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风赏·围城》主打内容:1、“风声风影”栏目,访谈《金陵十三钗》全程纪录片导演罗莎莎,该片正全国热映中,好评与话题不断,这次的栏目站在各方讨论的前沿,约稿圈内资深摄影人与历史研究者,以史实材料带来不同于其他杂志的震撼。 2、“青梅煮酒”栏目,继续专访著名作家、编剧刘恒。作为张艺谋导演《金陵十三钗》的编剧,本期对刘恒的专访可谓借势出击,正当时候。 3、新美术栏目“弥图”,文风作品,以水墨写意古典的浪漫,持续丰富本刊视觉系统,为读者奉献愉悦感受。 4、“FOUND”栏目,非物质文化遗产、音乐、电影、图书、展览、文艺新星,各个领域精挑细选,为读者呈现最潮最有内涵的文艺生活样式。 5、“封面故事”,《十月》副主编宁肯、本届“科幻星云奖”得主、著名科幻作家韩松、都市杂志编辑尸五马,三篇文章带来的冲击力不相上下,回不去的时间、逃不开的磨练与忘不掉的亲人,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年龄与生活状态,都能够从中找到共鸣。 6、“新审美观”,TN2选手冯源继《夜访玛索》之后第二次被推荐,新作《灯匠》以基督教起源之前的世界为环境、大胆对道德与人性进行设计和拷问。这也是杂志继1月刊《G代表女神》之后的又一大尺度推荐,在编辑团队内部已引发热烈争执,将成为读者群中新一轮的讨论热点。 7、“小说视界”中刊登的是一篇台湾作者的另类小说,《恋物与恋人》,既有文艺小清新感,又具备个性的奇思妙想,属于近期备受关注的先锋类型。 8、“双城故事”本期将目光投向荷兰和土耳其,随着荷兰华人女建筑师DADA,潮流杂志主编、新锐摄影师阿SAM一起感受吧! 作者简介: 笛安,最世公司人气和实力并存的新生代作家。已出版长篇小说《告别天堂》《西决》《东霓》《芙蓉如面柳如眉》《南音》(上下)等。2004年《收获》长篇小说专号刊登了《告别天堂》并被誉为“最具艺术水准的青春小说”。2008年10月凭借短篇小说《圆寂》获得首届“中国小说双年奖”。 目录: 封面故事/围城 死于某年宁肯Page 外面韩松Page 突围尸五马Page FOUND 弥图 文风sheepPage 青梅煮酒 我曾写过一部小说,名叫《逍遥颂》——笛安对话刘恒(下)Page 双城故事 伊斯坦布尔/被海隔开的两个夜晚阿SAMPage 鹿特丹/二月:在盒子间跳跃王达PAGE 小说视界 恋物?恋人邱英薇(中国台湾)Page 盲雨梁霄Page封面故事/围城 死于某年宁肯 Page 外面 韩松 Page 突围 尸五马 PageFOUND 弥图 文风 sheep Page青梅煮酒 我曾写过一部小说,名叫《逍遥颂》——笛安对话刘恒(下) Page双城故事 伊斯坦布尔/被海隔开的两个夜晚 阿SAM Page 鹿特丹/二月:在盒子间跳跃 王达 PAGE小说视界 恋物?恋人 邱英薇(中国台湾) Page 盲雨 梁霄 Page新审美观 灯匠冯源 Page风声风影 张艺谋和他的金陵十三钗 pagesecret&wish Page恋物?恋人 邱英薇(中国台湾) 当连接计算机的两个小喇叭开始播放路德维希?凡?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号交响曲》,《命运》的旋律偕同室友带来的噩耗,让我原本处于轻松状态的α脑波,迅速切换成14赫兹以上的β波。有些担心自己的脑细胞要是再这么胡乱地超速下去,头壳会不会同上个月报销的硬盘一样,因电压不稳而冒烟断气。 “……我看见她和那个二年级学弟手牵手,从信义华纳的T.G.I.Friday’s走出来。”捧着大杯珍珠奶茶作为麦克风的室友,以现场直击的记者之姿说。 我按下keyboard上的静音键,用无声来休止交响曲释放的震撼,却来不及挽救因噩耗而震颤的内在。我认真盘算,也许我该拿眼前废话连篇的室友作为我宣泄情绪的祭品。如果现在送他两个连续右直拳,和一招致命的肝脏攻击,他的情义捐躯,肯定能立刻降低我百分之三十的心情创伤点。 “可、可能也不代表什么啦。”室友走来,用那只没拿饮料的手搭在我肩上,以为这样就能缓解他口中信息所带来的杀伤力,“详细情况你也要问过她才知道,搞不好只是误会。 别想太多了。” 别想太多?我有没有听错?假若这起突发事件不需要想得太多,那么他干吗特地用一副同情的嘴脸来向我报告。而现在我的脸是什么表情?同时把诧异、难过和恼怒三种心情用等率方式纠结呈现的脸,会是什么模样?我想一定很不好看,才会吓得室友马上抽开放在我肩上的手,决意落荒而逃。 “呃,那就先这样啦……我今天还有专题要赶,晚点聊。”他尴尬地说。 我点点头,目送他用百米短跑的速度蹿逃回自己的卧房,匆匆关上门,还加上一记无情的锁门声。 我被丢在自己的旋转椅上情绪失控,无法动作。难道这就是她和我冷战了近两个月又十天的真正原因?另一个男人?一个不过高我三公分,代步工具多我两个轮子,衣着价格比我贵上一个零的家伙?她说什么需要空间静下来好好思考彼此的关系……结果不过是忽然杀出的程咬金在我们之间挥舞着挑拨的三板斧。 心没办法静下来,尤其无法阻止自己去描绘她挽着别人手的骇人景象。随手调回计算机的音量,《命运》叩门的雷鸣突然以三短一长的强奏低吼,被慑服的我像是只被吓傻的猫,定格在四方的屏幕前。数分钟后,直到悠悠的提琴声谱出降A大调的缓曲,我才从惊悸中回神过来,赶紧关掉MediaPlayer的窗框。乐圣的隐晦预示让我起鸡皮疙瘩,仿佛在警告爱情的危机迫在眉睫,而我注定节节败退,无从抵抗。 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心中升起一股想打电话给她的冲动,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 “喂,听说你和他一起吃饭,怎么没约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喂,最近还好吗?你这么久不联络,不会是变心了吧。” 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喂,T.G.I.Friday’s好吃吗?”这……完全没问到重点。 我不想怀疑她,真的不想……目前我最需要的是镇定、冷静,还有男人成熟地处变不惊。我要大气、表现出有容乃大的高贵格局,绝对不会因为女友和异性吃了顿饭就慌了手脚,飞醋乱吃。 即便交往近四年的现在,我依然清晰记得大一那年,她向我告白时的羞涩模样。 二〇〇六年秋末,十月最后一天的微热夜晚,她站在宿舍前的转角小巷,侧着脸小声说出那一句令我心动的话。沉默的风在我们之间游走,吹动了柏油路上的垂枝落影,却吹不散爱情骤升的发酵热度。我的左手在灰色水泥墙的掩护下悄悄钩起她的右手,全程没有目击证人,只有高挂的圆月目睹了两个有机生命体的恋爱开端。 回想起当时的她,就觉得当下胡思乱想的自己很傻。 “我应该多相信她的呀。”我反复地告诉自己。 但这一夜我仍睡得不好,一直做着不连贯的梦,内心的不安感化成一幕幕不合逻辑的景象,不断扰乱着大脑休息。 偶尔我会在迷糊中醒来,从眼皮撑开的细缝瞥见百叶窗透出的层层淡光,听见天花板上电扇低速运转的嗡嗡声,随后官感又逐渐消失,我昏沉睡去。 恍惚中感觉自己有许多话想问她,急欲透过言语来确立彼此感情的存在性。然而禁锢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像是团被打散的纷飞棉絮,七零八落,更别说是正确地重组一段完好的问句。思绪在忙碌工作,编织的单字却不合逻辑,一下子就被丢入记忆的回收桶,消失不见。 我翻来覆去,隐约地还记挂着睡前那封传给她的三个字简讯:“想见你。” 醒,有很多种方式。罗兰?巴特(RolandBarthes)在《恋人絮语》里简单地将其划分为:忧心忡忡的醒、痛苦的醒、脑子一片空白的醒、天真纯净的醒及焦虑不安的醒。我的醒今天跳脱这五种范畴,称得上是不爽快的醒,简而言之就是犯了起床气。在一夜浅眠的煎熬后,昨日的烦躁转为闷翳积聚胸口,四肢慵倦乏力。我躺在床上,慵懒地差使左手钻出被窝,爬到床头的矮柜上盲目搜索,找到我要的手机。 “果然,没新简讯啊……” 虽然自己也晓得很多事着急也没用,不过我还是厌恶这种悬而未决的黏附感,非常讨厌。我习惯大小事都照着规律走,每日按表操课,尽可能地保持所有控制变因在稳定的情况下进行,好让结果能在预期的轨道上一一实现。因此我不擅长面对意外,特别是牵涉了情绪参数的感情意外。 有种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不,更精确来说,还不如是“什么都无法做”比较贴切。悬浮在空气中的闷张出了一张无形的网,我像只被捕获的兔子动弹不得。此时逃学的念头胜过了上课的想法,我决定去图书馆吹免费冷气,用闲暇来对付浮躁的心情。于是我一脚踢开棉被,快速地换上外出服,拎着途中买的早餐来到了我要的目的地。 图书馆的冷气很强,才接近门口便能感受到一股23摄氏度的凉风向外吹出,听得见老旧空调机在费劲运转的轰隆呻吟。我轻易地避开柜台管理员的视线,快步从贴着“严禁携带食物、饮料入馆”的公告板下溜过,转入了有书架遮蔽的视野死角。我老练地穿梭于一排排书墙,拣了一本未读完的闲书,走到一个由墙角与书架环伺的隐密位置坐下。我以供神般的虔诚姿势把手机祭在桌中央,确保不会忽略女友的来电或任何信息;接着工整地一字排开手中的物品,依享用顺序为列,由肉松蛋饼领军、薏仁豆浆中间、最后才是尚?布什亚(JeanBaudrillard)写的《物体系》。 早晨的图书馆氛围弥漫着静止的质感,脱离了时针与分针的计算,空间遗世独立在沙漏之外。我像逗留龙宫的浦岛太郎,不知外头光阴荏苒,惬意地度过一个无人打扰的上午。 只是手机依然安静,如一只搁浅的死鱼,无声无息。倒是自己的肚子忠实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像座藏着报时鸟的咕咕钟。 接近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挪动坐到发疼的屁股起身离开,草草收拾桌上的塑料袋和早餐残骸,丢入墙边一个塞满A4纸的圆形垃圾桶。我把书放回原来的书架,一边思考午饭该吃什么,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正当我的心思游走于苦瓜排骨汤、卤肉饭和蚵仔煎之际,身后突然出现的叫唤声让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我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瞥见一对坐在窗边翻着杂志的男女向我打招呼。 啊……原来是他们,两个次文化商品下的受害消费者──歌德萝莉塔和模型御宅男。 他们和我是同系的同学,虽然已同班三年多,都快毕业了,但我和这对风格特殊的情侣实在称不上熟稔,点头之交而已。确切原因我也无法解释清楚,只能说自己对过度的恋物行为有主观性的排斥,直觉那是大脑皮质缺乏DHA的证明。 我礼貌性地走向他们,不确定地问:“嗨,你们叫我吗?” 御宅男沉默地点点头,前额过长的油腻刘海也跟着一起甩动。“早上的课……你没来。”他以一种过度缓慢的节奏说,委靡的沙哑嗓音令我不由得背脊发凉。 “呃……是啊,没心情去,老师有交代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有点名,”他瞄了我一眼,但在视线对上后又立刻不自然地回避,低头古怪地推了推眼镜,“还叫到你。” 不愧是老师,真会挑时间。“有没有人帮我代回?” “常帮你的那个同学,今天……也没来。” 好吧,这还真是坏消息。 “那个本来下下星期才交的平面设计图,老师改了时间。” 坐在一旁,头戴蔷薇帽、身穿黑色蓬裙洋装的萝莉塔突然幽幽地说。她的双眼在直视我的同时露出某种空灵的凶光,我极力安慰自己那不过是角膜变色片和超浓烟熏妆制造出的鬼片效果,千万别想太多。 “改在什么时候?”我镇定道。 “变成下星期一,因为老师生气今天去上课的人太少,于是决定提前作业期限。” “哈哈,老师还真厉害。谢谢你们特地告诉我。” “不用。”萝莉塔酷酷地说。 “对了,你们在看什么?”我随口问。 御宅男和萝莉塔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咧嘴一笑,各自骄傲地立起手中的杂志,像是在展示某个了不起的名家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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