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四手妙弹


作者:王艺     整理日期:2014-08-17 11:28:49

如果穿越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
  如果穿越不是一次,而是N次!
  如果穿越过去没有众美男争抢,而是揪心地看着他们和别人爱得死去活来……
  如果一睁眼不是小丫鬟惊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而是面对一具死相狰狞的尸体……
  你是不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四个普通女大学生,苏放擅长武术散打,上官是个博学的历史小行家,郝佳彤爱研究法医学,欧奇则是个典型的推理迷。一日,四人在学校图书馆地下室发现一块刻有千字文的石碑,无意间触动机关,昏迷过去。醒来后面对的就是这一幕……
  苏放:这一定是个梦是个梦是个梦……(掐大腿)好痛!
  上官薇姬:啊啊啊啊啊啊!(晕倒)
  郝佳彤:冷静,穿越这种零概率事件也是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
  欧奇:目测是他杀,凶手会是谁?!
  梦境般的遭遇扑朔迷离,六指怪人密室杀人、西域墨痕谜案、棋舍生死迷局、澈水镇寻宝连环凶杀案……随着欧奇的探寻,匪夷所思的血案接连发生,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四个女孩利用各自所长,解开了一个又一个谜题。而这些谜题的答案,也最终把她们引向了回家之路。
  然而,回到现代的姑娘们却无法释然,决定回图书馆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迎来了千年前的一位故人……
  作者简介:
  王艺,中央戏剧学院戏文01级,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剧本创研中心责编,电视剧《活着,真好》《婚内外》《第二面》编剧,话剧《那一夜我们搞音乐》编剧。
  吴迎盈,9岁开始发表作品,多次获奖。现为中国传媒大学影视艺术专业电影学2003级研究生。担任多家传媒影视类节目的撰稿人。编剧作品有《无懈可击之美女如云》《无懈可击之高手如林》等。出版图书《世界影视博览》。
  天如玉,生于江南,现居金陵,八五后。已出版《共君一醉》、《娘子在上》、《韶华江山赋》、《新妇难为》等多部长篇小说;天下同萌系列小说《酱油女官》即将上市;《噗,上对了》、《我家有个上神大人》等作品待出版中。
  目录:
  第一章云腾致雨
  第二章露结为霜
  第三章玉出昆冈
  第四章上和下睦
  第五章金生丽水
  第六章珠称玉光
  第七章尺璧非宝 楔子
  在路上拉着个男生飞奔不算什么,但要是拉着的是别人的男朋友就有点严重了,更何况人家的女朋友还在后面狂追。
  更更何况,这个女朋友还是苏放!
  欧奇在做出这件事后已经有点后悔,但万万不敢停下来。
  且不说苏放是拳击社社长,精通拳击、搏击、跆拳道,柔道各种道的暴力狂,她跟自己还是宿仇。
  虽然两人还是舍友。
  另两位舍友上官薇姬和郝佳彤此时也正在后面拔足狂奔,不过她们不是为了追上欧奇,反而是为了阻止苏放!
  “张超男!你给我站住!”
  苏放一声怒吼,欧奇拽着的男生果不其然抖了抖。
  这个欧奇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苏放在不久前还将一个比他块头大不少的男生吓得战战兢兢,甚至还被迫喝掉了扔在地上的剩牛奶,那场面可谓霸气侧漏。不过男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够挫的。
  夜晚的校园本就安静,何况又是图书馆附近,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追逐着,动静可不小,所幸路上没有撞到保安大叔,否则可要倒霉了。欧奇眼看苏放越来越接近,果断做出决定,扯着张超男就跑到了图书馆地下室的门口。
  “不行……我跑不动了。”张帅哥一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息,一手朝欧奇猛摇。
  欧奇急了:“苏放马上就会追过来,你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张帅哥不知道从哪儿来了精神,逼鹕砝矗骸安兀亢撸?也徊亓耍?揖驮谡獾茸潘??br/>欧奇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被苏放吓得精神崩溃了吧?”
  张帅哥还没来得及再展展威风,苏放已经一脚踹开门,他顿时被冲的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欧奇反应快,连忙向后跳开,没被殃及。
  张超男颤抖了,还没来得及求饶,衣领已经被苏放一把提起。他算是见识到她的力气了,难怪经常有些小偷毛贼什么的被她揍的满地找牙。他想撞墙,当初居然会被她的漂亮脸蛋儿迷惑,这哪是一个正常的女大学生啊!
  苏放哪知他心理千转百回,一把将他甩出去,可怜的张帅哥直接撞在了后面一块千字文碑上。
  欧奇、上官和郝佳彤赶忙跑了过来,苏放人还牢牢扣着张超男。
  “张超男!你这个骗子,前一秒打电话给我求和,后一秒居然勾搭别的女人!”
  当然这个女人并不是欧奇。
  张超男那天提出跟她分手,后来又来求和,但她刚才居然看到他跟别的女生眉来眼去。她当场火冒三丈,拳头都举起来了,欧奇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冲了出来,把他拉走了。
  上官有点看不下去,弱弱地对张超男道:“你还是快点道歉吧!”
  张超男欲哭无泪:“我……”
  苏放大吼:“闭嘴!我不想听!”
  郝佳彤凑过来小声问欧奇:“我们要不要打120做好准备?”
  “……”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边一对情侣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张超男忽然忍无可忍地大吼:“算我欠你的,你要打就打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话刚说完,苏放真的愤怒地挥出了拳。石碑发出轰地一声响,张超男吓得紧闭双眼,却没感到疼痛,睁眼一看,苏放的拳头砸在耳旁的千字碑上,根本没打到自己,他不禁有些吃惊。
  郝佳彤一时回不了神:“苏放……居然也会打偏?”
  欧奇撇撇嘴:“你没看出她是故意的么?说到底,她还是下不去手。”
  张超男的眼神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道:“看在我以前对你那么好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好好珍惜你身边的这些朋友,因为除了她们几个,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容忍你的粗鲁和霸道!”他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放面对石碑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上官有些不知所措:“苏放,你没事吧?”
  苏放的火爆脾气猛地爆发出来,忽然又用力一拳砸在石碑上。
  郝佳彤惊呼着上前拉住她:“苏放,你受伤了!”
  手上的血顺着石碑缓缓向下流去,在被时光侵蚀出的纹路上蜿蜒,渐渐铺展出诡异的图案。一直到淋上碑文里“云腾致雨”四个字时,暗红色的血液忽然像是触到了海绵,陡然被吸了进去,接着那四个字突然释放出耀眼的白光。光亮渐渐增强,迅速扩大成为一个光团,将在场的四个人全都笼罩了进去。
  几人一愣,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地下室墙壁上的挂钟正指向十一点十五分,白光淡去,地下室已经空无一人……
  第一章云腾致雨
  一、
  欧奇和苏放的互斗源于今年的社团招新。
  欧奇外表看起来有些男生气,帅气的短发,高高瘦瘦,连相貌也有几分英气,就连喜欢的东西也是很多男生钟情的逻辑推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推理迷,也是学校推理社的社长,在她眼里推理是艺术,是全部!她有热情更有理想,虽然这个社里只有她一个人……
  此次社团招新,欧奇觉得是个好机会,在现场满怀激情对新生们做了一场豪情澎湃的演讲,从正面、反面、侧面多角度全方位对推理的在艺术层面和实用功能方面做了深入阐述,好不容易引起了新生们的兴趣,苏放来踢场子了。
  苏放在学校人气很高,别看她瓜子脸大眼睛,总是长发披肩,长裙飘飘的,其实是个打女,自称新生代的杨紫琼。她也是校拳击社的社长,拍着胸脯说拳击社有帅哥有美女有各种有趣活动,当即一呼百应,新生们纷纷欢呼着涌向她。
  欧奇跟她会互掐起来,也就理所当然了。
  郝佳彤当时和上官一脸无奈地表示:“欧苏相争,无人得利,两败俱伤啊……”
  这一下两人连着一个星期也没说话,郝佳彤和上官虽然知道她们俩小打小闹的脾气,但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未免尴尬,还是不断调停。甚至连今天上文学课,上官都特地把两人拖过来一起。
  说起来,四个舍友里,欧奇爱好推理,苏放爱好各类武术格斗,郝佳彤则受自己法医父母的影响,整日钻研那些恐怖的验尸理论,只有上官的爱好最为正常和传统。她喜欢历史和文学,从小就接受最为传统的国学教育,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为过。
  今天上课,老师说的是《千字文》,大概是还把这群学生当高中生,他一边上课一边提问,结果没人回答后,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这是什么学习态度!你们班没人了?再没人能答,全班抄课文五十遍!”
  上官实在看不下去,瞥了一眼在旁呼呼大睡的苏放和欧奇,主动站了起来:“我可以回答。”
  老师嚷嚷到现在才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同学站出来,多少有些不屑:“就你?好吧,知道多少说多少就可以了。”
  上官浑身上下都是名牌,齐肩短发打理的分外时尚,但却是杏眼柳眉的古典美女。她并没介意老师语气里的鄙夷,不假思索地开了口:“《千字文》乃四言长诗,首尾连贯,音韵谐美。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头,‘谓悟助者,焉哉乎也’结尾。全文共250句,每四字一句,字不重复,句句押韵,前后贯通,内容有条不紊的介绍了天文、自然、修身养性、人伦道德、地理、历史、农耕、祭祀、园艺、饮食起居等各个方面。”
  老师的表情有些吃惊。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咳咳,这位同学说的非常好,请坐吧。”
  上官本还意犹未尽,但转念一想,没必要跟老师弄得不愉快,便作罢了。
  整个教室,除睡得天昏地暗的苏放、欧奇外,一干同学皆一脸崇拜,不用抄课文了,救世主啊!
  下了课,苏放要去跟男朋友约会,欧奇简直求之不得,立马拉着上官往宿舍赶,能离她多远就多远的态度。上官顿感挫败,今天的调停完全没效果嘛。
  回到宿舍,郝佳彤还在睡觉。她的身体不是很好,一年到头都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脸上永远都没什么血色,加上常年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和语气,很多对她心仪的男生也不敢接近,暗地里都称她一声“冰美人”。
  其实郝佳彤只是性格比较闷而已,平常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典型的万年宅女。当然她看得都是让人束之高阁的书,什么《法医与侦破》、《法医学》、《法医学辞典》、《人体解剖规范图解》和《犯罪心理学》等等。这还不算,宿舍里摆满了她做实验的瓶瓶罐罐,甚至门后面还竖着一个真人大小的人体骨架模型。三个舍友是早就习惯了,可惜宿管阿姨被吓到好几次,连带宿舍被扣了好几次分,大家也被连累的刷了好几周的厕所……
  欧奇大概是还没睡够,也没叫醒郝佳彤,自己居然又倒在了床上。上官左右无聊,随手拿了本书靠在窗边看,安静的气氛不过持续了个把小时,宿舍门忽然被一脚踹开,苏放气势腾腾地冲了进来:“妈的,该死的张超男!以后别让我遇到!”
  上官好奇地合上书:“你不是跟他约会去了么?他怎么你了?”
  苏放抓狂地怒吼:“他……他今天居然把我甩了!”
  欧奇腾地从床上跃起,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那看来今天张超男同学终于雄起了一回!哈哈……”
  上官怕苏放跟她再掐起来,连忙插话:“到底怎么回事?”
  郝佳彤也被吵醒了,坐在床边疑惑地看着苏放。
  苏放现在一肚子火,说话跟枪子一样:“我苏放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甩,真是奇耻大辱!而甩我的人竟然是当初追了我半年的张超男!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欧奇挑眉:“很明显,苏放的恋爱定律是:只许我负男友,不许男友负我。”
  苏放气愤无处发泄,一把抓起自己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高高举到空中就要砸,想想又犹豫了:“嗯……换个便宜点儿的吧。”说完拿起一个陶瓷工艺品,刚举到空中,再次犹豫了:“不行不行……这个好歹值两百块呢!”
  正左顾右盼,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琉璃花瓶。上官笑笑:“苏放,这是我的,随便砸吧,砸了心里舒服点。”
  欧奇翻了个白眼:“上官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钱就一直纵容她……”
  “哗啦啦”,花瓶混着她的声音摔得粉碎,苏放长长的吐出口气,一脸感动地握住上官的手:“上官,还是你对我好……”她伸出手:“来,我们继续!”
  乒乒乓乓一通狂砸之后,上官的东西几乎都被苏放消灭了,她的目光忽然幽幽看向欧奇。
  欧奇淡定地举起自己的水杯摔到了地上。
  她愣了:“你怎么了?”
  “我好得很,只不过按照你现在发疯的速度,不出三天,我的小杯子绝对难逃厄运。与其看你毁了它,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更好一点。”
  “……”苏放的眼神又幽幽地瞄向郝佳彤,她往床角缩了缩,满眼警惕。
  欧奇实在看不下去了,拔腿走出了宿舍。
  “哎,欧奇,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上官也不敢待了,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欧奇还能去哪儿?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当然是去找当事人张超男。张超男被约了出来,坐在她和上官的对面,满面无奈。
  这一瞬间,他想起被苏放刷爆的信用卡,被她练拳时打肿的脸颊,还有听她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神勇事迹时想睡不能睡的痛苦,唯有诚恳地拒绝:“作为一个专业的男朋友兼提款机兼沙袋兼陪聊,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在这件事上,我爱莫能助,抱歉了。”
  欧奇似乎早有准备,一句话就把他吓住:“苏放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仇必报、鱼死网破。她现在为自己被你甩了正在宿舍里发泄,你只用动用百分之一的想象力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张超男颤抖了。
  欧奇摆出推理社社长的架势,用一种十分笃定的分析口吻道:“现在,如果你假装回心转意,再被她甩掉,也许还有补救的机会。等再过几天,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们还见不见得到你,就不知道了。”
  “……”
  张超男是好孩子啊,这边欧奇跟上官刚回宿舍,那边就见苏放满面春风地冲出来了:“张超男给我打电话了,哭着喊着求我原谅!”
  欧奇故意感慨:“哎,可怜的张超男。”
  上官则发自内心的高兴:“看到你恢复活力的样子真好!”
  苏放乐颠颠地挽住上官手臂:“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逛街么?走,我陪你!”
  上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走了。
  欧奇不屑地摇头:“说得好听,分明是上官陪她,不但要掏钱为她买东西,还要给她拎包,我说上官怎么这么傻呢?”
  郝佳彤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表情无比平静:“你以为上官真是傻得任由苏放宰割?她们俩是一个周瑜一个黄盖,愿打愿挨、乐在其中。”
  欧奇耸肩:“好吧,谢天谢地,总算一切顺利。”
  她算是死心了,这个宿舍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诡异的,心理素质不强大可适应不了。
  可惜好景不长,晚上刚准备熄灯睡觉,欧奇忽然接到上官的电话。
  “喂?欧奇!你快出来,这下真要出事了!”
  身为推理社社长,欧奇一听到“出事”两个字就莫名兴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套起衣服就奔出了门。郝佳彤被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上的书本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老远就看见路灯下的几道身影。张超男居然在,苏放正扯着他大喊大叫呢,地上还扔着好几只购物袋。
  上官站在一边急得不行,转头看到欧奇来了,连忙招手。
  “怎么了?”欧奇跑过去小声问。
  “我们逛街回来,刚好看到张超男跟一个女生在聊天,苏放就火了。”上官压低嗓音解释,完了又悄悄补充:“张超男不像说谎的样子,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偶然碰到,帮了个忙,就随口聊了几句,但是苏放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嘛。”
  苏放仍旧在那儿不依不饶:“你说不说?刚才那女人叫什么?哪个年级哪个系的?”
  张超男一脸无辜:“我真不认识啊……”
  “还装?我告诉你张超男,你别以为你护着她,我就查不出来她是谁。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跟我苏放抢男人的女人,肯定会死的很惨!”
  张超男摆摆手:“你误会了苏放,我不骗你,我真不认识她!刚才她东西掉了,我帮她捡起来,就这么简单。”
  苏放掳袖子:“你不说是不是?”
  张超男哭笑不得:“我说……说什么啊……”
  “好,你想逞英雄,我就成全你!”
  苏放说着就抡起拳头就挥了过来,张超男吓得闭上眼睛,忽然手臂被猛地一扯,人跟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欧奇也是没办法了,苏放这破脾气,真打伤人可不是小事!她拽住张超男拔腿狂奔,苏放却更加来火了,死命在后面追赶。
  哎呦喂,造的什么孽?她的宝贵时间应该贡献给伟大的推理艺术好吗?为毛要搀和进这货的感情纠纷里去啊!郁闷!“咔嚓!”
  一声惊雷,欧奇猛地睁开双眼。
  每一阵闪电擦过天际,都能映照出头顶上方斑驳繁盛的树枝,影影绰绰在忽明忽暗间如同魅影。树枝上似乎挂了什么,叮叮当当的响,欧奇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那些是悬在树枝上的条状牌子,有些能看出是木质的,有些有反光,应当是金属质地。
  她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是被苏放追进了图书馆的地下室吗?怎么到这儿了?
  意识渐渐回笼,她坐起身来,随着闪电亮起,环顾左右,夜色深浓,只有眼前这一棵大树孤零零地矗立着,分外诡异。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啪嗒!”一滴液体落在她脸上,欧奇伸手一抹,放到眼前,等闪电亮起的刹那,发现那竟然是血。
  她近乎茫然地仰起头,视线里猛地撞入一张人脸,双眼紧闭,浑身是血,不省人事!
  那是苏放,她被挂在了树上,旁边的树枝上甚至还挂着她的鞋!
  欧奇呆站在原地,脑海中忽然闪过石碑上“云腾致雨”那四个字发出耀眼白光的画面。回过神来,朝四周看了又看,没有别人!
  上官和郝佳彤呢?
  欧奇又抬头看了看苏放,闪电下,她的脸惨白地吓人。来不及想别的了,现在必须要救人。
  欧奇伸手去够,个子不够高,试图爬树,体力又不够,没一段就滑了下来,还连带蹭下了不少树上的牌子。
  她喘口气,转头四处找工具,忽然看到一张灰白色的人脸,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呆在原地。等闪电再亮起,她才回神。原来是个雕像。
  她跑过去,费力地将雕像推到树下,急急忙忙踩在泥雕像上伸手去拉苏放,却仍然够不着。雨已经落了下来,欧奇急了,猛地一跳,差点从泥雕像上摔倒下来,她挥舞着双手,胡乱一攀,一块牌子被扯了下来。
  原来是铜质的。牌子上的墨迹被雨水冲掉,右下角刻着的几个繁体朱砂字露了出来:贞观贰拾叁年字。
  欧奇大惊。
  贞观,不是唐太宗的年号吗?
  “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上官和郝佳彤在闪电划过后同时惊叫着跳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们的左边是一片浩淼江水,右边是一片荒芜的乱坟岗。而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具穿着古装的尸体,头部已被砸得稀烂……二、
  郝佳彤成天摆弄法医类的玩意儿,胆子算大的了,见到眼前的场景也不免脸色发白,何况是上官。她的胆子本来就小,现在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死人,除了撕心裂肺地狂叫,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冷静点上官!”郝佳彤扶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安静下来:“这可能是做梦。”
  “啊,对!一定是梦!”上官哆嗦着附和,忽然大声叫了一句:“快醒过来!”
  毫无反应。
  “快醒啊!”
  还是毫无反应。二人面面相觑。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未等二人回神,一群人已经咋咋呼呼地冲了过来。
  “来人,把这两个凶手拿下!”
  说话的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穿着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古装,圆领方帽,腰配宽刀,手一挥,身后就有好几个同样服饰的男人冲了过来。
  上官被他们制住才从错愕中回神:“这……这是唐朝服饰啊,他们是捕快啊。”
  “啊?”郝佳彤一愣,胳膊已经被一人拧住,疼得她冷汗涔涔而下。
  “放开我们!”上官知道郝佳彤身子骨弱,连忙叫唤,却挨了一嘴刮子。厚实的刀柄砸在嘴角,她疼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
  郝佳彤刚想阻止,还没开口也挨了一下。
  领头的捕快大喝:“两个衣着古怪的妖女!休要跟她们说话!给我带走!把尸体也一并带走!”
  二人跌跌撞撞地被推着朝前走,郝佳彤一向身体不好,很快就落后下来。上官超前一步,与她错身时想要伸手扶她,却被后面的捕快粗鲁地推了一把,只好作罢。欧奇现在的情形比她们好不到哪儿去。苏放还昏迷不醒,她却连这里是哪儿都没搞清楚。
  她抱着苏放一路乱冲,毫无方向可言。雷雨已过,还有淅沥沥的雨丝不断落下,地面湿滑泥泞,她不小心摔倒,连忙就势一滚,用身子垫住苏放。
  “唉,我对你真是太好了,你醒了要是还跟我作对就是没良心!”欧奇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出的话不自觉的带着轻颤:“苏放,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怎么了?告诉你,我们穿越了,穿到唐朝了!”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
  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群人,个个手执火把,几乎要将半边天都给照亮了。
  欧奇愣了愣,刚要招手呼唤,发现就在几步开外就站着一个人,蒙着面叫人看不清相貌,但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
  “哎哎大哥,救命啊!”
  她惊喜地朝他呼唤,那个男人已经迅速地朝她这里飞掠而来,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啊啊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要不是时候不对,欧奇真想把苏放摇醒,快看快看,有高手啊!
  然而那个男人到了跟前却忽然拍出一掌,直袭她面门。欧奇愣住了,一时忘了动弹,眼看就要中招,怀里的苏放忽然一跃而起,跟那个男人对起招来。
  但她终究有伤,哪里是古人的对手,没两下就被一掌拍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欧奇连忙跑过去扶她,抬头去看那个男人,他脸上蒙着的面纱已经被苏放揭开,但欧奇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相貌,他就已经扭过了头,将面纱再次遮上。
  欧奇知道这下完了,杀人犯都是不能被看到脸的,他肯定要再次杀过来了。
  果然,还没想完,男人又朝他们袭击过来。欧奇一把抱起苏放就跑,但她哪里跑得过一个有武功的男人。眼看就要被追上,忽然又听见那群找小姐的家丁们,灵机一动,朝那边大喊:“在这儿呢!我在这儿!”
  “小姐在那儿!快过去!”那群人果然被吸引过来,欧奇大喜过望,愈发加快了速度。转头一看,那个蒙面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快快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冲到欧奇跟前,忽然紧急刹住,脸色冷了下来:“被骗了,不是我们小姐!回去回去!”
  “诶诶,等一下!”欧奇连忙叫唤:“各位大哥,我朋友受了重伤,请帮个忙吧!”
  家丁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全都走了。
  “我靠!这么没人情味的朝代,你们真的是我们的祖先吗?”欧奇气的想撞墙。
  算了,指望他们是没可能了。她背起苏放,深一脚浅一脚朝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那个蒙面男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既然这群家丁在这里出现,说不定附近是有村落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让她找到了!远远看到那一家家灯火时,欧奇简直要泪水长流了。
  可惜她太天真,冲过去一连敲了好几家住户的门都得不到回应,反而一个接一个地熄了灯。她拍得响,叫得厉害,人家就大声骂回来,总之根本没人肯帮忙。
  欧奇又悲愤了:“这么没人情味的朝代,你们的确不配做我们的祖先!”
  回应她的是一声凶狠的狗叫。
  欧奇弱弱地闭了嘴。
  虽然她个高腿长比不少男孩儿体力都好,但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她其实很想休息到天亮再做打算,但是听着苏放微弱的呼吸声,实在不敢逗留。
  实在无处可去,竟又回到了那棵大树下。
  “难道就离不了你了?”
  欧奇气馁地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上面的铜牌,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将苏放放下,跑到树干边,踩着神像去够那些牌子,上面应该有更多的信息才对。
  大概是她太急了,一拉一扯,哗啦啦地拽了不少牌子下来。欧奇拿起来,凑到跟前一个一个看,好在天快亮了,借着稀薄的晨光一看,顿时头大如斗。
  全是繁体字文言文。欧奇挠头,此刻真是无比想念博学多才的上官。
  “吾辈祈求神灵……”好不容易看明白几个字,她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许愿牌。这棵大树上挂了这么多牌子,难道大家都相信它很灵?
  她来不及多想,又连忙翻看下面的牌子,一连丢掉好几个,总算看到一个简单的。
  “村头第六户王小二……”
  这几个字歪歪斜斜,上面许的愿也十分白话,欧奇却高兴的不行,还是文盲好啊!
  “唰啦啦……”
  远处草丛发出诡异的响动,欧奇忽然想起那个神出鬼没出手狠毒的蒙面人,一把背起苏放就朝村子冲了过去。
  不过一间茅屋,欧奇一脚踹开眼前的门,可怜的门板经受不住,咯吱咯吱乱响,差点报废。
  “王小二!王小二在不在!”
  一个少年披着外衫急急忙忙跑出来,手里端着油灯,一眼看见欧奇,愣在当场。
  欧奇一头短发,牛仔裤T恤衫,还全身都是血,在任何古人眼里都是一个怪物吧。何况她身上还背着个披头散发,跟她差不多装束的苏放。
  她眼珠转了转,扶着苏放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清清嗓子:“你是王小二?”
  “是……阁下如何得知我姓名?”少年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短打褐衣,但是身姿挺拔,居然丝毫不觉穷酸。加上眉清目朗,斯斯文文地站在那里,欧奇甚至还觉得他很有气质。大概是欧奇的穿着太古怪,王小二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不下十回。
  “我当然知道!”欧奇昂起下巴:“我乃转世仙徒,从那棵大树上来的,你不是许了愿吗?我自然知道你是谁!”
  王小二闻言大为惊奇:“真的?”
  “当然!我还知道你家丢了猫,正在寻找。”
  难怪衣饰古怪,原来是天上的仙人啊!王小二眨巴眨巴眼睛,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端茶送水,他带着一丝试探问:“仙徒莫非是许愿树树神降临寒舍?”
  欧奇挑挑眉,这才知道那树叫许愿树,面上却波澜不惊,点头道:“正是。”怕他再问,她干脆起身道:“你们家猫窝呢?带我去瞅瞅,我保证给你找到!”
  王小二扫了一眼歪倒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苏放,始终有些怀疑。
  “怎么了,你还要不要你的宝贝猫了!”欧奇急了,声音都高了不少。
  王小二寻思一番,终究点了点头,端起油灯请她跟自己去后院。
  后院小的可怜,不过一方水井,一小块菜畦。欧奇顺着王小二的指点走到墙根处,蹲下身子摸了摸铺在那儿的茅草。
  王小二已经凑了过来,似乎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是仙徒?”
  欧奇被他问烦了,心一横,想要赌一把,一下子掀开茅草,却没发现猫的踪迹。
  “你不是说你一定能找到猫的吗?”王小二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戏谑!
  欧奇抽了抽嘴角,忽然朗声大笑,假装底气很足:“你看,此处干草尤带温度,猫一定回来过,那么,它定在附近不远处。”
  王小二摊手,表示怀疑。
  欧奇悄悄掏出手机,调出铃声,手机里发出猫叫声。
  王小二面露喜色,腾地站起来左顾右盼,然而找了一圈却没发现猫的踪迹。
  “猫呢?究竟在何处啊?”
  欧奇继续播放着铃声,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就在附近,再找找……”
  附近忽然传出一声微弱的猫叫。
  欧奇精神大振,循声望去,角落里放着一口倒置的破缸。她大步上前,指着破缸,豪气万千地宣布:“就在这里!”
  王小二走过来翻开破缸,只见母猫带着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避寒。
  欧奇暗暗松了口气。
  “仙徒真乃神人也!”王小二喜不自胜,看上去显然已经相信她的话了。
  欧奇连忙道:“行了,屋里坐着的是另一位仙徒,下凡的时候跌伤了,赶紧给我们找大夫!”
  真是感谢老天爷让她们遇到一个猫叔控啊!
  猫控王小二说这里有个姓马名福山的大夫,医术高超,品性又好。于是二人带着苏放连夜赶到马家,孤零零的三间小屋坐落在山间,看起来有些破败。之前还断断续续缠绵不断的雨丝已经彻底停了。
  欧奇背着苏放,示意王小二去拍门,他似乎对马大夫很敬畏,拍门的时候恭恭敬敬,声响也不敢太大。欧奇看的心急,一个劲催他。
  王小二道:“不会是被请去夜诊了吧?”
  欧奇焦躁地指指门檐下干燥的地面:“不可能!今晚一直有雨,如果有人来求诊,肯定会打湿地面,你看,地面是干的。”
  王小二瞪大了眼睛:“还是仙徒厉害!”
  欧奇忍不下去了,拉开他要上去踹门,脚刚抬起来,门已经被拉开了。
  一个男子倚门而立。欧奇愣住,听名字明明是个路人大叔款,看脸居然是个正牌男主角的料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马大夫这么年轻,身材修长不说,脸蛋还生的很好看。他应该是刚起床,眼神有些惺忪,身上的白衫衣带系的也很松散,但这模样看起来却更加好看。
  王小二伸手在欧奇面前挥了挥,欧奇连忙回神,大囧。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仙人形象差点就毁掉了。
  “马大夫……”
  马福山早已看清眼前情形,欧奇刚开口,他便侧身让他们进来:“她伤势很重,快快进屋!”
  家里不大,除了一件卧房,就是一间偏室,好在室内有床。马福山将苏放平放在床上,她的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土,被雨水冲刷后更是狼狈不堪,床铺也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马福山倒毫不在意,他从进门后就没说过话,低头查看苏放的伤势,专心致志,连自己的衣衫被弄脏了也没察觉。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迭声叫喊:“马大夫!马大夫!”
  马福山回过头去,门外冲进来一个捕头打扮的人。
  “是张捕头啊,找在下有事?”
  张捕头看到屋内情形微微一怔,很快又回过神,冲他抱拳道:“老太爷旧病复发,还望马大夫速去相救!”
  欧奇闻言一个箭步挡在马大夫前面:“不行,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先救我朋友要紧!”
  张捕头显然顶着压力呢,见有人阻止,手就按上了腰刀,马福山连忙上前急忙按下他的手:“张捕头不可。”
  张捕头冲欧奇冷哼了一声,转头对他道:“马大夫,这是县太爷的命令,请你速速前去。”
  欧奇急了,一把抓住马福山的袖子:“是我们先来的,你再不救我朋友,她就要死了!”
  王小二见状连忙来拉欧奇,低声道:“仙徒,万万不可与县令争执啊!”
  马福山稍稍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冲张捕头拱了拱手:“我先为这位姑娘包扎,县令那边,得罪了。”
  此时郝佳彤和上官背对背坐在牢房里,趁着衙役们离开,彼此悄悄用手机打字传话。
  “上官,我怀疑我们是穿越了。”
  上官接过来一看,吓得差点把手机扔掉。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找到欧奇,她是我们离开的希望。”
  上官迅速看完,又写下话传过去:“怎么找?”
  手机又递了过来:“狱卒。”
  上官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迅速起身拍着牢门大喊起来:“来人!我招!我招了!”三
  欧奇发现王小二还真是个好帮手,马福山在为苏放医治的时候,他已经自发自觉地在去火炉上烧水了。
  张捕头则满面焦急,不时探头看看马福山的进度,急地转来转去。
  欧奇朝床边挪了挪,心想给女生包扎伤口也要看,这算什么古人!
  马福山修长的手指搭在苏放的脉上,皱了皱眉,接触到欧奇探究的眼神,又移开来。
  “这位姑娘暂时脱离了险情,但一时之间不会清醒。用热水敷前额,会有益处。姑娘请自便,我去去就来。”
  欧奇感激不已,连连道谢,他已经背起药箱,和张捕头一起离开了。
  王小二刚好打了热水进来,欧奇问他道:“方才他们提到那位老太爷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县太爷的爹啊。老太爷早年生了怪病,县太爷寻遍良药却不见好转。后来去许愿树处拜了拜,病情竟好转起来!只是,如今这怪病又寻上了门,唉……”王小二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欧奇道:“仙徒神通广大,或许可为老太爷一治啊。”
  欧奇搞不清楚他究竟是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单纯,想了想,皱紧眉头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会折寿,所以我的身份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知道吗?老太爷有马大夫医治就可以了。”
  王小二失望地叹气:“那可真是可惜,大夫也是凡人,不像仙徒一样是神灵嘛。”
  欧奇翻了个白眼,端起热水坐到床边为苏放擦拭手脚,借故不理他,免得他再多话。
  唉,早知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碰上,真该去买彩票。也不知道上官和郝佳彤现在在哪里?
  “仙徒!仙徒!”
  王小二忽然大叫起来,欧奇回神,就见他一脸惊诧地盯着自己的手。她低头一看,也愣了。
  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把手伸进了水盆,刚煮沸的水滚烫无比,她直到这会儿才感到烫疼,刚要拿出来,看了王小二一眼,又存了心思,咬着牙,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缓缓拿了出来。
  王小二眼珠都瞪圆了:“仙徒,你的手不疼吗?”
  “大惊小怪,我是仙徒,当然不怕疼!”欧奇淡定地把手藏到背后。
  尼玛火烧火燎的,疼死爹啦!
  王小二慌忙打来一盆凉水:“仙徒请净手。”
  欧奇继续装淡定:“嗯,还是你懂事。”
  矮油娘喂,真的要痛死啦!
  王小二却还在原地磨磨蹭蹭:“仙徒……”
  欧奇忍无可忍了,用烫得通红的手指着他:“不许再叫我仙徒了,泄露我身份会遭雷劈的!快走!快走!”
  王小二的视线落在欧奇的手指上,表情有些微妙:“哦,那我走了。”
  直到他掩门而出,欧奇才猛地甩起手来,恨不得把手剁下来,眼泪都快下来了。最后猛地把手按进凉水里泡着,这才长舒了口气。
  门忽然又打开,王小二站在门口:“仙徒……姑娘若有用得着小的之处,只管差遣。”
  他像是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说罢就告辞而出。欧奇却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笑容,顿时大为尴尬。
  仙徒你妹啊!!!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惊醒时苏放仍昏迷不醒。欧奇叹了口气,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燃了一半的烛火,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已经穿越的事实。
  门外响起脚步声,大概是马福山回来了,她走到大门口,果然,他长身玉立,款款而来,却忽然停住,转头看着院门口。
  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举着火把从那边小跑着过去,被他叫住。
  “这位小哥,这么晚了,何故四处奔波?”
  欧奇认出那家丁正是之前她遇到过的那群人,顿时心生讥笑:问什么问,这群冷血动物才不会理你呢!
  谁知那家丁却立即回道:“叨扰马大夫了,是我家小姐不见了。”
  马福山有些错愕,欧奇却比他还惊愕。
  我靠,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她眯了眯眼睛,看来马福山在当地很有地位嘛,不仅县令对他礼遇三分,连这大户人家也很敬重他。
  马福山似乎认识那家小姐,问家丁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在今晚。我家大人一向在京城为官,这次因要迎接大震国使节,回到故里。今日大人刚回府,小姐竟然就不见了。我等在附近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小姐踪影。若是天亮之前仍无下落,这可如何是好?”家丁看看天色,越发焦急,就快捶胸顿足了。
  马福山皱起眉头,揣测道:“可是江家小姐私自离家,忘了打声招呼?”
  家丁叹气:“希望如此,只是担心小姐再被什么大盗抓走。”
  欧奇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小姐离家怎么会跟大盗有关?你们这里经常出现大盗吗?”
  那家丁显然不待见生人,一看到她眼神就冷了下来,默不作声。
  欧奇心里又抓狂了,靠靠靠,太区别对待了!
  马福山见欧奇脸色不佳,忙圆场道:“姑娘有所不知,五年前这里出现过两位蒙面大盗,烧杀抢掠,闹得人心惶惶,后来被江家大人捕杀。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蒙面大盗出现的时候,我没来镇上,具体情况还得问这位小哥。”
  家丁给他面子,这才接话道:“那蒙面大盗无恶不作,十分猖狂!我家老爷奉命杀贼,受了重伤。后来,朝廷派来重兵,我家老爷才制止住两名大盗,老爷也因为这个得到升迁,调往京城为官。”
  欧奇立即就找到症结:“再人心惶惶,那就都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今晚小姐失踪,与大盗又有什么关系?你家老爷这不是担心过度?”
  家丁冷冷看了她一眼:“当年那大盗为了钱财,杀害了我家夫人,这次小姐失踪,我家老爷担心与大盗有关。”
  欧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小地方是没有秘密的,第二日一早,两个姑娘家住在马福山家里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王小二跑来问欧奇要不要换个地方住。欧奇故意挑眼斜视着他一身粗布麻衣问:“住你那儿吗?”
  王小二笑脸如花:“好啊!好啊!”
  “不要。”
  “……”少年耷拉脑袋灰溜溜遁了。
  不过并没有好事者来围观她们,因为很快另一个大消息就传遍盖住了她们的八卦。
  “什么?你说这是大震使节的尸首?”县令大人瞪着站在身边的师爷,差点没一口茶喷死他。
  今早有人报官说昨夜抓了两个女凶手回来,还从乱坟岗带回了一具尸体。今早县令传仵作去验尸,仵作禀报说颅骨碎裂,当即毙命。虽无从查明死者身份,但从骨骼来看,此人应当已过三十。掌部细腻,纹路清晰可辨,看来此人并非普通百姓。
  为防有误,县令还请来了马福山再验了一遍。他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大夫,也是唯一一个还能做仵作的大夫。
  马福山验完后禀报说尸体死亡不足六个时辰,头部受到重击,乃致命一击,应当是重物所为。
  如此一来,此人系他杀,那两个女凶手又被捕了,那基本上也就可以结案了。谁知江大人忽然来了。
  这位江大人便是那位失踪了的江小姐的父亲,昨夜他大张旗鼓地找女儿,弄得百姓皆知,所以县令大人一听他到来,第一反应就是他是来报官找女儿的。谁知跑去相迎,江大人却摇了摇头。
  “此行我是领两位使节前往京城献宝,不料昨夜一位使节外出,久久未归,寻了一夜却未找到,故此前来报官。”说着他将坐在厅中上首,一身华贵的外族服饰的中年男子引荐给他:“这位便是大震使节。”
  县令与使节见过礼,心中正在寻思着是怎么回事,站在旁边的师爷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大人,我看那死者穿着与使节极其相似,莫非……”
  县令大人风中凌乱了。
  大震使节听到他那一吼,顿生怀疑:“难道县令大人知道什么?”
  县令抹了抹汗:“请贵使移步去义庄看看吧……”
  仵作掀开了白布。
  大震使节一眼认出尸体,脸色苍白,连退几步:“这……这是何人所为?!”
  县官按了按眉心:“这……下官正在调查此案。”
  江大人脸色沉凝,他本就生的威严,再摆出这种脸色,越发叫人觉得害怕:“现在可有眉目?”
  县令偷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大震使节气急败坏地吼起来:“必须速速交出真凶!我大震好心进京献宝,大唐却杀我使节!莫非瞧不起大震?”
  江大人忙道:“贵使息怒!”
  “哼!若是不交出真凶,我大震也不是那么任由你大唐欺负!”大震使节忿忿说完,拂袖而去。
  “大人,等一下……”县令阻挡不了,只好看向江大人。
  江大人没好气地甩了一下袖子:“当务之急,唯有交出真凶,大震使节方可罢休。”
  “是是是,下官这就办案。”县令转头冲张捕头大喊:“昨天带回来的两名人犯呢?拉上来审问,升堂!”
  不多时,上官薇姬和郝佳彤就被押上大堂,不过短短数日,二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晦暗。被推倒在地后,两人身上的短衣长裤显得尤为特异,连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衙役们也忍不住都盯着二人。
  上官到底是有历史常识的,跪下后立即哭泣起来:“大人,冤枉啊!”这架势还真有点古代女子的样子。
  郝佳彤做不来这个,只是不甘不愿地跪着,低头闷不吭声。
  县令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又听上官口音奇特,暗中料定两人是外邦来的贼人,板着脸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民女上官薇姬。冤枉啊,望大人明察!”
  郝佳彤只好跟着效仿:“民女……郝佳彤。”
  县令冷哼一声,指着上官道:“本官问你,为何杀害大震使节?!”
  上官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来:“谋害使节,大人,我们没有啊!”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拶刑伺候!”县令越看二人越心烦,想起江大人的催促更是火大,扔了块令牌丢在地上,立即有两名衙役拿着拴有五根竹条的刑具来到上官面前。
  上官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就算没有历史知识,也在电视里看过。一个衙役强行扯着她的手指放入竹条内,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用刑!”
  县令一声令下,两位衙役站在上官两侧就要开始拉紧绳子,郝佳彤目瞪口呆,迅速做出反应,大声道:“等等,我知道谁是凶手!”
  县令立即一抬手:“慢!”
  衙役们松开绳子,上官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郝佳彤咬了咬牙,沉声道:“大人,此案主犯名为欧奇,欧阳的欧,奇怪的奇。”四
  欧奇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捕快套上枷锁时,正在喂苏放吃药。马福山和王小二也在,俱是一副震惊表情,甚至连拦都忘了。
  欧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然不从,来抓人的又是之前跟她闹不过愉快的张捕头,她看着更加不爽。
  谁知张捕头比她还不爽:“犟什么犟!反正是两个女人说主使是你,有什么话去堂上说!”
  欧奇一听两个女人,就安静了。
  王小二倒是比她自己还着急,一个劲的说好话想要挽留她,差点被张捕头狠揍。欧奇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苏放,凑近他小声道:“你替我好好照顾她,记得,要寸步不离!”
  王小二默默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担忧,忽然问:“要不要我去救你?”
  欧奇抽了一下嘴角,转身出门。
  指望你?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路被押到公堂,欧奇一看到那两人的背影心里就松下来了。
  真的是她们。
  上官还躺在地上痛苦地低泣,根本没心思看她,只有郝佳彤在她进来的一刻朝她使了个眼色。
  欧奇悄悄冲她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向县令行礼:“欧奇参见大人。”
  县令在看到郝佳彤和上官的时候尚且还算冷静,这会儿看到欧奇短发短装的造型,大脑顿时有些供血不足。
  这个非男非女的是什么玩意儿?!
  堂上的衙役们也都目瞪口呆,县令为了维持形象,当即一拍惊堂木,冷冷问欧奇道:“本官问你,杀害大震使节之罪,你认是不认?”
  欧奇稍稍一愣,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回大人,我是外乡人,路经此地,何来杀人的理由?昨夜风雨交加,我带着受伤的朋友四处求医,期间敲了众多乡邻的屋门,怎会有杀人时机?”
  县令问:“你说的众多乡邻,都有何人?”
  “江家家仆,我途中与他们遭遇过。”
  “还有何人?”
  “江家乃本县大户,大人连江家都不信任,我供出他人又有何用?”
  县令被她问住,没好气地转头问郝佳彤:“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郝佳彤面无表情:“无话可说。”
  “放肆!你二人竟然戏耍本县!死罪暂不可判,但活罪难逃!”
  所谓的活罪,就是去采石场背大石。
  郝佳彤身体不好,上官是千金小姐,这两个人能背几斤?衙役们挥着鞭子在后面大吼大叫也挪不动步子。
  欧奇觍颜地跟在县令身后,适时道:“大人,根据仵作所言,乱坟岗并非案发现场,乱坟岗周围百米内,也没有犯案痕迹。大人您看见了,这两人连半框石块都背不动,又怎么能从百米外搬尸体到乱坟岗?”
  县令瞄她一眼,对她的话并不上心:“我知道她们是无辜的,但是如今必须要给大震使节一个交代,所以她们二人必须是凶手。”
  欧奇大惊:“大人难道要冤枉好人?”
  “如果冤枉两个好人可以换回我大唐与大震不起干戈,那便可以救回无数条人命。”
  “……”欧奇无言以对。
  县令朝衙役一挥手:“还不把那两人带走!”
  欧奇一把扯住他衣袖:“大人,请大人给我七日时间,我一定查出着真相,给大震使节一个交代!”
  县令鄙夷地看着她:“就凭你?”
  “如若查不出来,大人再处置我两个朋友不迟,反正我们三个女子又跑不了!”
  县令眯了眯眼睛。
  欧奇又道:“七日内我暂住女监,请大人容许我随时外出查案,当然大人可以派人随时监视着我。七日后若查不出真凶,大人就把我交给大震使节处置。”
  县令这才松了口:“好,算你有胆识,本官就给你个机会。”
  既然已经有欧奇坐牢,郝佳彤和上官也无需再被扣着,县令总算摆摆手放了二人。
  上官冲上去抱住欧奇,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开,有衙役过来阻挡,欧奇连忙在她耳边低声道:“苏放受伤了,现在昏迷着,要是被蒙面人找到,随时会被灭口,你们快去马大夫家看着她。我知道我们穿越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只能先不去琢磨。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我一个人首尾难顾,所以必须救出你们,去看护她。放心,我们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欧奇说完,又转向县令:“大人,若你信我,能否派一人前往保护我的同伴?等她醒来,或许会有答案。”
  县令不耐烦了:“本县信你已是法外开恩,你竟然还敢提出这些不情之请。如今,你还是为自己担心吧,若你查不出真凶……”
  “大人可以把我的人头交给大震!”
  “哼!”县令甩了一下袖子。
  欧奇拍拍上官的手背,朝郝佳彤看了一眼,转身离去,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上官:“哦对了,这个大震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上官一听就急了:“就是渤海国啊,靺鞨族,东北的少数民族!”
  有没有搞错啊,连人家是什么玩意儿都没搞清你就要查案?欧奇还是很有效率的,第二天一早就从醒了,跟狱卒说要出牢房去查案。
  狱卒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牢房当家的,一点没有成就感,偏偏县老爷又发了话不能动她,真是恨得牙痒痒。
  出门时,那个不对盘的张捕头又出现了,手里捧着一套捕快衣裳,一脸不耐烦:“喏,出门在外别穿的不伦不类,大人赏你的!”
  欧奇接过,颇有些意外,也不顾他还在场,直接往身上一套,别说,配她的短发高个,还挺有古代男子的英武范儿的。
  张捕头显然是看不惯她这种异类,鼻孔出气哼了一声。
  二人一路沿街寻找线索,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欧奇故意昂首挺胸,又惹来不少人的不屑,她自己倒觉得挺好玩的。
  忽然扫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影,欧奇猛地怒了:“王小二!我叫你寸步不离地照顾人的呢!”
  王小二从街角闪出来,嘿嘿讪笑:“你那两个朋友不是去了么?我就来看看你。”
  欧奇一愣,脸色这才好了:“别跟着我,我查案呢!”
  “啊,那我帮你。”
  欧奇转头瞪了他一眼,可怜的王小二默默扭头走了。
  要找线索哪儿这么容易,一直逛到许愿树那里也毫无头绪。想到七日之限心中又一阵烦躁,她忽然一脚狠狠踹到了树干上。
  “倒霉的事情都是从我掉到你这里开始的!你说你是不是妖树?还装神树呢!神个屁啊!”
  一阵拳打脚踢,许愿树上挂着的许愿牌纷纷落了下来,在旁边许愿的几位百姓连忙围将上来,将她扯开。
  “番邦蛮夷,休得侮辱神树!”
  欧奇好不容易挣开几人,余光一瞥,发现掉在地上的许愿牌中竟混着一张与众不同的银牌,连忙跑过去捡起来。
  银牌上雕刻着曲里拐弯的花纹,张捕头见她发完了疯,凑过来看了一眼,忽然讶异道:“咦,这是大震的文字啊。”
  欧奇一愣,继而狂喜,这说明大震使节正是死在了这棵树下啊。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百姓们对她怒目以视。
  急急忙忙要回去禀报县令,刚进县衙却见所有人噤若寒蝉。欧奇和张捕头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朝大堂走,还未进门,却听见里面传出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县令大人似乎话中有话啊!”
  欧奇探头,看到一张威严的脸,疑惑的转头盯着张捕头,后者翻了个白眼,低声道:“那是江大人。”她恍然大悟。
  虽然江大人很愤怒,县令倒不见得有多害怕:“江大人此行想迎接使节,只因江大人主战,惹了皇上不悦,故而想来个将功赎罪。”
  江大人这下直接拍案而起:“好大胆子,竟敢出言不逊,冒犯本官!”
  县令朝他拱手请罪,神情难得的十分镇定:“下官不过分析案情罢了,大人见谅。”
  欧奇仔细听完,心中腹诽:推论听着有理,却总是觉得哪儿不妥。
  江大人哼了一声,拂袖欲走,忽然一名衙役和一个家丁先后跑了进来。
  “报——江大人,小姐找到了!”
  县令闻言立即走出门来,一眼看到欧奇愣了一下。欧奇瞄了一眼大步出门而去的江大人,拉拉县令的衣袖,低声道:“既然大人觉得江大人可疑,我想跟去一探究竟。”
  县令似乎也正有此意,高声叫住江大人:“恭喜大人爱女获救。令爱失踪事有蹊跷,不如让这位县衙新来的欧姑娘一同前去,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线索。”
  江大人转身,有意无意地斜睨了欧奇一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而欧奇早已厚脸皮地跟上去了。江小姐名唤江一萍,是江大人的独生女儿,欧奇本以为这种会随时闹失踪的大家小姐肯定是喜欢抛头露面、任性霸道的,谁知见了面才知她是个文弱弱的美人儿。
  丫鬟们垂手而立,她靠在榻上休息,面白唇红,眼帘微敛,一手搭在腰侧,一手伸出任人把脉,看起来有些疲惫虚弱。
  马福山坐在塌旁,把完了脉,要放下她的手,瞥一眼硬木卧榻,将她的手放在了被子上。
  “小姐不过受了惊吓,只要按时服药,便会痊愈。” 
  江一萍柔声道谢:“谢谢大夫。”
  马福山从药箱中取出几只药丸,正想递给一边的丫鬟,想了想,又换了几颗别的:“这个要稍微甘甜些。”
  江一萍注意到药丸外壳上画着笑脸,稍稍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
  欧奇在门边悄悄观望了许久,正打算进去打招呼,回来后就一直被江夫人拖着说话的江大人已经怒气冲冲地从远处过来了。
  一群人脚步匆匆地进了门,马福山立即起身要告辞,江大人却理也没理他,开口便对江一萍吼道:“你是怎么回事?”
  江一萍似乎吓了一跳,脸色白了几分,细声细气地道:“那晚我在后花园赏月,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
  欧奇陡然来了精神,一下子蹿上前去:“蒙面人?”
  江一萍被她吓了一跳,扫了一眼父亲才点头:“是的。他把我掳走,关押在后山,我能逃脱实属不易。”
  欧奇急忙问:“小姐可曾见到蒙面人的相貌?”
  江一萍摇摇头。
  总算得到一个有用的线索,欧奇转头看向马福山:“那日将我朋友打伤的,就是一位蒙面人。对了,我朋友情况如何?”
  江一萍突然咳起嗽来。
  “喝些冰糖梨水。”
  马福山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欧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对江小姐说的,不禁对江一萍多看了几眼。刚才偷看时她就注意到了,马福山对她似乎很不一般。
  马福山回过了神,冲欧奇笑了笑:“欧姑娘请放心,姑娘的两位同伴已在舍下住下,苏姑娘也很好。”
  欧奇松了口气,刚想接着问江一萍,忽听江大人一声暴喝:“你有胆子做出伤风败俗之事,就不要装病!”
  江夫人也在旁冷哼:“哼,你娘生了你,也没好好管教你。姑娘家家不懂规矩,成日往外跑,活该被人掳走!”
  众人都知她是江大人继室,但都没想到她说话会这般不知分寸,本以为江大人会训斥,谁知他并未阻止,反而更加生气地瞪着江一萍。
  欧奇皱了皱眉,难怪江夫人这么蛮横骄纵,显然是江大人纵容的。爹不疼娘不亲,江小姐也够可怜的。
  江夫人还嫌不够,又对江大人道:“她被掳走一整夜,谁知道发生什么事?掳走了又怎么轻易放了回来?要是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她这辈子还如何嫁人?到时候还不得让人说我这后娘管教无方!”
  江一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大人怒喝:“还有脸哭?你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你让我这脸面往哪儿搁!”
  “爹,对不起……”
  “我就没你这个不要脸面的女儿!”
  马福山似乎看不下去了,走到江大人身边作了一揖:“大人,小姐受了惊吓,理应歇息才是。若是大人继续责骂,小姐恐怕病体不支,到时在下也无能为力了。”
  江大人这才闭了嘴,又狠狠瞪了江小姐一眼,终于拂袖而去。
  江一萍感激地看了一眼马福山。马福山本还想安慰她几句,忽然瞥见江夫人在一旁打量自己和江一萍,只好告辞离去。
  江夫人冷哼了一声也走了,欧奇想趁机问江一萍一些问题,她却已经闭上眼睛,似十分难过,欧奇也只好作罢了。
  离开时,她有意无意在江家绕了一圈,经过后花园时,恰好遇到一个丫鬟,被她拦了下来。
  “请问,你家小姐离家前可有朋友拜访?”
  丫鬟不知她身份,只知她是跟县令来的,也不敢隐瞒,摇头道:“小姐平日里总是一人独处,没有朋友的。”
  欧奇抿了抿春,环视了一下四周墙壁:“近来院内有打扫过吗?”
  丫鬟道:“大家都在寻找小姐下落,尚未清扫。”
  欧奇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墙壁,心中暗忖:没有翻墙的痕迹,难道是内贼干的?五
  江大人向来要面子,做人严肃,今日因女儿的事始终生着闷气,又被妻子念叨的心烦,连晚饭也没吃,独自在书房静坐喝茶。
  时已半夜,茶水已凉,他正想开口唤仆人来添水,窗户忽然被拍开,嗖的跳进一位黑衣蒙面人,一掌朝他袭来。
  江大人是练家子,反应敏捷,立即将手中茶碗弹过去,蒙面人一脚将茶碗踢碎,翻出窗外,他已追了上去。
  江大人武功出乎意料的好,一个纵身便跃至对方跟前,挡住他的去路。蒙面人倒是不慌不忙,迎首痛击,招式虎虎生风。江大人巧妙躲闪,瞅准机会一脚踹出,踢向蒙面人胸口。他只好伸出双掌来挡,不想这一脚十分有力,他竟因此倒退了数步,似乎已经受了伤。
  江大人见状下手愈发猛烈,两人你来我往不下百招,江大人忽然狠狠拍出一掌,蒙面人头一歪,掌风打偏,击断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蒙面人见状一惊,连忙翻墙出院,迅速逃离。
  没多久,县衙后堂墙头翻过一道黑影,迅速朝西北角一间灯火亮堂的房间掠去。
  门推开,县令正好好坐在椅上,手执书卷,身上官服未退,见他进来,立即抬头看了过来。
  “情形如何?”
  蒙面人揭下面巾,竟然是张捕头。
  “启禀大人,属下已试探江大人,他武功高强,招式变化莫测,属下并非对手。”
  县令放下书卷:“依你看,可有掌击头颅的功力?”
  “他掌功非凡,可断树劈石,击碎头颅,更是轻而易举。”
  县令抚了抚胡须,微微眯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杀害大震使节之人,与江大人脱不了干系。”
  欧奇很快就收到县令的传话,其实她还带着疑惑,但县令言之凿凿,她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之言。
  晚上回到牢房,张捕头打发狱卒来递了封信给她。欧奇莫名其妙,打开一看却又大喜过望。
  信是上官写的,她说苏放醒了,但是这当中经历了一小段波折。
  马福山给江一萍诊治完回去,郝佳彤和上官便急不可耐地告诉他苏放醒过一次,请他快去看看她这是不是要好了,谁知马福山给苏放把完脉却眉头紧锁,说这是回光返照。
  他一说这话上官就哭了,就差跪下求他救人了。马福山说不是没有法子,但必须要有人形何首乌这味药。
  光听名字也知道这种药材珍贵无比,上官以为她还和在现代一样什么都能得到,主动请缨,跑遍了各大药材铺,结果不是没有,就是价格吓人。
  足足一百两,她身上有名贵首饰,有各大银行卡,但是这些在这个时代别人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
  上官感到十分无力,从没有这样怨天尤人过。
  她最后做了一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她居然去许愿树那里许愿,希望树神开眼,给她买药的钱,让苏放渡过难关。
  接下来的事让欧奇也觉得奇怪,第二天一早,她竟真的在马福山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全是金银首饰。上官狂喜,甚至都来不及典当便直接拿去药材铺买了人形何首乌,苏放这才获救。
  欧奇奇怪,难道许愿树真的这么神奇?为何大震使节正是死在许愿树下的呢?
  她摸了摸下巴,既然县令认为凶手是江大人,那看来还是要再去江府一探究竟才行……夜深了,郝佳彤与上官一起守在苏放床前。二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伤患,已经累到了极致,郝佳彤不知不觉就靠着椅子睡着了,上官也忍不住托着下巴直打盹儿。
  突然,卧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不等郝佳彤和上官作出反应,一道黑影直扑床前,二人只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大刀直刺床上的被子,惊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人?”
  关键时刻,郝佳彤居然十分沉得住气,猛地一声喝出来。那是个蒙面黑衣人,刀砍上被子发现异常,一下子挑开,发现床上竟空空如也,被子下面不过两只枕头而已。
  发现上当,蒙面人并不纠缠,立即破窗而出,翻身跃出院子墙头,很快就消失不见。
  郝佳彤和上官慌慌张张推门冲进马家另一间房,王小二正坐在床前,床上躺着的人正是苏放。
  “不好了,有刺客!王小二,你快去追!”
  “啊?哦哦哦!”王小二一下子惊醒,冲出门去。
  上官和郝佳彤坐到床前,惊魂未定地摸了摸熟睡的苏放。
  蒙面人毕竟武功高强,一路健步如飞,王小二只能凭着经验不断抄近路,才勉强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追赶到一间大宅门口,蒙面人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王小二,一跃上了墙头,进入院内。
  王小二愣住:“这不是江大人家吗?”
  马福山去为县令老父看病,刚挎着药箱进入卧室,就被迎上来的上官和郝佳彤围住了。
  “马大夫,苏放差点没命了,刚才有人来行刺!”
  “什么?”马福山吃惊地看着二人,直到看见窗户上破碎的窗纸,才算相信。
  上官被吓得不轻,直到现在才算回神,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马福山来不及安慰她便去查看苏放,郝佳彤只好无奈地哄她。
  正在这时,王小二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我看见蒙面人进了江府!”
  “什么?”马福山腾地站起来,紧锁眉头:“此事最好禀明县令大人,到江府一探究竟。”
  上官立即擦干眼泪:“我随你同去!”
  县令此时自然正想着要去找江大人问个清楚,二话不说便同意了马福山的提议,几人一同去了江府。
  江大人已经入睡,县令在厅中等候多时,他才姗姗来迟。
  “下官见过江大人。”
  江大人皱着眉:“何故夤夜来访?”
  县令恭恭敬敬:“下官听闻大人贵体欠安,特请来本县名医为大人诊治。”
  江大人莫名其妙:“本官身体并未染恙,何来欠安?”
  县令朝马福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出列道:“江大人,在下观大人面色晦暗,想必大人近日时常连夜操劳,致使肝火上升,精气不匀。敢问大人近来可有不能安眠之兆?”
  江大人一愣,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马福山道:“既然如此,请大人容小人为大人仔细诊治,须知小病不除,恐有后患。”
  “……”
  与此同时,上官正左顾右盼地等在后花园里。没多久,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官吓了一跳,刚要叫,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太不淡定了你!”欧奇从她背后跳出来。
  “吓死我了!”上官拍拍胸口,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又立即问:“你还好吧?牢房里那群怪物有没有欺负你?”
  欧奇嗤笑:“哪有人能欺负得了我欧奇!”
  上官见她活蹦乱跳的的确不像被欺负过,这才放下心来。
  “情况你都听县令说了吧?”
  欧奇点点头。
  “我们怀疑江大人跟此事有关,你怎么看?”
  “先别急着下结论,看看今晚能找到什么线索。”
  上官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拳:“不知县令他们能拖多久,我们赶紧行动吧!”
  欧奇左右看了看,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她在一堵墙跟前停下,踩着假山的石块翻过墙头,轻轻松松跳到地上。
  上官没她手脚长,艰难笨拙地爬上墙头,迟疑了片刻,猛一下狠心,跳了下去,一屁股滑坐到地上。
  “哎哟……”
  欧奇连忙上前扶她起来,左右看了看:“快走!”
  县令早指点过欧奇,所以二人找到江大人的卧室并不艰难。
  屋内本就亮着灯,这真是太好了,既方便她们找东西又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上官一进屋就开始四处翻找,欧奇却冷静地在屋子里慢慢踱步观察环境。
  “哎,你猜我们会在什么样的地方找到线索?”
  欧奇一脸深沉:“线索自然不会躺在桌面上等我们,一定会藏匿起来。如果参照武侠小说,那这里的桌椅床铺都可能暗藏机关。”
  上官哆嗦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这里怪怪的……”
  欧奇偏头看她:“怪在哪里?”
  上官看看周围,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知道。”
  欧奇忽然走到床边站定:“就在脚下。”
  说着她忽然用脚往地上用力一蹬,一块方砖“唰”地打开,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口。
  上官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欧奇:“你怎么知道?”
  欧奇笑着冲她挤挤眉毛:“你没注意到旁边的地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吗?”她拿起烛台,率先摸索着走下地道。
  循着烛火的光芒,二人进入一间斗室,室内仅有几样简陋器具,面前一个木箱箱盖没有盖严,缝隙露出黑衣一角。上官立即冲上前掀开箱子,提起一身衣服。
  “啊!是蒙面人的衣服!”
  欧奇走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黑面罩,外面已经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二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
  “出来!”
  外面的怒吼声正是江大人本人。欧奇看一眼脸色发白的上官,无奈地耸耸肩,拿着衣服和面罩先一步爬出洞口。
  江大人果然一脸怒气地站在洞口:“哼,我说怎么忽然跑来要给我治病,原来县令大人这是在怀疑本官呢!”
  县令和马福山站在他身后,虽然面色沉凝,但见到欧奇手上的东西的刹那,都难掩喜色。
  欧奇受两人神情鼓舞,也没那么害怕了,昂起脖子冲江大人扬扬手里的衣物:“江大人能不能先解释一下?”
  江大人冷哼:“哼!仅剩五日时间破案,你自然什么栽赃嫁祸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县令道:“那请问江大人,这密室又作何解释?”
  “密室有何奇怪?那本是存放辎重用的。你们随意拿来一身衣服,便想给本官定罪吗?”
  上官闻言不禁一愣,悄悄用胳膊肘抵了睇欧奇:“好像是无法证明这衣服是他的。”
  欧奇看了上官一眼,还没有说话,江一萍忽然走了进来。
  “爹爹。”
  江大人一见他就有火:“你来做什么?回去!”
  江一萍低下头,却没有走,悄悄抬眼看了看欧奇,又看了一眼县令:“家父多年来为官正直,其中必有误会。”
  “何须你来为为父申辩!”江大人怒吼:“若不是你时常出门,惹是生非,为父还不至颜面尽失,遭人口舌,落得今日为人诬陷的境地!”
  江一萍委屈地站到了一边,不经意间与马福山对视了一眼。
  马福山关切地望着她,眼神竟出乎意外的温柔。
  毕竟是顶头上司,没有确凿证据也无法将事情闹大,县令只好向江大人赔笑:“江大人,今日只是一场误会!”
  江大人显然也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甩了一下衣袖背过身去:“此乃本官内宅,你们三人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欧奇知道今晚是得不到什么结果了,冲上官扬扬下巴,示意她赶紧离开。
  上官自从跟江一萍结识后就对她很有好感,离去前还愧疚的冲她笑了笑。
  她身上穿的是王小二找来的衣裳,多少有些破旧,江一萍见到,立即叫住她,嘱咐丫鬟几句,不一会儿丫鬟便抱着几件衣裳过来。
  “这是我的衣物,上官姑娘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上官低头看手里的衣服,又看看她和善的眼睛,不仅对她生出了几分感激。六
  人形何首乌果非凡品,起码苏放再次醒来后,意识是清醒的。
  她转动眼珠,视觉聚焦在自己的手上,看清自己手里那画着笑脸的蜡丸壳,慢慢移动视线,又看见了守在床边的马福山。
  马福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姑娘醒了?”
  苏放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忽然冒出句话来:“我见过你。”
  马福山一愣,眼波轻转,越发显得眉目多情:“姑娘刚醒,不要急于说话。”他走过来,一手托着她的背扶她坐起,顺手端过一碗药。
  苏放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呆呆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本人马福山,是这里的大夫。姑娘,你受伤了,是你的朋友把你送来的。”
  苏放仍然茫然:“受伤?受什么伤?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马福山又是一愣:“姑娘什么都记不得了?”
  苏放点点头。
  他叹口气:“罢了,姑娘不必多问,先养好伤,来日方长。药凉了,待我再去温一碗。”他扶着苏放躺下,离开房间。
  苏放躺在床上,听见马福山把药倒掉的声音,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握着拳头低吼了几句“YES”!
  天啊,这一定是在做梦!不要醒不要醒,千万不要醒!让这个古装帅哥多陪我一会!
  上官推开门冲了进来,将脸凑到苏放面前,眼含泪花:“苏放,你终于醒了?郝佳彤!你快来啊,苏放醒了!”
  苏放脸色僵了一下,连连挥挥:“好不容易做梦梦见帅哥,怎么可能搭上这两位!过滤!过滤!”
  郝佳彤已经坐到了床边,一把捧着苏放的脸摆正对着自己:“一个简单的逻辑关系,你这个大花痴的梦里不会有我们,所以这不是梦。”
  “我去!我想起来了!大树……蒙面人……他打伤了我!”
  郝佳彤连忙问:“你见到那个人的脸了吗?”
  苏放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哼,别让我再见到他!只要一遇到,我就把他千刀万剐!此仇不报非苏放!”
  上官兴奋地拍手:“太好了!他长什么样子?”
  苏放的动作一停,讪讪一笑:“……我忘记了。”
  郝佳彤失望地叹气:“那这下欧奇可惨了。”
  苏放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做梦那是什么?”
  郝佳彤摊摊手:“简单说……我们穿越了,这里是唐朝。”
  “穿越?”苏放两眼放光。
  上官抽了一下嘴角:“苏放,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表情,那是……开心?”
  苏放早已陷入在陶醉里:“这种梦寐以求的事居然真发生在我苏放身上,每当我对着古装剧里的帅哥流口水时,我恨不能把屏幕砸个洞钻进去啊!”
  上官伸手拍了她脑门一下:“喂,祸害一下21世纪就算了啊,千万别把魔爪伸向咱们祖先啊!”
  郝佳彤也没好气:“在你犯花痴的时候,别忘了欧奇的脑袋还悬在半空呢。本来指望你能指证蒙面人,你倒选择性遗忘了。欧奇破不了案,就没命了。”
  上官忽然眼前一亮:“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也许,我们应该带苏放旧地重游一番?”
  于是苏放毫不意外地被二人架到了许愿树下。
  苏放围着树缓慢慢绕了一圈。
  上官围着她转来转去像热锅上的蚂蚁:“苏放,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苏放像是没听到上官的话,许久之后,默默收回视线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两人撅倒。欧奇是下午收到的消息,刚走进房间,苏放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欧奇!我好了,我好了!”
  欧奇实在不习惯跟对头这样搂搂抱抱,推开她冷静地表示:“醒了不代表好了,能动不代表健康,你还是老老实实躺回床上吧。”
  苏放展开双臂任她参观:“我已经好了,别把我当病人嘛!成天躺床上,闷都闷死了!”
  上官不由分说上去拉着苏放按到床上休息,郝佳彤走到欧奇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只剩下四天时间破案了,有把握吗?”
  欧奇撇撇嘴:“不是信心十足,也不是毫无头绪。让我们把案子从头捋一遍:一开始是我和苏放在许愿树上遭到蒙面人袭击,接下来是江小姐失踪、大震使节被杀、许愿树下发现使节的令牌,然后是蒙面人来刺杀苏放,从江府搜出夜行衣……”
  郝佳彤喃喃:“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江大人真是凶手?”
  “没发现吗?所有的事件围绕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许愿树。等天黑以后,你们再去许愿树周围仔细察看,一有线索,来县衙找我。”欧奇淡定的给出答案。半夜时分,郝佳彤和上官还真的去了许愿树周围仔细查看,苏放不肯闲待着,也跟了过来。  
  “哎,都来了那么多次了,要是有新的线索早就找到了。”上官举着火把四下照着,她实在不喜欢这地方,夜深人静的,总让她想起刚穿越来时那阴森的场景,心里一阵阵发毛。
  苏放一本正经冲许愿树拱手:“冲你拿了这么多银子救我,你就是我苏放的救命恩人了。大恩不言谢,有人若要伤害你,我苏放必然不饶。”
  “救命啊!”附近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求救的声音,几人猝不及防之下都吓了一跳,待回神时,那呼救声已经近了不少。
  “放开我,快放开我!来人啦!”
  三人循声而去,只见江一萍被一个相貌猥琐的胖子纠缠着。她一个瘦弱女子哪是大男人的对手,不停地哭泣着,被那人上下其手,怎么也挣脱不得。
  “住手!”苏放本性作祟,立即一声怒吼,吼完就一阵猛咳。
  上官拍拍她的背,也对那胖子怒目而视,焦急不已。
  胖子回头看向三人,眼神一亮:“哟呵,又有三个小娘子送上门,我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苏放举拳,被郝佳彤拦下,她忽然掏出上官口袋里的手机,调处录音功能,冲胖子冷冷道:“放了她,否则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胖子不屑地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敢指使本大爷,今天本大爷就叫你好看!”
  郝佳彤按下播放键。
  MP3立即重复:“天堂有路你不走,敢指使本大爷,今天本大爷就叫你好看!”
  胖子一听整个人就懵了,眼神四下扫来扫去,一脸狐疑。
  “谁?出来!”他的视线落在郝佳彤手里手机上:“这是什么暗器?”
  郝佳彤又播放录音。
  “谁?出来!这是什么暗器?”
  上官捂嘴一笑:“这叫收魂印,你的魂魄已被我们收去了。”
  胖子大骇,猛地跪下来:“求神女放过小的吧。”
  郝佳彤的声音更冷了:“放了你?放了你怕是还会在别处为非作歹吧?”
  “不不不!”胖子连连摆手:“小人不敢,求神女将魂魄还给小人吧!”他使劲给女孩们磕头,看来被吓坏了。
  上官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即日起,日行一善,三日之后魂魄自会回去的。”
  郝佳彤补充:“要是哪天再做坏事,魂魄还会离开身体,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多谢神女!”胖子连磕了几个头,灰溜溜的离开了。
  苏放扑哧一声笑出来:“亏你们想得出。”
  江一萍走上前来,似也有些畏惧手机,不太敢靠前,羞怯地敛衽一礼:“多谢三位救命之恩。”
  上官连忙上前扶她:“我还要多谢姑娘赠衣之义呢。”
  她眼神一扫,忽然看到江一萍手上有瘀伤。
  “这是……”
  江一萍拉下袖口遮住,淡笑:“是方才那人纠缠所致。”
  郝佳彤凑过来低声对上官道:“从淤青程度看,绝不是刚才留下的印记。”
  苏放忽然问:“小姐何故一人外出?”
  江一萍不吭声了。
  上官见情形尴尬,笑着圆场道:“恐怕那人还会来纠缠小姐,我们送小姐回府吧!”
  回到江府,江一萍亲自为客人们沏茶,又是好一番道谢,三个女孩子都被她这客气劲给弄得不好意思了。正要告辞,江大人和江夫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好哇!又擅自出门了!你这死丫头,没法管了!”
  江夫人吼完,江大人也骂:“你这不识好歹的丧门星,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看你今后还敢乱跑!”
  眼见他真要动手,苏放猛然起身嚷了起来:“喂,你闹够了没?她可是你女儿啊!”
  江大人上下打量苏放,越看越气:“尔等何人?胆敢在我江家放肆!来人,轰把她们出去!”
  江一萍忙上前求情:“爹,不要!她们是我的朋友!”
  脾气暴躁的江夫人不屑地推了苏放一把:“这种人也配进出我们江家?”
  苏放哪里是善茬,立即还手也推了她一下,力气过猛,江夫人顿时跌倒在地。
  江大人横眉倒竖:“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一掌就冲苏放拍了过来。
  大病初愈的苏放勉强接招,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没接到第三招就被江大人一掌打中,弹出门外,跌在花丛里,口喷鲜血。上官和郝佳彤见状,连忙冲过去扶起她。
  江大人恶狠狠地吼:“来人,给我轰出去!”
  苏放咳着嗽瞪他:“好厉害的掌法,你就是当初伤我的蒙面人!”
  她竟还想要上前再打,被上官和郝佳彤拦住。
  “一派胡言!快滚出我江家!滚!”江大人几乎已经怒发冲冠了。
  郝佳彤和上官哪敢再停留,连忙架着再次受伤的苏放离开江家。
  这一受伤,又是人仰马翻。好在马福山查看过伤势说是皮外伤,并不碍事,大家这才放心。
  “你伤势未好,岂能随处乱跑?”
  苏放听他言语柔和,半开玩笑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病人?”
  马福山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话:“有什么区别吗?”
  苏放眨眨眼:“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好。”
  马福山移开视线:“在下不知姑娘是什么意思?”
  苏放正要张口,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问这些干嘛,跟真要和这个古代帅哥发展一段惊天动地的感情似的。
  马福山似乎已经忘了她的话,正全神贯注地为她处理伤口,忙了太久,额头上不知不觉浮了层汗出来。
  苏放见到,伸出衣袖为他擦汗,动作竟无比自然。
  马福山一愣,赶紧起身,后退一步,脸已红了:“不敢劳累姑娘。”
  苏放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第一次看男人脸红,哈哈,真有意思……”
  “……”
  苏放来了兴致,托着下巴眼巴巴看着他:“马大夫娶妻了吗?”
  马福山笑了一下,恢复常态:“在下家境清苦,怎会有钱娶妻过门?”他端过药碗递给苏放。
  苏放接过,乖乖喝了口药:“那县城里可有大夫中意的佳人?”
  马福山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放试探地凑近,又问:“那就是有了?是哪家小姐呢?”
  马福山沉默一瞬,忽然反问:“苏姑娘可有如意郎君?”
  苏放翻了个白眼:“本姑娘刚被甩了!”看到马福山困惑的眼神,她只好又改口:“我是说,我刚跟我的如意郎君分手了。”
  马福山疑惑:“苏姑娘与意中人门户不登对?”
  苏放摇头。
  “那是苏姑娘变心了?”
  苏放又摇头。
  “难道苏姑娘的意中人过世了?”
  苏放仍然摇头:“没那么复杂啦,在我的世界……我的意思是,在我们村,分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需要什么理由。”
  马福山仍是不解:“如果要分开,当初为何要在一起呢?”
  苏放放下药碗:“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手,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人活一辈子,又不只一个选择!”
  马福山微微摇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死生阔契,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若能携手,永世不放……”
  苏放歪歪脑袋:“你的意思是说,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马福山垂眼:“若马某有这样的福分,死也足矣。”
  苏放看他表情沉醉,撇撇嘴:“哎,你们这些古人真固执,树林子这么大,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过仔细想想,也挺浪漫的……”她打了个哈欠。
  马福山会意起身:“姑娘伤势刚好,早些休息吧,在下告辞了。”
  苏放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我不困,陪我说会话!整天在这儿躺着,憋死我了!”
  马福山笑了笑,只好重新坐下:”在下陪着姑娘就是。“
  苏放的眼皮已经直打架,却依然坚持:”你骗人,我一睡着,你就走了!”
  马福山将那个笑脸药丸放在她手中:“见此物就如同见我,陪着姑娘,好生休息吧。”
  苏放这才放心的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揉着太阳穴睁开眼,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打更敲梆子的声音,灯火昏暗,已经入夜三更了。却见马福山正为她的伤口换药。
  “你还在啊?”
  马福山见她惊讶,微微一笑:“姑娘是在下的病患,照料姑娘乃分内之事。”他端过药碗,喂她喝药。
  “伤口还疼吗?”
  苏放呐呐摇头:“看到你就不疼了。”
  马福山有些赧然:“看来我也可以作为写入医书的一味药了。”
  喂完药,他替苏放盖好被子:“好好睡吧。”
  苏放笑着点头,再次睡下,似十分满足。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
  马福山以手支额,靠在旁边的小桌上睡着了。
  苏放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拿了件衣服披他身上。
  马福山被她惊醒,意外道:“姑娘醒了?”
  苏放颇为感动:“你真的陪了我一夜啊!”
  马福山笑笑:“应该的。”
  “就因为我是你的病人吗?”
  “姑娘的意思是……”
  “没……没什么……”苏放头一次在男人面前觉得尴尬。七
  昨晚江大人实在太吓人,上官始终记挂着江一萍的处境,一早非要拉着郝佳彤一起去江府探视。郝佳彤不甘不愿地陪她去了,一进门就见江夫人在责备江一萍。
  “不知羞耻的死丫头!带人来偷老娘的东西!”看见上官和郝佳彤进屋,她更生气了,立即就想叫下人轰人,被江一萍拦住:“娘莫怪她们,这对姐妹先前救过女儿。请娘相信女儿,女儿真没偷您的首饰。”
  “不要脸的东西,还敢顶嘴!好,我让你死个明白!”
  江夫人拿起江一萍的首饰盒扔在地上,盒子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江夫人大惊:“为什么你的首饰也都不见了?”
  江一萍不吭声。
  江夫人急了,疯了一般接连拉开江一萍房内的所有抽屉和箱子,全部空空如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东西,竟然全部不见了!比老鼠啃了还干净!”她气得浑身颤抖,忽然一把拽起江一萍的手:“走,这么大的事,我担当不了责任,去找你爹说个明白!”
  江一萍苦苦哀求:“娘,不要!您明知爹爹每月此时都在南山别院,就别打扰他了。”
  江夫人不由分说将她拖走。郝佳彤给上官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
  “老爷,老爷快出来!”
  江夫人直闯入别院,从门口一直嚷嚷到房间门口。房门被一把大锁锁住,窗户都朝内闩着。江夫人见江大人不应声,干脆去拍门,半天也毫无回应。
  郝佳彤注意到门前地上有个痕迹,扫视院内,发现不远处有张旧方凳,地上的痕迹就出自这张方凳。
  江夫人还在死命拍门,可屋内仍没有回应。
  跟来的家丁不放心,捅破窗户纸朝内看去,忽然大喊一声:“不好!”
  众人一愣,家丁已经冲过去踹门。
  门被踹开,众人蜂拥过去,全都愣在当场。
  江大人倒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一炷香的时间,欧奇、县官、马福山一行人都赶了过来。
  尸体边摆着一把腰刀,刀上血迹斑斑,旁边还摆了张遗书。
  马福山仔细查看过尸体,沉声道:“江大人死亡时间应在昨夜丑时,凶器便是这把腰刀。”
  欧奇掰着手指默默计算:子丑……丑时,那就是大约凌晨一点到三点。
  张捕头拾起地上的遗书,只见上面写着:“下官破坏修好协议,谋害大震使节。夜晚外出,被小女撞破,故伪装蒙面人将其绑架。”再搜索尸体,在口袋里搜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铜钥匙。
  书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张捕头走过去,拿起锁看了看,又拿钥匙试了试,正好匹配。
  “禀大人,便是此锁将大门锁住,他们赶到案发现场时,门窗与锁均完好无损,只能破门而入。”
  县令点头,问江夫人:“这把铜钥匙还有何人持有?”
  继室甩着手绢擦泪:“只得两把,一把老爷持有,一把在管家手上。”
  县令立即道:“传管家!”
  管家脸色苍白地被押上来,哆哆嗦嗦禀报:“老爷五年前被那两名蒙面大盗所伤后,练功时常走火入魔,进而狂性大发。因此,他再练功时,需得锁在房内,才能不去伤人。昨天晚上,老爷让我随他过来,吩咐我将他锁在书房之内,他要思考一些练功的环节,并命小人今日一早再来接他出书房。小人遵命而行,不料竟出此惨祸。”
  县令眯起眼睛:“如此说来,门锁在外锁住,唯一能打开门锁,进来杀害江大人的就是你咯?”
  管家慌忙跪下:“小人从别院回到江府,再无外出,这一点和江府家丁都可以作证。再者,小人在江府做了二十年管家,何苦要谋害江大人?”
  “既然如此,你的钥匙可有遗失?”
  “钥匙一直拴在小人裤上,绝无遗失!”
  县令沉思:“既然如此,这书房一旦被锁上,便成了一间密室,外人无法进入。看来,江大人果然是畏罪自杀啊。”他霍然转身,吩咐张捕头:“收好遗言,上奏朝廷,给大震使节一个交代。”
  欧奇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两根绣花针。郝佳彤也注意到了,帮忙在地上找到了三根同样的绣花针,交给欧奇。
  “大人且慢!”欧奇看着手中的针,眼神深邃:“书房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管家忽然起身,“哗”地打开一只柜子,里面全部是针线之物。
  “老爷所习功夫需考验眼神和耐力,老爷在书房里置放此物,为的就是练功。”  
  欧奇不说话了。
  县令不耐烦地瞪着欧奇:“你东看西看作甚?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江大人杀害了大震使节,又在这书房密室里畏罪自杀。”
  欧奇蹙眉:“张捕快,麻烦你去江大人卧室看看有什么线索。”
  张捕快犹豫着看向县令,后者终于无奈地摆了一下手,他才抱拳而去。
  别院里的卧房摆设简单,张捕快挪开枕头和被子查找过,又趴在地上往床下看了看,再仔细检视过花瓶,确信里面没有东西后,打开几个抽屉分别翻弄了一下,眼睛一亮,取出里面的字条,那是一封回函。
  “欧姑娘,这就是案发当日江大人与大震使节见面的回函。”
  欧奇点点头,询问坐在一旁哭泣的江夫人:“夫人,使节被杀当晚,江大人可曾离家?”
  江夫人仍旧甩着手绢擦泪,像是泪水永远干不了似的:“离开约莫半个时辰。”
  张捕快立即接话:“有作案时间与作案动机,江大人定然是凶手了!”
  县令捻了捻胡须,一锤定音:“结案!”马福山一直守在江一萍房外,丫鬟说小姐已经醒来时,他不自觉地往房内迈了一步,瞥见身后的苏放,又默默收住脚步。
  江一萍呻吟一声,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爹爹怎么样了?我要去找爹爹!”
  丫鬟们没能拦得住她,她已冲出门来,马福山连忙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江小姐,留步。”
  江一萍想绕过马福山向外冲,情急之下,马福山拉住了她的手臂:“别去了!”
  江一萍愣住了,马福山自己也愣住了。
  苏放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二人。
  马福山稍稍回神,柔声安慰江一萍:“江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再去也于事无补了。”
  江一萍哭起来:“究竟是何人杀了我爹?”
  马福山叹息:“凶手何人,官府自有定论,请小姐安心。”
  江一萍哭着摇头,仍然想向外跑,马福山束手无策,苏放忽然大步走到江一萍面前,厉声道:“别拦她!让她去!不过江小姐,请你做好思想准备,一会你会看到父亲死前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看到他血淋淋地倒在血泊当中!”
  江一萍站住脚,扶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丫鬟们连忙冲上来,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连声安慰。
  马福山看了看江一萍,转头冲苏放笑了一下:“谢谢你。”
  苏放似笑非笑:“你能代替江小姐谢我吗?”
  “……”马福山的脸又红了。县城大街冷冷清清,欧奇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大概是因为结案了,连张捕头都懒得跟着她了。
  离县衙不远有一处水井,欧奇信步走了过去。蹲在井边,她无意识地拔弄着野草,觉得一阵接一阵的不安,总有些事情没有参透一样。
  忽然她停住了手。
  地上有一块泥土,明显比别的泥土颜色深。
  她蹲下来,将泥土拿到眼前一看,愣住。
  血迹。
  她连忙继续查看,又发现了好多块这样的泥土。她又站起身来,在附近继续寻找,发现附近的野草有被压过的迹象。
  这里的草,明显被践踏过,而且有东西在上面被拖拽过。
  她顺着草倒下的方向往前走,在树枝上,意外发现一小块布料。
  这块布料……如果没有记错,死去的大震使节身上穿的衣物就是这种料子。
  欧奇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一开始就想错了。
  她连忙跑回马福山家中,还没开口说到此事,却见苏放、郝佳彤和上官坐床边,俱是一副冥思苦想状。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上官见她回来,立即问:“欧奇,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
  欧奇一愣:“现在不是要不要回去,是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郝佳彤顺着她的话道:“不是能不能回去,是想不想回去的问题!”
  苏放点头:“郝佳彤说的对,如果我们想回去,就要做回去的打算,既然案子都结了,就应该收手回家,再说了,我们本来就不该管这里的事!”
  欧奇立即瞪起眼睛:“你是说我多管闲事?”
  苏放不示弱地回瞪:“我说了吗?”
  “停停停!”上官不耐地抬手:“你们都打住!欧奇,选择题,破案和回家,你到底选哪个?”
  “案也要破,家也要回。”
  苏放不屑:“我们都不要跟这个贪心的人说话,那个叫推理的才是她伙伴,我们都不是!”
  欧奇冷笑:“某些人不是也没打算走吗?何必将矛头转移到我身上?”
  “你……”苏放尴尬冲大家笑笑:“马福山照顾我那么久,我是觉得突然就走了,有点不礼貌而已。”
  欧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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