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叶肃北会娶苏岩,连顾衍生自己都这么觉得。可最后奇迹就真的发生了。那个绝食、辞职、离家出走也要和苏岩在一起的叶肃北,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顾衍生。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现场,看着叶肃北浑身挂彩,心疼的无以加复,马上一副护雏的姿态挡在叶肃北身前,大无畏的对路丛光嚷着:“路丛光你别疯了!我的事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不要你来多管闲事!” 那天是路丛光出国前最后一次对顾衍生笑,他脸上全是血和汗水,头发粘腻的黏在额头上,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顶着青紫遍布的脸对顾衍生笑,他说:“顾衍生,他不爱你。” 顾衍生渐渐冷静,停车场的风呼啸而过,冷冷的刮在皮肤上。顾衍生轻轻闭上眼睛,答道:“我知道。” 她话一说完,路丛光就大笑了起来,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一瘸一拐的背影顾衍生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常常想,世界上有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就是不爱呢? 后来她终于明白,她的爱情只对那么一个人产生。就像幸福这个东西是一部分人的,一部分人幸福,另一部分人就要痛苦,这是一种交换。 而她,则拿路丛光的爱情来交换了自己的。 她是自私的,她一直知道。可是她不能违逆自己的心,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在没有叶肃北的世界里安身立命。 作者简介: 艾小图,O型双鱼女,沧桑LOLI一枚。双数强迫症,资深粉红控,精分傻大姐,著名女愤青。 目录: Chapter1这份爱,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Chapter2回忆如蒙尘的胶片 Chapter3请你放心的待在我身边 Chapter4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Chapter5一颗不安的心 Chapter6我会不顾一切的把你们拆散 Chapter7幸福是如履薄冰 Chapter8呼吸没有你的空气 Chapter9很久很久都不曾忘记 Chapter10心是如初的圆满 Chapter11 爱如何轻易离开 Chapter12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爱过 尾声:像每一个童话故事一样 路丛光番外:他的爱情,已经等待不来一直对于青梅竹马都有着特别的感情,因为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很难遇到属于自己的青梅竹马,所以总是有着这样的一个希冀和美好的幻想吧。看到叶肃北和顾衍生做“实验”,看到叶肃北答应一辈子背着顾衍生,看到顾衍生从小到大一直追随着叶肃北的时候,我觉得就这样的两个人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特别让人羡慕。 ——他 小顾和小北虽相爱,但两人反而在最在意的痛点沟通不良,爱得太卑微,时惧小北对她的宠爱会如朝花暮谢,转瞬即逝,如落英萎谢,三年的婚姻如履薄冰。不知道何时会被放手摔下悬崖……也亏得小顾能如此的坚持.让人心痛——小布来 痴心不死,真爱不灭。 ——小忆老婆Chapter1 这份爱,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1 星期天,顾衍生和乔夕颜约在步行街的一间咖啡厅见面。 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把车停在了不远处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倒车的时候还和挡板撞了一下,上路不到三个月的甲壳虫刮了一道长痕。 拎着包进了咖啡厅,不想乔夕颜比她更早。一见她进来,乔夕颜就咋咋呼呼的叫唤:“约我出来你比我还到得晚,真不像话。” 乔夕颜虽然名字和古代那大美女小乔一样,但是脾气绝对和温柔娴静沾不上边,按现代话说,那就是一强悍的御姐气场。顾衍生理亏,一边道歉一边赔笑脸才算作罢。 精致的咖啡厅,朦胧暧昧的灯光,玛利亚凯莉浑厚的声音,夹杂着顾客压抑的喁喁私语。 桌上有黯淡的烛光。 一杯甜腻的卡布基诺,还升腾着袅袅的透心凉气,顾衍生一直试着用勺子,在漂浮的奶油上画出一颗心的形状,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失败。 她颓然地放下勺子,侧脸晕在无意闯进的阳光里,美目顾盼生辉。她凝眉抱怨: “小乔,我怎么就觉得这日子过得让人心烦呢?” 小乔一口咖啡呛到,不住的咳嗽,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良久才平复下来。她放下杯子,上下打量着顾衍生,瞪大了眼睛说:“你丫是故意找抽的吧?丫日子过得烦?”她细数家珍一般指着顾衍生的一身行头:“卡地亚手链,蒂芙尼定制婚戒,爱马仕的包,你那辆刚上路的甲壳虫。还有这个牛掰的VERTU手机,我对几万的手机有过敏,你赶紧都给我收起来!靠,你这样叫烦?你再跟姐说你烦试试?” 顾衍生不负众望,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说:“我烦。” 乔夕颜翻了个白眼,随即便不屑的嗤鼻冷哼一声:“你能烦什么?还不就烦烦你家叶肃北那点破事儿?我说你出息点成不成啊?都结婚了你还在意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他好歹是个生意人,逢场作戏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顾衍生摇摇头。随意的往后一靠,一身合体的碎花裙像蝴蝶一般翕动着翅膀停息在沙发上。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短暂离神,但是很快便恢复平常与乔夕颜嘻嘻闹闹的样子:“我烦我的甲壳虫,刚才倒车刮了一下。” “让你家叶肃北花钱补去。反正车也是他给你买的。” 顾衍生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她拿起勺子在杯子里缓缓搅动,嘴上仍是不饶人的口气:“和他说?得了吧。直接和他秘书说比较靠谱。他连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都给忘了。” 一听她酸酸的口气,乔夕颜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我看你一脸便秘样,还以为你们某生活不和谐呢。弄了半天,今天是怨妇上身来着,结婚纪念日忘了你就提醒他呗。多大个事儿啊?” 顾衍生狠狠啐了乔夕颜一口:“你以为我没提醒啊?昨天晚上我一直耐着性子,等他快睡了才开始试着说。我问他:‘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乔夕颜凑上前来:“怎么说?” “他想了半天,最后假惺惺搂着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真不是东西,老婆的生日都给忘了。’”想到昨天的情景,顾衍生就气不打一处来。 “噗……”乔夕颜一时没克制住,捧着脸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俩真是别有情趣。” 顾衍生一记白眼:“你还笑?我差点给气断气儿了。” “好好好,不笑了。”乔夕颜收起笑意:“那后来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我当时就扯被子睡觉了。生日?就让他给我过生日吧。反正我生日他也是记不得的。” 顾衍生嘴上虽是赌气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希望叶肃北能记着结婚纪念日。毕竟这段婚姻对她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她喜欢叶肃北近二十年,这二十年她都甘之如饴的做他近身最安静的那株木棉,不吵不闹不炫耀,只是静静的倚靠着他,给他最执着的感情。 虽然叶肃北时有花边新闻传到她耳朵里,但她也只是嘴硬心软的抱怨。她不敢往深了说,因为她明白,她爱他,远远超过他爱她。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叶肃北会娶苏岩,连顾衍生自己都这么觉得。可最后奇迹就真的发生了。那个绝食、辞职、离家出走也要和苏岩在一起的叶肃北,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顾衍生。 所有的人都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包括顾衍生自己。 想到刚结婚那会儿的混乱,顾衍生就有些泄气。 “算了,不说他了,说了就来气,咱们去逛街,花他的钱花到他肉痛。” 乔夕颜本来不想泼冷水,却还是克制不住:“要让叶肃北肉痛,我估计你还得找个帮手,然后携手花个一二十年……” “……” 顾衍生一贯不喜欢给自己找烦恼,也厌恶矫情的人。从小到大虽是娇生惯养,却没那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气。做人做事壁垒分明,喜欢的人即使做错事她也维护到底,不喜欢的就算长成人民币她也不喜欢。 心里难受了就整乔夕颜这类姐妹出来胡吃海喝。结婚以后也不见收敛。 不过,顾衍生是真的没想到逛个街都不能安生。 正当顾衍生专注看商品时,乔夕颜捅了捅她的手臂。她一回头,就正好看见他。商场冷气开的很足,凉凉的风扫在顾衍生身上。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他竟然浅浅的笑了起来。左边的酒窝隐隐现了出来,一双狭长入鬓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惑人心神。大概是没看见顾衍生,还自顾自的往前走。 顾衍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一身白色休闲西装,衬衫扣子开三颗,是顾衍生常打趣最具诱惑力的穿法,头发有些长了,前天她还催他去理发来着。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护头,总是头发长的叫身边人看不过去了,才逮着他去剪。 没错,这个叫顾衍生这么熟悉的人,正是叶肃北无疑。只是那亲昵攀在他身旁的美女,顾衍生确定,她不认识。 那美女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光景,却已经生的凹凸有致,穿着一身绒面运动套装,看上去高挑清丽。像一株缓缓绽放的栀子花,张扬的幽香。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赞扬敌人的时候。她可没有浑到忘记那看上去闲适清越的正是他的丈夫。 乔夕颜低声小心翼翼的问她:“什么情况啊?狭路相逢了?你要不要上去宣布领土主权啊?” 顾衍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不用了。”说完便拉着乔夕颜进了电梯。 电梯门还没合上,叶肃北便看见了她。他喊了一声“衍生”便甩下美女向这边走来。只是还没等他过来,电梯门已经“叮”的一声合上了。 电梯快速的下降,那光点组成的数字不断变动着,让顾衍生有些心焦,金属的墙壁像镜子一样明澈,倒映着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掏出手机,快速的关机。 乔夕颜看在眼里,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她无奈地摇摇头:“你俩真是棋逢对手,真能折腾。” 顾衍生此刻也不太理智,燥郁的说:“我已经够克制了,要是以前我早上去撕头发了。” 是的,她顾衍生从来不是善类。早先也有不自量力的女人找上门声称是叶肃北的情人,都被顾衍生三招两式的解决了。她既不哭闹也不学电视剧里那些大老婆砸钱,她就是能比找上门的女人更流氓,更赖,直到最后人家受不了了,败下阵来。 乔夕颜也常常笑话她,说她和叶肃北结婚就是一场终生战斗,即使到坟墓里去了,那些女人也要和她抢棺材里那点儿地方。 她也会有烦的时候,烦起来她就指着叶肃北的鼻尖,骂他是祸水,是妖孽,又讨厌又混蛋。弄得叶肃北哭笑不得。 只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倒是第一次遇见,叶肃北那自然到不行的表情实在是有够刺眼。 顾衍生气呼呼地开着甲壳虫就冲回家。一路上不停提档,估计那玩命的速度,是把甲壳虫当AE86在开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亏,叶肃北十分罕见的在晚上9点之前回家。 一见顾衍生进门,就十分殷勤的给她拿拖鞋。一脸谄媚地说:“老婆,你回来了?吃饭了么?没吃我们出去吃饭。” 顾衍生居高临下,斜眉瞪他,冷冷的说:“闪开。” 叶肃北识相的让开。顾衍生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便昂着头上楼了。叶肃北赶忙跟上。谁知他还没进房,就被顾衍生扔出的枕头砸中。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本能地退了一步。待他再靠近,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他站在门口叩门轻唤:“衍生?” “滚!” 顾衍生这火药脾气叶肃北也是知道的。这架势一听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有些挂不住,对着门里耐着性子说:“老婆,你把门关了我上哪睡啊?” 顾衍生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末了回了一句:“我管你,你红颜知己那么多,爱滚哪滚哪。” 冷战了整整一周,顾衍生也不知是哪来的拧劲儿,就是和叶肃北杠上了,叶肃北找她,她也不理,主动讨好,她也不给台阶下。就这么任由叶肃北在书房里睡了一个礼拜,也不管他的饭,叶肃北虽然在外吃了饭,却总是夜半就饿了,饥肠辘辘的爬起来在厨房里捣鼓。睡眠一贯浅的顾衍生几乎每夜都被吵醒,她也不起床,就那么静静的听着那些叮叮咚咚的声响。直到确定叶肃北去睡了,她才睡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做点什么就不解气。 顾衍生这性子,小乔也是一贯嗤之以鼻的,她常常点着顾衍生的额头说:“你呀,就是和自己死磕,没意思!你对叶肃北那点心思,就是后脑勺的头发,只有自己看不见,别人心里都是一片大森林——有数(树)着呢!” 每每听到小乔如是说,顾衍生也就咧嘴笑笑。 她也没什么想否认的。她爱叶肃北,选择是爱他或者更爱他,而叶肃北爱她,选择是爱她或者不爱她。这就注定了,这份爱,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2 一早,商业街路段就因为车祸堵的水泄不通,顾衍生有些心烦。 马路上一长串的车龙,密密麻麻的挤成一片,市区明明禁鸣了,却还是能时不时听见一两声尖锐的喇叭声。她握着方向盘一直喃喃咒骂,也不知自己到底哪来那么多气,就是停不下嘴。不远处的信号灯一直机械的变动着,却不见前方的车流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过了许久,清障车来了,路面才恢复正常,等顾衍生赶到单位,已经迟了半个小时。 刚一进办公室,一贯交好的同事夏鸢敬就端着杯子踱到顾衍生的办公桌前,她压低声音说:“你丫真幸运,今天老大们都去开晨会了,没人逮你。” 顾衍生耸耸肩:“特殊情况,堵车。” 夏鸢敬乜她一眼:“我就讨厌你这副臭淡定的模样!” 顾衍生眯着眼瞅了眼夏鸢敬,微微一笑,不再搭腔。 顾衍生是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同时也带着教美术。小学教师资源一贯不怎么充足,所以常常是一个老师教好几科。没有太大的压力,也不是太高的薪水,却让顾衍生觉得惬意。 像她这样家世的女孩一般都是在政府机关工作,但是顾衍生讨厌那样尔虞我诈的氛围,所以她更乐于和那些稚嫩童真的孩子一起。而家世,则一直是她刻意不谈的话题。 从小到大,因为衍生是女孩,所以不必背负太多。而顾家对衍生的溺爱更是众所周知,相比大院里其他孩子从小制定的明确前途,衍生可以说是一直懵懵懂懂。读书的时候她迷上画画,父母就十分支持的让她读了美术,成为那所重点中学里少数闲散的艺术生。后来为了一直追随叶肃北,顾衍生又毅然选择复读并且转文,加倍努力的学习和少数天赋的因素,让她成功的进到了叶肃北考入的那所重点大学。 毕业后的叶肃北成为资优生被送出国学习,而衍生最终没有追去,这也许是顾衍生最后的骄傲。 因为她清楚,那时的叶肃北,是别人的叶肃北,不是她顾衍生的。 只是缘分这东西,说来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嫁给了他。也许,这就是宿命,宿命让他俩就是死磕也要磕在一起。 下午的例会校长兴致勃勃的宣布春季运动会要和区里一所重点中学和办,并且场馆是城中首屈一指的新民路体育馆。这让年轻一批的教师炸开了锅。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只是个运动会,弄这么铺张倒也有些奇怪。 散会的时候大家都还在议论。顾衍生倒是没有什么异议,静静的夹着笔记本听着夏鸢敬叽叽喳喳说一堆,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夏鸢敬后来去组织她班上的学生放学,而顾衍生则被校长拦住了。 校长凌伯伯是顾衍生和叶肃北过去的老师,所以顾衍生对他十分尊敬。学校里的老师来来去去也好几批了,知道她和叶肃北关系的就只剩那几个资历老的,而校长就是其中一个。他慈眉善目笑的和善,拍着顾衍生的肩膀道:“回去替我多多谢谢小北,我都要退休了,还能组织孩子们参加一次大活动,倒也没有遗憾了。” 顾衍生被校长说的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小北没和你说吗?我们的运动会都是他赞助的,他还说有机会一定会来呢!” “……”顾衍生无语。只是心里恨得牙痒痒。叶肃北这臭混蛋,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告诉她! 当然,她一时也忘了这一个星期叶肃北百般讨好她都爱理不理的事实…… 运动会举办的空前成功。顾衍生被语文组的老教师硬是拉上了饭局。 刚一进包厢,校长就笑意盎然地对她招招手:“来来,顾老师,坐这边。” 顾衍生抬头一看,校长指的位置,旁边正是叶肃北。此刻他正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看着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有一瞬间,她想起运动会时的情景。当时她被安排做礼仪,身后的青年女教师们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顾衍生闻声抬头。不远处的主席台上原本空着的座位此刻全部坐满,而叶肃北正坐在校长旁边,神情自然。 顾衍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叶肃北,不料他突然转过脸来,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那么与他四目相投。他微微一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让她有片刻竟然看的失了神。 身边的人都齐刷刷的盯着叶肃北,这样的情况顾衍生早已习惯。从小到大,叶肃北就像一块“人体磁铁”,不管走到哪,人群中的焦点都始终是他。 而她这颗晦暗的星星,永远都只能站在远远的角落仰望着他的光芒。 顾衍生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大方的坐在了叶肃北的身边。并且礼貌的冲他一笑。 叶肃北往后一靠,假意伸懒腰的凑在顾衍生耳边,低低的说:“你穿旗袍真漂亮,我想起我们结婚那会儿了。” 顾衍生耳朵一热,只狠狠瞪他一眼,视线撇向别处。 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一次小型的聚餐,大家也没有太拘谨,上席以后就小酌着聊着天。顾衍生不会喝酒,只好低头吃菜。摆着菜肴的转桌几乎没有人去转动。年长的都在聊天,年纪最轻的顾衍生也不好意思动手,只能咬着筷子看着自己面前的山河一片飘红面露难色。要知道,她顾衍生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辣。 正当她不知如何动筷子时,桌子突然转了起来。眼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的点着玻璃,顾衍生面前原本的一片飘红变成了清淡的蒸菜和香气浓郁的汤。顾衍生抬起头,有些复杂的望向叶肃北。而叶肃北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众人聊着。 见叶肃北没什么异象,顾衍生便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就伸向蒸菜。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看着盯着顾衍生的戒指说:“顾老师,你手上的戒指和叶总是同款么?”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顾衍生的手上,随后,又扫到叶肃北的手上。 “真的呢?顾老师,你和叶总的戒指是一样的呢!” 顾衍生一时话也说不出来。 单位里知道她和叶肃北关系的几个老家伙都捂嘴偷笑,只剩顾衍生一个人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她求助的看着叶肃北,希冀着他能说点什么,缓解这尴尬,谁知叶肃北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那无辜的眼神,气得她差点把筷子甩到他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笑的无懈可击:“其实……” “其实这戒指很普通的,只要去这个牌子,就能买到。” 顾衍生回头,瞪了一眼叶肃北。刚才叫他说,他不说,她要说的时候,他又要抢,这人还可以更讨厌一点么? 幸好老师们都不是八卦的人,一听叶总如是解释,便也没再多问。顾衍生松了一口气。这戒指上LOGO很小,又在内侧,不然这蒂芙尼的定制款,还不给露馅? 短暂的冷场后,一个老师很聪明的接下话题,他指着叶肃北露在外面的手绳:“叶总的手绳真特别,应该不是随便能买的吧?” 叶肃北转了转手上红线穿起的玉石手绳,不着声色的看了一眼顾衍生,随后说道:“这是我老婆去西藏的时候买的,是一对,好像是保平安的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女人嘛,就爱信这些。” 众人立刻投来艳羡的目光:“叶总真幸福,和老婆感情真好。” “……” 顾衍生跟在众人中干笑着,她不着痕迹的放下筷子,将左手上的红绳偷偷取下来塞进外套的口袋……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顾衍生赶紧趁着叶肃北还被领导们绊着说话的功夫开车走了。 晚饭吃的食不知味,肚子一直不满的叫嚣着。顾衍生只得又钻进厨房下了碗面以裹口腹。吃完面洗完碗,还在厨房就听见大门电子锁“嘀嘀”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叶肃北回来了。顾衍生收拾好东西从厨房出来,正好碰见叶肃北微醺着半躺在沙发上。他目光有些涣散,一见顾衍生就笑了,脸上淡淡晕红,他指着顾衍生说道:“老婆,我要换鞋。” 顾衍生这才看到叶肃北这大醉鬼竟然直接穿着皮鞋进门了!顾衍生狠啐一口,赶紧到玄关拿了拖鞋丢给他:“脏死了,鞋都不知道换,在哪喝这么醉?干嘛不直接醉死算了!” 叶肃北一边换鞋一边嘟囔着说:“凌伯伯非让我上他们家,伯母给我们弄了宵夜,我发誓,我就喝了一点儿。” 顾衍生不信醉鬼的辩解,她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回房,不料叶肃北借酒耍疯,几步过来紧紧的抱住她,他身上冲天的酒气让她怒不可遏,她斥道:“放开我,臭死了,我要去睡觉!” 不料他不仅不放,还拿酒气熏天的嘴亲她,她气愤的拿手乱抓乱挠:“混蛋,流氓,你快放手!”她手劲大,还没几下,叶肃北脖颈、脸上就显出红痕了。 叶肃北抱着顾衍生可怜巴巴地说:“老婆,我都睡了一个星期的书房了,你还没消气啊?” 顾衍生冷哼一声:“我没觉得你有反省。” 一见顾衍生态度没有方才坚决,叶肃北双眼一亮,又赖了起来,他腻腻地粘上来,顺着顾衍生的额头向下吻:“你这次真冤枉我了,我和那女孩一点儿事都没有!” 切,顾衍生要是相信才有鬼呢,不是有句话说了吗?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 她推开叶肃北伏在她劲中的脑袋:“少来,没什么你让人家挽着你?” “那是朋友的妹妹,就是那个盛工磊,你也认识的嘛!那姑娘今年刚二十岁呢,我怎么可能和她怎么样!”他话没说完,就用自己滚烫的嘴唇亲她,她几乎透不过气。 她身上力气渐失,晕晕乎乎的推他:“朋友的妹妹更罪不可恕,那么小你都下得了手!” “没有的事,我绝对是清白的,不信你来试啊……”他义正言辞。说话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就往房间走,她挣扎不过,全身突然悬空只能本能的搂紧他的脖子。 到了床上,他厚颜无耻的俯身上来,嘴中还叨念着:“那旗袍裙子太短了,我讨厌别人都看着你……” “……” 大概是累极了。顾衍生和叶肃北都倒头就睡。叶肃北睡着的样子样子像只猫,因为喝醉,眼皮上有淡淡的粉色,为他清朗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可爱。她扬首迷迷蒙蒙的看着叶肃北,脑中涌上了许多乱糟糟的片段。结婚这三年,这样的吵架到底发生了多少次呢?顾衍生记不得,也不想记。她总是告诉自己,有结果就够了,过程,总归是过去了…… 她一贯有些洁癖,不洗澡绝对不上床,但是这会儿也太困,抱着叶肃北的腰就睡着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感觉手指尖有点痒,本能的抽回来要挠,不想那端竟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扯了半天都扯不回来。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叶肃北擒着她的手,她喃喃的问:“干嘛呢?” 叶肃北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答道:“给你剪指甲,看你这指甲长的,就跟猫似地,专挠人。” 顾衍生心想,你才像猫呢,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醒过来,一切都为时已晚,她郁闷的坐在餐桌边,看着围着围裙的叶肃北从厨房出出进进,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却丝毫不能缓解她郁闷的心情。 她被无耻的叶肃北攻略城池、吃干抹尽,这也就算了。她看着自己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指甲实在是怒不可遏,忍无可忍,她愤懑的指着叶肃北吼道:“叶肃北你个王八蛋!你就会用蛮力耍流氓!你除了会这些你还会什么?” 叶肃北也不理会她的辱骂,端着牛奶放在桌上,温柔的说:“赶紧吃吧,还有二十分钟了,我一会儿开车送你。” 顾衍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黑着脸坐下吃早餐。还不忘嘴硬的说:“谁要你送啊?少臭美了!我自己会开车。” “好好好,”叶肃北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的顾衍生:“是我死皮赖脸要送你的,你快吃吧,这样行了吧?老婆大人?” 呸,顾衍生啐了一口,却没再反驳,低头喝粥,这粥浓稠有度,味道倒是很不错。 算了,她暗暗想着,既然台阶来了就下了算了,一直站那么高也挺累人的。 …… 3 叶肃北倒是真的早早就把她送到了单位,临走时还不忘装腔作势的和她来了个热情的晨吻。只可惜顾衍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一口就狠狠的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你——叶肃北,以后要是再和别的女人手挽手逛街,我就告诉我爸,让他揍你!” 叶肃北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捂着被咬出血珠的嘴唇,明明是吃瘪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狼狈。他一派慵懒的模样,头微微向右偏,眼底的笑意更甚了:“老婆,你最近越来越爆发出本性了,不是拿爪子挠人,就是用嘴咬人!” “呸!”顾衍生斜睨他一眼,头也不回的下车,临走将车门关的震天响。 去他妈的R8,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R8! 顾衍生不爱记仇,因为她有仇总是当场就报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在谁身上吃过亏,除了叶肃北。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克星这一说,反正顾衍生就是在叶肃北身上讨不到便宜,和他说话从来就占不了上风。 她明明这辈子恨透了他,可也偏偏爱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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