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温家徒有京城第一豪宅,实则穷得叮当响。穷怕了的温家小姐温柔被皇帝指婚,兴奋得两眼冒光。老天开眼,皇帝指婚的对象可是展莫渊!他是一品将军,那得多有钱! 出嫁当日,亲爹欢送——为什么会欢送?她是她爹的养老基金啊! 表哥陪嫁——为什么是表哥?她是表哥的衣食父母啊! 相公跑路——为什么是跑路?圣旨到,展莫渊立刻起程前往边关,驱除鞑虏,保家护国! 展莫渊,别以为躲到千里之外我就会放过你……本姑娘,跟你,没完! 作者简介: 苏年:八零后人,爱生活却没追求,爱文字,只是因为喜欢而默默坚持。始终相信,没有不能做,只有不想做。 已出版作品:《相府千金》《大神嫁到》《致我最爱的你》 目录: 第一章 春宵一刻不值钱 第二章 英雄那个救美 第三章 有美人兮,思之若狂 第四章 丫头,有我在 第五章 所谓伊人 第六章 追夫三十六计 第七章 最苦是别离 第八章 休书 第九章 又婚了 第十章 尾声温柔这辈子有两个爱好,一是种地,一个是数钱。其实种地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数钱。关于嫁人,她以后想找一个倒插门,如果有力气可以一起种地,如果是书生可以卖字画。但是温柔最最没有想到的,自己的爹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小官,竟然,竟然皇上亲自给她赐婚了!对象还是整天在外征战多年的将军。好吧,没关系,她带着她爱写小说的表哥当陪嫁进了将军府。谁知道刚过门,盖头还没开,将军就去边关了。而且这将军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每天一封风花雪月的小情书,看得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表哥说,会写情书的男人都是小白脸,她才不信,尼玛,谁整天顶着日头打仗还会晒不黑。 “那天,温柔只许了一个愿望:相公是我的!相公的钱也是我的!抢我相公者——的钱也是我的!” 23333333作者大大完全写出了读者的心声啊!!女主超级萌!男主也是我的菜!力挺!! 第一章春宵一刻不值钱 京城是天子脚下,人多自然八卦就多,不然专揭八卦的《京城奇闻》为什么会卖得这么火?八卦多了奇人自然也不少,比如酷爱种地的温家小姐。 温家在京城算不得名门大户,温家小姐也顶多就是个小家算不得碧玉的小姐,温老爷在户部当差,也就是帮户部弄弄资料啊、沏个茶倒个水什么的,没啥作为。温家唯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也就是他们家那座大庭院了,当年可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住的地方啊,可惜豪门大户小姐嫁了穷秀才气死了二老,除了这个大房子,家业已经啥都不剩了。“都说我们家大,这些人知不知道家大的话花钱就多,一年下来光修葺的费用都可以买几头牛了啊。你看看,那边的屋顶,还有那边的墙头都长草了,还有我爹房间的角落里连蘑菇都长出来了。表哥啊,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专门留几间房子不修,让它长蘑菇啊,估计也能卖点钱。”温柔顶着烈日挥动着锄头锄草,一边还不忘想法子赚钱。温柔这辈子有两个爱好,一个是种地,一个是数钱。当然,种地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来数。其实,小姐啊,谁不希望能吃香喝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绣个花遛个鸟,说不定在街上走着随便飘条手帕都能遇到个帅哥,成就一段千古佳话。当然,这千古佳话绝对不能像自家爹娘这样,京城第一美女嫁了不成器的小官,最后还不是郁郁而终?这绝对是孽缘啊孽缘。温柔这辈子早就注定了不会有大小姐的命,娘死得早,爹又不成器,两人过活就已经很困难了,偏偏身边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哥整天在自己家蹭吃蹭喝,就她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身份,有男人敢要就怪了。 “表哥啊,咱能不写小说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买一支笔的钱能买把锄头了啊,这年头还是种地实在啊,写小说什么的当个业余爱好就成了,那东西不能当饭吃啊。”温柔看看一旁正在墙上写小说的温庭筠,恨不得一锄头解决了他。“表妹啊,小说是表哥的命根儿啊,命根儿你懂吗?不能写小说,我的生活就没有了阳光;不能写小说,我的世界就缺少了光亮;不能写小说,就相当于种地没有锄头,炒菜没有铲子,上楼没有楼梯,当和尚没有头发,那都是一样一样的感觉啊。”温庭筠握着笔,一脚踩在竹凳上,右手举过头顶,仰望四十五度淡淡地忧伤着。“晕,你什么时候见过和尚有头发了啊!”真想一锄头下去,砍死当肥料也总算是物有所值,温柔心里暗骂,不过毕竟是自家表哥,她还是要忍,“表哥啊,不如你去王老板那边写吧,听说写一千字给十五个铜钱呢。”“胡闹!”表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你怎么能把我的高雅艺术和那些淫诗艳词相提并论。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侮辱你懂吗?那就像是让道士娶尼姑,让和尚吃酒肉,让妓女扫大街,让温柔当淑女!”“你够了!”温柔咆哮一声,手里的锄头应声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破了早就破旧不堪的窗户,“温庭筠,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红吗?因为你叫温庭筠!已经翘掉的那个温庭筠是写词的,你呢,写小说的,就你这样的能红才怪!还有人家写淫词艳曲怎么了?人家能赚钱回来,你呢?除了整天败家,你还能干点啥啊?”温柔叹气,走到破烂的窗子前捡回锄头继续干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不干到中午,没钱买红薯。一个人养三个人的生活,谁能懂哟。“那我叫李白成不?”温庭筠自动忽略了温柔后面关于“赚钱”和“败家”的那一段,他深深地觉得表妹关于名字的见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个原因他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过呢,“叫杜甫也不错啊,对了对了,我还喜欢李商隐。”“算了。”温柔再次忍住了即将挥出手的锄头,“你还是叫温庭筠吧。”还好他当时跟着爹姓温,要是跟着娘姓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改名叫辛弃疾。真不知道老爹当年是从哪里捡回来这么个傻蛋表哥,他们老温家的族谱里可没有这么傻的人啊,不对,还有一个。 “女儿啊……”这可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啊。温柔想,今天可能是干活之前没翻皇历,一会儿一定要看看今天是不是万事皆凶,老爹突然进菜园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皱着眉头看着身穿官服的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使出修炼多年的“无影脚”踹他到一边。“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老爹,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踹,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同僚啊?女儿啊,你让老爹的颜面何存啊?女儿啊……”“你,够了!你在他们面前本来就没有什么颜面可言。”温柔继续埋头锄地,她压根不想知道老爹突然回来鬼哭狼嚎是为了什么事情。“好吧。”温老爹拍拍官服站起来,目光瞄过墙上的字,啧啧称赞,“庭筠啊,你的字儿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啊。”“谢谢姨父夸奖,我一定会加油的。”温庭筠觉得这是赞美,脸上的花儿开得十分灿烂。这一点让温柔不得不怀疑,难道文艺青年都这样的没脑子?“好好好,孺子可教也。庭筠啊,快去给我倒杯水来,我要和我家柔儿谈谈心。”温老爹拖过板凳坐在树荫底下看着女儿在烈日下劳作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柔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是不是该嫁人了啊?”“爹,你觉得有你和表哥在,我能嫁出去吗?”“咳咳。”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说实话,“女儿啊,不如你先跟爹说说你对夫婿的要求呗,爹也好帮你张罗着。”“有你们俩在,我啥要求也不敢有了。”温柔知道老爹今天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干脆放下锄头搬了条小板凳坐在老爹身旁苦口婆心地说,“爹啊,不是女儿不想嫁啊,我嫁了,你和表哥吃什么喝什么?就你那点俸禄,我怕你们俩会饿死街头啊。其实出嫁的事情我也想过了,再过个几年,我就找个穷点的男人入赘,如果这个男人啥都不会就陪我种种地什么的,也能养活一家子人,如果他能读读写写就去写写字卖卖画贴补家用,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和表哥饿死就是了。”“女儿啊,”说着温老爹再一次老泪纵横,“爹对不起你啊。”眼见老爹又要扑上来,温柔伸腿又是一脚:“爹,你有啥话就直接说啊,别跟我整些没用的。” “女儿,皇上赐婚了。”温老爹收回眼泪,十分干脆地来了一句让温柔差点跌下板凳的话。不过,过了一会儿,温柔反应过来了,老爹说的这个赐婚应当是京城哪家的八卦才是,和她没啥关系,于是她发挥勤学好问的精神问道:“又是哪家小姐和哪个王爷啊?不对啊,京城最近没听说有这类的八卦啊。表哥,你最近不会是漏了一期《京城奇闻》没买吧?”说到这里,温柔不禁想为《京城奇闻》做个广告,《京城奇闻》可是本好书,网罗京城八卦,汇聚天下笑料,看八卦要买《京城奇闻》,学写八卦同样要买《京城奇闻》,试读一个月不收任何费用,《京城奇闻》是你梦想开始的地方,《京城奇闻》是你八卦精神发挥的地方,《京城奇闻》圆你一个八卦梦,来吧,《京城奇闻》等着你。所以,就算是生活再拮据,《京城奇闻》也是温家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甜点”。 “女儿啊,爹是那种关心别人八卦的人吗?”“是。”温柔毫不客气地回答。“你……”温老爹叹一口气,“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今天要告诉你的不是别人的婚事,是……”温老爹仰天长啸,皇上啊,咱们认识也算有些年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对你忠心耿耿的大臣啊,要是女儿今天生气离家出走了,以后我可怎么活哟。“是我的?”老爹这么犹犹豫豫遮遮掩掩,白痴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的了,更何况温柔不是白痴。温老爹视死如归地点点头。“对象是谁?”温柔问。“镇远大将军,展莫渊。”“他家里有多少人?”温柔面无表情地又问。温老爹冷汗阵阵,又不敢不回答:“父母双亡,家里有奴仆打杂一百多人,另有兄弟一名,据说游历四方无人见过。”“那就是说他家很大,他很有钱?”温柔又问。“可以这么说,他每年都打不少胜仗,皇上奖励了不少金银珠宝。”在不知道女儿是什么用意之前,温老爹只有诚实回答。“那他的宅子是不是也比咱们家还要大?”温柔已经从面无表情变成了高深莫测。“女儿啊,你要是不想嫁,爹想办法回绝了就是,你可别吓唬爹啊,爹的小心脏可受不住什么刺激啊,你忘记上次大夫说的,爹随时可能……咳咳……”说着他拍着胸口一阵虚咳。“我记得,大夫上次说你随时可能因为吃得太多撑死。”温柔丝毫不给面子打断老爹,“爹,你还是乖乖回答女儿的问题比较好。”“女儿啊,你要是不愿意,爹就是宁死也会……”“你舍得死吗?”温柔反问。温老爹摇头,“不舍得。”“那不就得了,我嫁。”她拍拍手站起来,把小板凳往旁边一踢,十分豪爽地答应了。“女儿啊,爹真是没有白养你啊,女儿果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啊。”温老爹感动啊,那张带着点鱼尾纹的帅脸上闪动着青春的光。 当然,温柔还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综合老爹回答的所有条件来看,这个整天在外面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翘掉会给自己留一大笔财产的将军怎么看也比找一个要啥没啥的倒插门要好许多的吧,就算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在边疆打仗不能回家总是没错的,那家里那么大的地盘就任自己开垦了,还可以贴补温家的开销,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和大将军的婚事,温柔上了《京城奇闻》的头版头条,大标题赫然写着:“温柔要嫁人了,温柔竟然要嫁人了,温柔终于要嫁人了!”向来关注《京城奇闻》的温柔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关注自己成了“京城最佳女主角”,她现在头疼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你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一双眸子若是含情能闪死个人,长发如缎,气死女人一片,再看看他的衣着,白衣飘飘,翩若出尘,真可谓是翩翩公子颜如玉,但是…… “表妹啊,你一定要带着表哥走啊,如果你不带表哥走,表哥可就要去上吊了啊,上吊你知道吗?就是我要去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你床前的房梁上啊,我要让你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的孤魂在那里晃过来啊晃过去。”温庭筠拉着温柔的袖子,想要眨巴两下弄出点眼泪,奈何他演戏的天分和他写的小说一样烂。“我听说过陪嫁丫头、陪嫁奶妈的,但是我还真没听说过谁家成亲有陪嫁表哥的呀!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我要是带着你出嫁,估计还没到夫家门就被人赶回来了,你说我好不容易嫁出去了,你忍心让我再回来当老姑娘吗?你不忍心的是吧?你是我的亲表哥啊,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的,是不是,所以,表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啊。好,就这样决定了。”温柔拍拍手点头确定,“很美好的决定。”“表妹啊—”温庭筠哪里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他觉得如果不跟表妹去将军府总有一天会被姨父饿死在府里,如果连性命都没有了,以后他怎么用余生奉献给小说事业?因为他不能死,所以他必须要死皮赖脸地跟表妹去,在艺术面前,面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表哥啊……”还未等温柔继续说就被温庭筠打断:“表妹啊,你想眼睁睁看着表哥死吗?你想表哥再也没有办法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小说吗?”“你写的小说从来都只有当草纸的份好吧。”用那个当草纸她都嫌弃上面有墨水呢。眼见表哥的眼里已经饱含泪水,温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弥补道:“你的小说怎么会被当草纸呢?当废纸还差不多,啊,不对,大家会顶礼膜拜的。”“表妹,你不必安慰我了。”温庭筠双眸含泪,表情淡然,硕大的衣袖从空中划过,一个华丽的转身后,留下墨香一片。不对劲!事情很不对劲。温柔有预感,表哥这样的反应绝对是有问题,不好!“我知道你嫌弃我,一直都嫌弃,所以你每天都让我做饭,每天都让我刷马桶,每天都让我看着你种地,我也知道我的存在破坏了你和姨父的关系,我更知道我写的小说你从来都不看,我更加知道我的存在是你心头的一根刺。”温庭筠拉着门把手,侧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温柔说了一番话,然后再一个转身,这次留下的不是墨香,是眼泪鼻涕。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温柔就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现在的表哥浑身散发出一种“我真的很受伤,很受伤”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去虐一把。这样看来,其实,给表哥找个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后来温庭筠说了什么温柔一点印象都没有。其实有些事情温柔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那就是,其实她也很喜欢写小说!最近京城很畅销的那本《春宫梦》就是她写的,虽然里面的词句很不雅,不过王老板已经给她涨到了二十五文每千字稿费,这样的稿费还是很可观的。王老板说了,最近此类小说很畅销,如果她能写这个题材,写出新意,写出创新,稿费立刻涨到三十文,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增长空间。当然这个她不能告诉表哥,不然以他老八股的思想非撞墙自杀不可。 温庭筠坐下拎起茶壶往自己嘴里猛灌一通,泛红的眼圈更加惹人怜爱,前提是,他不说话。“表妹啊,表哥说了那么多你听到了没有啊?你不会没听到吧?那是对我的不尊重啊,不尊重你懂吗?那就相当于……”“表哥,我决定让你跟我去将军府,当我的陪嫁表哥。”温柔从来不会和钱过不去,她以前从来没写过此类小说,现在有大好的素材放在自己面前,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她在京城人眼中向来没什么好名声,什么小气、抠门、脾气古怪、财迷……也不差多一个“陪嫁表哥”的笑料。“表妹啊,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你知道骗我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去的。”温柔十分温柔地打断温庭筠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学来的这种句式,每次说话都要来一个“某某你知道吗”,然后噼里啪啦解释一大堆,他不烦别人还烦呢,这毛病以后非得想办法让他改掉不可。“表妹啊,我是真的爱你啊!”说着温庭筠带着眼泪鼻涕的嘴就凑了上来。温柔嗖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躲到床边,慌忙摆手道:“表哥啊,我是要嫁人的人了,你这个时候对我表白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虽然古语有云‘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但是咱们真的不合适,很不合适,你还是尽快打消这种念头为好。”她这个时候记起了自己要嫁人这个事实,刚才也不知是谁在脑内臆想“表哥和自家相公不得不说的事”。 温庭筠丢给温柔一个很大的白眼,然后从上到下把温柔打量了一遍:“想我温庭筠也是一代翩翩美男,你这样的豆芽菜我还是看不上的,表妹,我还想劝你,如果你对我有心思还是趁早打住的好,你要记住,你是要嫁人的人了,不要再对表哥我有任何企图。”“贱人!”“多谢表妹夸奖。”温庭筠接住温柔扔过来的糕点塞进嘴里,笑眯眯地走出温柔的房间,温庭筠想要当“陪嫁表哥”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比如像表妹这种嫁不出去的人,突然有一天皇上赐婚了,突然有人敢娶了,突然嫁出去了,这可是活生生的小说素材啊,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站在戏台上,下面一群女子捧着鲜花端着瓜果大声叫喊着:“庭筠,你好帅!”当年的潘安也不过如此,他温庭筠一定会赶超潘安气死宋玉的,就算那个已经死了的温庭筠活过来,他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温柔出嫁那天,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街小巷,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翘首期盼,想一睹大将军的风采,当时也有某些人是为了看八卦的,比如,声名显赫的大将军为何会娶声名远播的温柔当妻子,要知道,想要嫁进将军府的人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怎么大将军就偏偏不长眼娶了温柔呢?“你们说,将军为什么会娶温柔啊?难道是因为将军家的地太多,想要找个人回去种地?”路人甲说,语气里不乏嘲讽和嫉妒。“谁知道呢,说不定将军是一不小心娶错人了,过几天就把温柔轰回家了。”路人乙说,嘴角满是不屑。 不管路人怎么不屑,不管众人怎么怀疑,温柔还是被八抬大轿抬进了将军府,成了正正当当的将军夫人。她调查过了,这个将军除了会打仗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桃色新闻,而且人长得也帅,器宇轩昂,风度翩翩,是京城不少女人的梦中情人,据说这个人还超级有钱,算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她一点都不吃亏。不过,成亲这件事,还真是很、非常、超级无聊。温柔原本还是按照嬷嬷说的那样安安分分地坐着,可刚坐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疼腿抽筋,浑身像被跳蚤咬了似的,哪儿都痒痒,她恨不得马上扒掉衣服捉跳蚤。但是这样不行,真的不行,不然一会儿相公进门见到她这个样子岂不是会想要马上休妻?爹说过,男人都喜欢温温柔柔的女子,为了以后,为了钱,为了温家,她绝对不能被休出门! “表妹!表妹不好了!”正当温柔忍受着痒,在想以后应当怎么面对自家相公的时候,温庭筠很不合时宜地闯进新房,一口一个不好了,听得她一个劲儿地心惊肉跳啊,难道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个“镇远将军”还没有看到自己就意识到娶错人了,要赶她回娘家?绝对不会有这么背的,以抠门闻名的王老板都给她涨稿费了,她的运气绝对不会那么差,再说了,表哥这人向来习惯危言耸听,芝麻绿豆点大的事都能让他给说的天崩地裂。温柔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淡定,然后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问:“出什么事了啊?大惊小怪。”“你被甩了!”既然她要问,温庭筠当然是很大方地回答了,他心里不停哀号,表妹啊,你一定要承受住打击啊! “什么!”管你娘的礼仪,管他爹的洞房花烛!温柔扯下盖头扔掉凤冠,横眉竖目地冲到温庭筠面前,繁复的裙裾差点让她摔倒,不过所幸还是冲过去了,“你刚才说什么,我被甩了?”“是的,你被甩了!”温庭筠一脸大义凛然,“表妹,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以后因为这件事情嫁不出去,表哥一定会英勇就义的。”“呸!”温柔不再理会温庭筠,关于自己被甩这件事,她的脑中闪过了很多想法,比如,那个将军突然死了,那样,大将军府的这些家产理所当然地由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继承,这个不错。又或者是将军突然不想娶她了,像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好面子,就算分手,也肯定会给一笔相当可观的“休妻费”,这样更好,有了这笔钱,她全家下半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再或者突然有姑娘来抢亲,将军发现爱的其实是那个姑娘,两人私奔了,这样更好了,她会演足戏份去搞一份更加可观的“休妻费”,再或者…… “表妹,白日梦可以留着白天再做,你现在被人甩了啊,你的表现不应该是伤心欲绝、疼痛难当吗?”以温庭筠对温柔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在想自己能分多少钱,怎么能分到更多的钱,唉,眼里只有金钱的女人,真是肤浅啊。“哦,对,我伤心欲绝,我悲痛难当,我十分伤心,十分悲痛。”她努力发挥自己的表演天分,眼角才依稀看到一点点眼泪的痕迹,“表哥,你看到我伤心欲绝悲痛难当了吗?看在我这么难受的分上,你可以告诉我我家相公为什么会甩掉我吗?” 我晕。温庭筠心里暗骂,这个女人还能再假一点吗?“我听说边疆出事了,皇帝老儿让你家相公去边疆打仗去。”“我去!”这次轮到温柔骂人了,“我成亲哎,大婚哎,这个皇帝老儿竟然敢让我家相公去守边疆,他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啊!”“估计是他的春宵太多,所以觉得不值钱了,表妹,将军就在门口整装准备率领大军出发呢,你要不要去围观一下?”其实他很想去,为以后写作找点素材,不过,这个“陪嫁表哥”的身份让他……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那你不早说!”大军出征啊,在自己家门口啊,她竟然不去围观,这太不符合自己“有热闹不看是傻瓜”的人生信条了吧,想到这儿,温柔提起裙裾,一路七弯八拐地小跑,等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刚成亲的将军大人只留给她一个乌漆抹黑的背影。“将军—”气沉丹田,温柔学着京剧里花旦的样子捏着嗓子含情脉脉地叫了一句。那个人似乎回了一下头,天这么黑,火光又不明显,她没有看清,于是又喊了一句:“将军,温柔等您回来!”一旁的温庭筠听到这个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有股冷风嗖嗖地从领子钻进衣服里,让他浑身发凉,他哆哆嗦嗦地说:“表妹,你的戏演完了,咱们进门吧,我冷!”温柔回头抛一个媚眼给温庭筠,神经兮兮地笑着说:“表哥,刚才我演的是不是很煽情很让人闻之落泪?快说说,你感动了没?”温庭筠十分诚实地摇头:“你最近是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自我代入了。”温柔投给他一个相当鄙视的眼神,冷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当然吐不出来,如果你能吐出来的话咱们家早就大富大贵了,你还用整天种地?”温庭筠不屑地反驳。唯文人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说的真是十分正确,温庭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手无缚鸡之力,仗着自己念过几天书,整天酸溜溜地吟诗作对,作为他的表妹,不仅要给他买吃买穿买毛笔,还要陪演陪哭陪斗嘴,这就是命啊。 “表妹,你等等我,今晚你没有了春宵,陪我研究一下新书的情节吧!”温庭筠见温柔走远,在她背后大喊一句。“没兴趣,我不爱文学,爱种地!”温柔背对着他摆摆手,大步走进新房,大红色的喜服在此刻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一个转眼就尽人皆知的笑话。有人说,大将军是后悔了,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主动请命带兵出征,温柔成了笑话。有人说,大将军根本不满意这桩婚姻,所以才逃跑的,温柔还是笑话。有人说,大将军……温柔还是笑话。温柔不明白,大将军带兵出征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到了外人眼里怎么就成了她是笑话了呢?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好不好!最搞笑的竟然是还有人说她死皮赖脸地想要用身子留住将军,结果将军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决然离去。真是受不了,她不过是演了一点说了一句“我等你”而已嘛,这些人的联想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算了,作为将军夫人,一定要大人大量,不能和这群无知小人一般计较,反正以后的日子她会过得相当滋润就是了,将军是不是在家,有什么关系呢?有钱拿有地种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章英雄那个救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不干到中午,没钱买红薯。”已经是春天,俗话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为了秋天能有一个好收成,温柔一大早就起床抡着锄头松土播种,她过门后不久,就吩咐下人,除了正厅那边所对的花园,其他地方的花草假山都清理掉,她要种地。温柔不知道大将军府有多少钱,不过总体来看应该是不多就是了,一个这么大的院子,就有一个管家两个下人,而且这三个人还都是展家的老人,从老爷子时期就开始在展家干活了。她问过管家府里的开支状况,结果情况让她大跌眼镜。具体对话是下面这样的。“管家,你把府里的账本拿给我瞧瞧。”温柔十分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嫁的这个人是多么有钱。“这个……”老管家有些为难地拽了一下自己补了补丁的衣服,“夫人,府里其实没钱。”“什么?”温柔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骗了!如果老管家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就是被自己的老爹骗了;如果话是假的,那自然是管家想私吞,故意蒙骗她,不管是怎样,她都觉得不爽,很不爽。“夫人,是这样的。”一把年纪的老管家看着温柔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不禁抹一把冷汗,将军哟,你这是娶了一个什么夫人回来哟,这还真是验证了“温柔只爱钱”的传闻,“皇上每年给将军的钱不少,可是将军这人向来对钱财没什么概念,有人来借钱,他就会借,有人来讨御赐的玩意儿,他也会给,这么多年来,非但没有攒下一分钱,咱家还欠了三王爷府、七王爷府、赵大人、钱大人、孙大人、李大人等诸多大人的钱没有还。”她可以爆粗口吗?可以骂人吗?可以掀桌子走人吗?可以休夫吗?原以为抓了一个“金龟婿”在手,谁知道一时沙土迷了眼让她抓了一个败家子回来,管你长得英明神武还是风度翩翩,在金钱面前都是粪土啊。 “夫人,你没事吧?”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问。“没事。”看着可怜巴巴的老管家,还有站在门口偷偷往里面看的两位老人,温柔心软了,“骂爹”的冲动也生生给憋了回去,“这样吧,”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十分心疼地捏了一块递给老管家,“你去请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把侧院还有厢房那边的花草、假山都拔了,记得下面要带土,弄完了之后,我陪你到集市上去卖了换点银子。”“是,夫人。”“还有,你把这几年借入借出钱的账本给我,等卖完花儿,咱们去收账还钱去。”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被老爹骗进了这个门,她就要像个将军夫人的样子,带着三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奔向光明的未来。可是……想当初,她一直嫌弃温府大,一年光是修葺费就要让她心疼很久,这个将军府比温府还要大,想想那巨额的费用,她不仅仅是心疼,而是连胃肝脾都疼了啊。 “表妹,你这可真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啊。”温庭筠不怕死地在一旁说风凉话。“呸,有你和我老爹在,你觉得我能出了那狼窝吗?”她白了温庭筠一眼,冷哼道,“你别写了,换套衣服,一会儿陪我卖花去,还有,明天咱们要开始收账之旅,你回去吃点猪皮,让自己脸皮厚点儿。”“为什么吃猪皮?”温庭筠不解。“吃哪儿补哪儿呗,我一会儿去买点超厚的猪皮,你先吃上两天,就这么定了,你可以圆润地离开去换衣服了。” 想到嫁入将军府之后的事,温柔就觉得自己命苦啊,自从进了这个门,真可谓是“满腔苦水无人诉”啊。大半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十九岁,而是九十岁了,唉,一把年纪还要抡锄头种地的人,真是伤不起啊。她抬头看一眼屋檐之下三个坐着马扎吃面条的老人家,时不时还有汤水从没牙的嘴里流出,她叹一口气,再看看一旁挥着笔念念有词鬼画符的温庭筠,悲从中来,她忍不住哀号:“玉帝王母观音菩萨,你们派个骑白马的有钱人来拯救我吧,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啊—嘭—哎哟。”难道是上苍听到了自己的呼唤,难道是自己的“白马有钱人”来了?温柔停下手里的活,望着声音的来源,脸上的表情由喜转哀再转怒:“没骑白马就算了,不是白衣也就算了,用头着地这算什么?老天爷,难道你是在为自己派一个丑男给我找借口吗?”“喂,那边那个长得丑的,别到处看了,说你呢,快点过来扶我一把,你没看到我都受伤了吗?”脸着地的那人突然出声,由于脸上全是泥巴看不出模样。温柔打量了他一番,虽然看不清样子,不过看衣服质量应该是个有钱人,京城第一铺裁剪的衣服她自然不会认错,据说那里的衣服都很贵,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这人敢叫自己丑女,还敢在她的地盘那么嚣张,那就…… “动作真慢!”叶隽不满地数落着扶自己起来的温柔,“长得丑也就罢了,反应还迟钝,这样的丫头,以后估计也没人要了。”刚扶他起来的温柔听到这样的话一时生气松开了手,顺便推了他一把,叶隽再次跌倒,他龇牙咧嘴地瞪着眼前穿着粗布衣裳,由于长期日晒,皮肤已经是小麦色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对我?”“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竟然敢爬墙进来!”温柔丝毫不退让,反正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把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卖掉!“你……我不和你争!”叶隽扶着墙费力地站起来,他一直好奇展莫渊要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今儿个刚好有空就爬到墙头准备看看,谁知道,一个不小心竟然很没形象地掉了下来,还碰到一个这么粗鲁的下人,改天他一定要跟展莫渊告状,辞掉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干吗要告诉你,反倒是你,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爬大将军家的墙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嘴上虽然这么说,温柔的眼神倒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叶隽身上的那套衣服,恰到好处的剪裁,如果没看错,这布料应该是江苏陈家出的,千金难求啊,再看看他腰间挂的玉坠,上好的汉白玉,一块够他们两家人吃好几辈子了,这年头,小偷都这么阔气,让她一个堂堂将军夫人,情何以堪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叶隽,你该说你的名字了。”“温柔。”“什么?”叶隽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差点再次摔倒,这个黑黝黝的丑女是温柔?展莫渊的女人,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的女儿,这就是那个名动京城的温柔!“这……太幻灭了,太幻灭了,原本以为就算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也至少是个小家碧玉啊,眼前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沾边啊。”他不禁有点同情这个人,出嫁当日,丈夫就出征了,整天提心吊胆不说,还要顶着这么一张丑脸让众人取笑,真是难为她了,唉,别看她表面这么强势,内心还指不定多么脆弱呢。明明都那么凄惨了,还要整天坚强示人,好可怜啊。 “喂,那个爬墙头的,你快点坦白,你为什么要爬我们家的墙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有门不走,爬墙小狗’,难道你不做人了故意当小狗?”温柔想了很多办法扒掉那一身衣服,想来想去还是威逼利诱比较好用,如果他不上当,就让三个老家伙和表哥一起上,她还不信搞不定一个干巴巴的瘦猴。不过,这瘦猴的脸擦过之后,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眉眼,他的面部线条本就柔和,配上这么精致的五官,从小到大,表哥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和表哥很像,举手投足之间又没有酸腐文人的气质,一时她竟然看呆了。如果,人和衣服一起卖了,轮回十辈子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啊。哇,美男在看我。哇,美男在冲我抛媚眼。哇,美男在脱衣服!什么?美男在脱衣服?温柔这才反应过来,她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叶隽的长袍已经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他抱着衣服走到温柔面前,十分心疼地说道:“我出门没带钱,这件衣服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当了吧,我没有想到将军府的条件竟然这么差,唉,你也真是可怜。”有肥肉送上门啊,不要是白痴。温柔迅速抢过叶隽手里的衣服,死死地抱在怀里,眼神还巴巴地瞅着他手上的那块汉白玉。“你要这个?”叶隽把玉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问。她点点头。“这个可不能给你,我娘说,这个只能送给我喜欢的人,可惜,我不喜欢长得不好看的姑娘。”她又点点头,哦,不对,摇头!“你说谁不好看?”这男人够了啊,才这么一会儿就说了三遍她难看了,她有那么难看吗?“谁急就说谁。”叶隽淡笑道,脸上蒙着一层柔和的光,让周围的人也随之感到温暖,“好了,别挤眉弄眼了,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把衣服送你了,你能不能找一套衣服让我出门?”“好!温庭筠—”生怕叶隽会不认账不送她衣服,听说他要走,温柔正巴不得呢,高叫一声表哥的名字,他立刻屁颠屁颠地飞奔到她身边,“脱衣服,给这个人。”“表妹—士可杀不可辱,你竟然让我在一个外人面前脱衣服,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吗,侮辱你懂吗?就是……”温庭筠极其不情愿地打量了一下叶隽,长得还不错,怪不得表妹会让他脱衣服。“我不懂,我就知道,如果你不脱衣服,午饭晚饭就都别吃了。”“好!马上脱。”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温庭筠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放到叶隽手里。“温庭筠?”叶隽看到温庭筠有一瞬的睖睁,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还有惊喜,“谢谢你的衣服,我先告辞了。”说完,他一个纵身,翻出了将军府的院墙,只留下一件脏了的名贵衣服,挥一挥粗布衣袖,不留一丝气息。“这年头,连小偷都这么仗义啊。”温庭筠看着叶隽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如果每个小偷都这么喜欢仗义疏财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每天都有小偷上门。他心里有点期待这个小偷的再次造访了,不知道下次会不会直接给银子,那么他的笔墨纸砚就可以用高级一点的了。 “表哥!”温柔双眼冒光地抓住温庭筠的袖子,脸上洋溢着让人不安的兴奋。“干吗?我没藏私房钱啊,真的没藏。”说着温庭筠就想要往房间冲,他好不容易偷偷攒了点私房钱,可不能让表妹给搜刮去。“表哥!这个男人看上你了!”…… “表哥,将军打仗走了四百天了。”温柔一页页翻着手里的信件,数着上面的日期,也算着展莫渊离开的日子。这样算来,她嫁人也整整有四百天了,这段时间她除了种地、写小说、吃喝拉撒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看这一页页的纸,每一张上面都简简单单地写着一句话,有诗经,也有唐诗宋词,大都是一些绵绵情话,让她看得痴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翻着一页页写着情诗的信纸,温柔不禁想问,展莫渊,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夫君,除了知道他叫展莫渊,是镇远将军、国之栋梁之外,她一无所知了。他们没有过任何交集,可他每三天就会派人送一封信回来,每封信都是简单的一句情话,好像是两个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似的,可是,他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如果真要说有,也不过是一纸婚书罢了。成亲到现在,温柔依旧不懂展莫渊答应这门婚事的原因所在,难道是因为不知何时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思之欲狂,所以才娶回家的? “表妹,你敢不要装深沉吗?你这个样子表哥我十分不习惯啊,你该不会因为这些情诗就喜欢上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展莫渊了吧?啧啧,这个大将军看来不仅仅是会打仗,勾搭女人也很有一手啊,表妹,我可是劝你一句,会写情书的男人都是小白脸,你不是最讨厌小白脸的吗?”关于写情书这一点,温庭筠甘拜下风,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一招追女人呢,如果早一点学会,说不定他早就娶妻生子了,哪里还用整天对着温柔这张脸,真是失策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温柔白了他一眼,把所有的信都整理好收到木箱里,然后轻轻锁上放回到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看着这些信睡觉,也习惯了在睡前描摹展莫渊的样子,想象他念出这些诗句的模样,总之就是很花痴。“你能吐象牙的话,咱们早就不用种地了。”温庭筠反驳道。“我要是能吐象牙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用象牙插死你!”“得,我不和你贫,你不是要出门买工具吗?还不快走,这些风花雪月可当不了饭吃。”“哼,当不了饭吃你还整天写,如果你的思想觉悟真的这么高,你早就弃笔从农了,我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温柔冷哼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说别人不是,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表哥,她早就将他踢出门了,哪里还会留着他整天白吃白喝。不过话又说回来,府里白吃白喝的人还真不止这一个,比如……她每每看到那三个整天就知道晒太阳争风吃醋的老人家,就感慨,原来人一辈子还可以这么过。用老管家的话说,人这一辈子吧,就是睁眼闭眼喘口气的事,一定要过得潇洒,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就是陪着小红晒太阳晒月亮各种晒。是啊,他们过得潇洒了,苦了温柔啊,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养活这一家五口人,她命苦啊,每每想到这里,温柔对展莫渊的那一丝丝情愫就变成满满的怨恨了。 许久没出门,温庭筠兴致勃勃地看着身边一个个走过的人,心情也舒爽许多,既然有机会出门了,他绝对要蹭点东西回去,比如最近京城热销的桃花笺,据说纸上会散发幽幽的花香,写作之时也犹如神助,还有李氏狼毫,还有张家的端砚,还有……“公子,一见您就是读书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那种,买本书吧,一本你看了之后绝对不会后悔的书,一本让你实现毕生理想的好书。”温庭筠的美梦还没做完,就被一个声音尖锐的小胖子拉住,硬塞了一本书到他手里,他抬起头打量胖子一眼,他满脸横肉,笑容猥琐。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塞进自己手里的书,一个身披轻纱的全裸女子跃然眼前,上面赫然印着三个红彤彤的大字“温柔乡”,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京城第一才女小桃红著”。“第一才女”?这个词儿让温庭筠不由得嘴角抽动说不出话来,最后愤怒之下把书扔到那人怀里说了一句:“简直是奇耻大辱!”也不知道是胖子给他推荐这本书是奇耻大辱,还是那个全裸女子是奇耻大辱,不过话说回来,图上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很“大辱”。 “表妹,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等他反应过来,温柔已经走出去很远,无奈之下只有抬起他柔弱的腿,跟了上去,“表妹,你怎么出城了啊?你要去哪儿?表妹,你慢点。”温柔懒得理他,大步朝着城外走去,她刚才恰好听到了那本书的名字还有作者名,她的嘴角抽动频率比温庭筠还要快上许多,什么时候小桃红成了“京城第一才女”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无论如何,这次有了跟王老板要求涨钱的理由了。不要怀疑,咱们的温柔小姐就是名誉京城的“第一才女”小桃红,听到“第一才女”这个称呼之后,她不禁得意地笑了,原来写艳书也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啊。 “表妹啊,咱们不过是买把锄头而已,你出城干吗啊?我可听说最近京城外面不太平,到处是劫匪。”温庭筠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似乎距离京城越来越远了,虽然是青天白日的,他总感觉身边有一阵阵冷风吹过,让他禁不住浑身一颤,捏住温柔衣角的手颤抖着,“表妹,咱们回去吧,我还没成亲,可不能被人掳去当压寨相公,表妹,你慢点,慢点。”“表哥,咱们走的是官道!怎么可能有劫匪?”温柔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胆子就那么小呢? 谁知她话音刚落,对面就跳出四五个尖嘴猴腮的黑衣男子,他们打量着穿着朴素的两个人,眼珠转了几圈之后,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过路,留下买路财。”温柔有些无奈地挠挠脑门,这年头竟然还会有山贼说这么老套的台词,山贼难道都不懂革新吗?当然她并不知道,后来自己在书里吐槽过这一句话之后,有一个喜爱她书的山贼粉丝,对山贼队伍进行了一次前无古人、后更不会有来者的革新,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温柔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极为鄙视地白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表哥,最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期待着有一个骑着白马的长相俊朗的男人策马而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老大,那女人根本不理咱们啊。”劫匪甲凑到中间那个劫匪耳边小声说道。“哦?”中间的劫匪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打量着温柔,露出一个邪魅狷狂的笑容,“小妞儿,长得不错哟,不如跟哥哥到山上去怎样?你身后的男人太软蛋了,哪里能比得上哥哥我的英俊潇洒?”“软蛋?”温庭筠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大侮辱,他,温庭筠,堂堂七尺男儿,未来的大文豪,怎么可能允许被一个没有文化的山贼这么侮辱,于是,他依旧没有站出来,依旧躲在温柔的身后,俗话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一时的委屈,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在成为文豪之前,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还有脸蛋。温柔很了解温庭筠,自然也不指望他能像个男人站出来保护自己,这个时候,也只能靠她的智慧了,但是她一写小艳书的人,暂时还没想出怎么来对付眼前的山贼,只能拖了,说不定从哪儿真会冒出个英雄,就算是狗熊也凑合,温柔努力吞了一下口水说道:“这位哥哥,您长得确实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无人能及,但是,虽然我身后的这个男人不像个男人,但是他是我的……”话未说完,温柔呆住了,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她幼小脆弱的心脏差点没承受住。 事情是这样的,温柔的话说到一半,打南边来了一个身骑白马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很像山贼头子的黑衣,面色肃穆,马经过她身边之时,温柔只感觉腰上一紧,自己就被那个男人像捞豆芽似的捞了起来,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坐在马上,男人的胸口贴着自己的后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好吧,她承认,这股味道确实很煞风景,但是温柔想了,这样一个男人,肯定是为了救自己风尘仆仆地赶来,就是这样。在男人的怀抱里,温柔完全忘记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为那个给自己写情书的将军心动,才过了一会儿她就立场不坚定地“爬墙”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普通,这是第一印象,眼睛不够大,嘴唇不够性感,面部线条不够柔和,不过,这个男人虽然长相普通,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第三眼,而且绝对是越看越好看那种,真是越看越有魅力。只听马嘶鸣一声,他们停了下来,掉转马头,那群山贼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一个目瞪口呆的温庭筠在那儿喃喃说道:“这样的桥段也能有!”这句话温柔也十分想说,这样的桥段一般不都是话本里才有的吗?她刚才也不过是那么幻想了一下,怎么就真的出来一个骑白马的男人了呢? “夫人,我们回家吧。”“夫人?”“夫人!”温庭筠和温柔都愣了,你看我,我看你,再一起看看马上的男人,脸上的不解先是换成恍然大悟然后再是吃惊!这人是展莫渊! 此刻的温柔十分感慨地想说一句,这都行!同时她又想哀号,苍天啊,哪里有人这么苦的,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白马王子,结果这人竟然告诉她是她的丈夫,这……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夫人,准备好了吗?”展莫渊微微低了下身子在温柔耳边轻声问,嗓音柔柔,一点儿没有大将军的威严与粗犷,湿热的气呼在她的颈边,惹得温柔一阵脸红。“哦哦,嗯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展莫渊说的什么,温柔的脑子里除了震惊再也剩不下其他东西了,不管他说什么,她也就只会点头了。展莫渊策马狂奔起来,马蹄经过之处,一片尘土飞扬,当然,尘土飞扬之内还有正在剧烈咳嗽的温庭筠。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已经变成黑点的两个人,忍不住老泪纵横,这年头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这个该死的温柔才不过是第一次见展莫渊,竟然就跟着人家跑了,留下他一个人,要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回去,这是一种讽刺啊,这就如走路被鸟粪砸,上厕所没带纸,写字没有墨一样恶心人啊。温柔应当庆幸自己走了,每次听到温庭筠排比句式的啰唆,她都生不如死。无论如何,今天都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先是很老土地遇到山贼打劫,然后遇上盼望已久的白马王子,虽然这个王子是自己的丈夫,有点坑人,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展莫渊是谁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的镇国大将军,可此刻的展莫渊像一个看着偶像的毛头青年般恭恭敬敬还略带崇拜地看着坐在主位之上的温老爹。温柔仔细打量了一下展莫渊,他竟然还在微微颤抖着,难道老爹真的有那么多优点让展莫渊都顶礼膜拜了?为什么与老爹相处了十八年,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呢?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展莫渊双手放于胸前恭敬地对温老爹作揖。“在下不过是从七品小官,哪里受得起将军一拜。”温老爹脸上堆满虚伪的假笑,一张英俊的老脸看起来格外假惺惺。温柔极其鄙视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心里不禁碎碎念,他眼里分明就是很得意好不好,她有些不耐烦两个大男人客套过来客套过去,于是岔开话题说:“老爹,我被人抢劫了。”听到这话温老爹眉头一动,嘴角轻扯了几下,留下一个了然的微笑,他颇有气质地端起一旁的茶杯,用杯盖扫了几下,饮一口粗茶,悠然地说:“这些贼人可真不开眼,难道他们不怕自己被你劫财劫色?”“爹!”温柔娇斥一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展莫渊,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脸上带着一贯的轻柔笑容,柔和的五官看起来好迷人。“咳咳—”温老爹故意咳嗽两声。“岳父大人是否身感风寒,小婿马上去为您请大夫。”展莫渊听到温老爹的咳嗽声,立刻浑身僵硬,脸上满是紧张之色。“相公,我爹是被茶水呛到了,他的身子强壮得很,根本不会发生风寒这种事情,你放心吧。”相公二字叫得十分顺溜,温柔心里也感到异常舒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来,老爹真的没有生过病,一般按照常理,读书人不是身子都很弱,经常头疼脑热的吗?“柔儿,你去准备午饭,我要和贤婿喝两杯。”女儿出嫁之后,他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天恰好贤婿也在,他一定要多喝两杯。见温柔站在那儿没动,眼神恶毒地看着自己,温老爹把目光投向展莫渊,“不知贤婿可有兴趣同我这个老丈人喝两杯?”展莫渊点头对温柔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夫人了。” 温柔对自家老爹翻了个白眼,才几天不见,老爹就长进了,竟然知道用迂回战术了,这个展莫渊也是,竟然对她用美男计,而她竟然这么不争气地就点头答应了,天知道,她哪里会做饭啊,毒药倒是可以买现成的。温柔的背影消失在两个男人的视线中,温老爹收起脸上的笑意,面色严肃地说:“展将军,坐。”“谢恩师。”展莫渊也不客套地坐下,嘴里的称呼却已从“岳父”换成了“恩师”。 在外人看来,高高在上的镇远将军怎么也不可能和一个修书的七品小官有半点联系,更别提什么“恩师”了。如果温柔在场,她估计会想要撬开展莫渊的脑壳看一下是不是坏掉了,一个堂堂将军竟然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掉这个称呼,这让外人听了去,可是不好。”温老爹又饮一口粗茶,“莫渊,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他轻叹一声,“自从青月离开,柔儿跟着我这个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本来应当是我这个当爹的照顾她,谁知道却是她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你见过有哪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会像柔儿这样,不懂女红只知赚钱的。她双手比穷苦人家的孩子都要粗糙,从小到大更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首饰都没有。她不是不喜欢漂亮,我有好几次见到她跑到青月的屋子里,偷偷拿出那些漂亮的衣服在身上比画,然后再轻手轻脚地放回去,唉,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啊,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莫渊,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柔儿,知道吗?” “噗—”听完温老爹的一席话,展莫渊很没有形象地把茶水喷了一地,“恩师,不足一年未见,你怎么突然性情大变?难道和那个人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恩师这副样子?”他曾以为,也就只有那个人能十足夸张地把生活当成演戏,没想到恩师竟也学会了这一手,展莫渊十分严肃地想了一遍,继续说道,“我似乎应当离那个人远点。”“青月离开时曾对我说,这一生,她做过最好的事情就是救了你和他,如今看来,她是对的。”想起已逝的妻子,温老爹的脸上一片温柔,终于有了一点当年风流才子的模样。“只是他的存在,始终都让人担忧,若有一天真的出事,莫渊希望恩师能护他一命。”展莫渊低头不再言语,他与那人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交情,但他知道,若是那人有什么意外,必定会有人伤心。“我还以为你会希望,若有一天他真正出事,我会斩草除根呢。”温老爹轻笑。“恩师舍得吗?”展莫渊反问。手里的茶杯碎成一片一片,落在地上有清脆的碎裂声,温老爹脸上依旧满是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同身处冰窟:“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真是恩师的想法吗?”展莫渊端起茶杯,还未到嘴边,就被一个声音给吓得忘记了喝。“姨父!姨父,天大的消息啊!”一个狂奔的身影闯进了正厅,打破了刚才的肃杀之气,温庭筠面色潮红气喘吁吁闯了进来,本想抓起茶杯喝口水的,却发现姨父的茶杯已经碎成碎片,“姨父!你脑袋让驴踢了吗?竟然打碎了温柔送你的杯子。”他略带同情地看着温老爹,那表情似乎在说“姨父,你死定了,我为你默哀”。这杯子是有来历的,温柔十四岁那年曾经因为温老爹的一句重话离家出走,整整两天都没有回家,第三天的时候,她带回四只长相难看的茶杯放到桌上说:“爹,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像这套茶杯一样相亲相爱好不好?这只是爹的,这只是表哥的,这只是温柔的,这只……我会放在娘的牌位前,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不要分开。”现在想起温柔那天说的话,温庭筠都会感觉鸡皮疙瘩掉满地,一向大大咧咧的温柔说出煽情的话来,竟也会那么的顺。当然,重点是,温老爹刚才捏碎的那只杯子就是当初温柔送的那只,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温柔警告过他们说:“如果这只杯子被打碎,你们就死定了。”从那以后,他都是把杯子放在锦盒里,不定期地拿出来护理一番的,而温老爹则是整天拿在手里用着。 “你怎么不早回来!完了,死定了!”温老爹欲哭无泪啊,所以说,人绝对不能冲动,一冲动成千古恨啊,他本来就是想耍一下威风而已,怎想到捏碎的是温柔送的杯子,“庭筠,你快点把你的那只拿出来让姨父先应付。”“姨父,你忘记这杯子是表妹亲自烧的了吗?每一只都有特殊的记号的,再说,我的那只在将军府,一时半会儿也取不回来啊。”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过温柔生气发火了,温庭筠其实十分想看这场好戏。“啊—”温老爹惨叫一声,“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出去躲两天,庭筠,家里就靠你了。”“岳父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小婿处理可好?”一旁沉默不言的展莫渊突然说道。“你确定你能处理?”温老爹不敢相信地问。“请岳父大人相信小婿,若是不能处理,小婿会代岳父大人受罚。”展莫渊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温老爹这才放下心来,照刚才的样子看,温柔对展莫渊还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不知道展莫渊会用什么方式处理,不过有人顶罪就好,他也乐于看好戏。 进屋这么久,温庭筠才发觉展莫渊的存在,他总结出一个结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纯天然无公害,说不定是个黑心的主儿,他忍不住为表妹以后的婚后生活默哀。虽然需要默哀,不过状还是要告的,“姨父,我要告状,这个男人骑马载着表妹跑了,留下我一个人走回来的,我的两条腿都要废了,姨父,您要为我做主啊。”“庭筠,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脑子就不转弯呢?你想啊,人家小两口同骑一马无限甜蜜,难道会带你这个外人不成?你也不怕看到不该看的长针眼,再说了,你跟我告状有用吗?你跟我,还不都是半斤八两,看到柔儿都要退两步,我哪里有本事给你做主?”温老爹心想,就算有也不能帮啊,他现在还指着展莫渊能为自己挡一下温柔呢,现在把人给得罪了,一会儿就更难收场了。温庭筠白了温老爹一眼,又斜了展莫渊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有新欢忘旧爱,男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很安静,诡异的安静。温庭筠站在温柔背后对着温老爹挤眉弄眼一番,换来的却是温柔转头恶狠狠的一眼。他只有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好好观赏这出好戏,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妹夫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谁能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温柔指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眉头一挑冷哼道。“这……”温老爹面带难色地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展莫渊,目带恳求,似乎在说:女婿,只有你能救我了。展莫渊也不负众望地站了出来走到温柔的身旁,头微微低下,这个角度恰好保证了温柔不需要仰着头只需微微抬头就可以和他对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和大将军的名号一点都不沾边,他说:“夫人,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温庭筠忍不住抚额长叹,这人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傻啊,竟然用这招来对付表妹。我去,谁不知道表妹是最讨厌别人在她严肃处理问题的时候岔开话题了!他现在只能说一句,展莫渊,你死定了。当然,温老爹也是震惊的,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遇到事情之后就算是嘴角抽搐了,眉头抽搐了,他也能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这一点是只知道写小说的温庭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你……”温柔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她想过展莫渊这个时候站出来肯定是老爹事先算计好的,但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自己饿了,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究竟是装的什么呀,难道只知道吃?这一点温柔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展莫渊等了一会儿见温柔没有反应,又说了一句:“夫人,我好饿,真的好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面将军展莫渊?为什么她会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撒娇的成分呢?这会不会是幻听抑或是做梦? “啊—表妹,你干吗掐我?很疼啊。”会叫,会疼,那就不是幻听不是做梦。温柔满脸迷茫地看着展莫渊,一向能言巧语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夫人……”“哦哦,你饿了是吧,那我们中午吃红烧肉可好?”温柔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怒气已经被展莫渊连续两句“我饿了”给扑灭了。她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没有办法对这个男人摇头说不。“全凭夫人做主。”展莫渊回答说。“那好,你还有其他想吃的东西吗?”温柔十分温柔地问。“全凭夫人做主。”展莫渊继续回答说。“那成,咱们人少,那就再做两个素菜一个汤吧,材料我都买回来了呢。”说着,温柔意味深长地朝着温庭筠看了一眼,看得他心惊肉跳。“全凭夫人做主。”“那你和爹先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厨房。”说完,温柔二话不说拉着温庭筠的胳膊走出大厅,在感觉到对方有反抗的意思时,她转过头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温庭筠立刻乖乖地被拉去厨房当伙夫。温柔虽然会赚钱会种地,但是对于厨艺那真是一窍不通,平时家里的饭菜都是温庭筠在做,就算温庭筠有任何抗拒,最后都在温柔的淫威之下乖乖到厨房做饭,想他温庭筠,堂堂一个即将名垂千古的文豪,竟然要每天和锅碗瓢盆打交道,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走出去很远之后温庭筠悄悄扯着温柔的袖子问:“表妹,我怎么觉得这个展莫渊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继续说,“这里有点问题啊。”“你才有问题!”温柔毫不客气地反驳。“如果脑子没问题,那这男人的心机也就太深沉了,扮猪吃老虎啊,真是高招,佩服佩服。”温庭筠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没等表情退去,就感觉腰部一阵剧痛,“啊—温柔,你又掐我,有异性没人性了啊!”“做饭去!”说完,温柔把温庭筠往前一推,然后对准他屁股就是一脚,“记住,做红烧肉,还有两素一汤。” “夫人。”温柔刚一回头就迎上展莫渊,心下一惊,差点摔倒,心里不停想着,刚才她暴力的行动,他不会都看到了吧?呜呼哀哉,她还想在他面前留点好印象呢,她还想多当几天将军夫人,据说将军回朝就代表打了胜仗,皇帝老儿会赏赐好多值钱的东西,到那个时候才让展莫渊知道自己的本性才行啊,就算被休掉,她也能捞一笔。“夫人在谋算什么,笑容这么诡异?”诡异?她刚才竟然诡异地笑了?这怎么可能?温柔娇滴滴地依偎到展莫渊身边,水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