忍不住眼前一亮,客套地回赞道:“睿王殿下人物风流、卓尔不群,即便是在燕国皇子当中,亦是佼佼者,一身风采令人折服。”那又如何?睿王在心里轻声自嘲,自己再出色,都没有靖惠太子那样的尊荣,甚至连代王都不如,姓赵,注定了什么都得不到。不过睿王一向心思深沉,这种念头在心里闪过,面上却是丝毫不带出来,继续含笑和端木雍容寒暄,两人相谈甚欢。而慕容沅已经到了宇文极的床前,上前细细打量,见他只是脸色难看苍白,但还活着有气儿,又捉了他的手腕,切了一回脉,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方才放下,叮嘱道:“别动,好好躺着。”宇文极心情起伏不定,哪怕之前自己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她还是一路慌张跑来,又是如此亲密担心之举,越发觉得无奈和痛苦。眼下那个紫衣白裙的身影,不避嫌地坐在自己床边,背对自己,正在喋喋不休地询问太医详情。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在心底刻成了难以磨灭的画面。慕容沅抓住太医询问,“断骨草……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们是说……”那清澈似水的声音,在宇文极的耳畔飘来飘去,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沉溺于那温柔关切里面,不愿意醒来。“怎么了?” 慕容沅问完了话,转身回头,见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疼得难受?你中了毒,别睡啊。”帮他挪了挪枕头,然后在穴位上轻轻一摁,揉了揉,“给我好好地醒神!等下有点力气,我跟你说说用金针刺激穴位,运气排毒的法子。”宇文极由得她摆弄,恨不得时间就这么停驻再也不走了。慕容沅松了手,又朝太医问道:“药喝过了吧?把你们的药方拿来给我瞧瞧。”接了药方,一面看,一面嘟哝,“黄芩、细叶……金银花的分量还可以再多一些,这个药性温和,还有……丹参这种东西得少用,头三副先吃吃吧。”一切检查得差不多了,方才扔了药方,回头朝宇文极问道:“有点劲儿了没?”见他点头,便叫宫女一起扶了他起来,然后粗略地讲了一下要注意的穴位,“原本想用金针的,但是怕你受不住,第一次我先用手给你摁着,你凝气……先从丹田往神阙穴方向运转……”宇文极闭上眼睛,按她的吩咐开始缓缓地运内功排毒。感受着那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穴位上轻跳,像是一只灵巧的蝴蝶,时而不停地变换位置。那指尖的柔和力度,少女的清馨体香,以及那看似喝斥实则关心的话语,使得心绪越发起伏不定。随着真气在体力不断流窜,加上她十分精准地刺激穴位,胸间那口浊气不断翻涌,越来越快,越来越厉害,最终“哇”的一声,朝前喷出一口暗红发黑的污血。“端水,拿盆,让他漱口!”慕容沅对于杀人不大利索,治病却是雷厉风行,亲自在旁边帮忙服侍,让宇文极漱了口,再让人换了干净被褥,然后还让人化了一粒护心润肺的药丸,让他喝了,方才扶着他躺下。“好好歇着,别说话。”她叮咛道。“阿沅。”宇文极从她进门到现在,方才开口,抓住了她的手,“陪我一会儿。”慕容沅见他没事了,瞪了一眼,抱怨道:“不是巴巴地要走,急哄哄要走,恨不得马上回到东羌,再也不见我么?这会儿又缠着我做什么?”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小白眼狼,没良心的家伙。”宇文极心口一痛,“阿沅,对不起。”宇文极中毒并不深,但是整件事情却十分蹊跷。首先屋子里已经让人彻底搜查过,饮食也检查了,根本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甚至连花盆、熏香,全都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不知道什么人下的毒,也不知道怎样下的毒。其次,端木雍容皱眉道:“据太医说,这种毒若是分量下得精巧的话,根本不易察觉,中毒的人起初只是胃口不好,再过几日,慢慢的什么都不想吃,看起来就和生了重病一模一样,很难让人察觉。”他脸色一沉,“多半是下毒的人太过紧张,手一抖,下的份量有点多,这才让大皇子反应强烈而发觉了。”睿王叹气道:“反倒算是因祸得福。”“若是那下毒的人手法再好一些。”端木雍容双目微眯,冷声道:“大皇子马上就要随我们回东羌了,到时候在路上这么一折腾,又查不出原委,加上路途中大夫和医药都跟不上,指不定就……”说到此处,他的眼里迸出凌厉的杀气!慕容沅琢磨半晌,分析道:“总得知道对方是从哪儿下毒的,才能查证啊。”睿王也是点头,“嗯,不然一头雾水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们搜过了,但是什么都搜不出来!”端木雍容的目光十分刺人,带着恼怒,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若是叫我知道下毒的人,绝不轻饶!”又喃喃自语,“不知道大皇子得罪了什么人……”“的确是得罪了人。”宇文极从里面扶墙出来,方才慕容沅替他按了穴位,燃了安神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得外面说话,方才挣扎着下了床。慕容沅当即斥道:“你逞什么能?!”上前扶他坐下,仍是喝斥,“不是叫你好好躺着吗?半点话都不听!”话这么说,还是给他拿了一个垫子,塞在后腰,“坐着,少动,不然一棍子打晕你。”端木雍容微微侧目,看来大皇子在燕国的这几年,和小公主相处得十分好,竟然亲密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大皇子能和燕国联姻,不……燕国皇帝肯定舍不得让小公主远嫁,更不用说,非端木姓在东羌还不能做皇后。让沁水公主为妃,绝无可能!宇文极享受着慕容沅的服侍,心里发甜,面上淡定,“我没事,就是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看了睿王一眼,想起自己那天挨得一拳。自己也有妹妹,能够理解做哥哥的心情,换做有人那样拒绝真儿,自己也是要打那小子一拳的,甚至更狠。没想到今天睿王居然还来看自己,都是看在阿沅的面子上吧?想到此处,上前道:“前些天我在泛秀宫说了一些无礼的话,惹得玉贵妃和睿王生气,抱歉,对不住了。”睿王摆了摆手,十分大度道:“罢了,你也有你的苦衷。我是一时气极没控制好情绪,失手打了你,还望别放在心上才是。” “不,我不是在怪你。”宇文极摇头,指了指自己左眼还未完全散去的淤青,“那天回来以后,服侍我的春雨说黑着眼圈儿,让人瞧了不好,特别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到时候两国肯定一番交接,给外人瞧见,更要传出燕国和东羌不和的流言,所以她拿了一盒子药膏来,说是可以化瘀消肿。”屋子里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睿王先道:“你的意思,怀疑药膏里有毒?”“是,很有可能。”宇文极轻轻颔首,解释道:“毕竟饮食衣物等物都检查过了,没检查出来什么,只剩下这个药膏还没有怀疑过。” 慕容沅叫宫人把药膏拿来,一检查,果然找出有断骨草的成分,不由脸色大变,当即喝斥道:“把春雨抓来!”结果找了半圈儿都不见人,却等来一个噩耗。小宫女瑟瑟发抖,回道:“春雨失足落水死了。”眼看有点线索,人证却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不解的谜团儿。众人脸上都有恼怒之色,端木雍容则是更甚,东羌国的大皇子,在燕国无缘无故被人下毒,结果却什么都查不到!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当即朝宇文极问道:“大皇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以前,或者最近……”“以前……”宇文极想了想,祁明夷和莫赤衣都不在皇宫里了,“没有。”继而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人,“最近嘛,倒是有一个。”他嘴角微翘,“就在前几天,我一时失言骂了姬大人一句,‘好狗不挡道’。”“姬……暮年?”端木雍容曾经在燕国待了一年,对他有些印象。“你说姬暮年对你下毒?”慕容沅脸上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心里却开始动摇了,毕竟姬暮年比普通太医还要精通医术,想要做点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再联系端木雍容的一番分析,姬暮年将药膏给了春雨,结果春雨却没控制好分量,让宇文极反应太过强烈发觉了,春雨……便畏罪自尽。不,这样也太武断了。“倒是有点可能。”睿王微微皱眉,又摇头,“但……暮年应该不是那种小人。”睿王不说那句话还好,一说,宇文极听了反倒更加恼怒,冷哼道:“你们都是被他虚伪的外表骗了!表面正人君子,实则……”看向慕容沅,“你可不能被他迷惑。”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燕国,姬暮年却可以整天围着她转,就是压不住的担忧和不甘,“他就是那种看起来笑眯眯,实际上满肚子都是坏水……”“大皇子!”端木雍容打断了他,“有事说事,不必这样带有私人情绪。”毕竟此处是燕国,姬暮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便说的。宇文极这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只是……一想到她可能嫁给别人,甚至有可能要嫁给姬暮年,情绪便有些不能控制。好在骨子里原本还算冷静,强迫自己平缓下来,接着说道:“总之那天是我一时激愤、口不择言,得罪了他。”“但这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姬暮年下的毒啊。”慕容沅辩解了一句,顾不上宇文极脸色难看,吩咐人,“去查查,前几天什么人来找过春雨?特别是拿东西来的。”春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谁会特别留意她?况且又是几天前的事了,加上春雨的死讯才传开,谁都不愿意沾惹上是非,问了一圈儿,敬思殿的宫人一个个摇头,都说不曾见过有人找过春雨,生怕被牵连了。还是最后慎刑司的人来了,挨个上了点手段,才从和春雨同住的秋云嘴里,挖出一点有用信息,她忍痛颤声道:“小合子……小合子前几天来过。”“小合子?”慕容沅一抬手,目光微眯,“去查。”查出来的结果更是对姬暮年不利,小合子和春雨一向交好,差不多就是对食菜户的关系,平日里两人相处得跟小夫妻似的。小合子前几天的确来找过春雨,还给了东西,虽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但多半就是那药膏了。因为……小合子是在太医院供职的。要说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但不幸的是,等慎刑司的人去小合子屋里拿人时,他已经服毒自尽了。而在他房间里找出来的毒药,正是断骨草粉末,和添加到宇文极用的药膏里面的毒一模一样,基本上可以确认是小合子下的毒。至于春雨,从她蹊跷落水来看,多半是并不知情,而是受了小合子的挑唆,才给宇文极用了药膏。总之,线索虽然十分明朗,却是查到这儿就断了。小合子在太医院供职,负责抓药,要弄点药什么的十分容易,关键是他没有对宇文极作案的动机,不知道背后黑手又是何人?一切继续变做谜团儿。只是隐隐的,姬暮年的嫌疑越发大了,毕竟他除了是太常寺的少卿,还兼职了半个太医,特别是这几天给小公主请平安脉,时常出入太医院。“好了,这事还有待查证。”慕容沅催着宇文极回去躺着,安慰他,“看来你回去的日子要延后了,好在也不差这几天,你好生调养着。母妃那边还在生你的气,可能往后几天,我也不一定能够过来看你。”语气一顿,“嗯,你走的那天我一定会送你的。” 对于宇文极来说,确认了自己性命无碍,毒可以解,自然就不用再放在心上,反倒心心念念牵挂一件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嫁给姬暮年。”他说这话,语气霸道又不讲道理,甚至带了一点点孩子气的耍赖。慕容沅又气又笑,“你管得到挺宽。”宇文极听她没有直接答应,原本躺下,急得又半支撑了起来,“不是我故意中伤他,今儿中毒的事且不说,他本身就是居心不良,想娶你,无非就是要为靖惠太子拉一个臂膀,再不然,就是看上你的美貌了。”“呵。”慕容沅被他逗乐了,“你觉得我美吗?”宇文极凝目看向她,那张莲瓣一样娇小莹润的脸庞,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眉蹙春山、眼含秋水,像是明珠美玉一般完美无瑕。当然是美的,很美……只不过从前天天腻在一起,并没有特别留意过,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恋恋不舍。“嗐。”慕容沅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捂了他的眼睛,“你还真看着没完啊?”不自然地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好好歇着……”下一瞬,宇文极在她的掌心里面轻轻吻了一下。“……”慕容沅怔了怔,心口猛地跳了一下,继而羞恼道:“你这混小子,敢对我毛手毛脚的!”旋即抽出手来,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威胁他,恐吓道:“当心我打得你下不了床!”宇文极只是看着她笑,目光炽热,“打吧,我也认了。”慕容沅顿时被他肉麻得汗毛炸起,想要在那俊美的脸上狠狠拧一把,又觉得那样有点打情骂俏,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给我老实点儿!”宇文极看着那窈窕的身影翩然离去,看着那晃动不已的珠帘,脸上、唇角,还残留着少女素手的柔软馨香,像是春风化雨,又像是甘露润入心田,叫自己心甘情愿沉溺于其中的香甜,余味久久不散……慕容沅已经出了敬思殿的内殿,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自己居然没有发觉,宇文极这小子已经不是小子,都长成怀春的翩翩美少年了。以后要和他保持距离,不对,他马上就要回东羌去了,不用保持,万水千山的也看不见。想到此,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淡淡的离别伤感。“公主殿下。”端木雍容走了过来,问道:“睿王殿下已经先回去了,需要在下送公主殿下回泛秀宫吗?”就算小公主不能联姻嫁去东羌,但也是燕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因为她是武帝的宝贝女儿,睿王的心肝妹妹,还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亲娘玉贵妃,而且听说,靖惠太子对她也很不错。能够集百般宠爱在一身沁水公主,交好总是没错的。“不用了。”慕容沅本能地觉得对方十分危险,带着叫人不舒服的压迫感,不过想到宇文极,还是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些年,阿兰若在燕国受的教育和皇子们是一样的,除了脾气有些坏,别的应该不比东羌的其他皇子们差。你们既然花了三座城池换他回去,就希望能够好好对他,如有需要……”斟酌着,做了一个承诺,“能够帮忙的,我都会尽力帮忙。”端木雍容眼睛一亮,宛若刀锋出鞘,居然破天荒地绽出一缕淡淡笑容,照得那双深邃的眼睛更加光彩夺人,“公主殿下放心,大皇子永远都是东羌嫡出的大皇子。”他将左手放在心口,行了东羌大礼,“能得公主殿下如此允诺,不胜荣幸。”“我不会食言的。”慕容沅正色回了一句,下了台阶。端木雍容在背后一直凝望着她,那清丽绝伦的少女,似乎……怎么说呢,既表现出了对大皇子的关心,又没有娇怯怯的儿女情长。反倒以自身优势来做承诺,为大皇子谋求保障,看来两人关系的确非同一般。也好,就算联姻不成,大皇子有这么一位天之骄女做朋友,一样不错。只是好奇,这位美貌、高贵、地位不凡,占尽了世间一切优势的沁水公主,将来会是谁有那么幸运,娶得如此珍宝一般的小娇妻?真是幸运啊。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和小公主有一段纠结的交集。慕容沅上了凤辇一路往泛秀宫走,心里还在惦记着宇文极中毒的事,明明他马上就要走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害他呢?是不想让他走?还是……但若是宇文极留下来,对燕国的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啊。莫非,是东羌国那边的奸细所为?不想让宇文极回国做储君,所以就想在燕国结束了他的性命!但是春雨和小合子,前者是自己多年前给宇文极挑的丫头,后者既然在太医院供职,自然也是千挑万选的老实人才对。若是早早就被人收买,那不可能,毕竟早几年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宇文极还会再回东羌;若是临时被收买的,分析起来也很牵强。首先东羌奸细就算混在使团里面,也不能随便出入燕国皇宫,再者侥幸混进来了,总不能直接找到春雨和小合子,给点金子就让他们办事吧。这么想着,又不像是东羌那边的人所为了。“公主殿下。”一位年轻男子站立在内宫大门前面,穿得十分素净,月白袍子,石蓝色锦葵纹襕边,白玉腰带,简简单单的白色和蓝色搭配,衬得他纤尘不染,就连微笑也是干净得宛若清澈小溪。说曹操,曹操就到。慕容沅抬手让人停下车辇,看向长袍风流的“曹操”,了然问道:“你听说宇文极中毒的事了?”轻轻一叹,“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不用着急。”姬暮年上前一步,“可否单独与公主殿下说几句。”“散开。”慕容沅轻轻一挥手,宫人们迅速地以她为圆心扩散开来,保持了能够看见主子,但是听不到对话的距离。姬暮年神态还算平静从容,眼睛却亮亮的,“听说东羌大皇子中了毒,而且是在药膏里面被人放了断骨草粉末。”他笑了笑,“偏生不巧,前几天下官和大皇子有了几句口角,而且最近下官又时常出入太医院,想来多半是要叫人误会的。”慕容沅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姬暮年摇了摇头,“下官说什么都是一样,只想知道,公主殿下你信什么。”话虽如此说,但还是补了一句,“不过下官心中坦荡,不惧审问。”“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是你下手,不会审问的。”“公主不信?”姬暮年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上前了一步,“抑或是……”竟然脱口将那个秘密说了出来,“公主因为那个奇怪的梦,记恨下官,所以先存了陈见,总觉得下官心思卑鄙。”慕容沅缓缓抬起明眸,看向他,震惊之色难以掩饰!姬暮年刚说完就发觉自己太冲动了,可是小公主的反应,却让他心头一喜,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做过那个梦的,有惊讶,无惊吓,只有一种被揭破的吃惊意外。“你很聪明。”慕容沅可是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动怒,“这种时候,还不忘拿话来诈别人的心思。”知道自己已经否认不了了,冷笑道,“呵……真不愧是太子哥哥身边的幕僚。”姬暮年听她误会了,解释道:“公主殿下,不是那样……”有宫人神色匆匆往泛秀宫跑来,在公主銮驾前不远处跪下,“启禀公主殿下,奴才有急事回姬大人。”“哦?”慕容沅正在气头上,恼道:“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也听听!”姬暮年暗叹今儿事有不巧,不说清楚,越发叫小公主误会了,但是此刻也只能暂时压下,唤了那人,“过来说吧。”“雍州大将军抗旨不遵,已然……反了。”“什么?!”慕容沅大惊失色,忍不住看了姬暮年一眼,见他亦是变色,想必心中着急得很,再顾不得和他生气,催促道:“你上来,我们一起去金銮殿见父皇。”一起么?姬暮年目光一亮,“好。”或许,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起码她还是不排斥自己的,否则就不会在生气之后,还肯邀自己同乘一车了。特别是,此刻自己还有对宇文极下毒的嫌疑。与宇文极和慕容沅的亲密不同,姬暮年虽然常在后宫行走,但是和她同乘一车,今儿还是头一遭呢。但他不是皇子身份,按规矩不能和公主齐头并坐,只能侧坐在前面的小杌子上,然他神态从容、淡定大方,仍旧一派淡雅高华的世家公子风采。慕容沅正面中央而坐,正好可以看见一张线条优美的侧脸。像是感应到了脸上的目光,姬暮年侧首看过来,“公主殿下,可是有话要说?”他从来都是如此冷静,哪怕此刻还背着毒害宇文极的嫌疑,也未见一丝慌乱。慕容沅明眸似水,问道:“你可曾对宇文极下毒?”姬暮年摇头,“自是没有。”他解释,“不过是一句口角之争,我这么大的人了,行走仕途,难道还要跟一个小孩子怄气不成?再说他马上就要回东羌去了,说得难听一点……”嘴角微弯,“此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他,是死是活都难讲,我便是小心眼一些,也犯不着多此一举。”“那会是谁?”姬暮年追问道:“公主信我?”“首先,你说得有道理。”慕容沅神色未变,淡淡道:“再者我想过了,你的心思和医术还不至于这么差劲。”“呵。”姬暮年笑了,“那就只当是公主在夸奖我吧。”“我不明白。”慕容沅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人要是东羌奸细,且不说混进燕国后宫行事不容易,便是成了,也应该直接毒死宇文极才对,何必闹出如此儿戏?可如果不是东羌的人,是燕国的,那又会是谁呢?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姬暮年挺喜欢这样坦言对话,让彼此的距离拉近不少,微笑道:“下官一时也想不明白,公主别急,只要宇文极没事,这件疑案稍后再查也不晚。”继而眉头微皱,“倒是雍州那边,这才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正如他所料,武帝对雍州大将军傅如晦逆反一事,雷霆震怒不已,气得在金銮殿里砸了好几样东西。他的年纪越发老了,脾气也越发大了,臣子们但凡有一点违逆,都会惹得他龙颜大怒,更不用说傅如晦居然还敢谋反!“狼子野心!”武帝怒声骂道:“早些年怎么没有看出来,早看出来,朕早就亲手拧下了他的脑袋!”又想起已经死去的傅婕妤,怒道:“傅如晦谋反,将其姐婕妤傅氏贬为庶人,从皇室玉牒里面除名!坟墓移出嫔妃陵!”小宫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下去吩咐。慕容沅上前劝了一句,“父皇息怒。”好说歹说,把武帝扶回了龙椅里面坐下,又给他上了茶,劝道:“一样米养百样人,臣子们里面难免有些奸臣、佞臣,是他们自己天性恶劣,父皇何必为这些坏种子生气?气坏了,也不值当。”靖惠太子、睿王、代王,以及诸如姬暮年之类的臣子们,也是一起劝解。要说沁水公主在这种场合出现不太合适,但是皇帝盛怒之下,谁的话也不听,谁开口就砸谁,只有心肝宝贝小女儿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分,眼下好歹安静下来,叫臣子们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也就没人去追究沁水公主的不合时宜了。“即刻发兵平乱!”武帝断然道。这个当然是必须的,不听话的臣子自然是要被斩草除根的,但是,何人领军成了一个问题。要说雍州大将军傅如晦,可是要追溯到燕朝开国之初。当年傅如晦才得二十多岁,战场杀敌、浴血奋勇,立下赫赫战功,皇帝曾经御封他为“常胜将军”。孝平王的一身功夫和战术,就是由舅舅亲自传授,只可惜……之后却死于流矢。燕国到如今已经立朝二十余年,一直歌舞升平、海晏河清,纵有战事,亦不过是像孝平王诛流寇等小战事,和开国大将谋反叛逆的动乱,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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