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俊男坊:风云变幻


作者:末果     整理日期:2014-08-17 11:17:01

最温暖的爱恋,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殷殷期盼。
  最复杂的爱恋,是你我本相爱,却已是无缘。然峰回路转,却寻你不见。
  最炙热的爱恋,是一团野火,在胸中点燃,让冰冷也转为柔软。
  最纠结的爱恋,是你爱我,却置我于死地,我爱你,却想留不能留你。
  爱情,有着七张不同的面孔,有着七种不同的滋味,这一世的安好,已付出所有的真情,当百年之后,各自的命运会紧紧联系在一起么?经历了这样多的坎坷,你们是否会在轮回之中等我,下辈子,依然相爱……
  作者简介:
  末果,曾经幻想能够背着画夹踏遍大江南北,却意外闯进文字世界,喜欢做不知道结果的事,于是取名末果。初试笔锋,引无数读者尽折腰,处女作《俊男坊》迄今网络点击千万次,移动下载近亿次!
  目录:
  上册
  零壹她会喜欢吧
  零贰不愿低头
  零叁请宴
  零肆无情酒
  零伍今朝醉
  零陆不肯哄多一次
  零柒开溜
  零捌捉迷藏
  零玖一墙之隔
  壹拾失望
  拾壹移动村庄
  拾贰有病不肯治的叔叔
  拾叁姓离?巧合?
  拾肆幸灾乐祸上册零 壹 她会喜欢吧  零 贰 不愿低头   零 叁 请宴  零 肆 无情酒  零 伍 今朝醉  零 陆 不肯哄多一次  零 柒 开溜  零 捌 捉迷藏  零 玖 一墙之隔  壹 拾 失望  拾 壹 移动村庄  拾 贰 有病不肯治的叔叔  拾 叁 姓离?巧合?  拾 肆 幸灾乐祸  拾 伍 我要非礼你  拾 陆 不可乱想  拾 柒 佩衿有救了  拾 捌 再见冰蜥  拾 玖 不忠不义  贰 拾 退步  贰拾壹 喜欢八卦  贰拾贰 妻子?芙儿  贰拾叁 没有理由  贰拾肆 抢食  贰拾伍 杀蛇  贰拾陆 水战  贰拾柒 嫁我   贰拾捌 这才是我的公主  贰拾玖 意外来客   叁 拾 去母毒  叁拾壹 归途  叁拾贰 你们有苦吃了  叁拾叁 贼心不死  叁拾肆 去留由他  叁拾伍 一起玩游戏  叁拾陆 囚禁  叁拾柒 谁上哪上哪儿去  叁拾捌 还装  叁拾玖 两颗棋子  肆 拾 选择去留  肆拾壹 有意为难  肆拾贰 交付  肆拾叁 远道而来  肆拾肆 正式交锋  肆拾伍 达成共识  肆拾陆 鸿门宴  肆拾柒 请君赴宴  肆拾捌 一夜   肆拾玖 无心的棋子  伍 拾 演戏   伍拾壹 想赢想输?  伍拾贰 只为娱乐  伍拾叁 最高酬金  伍拾肆 打发时间  伍拾伍 让人心冷的企图  伍拾陆 请求太后  伍拾柒 自有人救  伍拾捌 赶车人  伍拾玖 空庭寂院  陆 拾 新恨  陆拾壹 对饮  陆拾贰 敌视  陆拾叁 各怀心事   陆拾肆 拜堂  陆拾伍 走婚  陆拾陆 不许避孕  陆拾柒 门外来客  陆拾捌 离别情伤   陆拾玖 出使  柒 拾 不是不知道  柒拾壹 大逆之言  柒拾贰 惊变  柒拾叁 入燕  柒拾肆 末凡的身份  柒拾伍 背黑锅  柒拾陆 大牌   柒拾柒 有意为难  柒拾捌 只是责任  柒拾玖 放任一次  捌 拾 许你江山  捌拾壹 各有各的打算  捌拾贰 唯一拜过堂的人  捌拾叁 他求输   捌拾肆 狸猫换太子  捌拾伍 一记耳光  捌拾陆 没发现她  捌拾柒 护短   捌拾捌 一堆谜团  捌拾玖 三角恋?  玖 拾 狡兔三窟  玖拾壹 亲人,皇位  玖拾贰 明庄  玖拾叁 免死金牌   玖拾肆 冥红的心事   玖拾伍 扑空  玖拾陆 释画求死  玖拾柒 有惊无险  玖拾捌 生死一战   玖拾玖 生死皆是痛  壹零零 谁输谁赢  壹零壹 情到深处反无情   壹零贰 她这是怎么了  壹零叁 发面馒头   下册壹零肆 不近人情  壹零伍 失明  壹零陆 毫不避嫌  壹零柒 同床共寝   壹零捌 纠缠  壹零玖 不同人不同待遇  壹壹零 失明的恐惧  壹壹壹 只有你我  壹壹贰 娘亲不要我  壹壹叁  要自立  壹壹肆 不容人欺负  壹壹伍 送琴  壹壹陆 一起痛  壹壹柒 玫果的心思  壹壹捌 别有用心  壹壹玖  我离不开他  壹贰零 共用一床被子  壹贰壹 脱衣秀  壹贰贰  重拾信心  壹贰叁  交心  壹贰肆 不甘心  壹贰伍 不死心  壹贰陆 过把嫁人瘾   壹贰柒 眼里不容沙子  壹贰捌 水族重现   壹贰玖 与他一起飞翔  壹叁零 小心眼  壹叁壹 满山桃花  壹叁贰 头痛的小人儿  壹叁叁 小馒头出世  壹叁肆 旧情旧恨  壹叁伍 一晃三年  壹叁陆 胆子比天大  壹叁柒 瑾睿的请求  壹叁捌 亲爹爹  壹叁玖 感应  壹肆零 只怕要生事端  壹肆壹 子阳之死  壹肆贰 让人头痛的小馒头  壹肆叁 动荡  壹肆肆 以假乱真  壹肆伍 管闲事的小馒头  壹肆陆 保孩子  壹肆柒 求生  壹肆捌 无赖小子  壹肆玖 输赢难定  壹伍零 亲爹爹  壹伍壹 谁的孩儿   壹伍贰 放手吧  壹伍叁 是人是鬼  壹伍肆 谁的孩儿  壹伍伍  P变 P  壹伍陆 挣家用  壹伍柒 得不到的东西  壹伍捌 发誓  壹伍玖 佩衿啊  壹陆零 可怕的冷静  壹陆壹 政变  壹陆贰 小娴之死  壹陆叁 小娴的心愿  壹陆肆 不一样的佩衿   壹陆伍 龙珠浮水  壹陆陆 佩衿重生  壹陆柒 算账  壹陆捌 黑白龙骑  壹陆玖 车中人  壹柒零 团聚  壹柒壹 冰冷的末凡   壹柒贰 飞来的小馒头  壹柒叁 爹爹的心肝  壹柒肆 尽释前嫌  壹柒伍 情深意长  壹柒陆 孩子教导问题  壹柒柒 被劫出府  壹柒捌 斗气冤家  壹柒玖 濮阳兄弟  壹捌零 冥红的退让  壹捌壹 四年相思终有果  壹捌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壹捌叁 色胆包天  壹捌肆 行动  壹捌伍 收网捉鱼  壹捌陆 教子“有方”  壹捌柒 大结局  番外  慕秋篇  末凡篇  瑾睿篇  番外  百年之后  《俊男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致末凡
  ——起点网友:枫荻1982
  都道是天下君临,
  你却只念缘定三生。
  空对着发黄的破衣角,枯坐孤窗,
  终不忘域外仙姝寂寞数载。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再续前缘,
  却是沧海桑田,
  心意有谁知晓?《俊男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致末凡——起点网友:枫荻1982都道是天下君临,你却只念缘定三生。空对着发黄的破衣角,枯坐孤窗,终不忘域外仙姝寂寞数载。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再续前缘,却是沧海桑田,心意有谁知晓?遥想当年玫果初见,情投意合,两情相说。几经辗转,生死相念。燕地重逢,输赢何妨?红宵帐里鸳鸯卧。到头来,却是为天下,乱烘烘,她方唱罢他登场。命运几翻捉弄,银枪一闪,血撒红尘,六月飞雪,望帝啼鹃!终生误,误终生。甚荒唐,荒唐甚。终生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咱们女孩子看文感性大过理性。爱死末凡,甚至谨睿都没有他那么迷人。看到他这样无奈与沉重的生命,心里面不太好受。末凡,释然吧,何苦放不开。没有奕风的率真豪爽,没有慕秋的简单执着,没有佩衿的宽容淡然,没有谨睿的冷冷清清,没有冥红那种身份带来的理所当然,你有的只有内热一团火,外在一汪水。为母亲累,为玫果累,为天下累!你又如何能象他们一样纯粹地,感天动地地爱上一场?无情怎比多情苦?心无尘埃就是你的生存之道。王者之道。……零?壹?她会喜欢吧一个她过去一心想交付终身的良人,虽然过去就没曾看懂过,但仍让她感到可信可靠,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变了样,越想,脑子越乱,将抱在手中的抱枕掷出,在对面车壁上弹回,再次接住,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么想下去除了多掉几根头发,没有一点好处。“冥红,我们去趟医坊。”玫果撩开窗帘,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冥红眉目舒展,精神爽朗,让她有些羡慕,人的思想都像他那样简单是幸福的。“去医坊?”冥红挑了挑浓眉,难为她这么快就能走出阴影泰然处之,“这么早哪能有什么病患?”天刚开始亮,街道两边只有做早点生意的人家传出生火忙碌的声音。“只是想去看看。”玫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回去。推开医坊院门,玫果咦了一声。医坊内虽然掩着门,却有光亮透出。小厮每日在开门营业前半个时辰才会来整理医务和打扫卫生,怎么这会儿会有灯光?一个念头在玫果脑海里闪过,肖恩?丢下冥红,提着裙摆,直奔上台阶,推开黑漆双开木门,看向肖恩的书案。与一双漆黑明亮带着惊讶的眼对了个正着。过了好一会儿,玫果唇边才泛开欣慰的笑意,慢慢走到书案对面的蒲垫上坐下,“你回来了。”肖恩正坐在桌边挑灯整理着一本病历,没想到这个时辰她会在这儿出现,在她突然推开大门的时候,他手中的毛笔停在了半空中,惊讶中又带着喜悦,顿时愣住了,见她问起,才重新埋低头,手中的笔在病历上认真的圈点,眼里泛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嗯,回来了。”玫果看着在他笔下出现的一个个的黑色记号,小心地轻声问:“还走吗?”他不抬头,“不走了。”玫果喜得眉开眼笑,伸手穿过书案,抓住他两边肩膀上的衣衫,摇了摇,“真的?”被她这么一弄,他正在圈点的手就乱了方向,在旁边多了一团墨迹,哎哟一声,“你害我弄脏了病历。”玫果忙松了手,仍笑吟吟地看着对面这个一直视为兄长的男人,“真不走了吗?”“嗯。”肖恩抬眸看了看她,才两日不见,她明显消瘦了不少,心下一阵难过,暗叹了口气,面上却笑了笑,“这医坊以后就是我的根了。”玫果长松了口气,他总算走出了阴影,走出了过去,他在思想上上了一个普通人无法达到的高度,用手撑着下巴,伏在书案边上,看他认真地整理病历,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这样豁达就好了。肖恩将那页病历做完最后一个记录,将笔放到笔架上,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这么早,你来医坊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来。”玫果看窗外天色尚早,也不着急着走。肖恩抬头睨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暖意,从书案一角拿过一本黄布纸装书,翻开来,取出夹在里面的一页纸,递给她,“这个,你可能会有用处。”“这是什么?”玫果接过那页薄纸,黑字白纸写着一个纸方,墨迹鲜亮,显然写好不久,仔细看了,眼里露出惊诧和感激之色,她抬眸看了眼又再圈点另一个病历的肖恩,过了好一会儿,只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竟是玫果以前在古籍所见的那个方子,当时那本古书残破不堪,未能看得完整。而手上这个方子却是完整的,另外还多了许多批注和改动。肖恩手上不停,淡淡地道:“我以前无意中看过这个方子,当时觉得好奇,也就留过一点心,不过从来没见过冰蜥这东西,也就没理会了。”玫果看向自己书案上摆着的关于冰蜥的书籍,已是了然,他定是看到了这些书籍,猜到了她所求,就赶着写下了这个方子。“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玫果小心将那方子叠好,收进怀里。“说实话,我对毒并不在行,特别是这些偏门歪道的蛊毒,接触的机会极少。这只是我按自己推断写下的一些心得,到底成不成,还要你自己去试。”肖恩圈好最后一页病历,放于一角,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我去小睡一会儿。”他双目微红,眼球上布着血丝,显然这两日都没怎么睡过,回来了又忙着写方子,整理病历,想想也知道他现在有多累。玫果点了点头,站起身,“我也该走了。”目送肖恩进了里间,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望了望肖恩的房间门,才出了医坊。冥红翻身上马,看着医坊大门,暗自沉思,肖恩已有这样的心性,那他的主人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到底什么样的一个人才做得了他的主人?佩服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希望那个人不会与玫果为敌,否则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一个丫鬟手中拿了面供人梳洗时用的铜镜,身后两个家丁抬着一面上好的一人高的铜镜,走进梅园。向正倚在软榻上看书的末凡行了礼,“京里送镜子来了。”末凡合上书,淡淡地道:“放下吧。”丫头按着指示,将手中的小铜镜置于洗漱架房,又指着家丁将那面大镜,镶在事先已空出来的紫檀木壁柜上。等丫鬟和家丁出去了,他才站起身慢慢踱到那面大镜前,镜中人,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顾盼间从容温雅,一身素净衣衫更衬得他如雾中轻尘,风雅绝俗。他屋内从未置镜,在别处看到镜子,也从来不曾在意,更不会多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自己。伸手轻抚了抚冰冷的镜面,留下几道雾影,拉了袖子轻轻擦去,眼里化开一抹温柔,低声自言,“她会喜欢吧?”他到底是想说她喜欢这面镜子,还是镜中人,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零?贰?不愿低头 玫果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在书柜里取了张精致的请帖,就着刚才肖恩用过的笔墨,认真地填上名字,出了门交给亲兵,“交给佩衿,要他务必赶着回去。”又想了想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才上了辇车出了城。出了城,也不急着回弈园,又拖着冥红去了附近一个小镇,饱吃了顿镇上出名的荷叶米糕,吃完米糕又缠着冥红去买桂花糖,她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并不喜欢这样闲混,但今天她是能混多久就混多久。硬是把时间磨得到了晌午,经不得冥红一催再催才重新爬上辇车。就连粗枝大叶的冥红都察觉到她的反常,为她揭开门帘的时候,问:“你有心事?”“肖恩也回来了,我心情好。”玫果言不由衷,表面上笑颜如花,心里却暗暗苦笑,看来自己的演技还是太差。“你不想回弈园?”冥红毫不犹豫地揭穿她。玫果默然。“今天是十五,你不回,他会担心。”他口中的他是谁,玫果当然明白,撇了撇嘴角,“是吗?”那人的担心,不知真是担心她这个人,还是担心不见了她这个人会影响他要做的事。“你难道会怀疑他?”冥红不解地看向她,她从小就信任依赖着末凡,而他也是一直对她百般呵护。“没有,我哪能怀疑他?走吧。”玫果躬身进了车厢,这时间也混得差不多了,回到弈园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面对他。而且今晚她还有件事要做,虽然谈不上是什么要事,但她必须去做。回到弈园,便自行取了换洗衣衫进了后院的温泉。下了水,透过腾腾水雾,看着随风微摆的雪白纱幔,仿佛看提着药箱撞进来的人,他的声音犹自在耳边萦绕,淡淡地向她宣称,“我是你的夫!”又坦然地承认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玫果视线从纱幔慢慢下滑,最后落在身前的水面,他们到底算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算,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如果没有那一晚,她愿意永远这么被他利用下去。换成以前,她一定会骂自己傻,但她真的宁愿这样傻下去,只要他能在她看到的地方。但今晚她要一个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佩衿的一席话让她明白,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也拖不起了。冥红迈进梅园,看了独自坐在棋盘边的末凡好一会儿,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一颗棋子,胡乱地填在他布下的棋局里,即时堵死了一大片棋子。末凡看着那残棋,摇了摇头,看向冥红,“我好好的一个棋局被你毁了。”冥红不以为然地将手中棋子抛进棋盒,“郡主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吗?”末凡埋低头,去拾被他堵死的那颗棋子,“如果她想见我,自会叫人来唤我或者直接过来。如果她不愿见我,我何必去烦扰她?”冥红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这话说得虽然像是有理,可是却总觉得不该如此,又拿起一颗白棋,仍然胡乱填在另一个空当处,顿时又把那白棋堵死更大一片。末凡微颦了眉,“这局被你毁得没得补了。”冥红耸了耸肩膀,“你就是不肯错一步,太过于周密,虽然处处精明,但我倒觉得不如慕秋来得直接爽快。”末凡笑了笑没说什么,望向门口。小厮进来行过礼,“公子,什么时候摆膳?”末凡有些失望,她终是不肯自己过来,“摆上吧。”冥红要起身离开,被末凡叫住,“不如一起?我一个人吃着也无味。”“也好。”冥红大大咧咧踱到桌边坐下,他一个人回去用餐也是无味。小厮摆上饭菜,菜式十分别致丰盛,显然不是一个人的分量。冥红心有所悟,只是不言,揭开银盖,倒也认得有些花式是玫果喜欢的。末凡走到桌边,并不马上坐下,挑了几盘玫果喜欢的菜肴,让小厮装进重新盖上银盖,放上托盘,“给郡主送过去。”等小厮走开,他才坐下,递了碗筷给冥红,“吃吧。”冥红暗叹口气,这么多年来,末凡如何对玫果,他看在眼里,说末凡有情,他不像是有情之人,但说他无情,无情之人又如何能如此事事用心?“既然都备下了她的饭菜,为何不肯去请她一请?”冥红不明白他哪来的这么多顾虑,如果玫果对自己如对他那般,他早就自己跳过去,绝不会一个人在这儿傻等。“我并未特意为她备下什么,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末凡细嚼慢咽,吃得很少,便放下了碗筷,冥红说得很对,自己的确不如慕秋干脆爽直,明明盼着她回来,明明早早备下她喜欢的菜肴,可是到头来……其实他只是不愿向她低头,可是她又岂是肯一味向自己服软的人?暗自苦笑……何苦……饭后,冥红伸了个懒腰,“看来以后得多来你这儿蹭些饭才好,你这儿的饭菜的确要美味些。”末凡摇头一笑,“都是那些厨子,还能特意亏待你不成?”冥红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虽是同样的厨子,但你这些饭菜里却多了些东西。”末凡又去摆弄棋盘,对他的话有些无语地笑了笑,“你明天可以去把那些厨子打上一顿板子,赖他们给你做饭菜时缩减了用料。”“错了。”冥红坐到他对面,抱过另一个棋子盒,“是少了心,对某人的心。”末凡愣了愣,每次她回来前,他的确总是亲自去厨房挑选菜式,总是不厌其烦地一再吩咐他们按照他过去打听来的她的喜好尽量做出类似那样的口味,却又更加别致的菜肴。他这么做,真的仅仅为了自己的责任?还是其他?  零?叁?请宴 冥红丢下手中的棋盒,站起了身,“今天是十五夜,你当真不过去?”末凡拈了颗棋子,摆放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微笑了笑,“不过去了。”冥红看着那颗摆放得完全不成方圆的棋子,对面这个男人自他与他相识以来,就被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从容包裹着,如今这份从容出现一丝裂痕,不管他本人是否承认,这道裂痕已经实实在在地存在了,“已经不早了,你不给她安排侍寝?”“我想不必我安排了。”末凡犹自摆弄着棋子,直到冥红转身离去,才抬起头,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不是不必他安排,他只是不想安排。又或许心里还存着一丝期望。走到书案边点燃烛火,翻开今日账簿,查看这些日子府中的银两进出,过了许久,视线却没在账簿上停留,留驻在账簿书案上的小楷笔上。这支笔虽然做工还算精致,但对于要什么便有什么的公主府来说,算不上好东西,甚至可以说有些上不了台面。说起这支笔,还是玫果和冥红去逛地摊淘回来的东西。淘回来后,自己也不用,直接下放给了他,于是他那支上好的白玉狼毫被压进了箱底,书案上就换成了这支地摊货。外面传来敲二更的锣声,他看了眼屋角的沙漏,叹了口气,她是不会过来了。但又不肯起身,或许再等上一等……不知是他第几次想,或许再等上一等的时候,院外传来急奔而来的脚步声,他收回一直看着毛笔的视线,看向手中账簿。“公子,郡主请公子去后花园。”小厮直到书案前才停下。“知道了。”他话语淡然,心里却翻开了阵阵欢悦的浪花,起身掸平衣摆,两袖带着风出了梅园。进了后花园,便听到一阵细微挖掘的声音,心下暗奇,这么个时辰了,难道还有人在这儿挖坑种树不成?转过花丛,见冥红、佩衿、慕秋围坐在石桌旁,另有下人在石桌旁生了火,火上架了个架子,玉娘站在一边指点着家仆拿了一些用竹签串着的各种肉串、蔬菜在火上翻烤。阵阵肉香扑鼻而来。而一身赛雪白色长袍的玫果正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着一个小厮拿了花锄小心翼翼地在树下挖着什么东西。火光烤红了她莹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芒,娇艳动人。末凡微微一愣,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玫果见他过来,只是回头淡淡地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正在挖掘的地面,“好了,好了,别挖了,用手刨。”末凡向佩衿、慕秋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自行在他们身边的空位坐下,他在这院中多年,竟不知道这里还埋了什么宝贝。也看向那树下挖开的土坑,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这般小心。“小心些。”在玫果千叮万嘱下,那个家仆从挖开的土坑中捧出一个不算大的瓦罐,罐口用油纸层层封住,看样子倒像是酒罐。玫果接过那个瓦罐,亲自小心地擦去罐外的泥土,放置于石桌上,在丫头送过来的银盆中净了手,抹干了水,才笑吟吟地看向围桌而坐的四个男人。心里却有一股苦涩,比上次抢食团鱼,多了个末凡,却少了瑾睿和离洛,自上次被诱骗出宫后,离洛便失了踪影,他不传信回来,她也不愿打听,这么离开了,或许还是最好的结局。“我们虽然同处一个院子,也算是同一屋檐下的人,可是我们极少相聚,今天十五,我想大家聚聚,喝喝酒,聊聊天,可好?”末凡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想着上次外出办事回来,看到那一床的狼藉,眉头微蹙。冥红和慕秋、佩衿想到那日情形,均觉得好笑,反倒有些期望尽快知道她要做什么。玫果让人布上烤好的肉串,“这是我以前很喜欢的吃法,今天也和大家分享分享。”在二十一世纪时,她晚上没少和同事出去吃烧烤。回到这个世界,虽然跟着弈风也吃过烧烤的东西,但是与这样调味齐全的吃法自是不同。慕秋等人均是江湖中人,在外烧烤食物并不少见,但做法都极为简单,这样考究还是首次见到,都觉得很是新鲜有趣。末凡看着那些烤肉串,若有所思,对她的饮食习惯,他没少花心思,却从来不曾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东西,也不知这些东西她是从何处学来的。“有菜岂能没有好酒?所以我特意备下了好酒也与大家一同分享。”玫果玉白的小手压着她挖出来的酒罐封口。虽然桌上还生了火烫着芳香四溢的美酒,但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玫果手下那个毫不起眼的瓦罐,他们知道,这才是今天的主角。玫果也不卖关子,拍拍手,马上有丫鬟送上五个事先准备好的青瓷酒盏平排摆在玫果面前。这酒盏比普通的酒杯要大些,但比碗却又要小。洒罐的封口扎得极死,玫果又不习惯留指甲,解了好一会儿,没能解开。佩衿怕她伤到手指,向酒罐伸出手,柔声道:“让我来。”玫果摇了摇头,“今天是我请大家,而且这酒是我自己酿的,自然要我自己亲手开这封,才能显出我的诚意,不是吗?”佩衿笑了笑缩回了手,“小心别伤了手。”玫果轻“嗯”了一声,心领了他的关切之情。蓦然一道暗光闪过,玫果看向慕秋,正好看见他收回乌金长剑。低头看向自己手下酒罐,扎住封口的绳索已经被削断。玫果冲他笑了笑,“谢谢。”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寒的眸子闪过一丝暖意,唇边化开一缕淡笑。玫果小心地揭开封口的油纸封,浓郁的酒香顿时从罐中漫延开来,清醇浓香,但这味道却让他们觉得再熟悉不过。霎时间众人彼此互望,就连向来从容的末凡面色也微微一变。众人交换了眼色,再一同看向玫果正缓缓倒出来的微黄的清亮液体。  零?肆?无情酒 玫果一一扫过围坐在桌边几张神态各异的俊颜,想起与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时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模样。冥红一剑指着她的咽喉,让她气恼了好些日子,每每与她相见,都是横眉冷对,在她看来最危险的人,却才是时时刻刻准备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着刀剑的人。慕秋跃上树与她抢鸟窝时的怒容历历在目,如今的他那张脸依然冷寒,但每次望向她时,总不经意间多了些暖意。与佩衿的初次见面就更是糟糕了,那时的她岂能想到看似放荡不羁的他会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人,有着这样让人无法拒之门外的温柔。最后看向末凡,仿佛看到了站在树下,抬着脸温柔看向她的样子——“看来郡主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叫末凡。”“跳下来,我接着你。”“去我房里,可好?”一声声温柔的声音似乎就在昨日……这让她觉得最可亲的人,却是她从来都不曾看懂的人……玫果垂下眼睑,隐去心底升起的惆怅。末凡像是只看着她手中的酒,其实眼角余光没有漏下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她强自遮掩的伤感如一把利剑插进了他的心里,心脏为之一痛,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或许会像往常一般哄哄她,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时光如梭,转眼都已长成出类拔萃的男儿郎,再抬起头时,神色已定,嫣然一笑,“你们一定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她慢慢斟着酒,十分小心,不让酒洒出一滴,就像她所说的话,不让自己的诚意有一丝泄露,“我给这酒起了个名字叫‘无情酒’。”说完像是有意,又似无意地瞥视了眼末凡,“至于是用什么酿制的,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虽然在闻到那股酒香时,大家就已经猜到这是什么酿成的酒,如果这酒出自末凡之手,那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出自玫果之手,就让他们想不明白了。玫果斟满了五个酒盏,放下酒罐,看向末凡,“你一定奇怪,我哪来的无情果?”末凡静望着她,无情果是他从边远的一处深山中移植过来的,移植极为不易,经过多次移植才终于活了这一株,一年只结一次果,而且时间极短,上次结果众人没吃完的果实也尽数给了离洛,她从何处来的无情果?又何时酿的这酒?“的确好奇。”“我以前采药曾在一座山里见过无情树,但那时并不认得,只当是什么野草杂树,并没往心里去,直到上次服过无情果后,才慢慢想起那事,而那山中气温较低,所以开花结果比这外面又晚了两个月,所以我派了人去守着,终于不负所望,等到了结果。他们按我吩咐挖了那附近雪山的地下积冰保着鲜,快马加鞭地送了回来。我把那果实做成了酒,埋在了这树下。”玫果一一扫过那五个装满酒的洒盏,“我前些日子就想等什么时候人到齐了,一起分享的……我只怕等不到人齐的那天了……”她想到离去的瑾睿,眼里闪过一抹落寞,但仅一闪而逝,扬起脸,笑道,“所以趁着今天,人还算是齐全,也就不再等了。”先端起一盅酒盏含笑递给末凡,然后一一将面前的酒递给冥红等人。自己也端起一盅,举起酒盏,向他们扬了扬,“我敬大家。”先行轻抿了一口,较那日吃鲜果更苦涩难咽。众人也跟着啜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瞬间从舌尖化开,久久不得散去,而且回味更是让人难以忍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慕秋直接将杯中酒泼掉,见玫果看向他,也不回避,丝毫不为自己所为感到不妥,“这酒我喝不得了。”说完,见玫果仍看着他,又补了一句,“我是有妻子的人,受不得这酒。”坦坦然,认为这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对面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她斟出来的是无情酒,他无法对她无情,也不需要无情,他之所以要饮那一口,是因为他过去的确无情,现在他泼掉,也就是与过去无情的他作个了断。玫果微微一笑,又看向佩衿。佩衿也直接将无情酒推开,同样直视于她,“这酒太苦、太涩,不适合我。”玫果咬唇笑了笑,轻点了点头,“不喜欢,不饮也罢。”佩衿短短的一句话已表白了他的心,在座的人无人不知,无情果无情之人服用会清甜美味无比,而有情之人正好相反,他直言这酒太苦太涩,也就表明他有情,至于这情是对谁,玫果自然明白……佩衿回以微笑。冥红等她视线刚转向他,见她樱唇轻动,忙抬手止住,“你啥也别说,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贪杯。”说罢,将手中酒盏连酒带杯从肩膀上抛到了身后,酒盏翻倒,醇香的酒液瞬间浸入花泥。玫果摇头一笑,“换一种酒,你喝是不喝?”冥红浓眉一挑,“当然喝。”“你不是不能贪杯吗?”玫果笑着咬着他不放。冥红睨视了玫果一眼,自行自丫鬟手上拿过几个干净酒杯,分派给慕秋和佩衿,端了石桌中间烫着的美酒,先为他们满上,再给自己也斟满,才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是我喜欢的酒,可以千杯不倒,所以公主不必为安全担心。”言下之意,那无情酒是他不喜欢的了。玫果无语地哧笑出声,“那你慢慢喝。”“好。”冥红也不客气,向慕秋和佩衿扬了扬酒杯,我们喝。三人当真不再理会玫果和末凡,自行喝了起来,没忘了拿肉串吃。玫果之所以请他们喝这无情酒,目的大家已然明了,她并不仅仅要的是知道他们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而是要他们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否与她一条心,也就是说这以后是否与她并肩而战,再说白些,就是把自己今后的命运与她的命运绑在一起,不离不弃。前三人的心思早在她意料之中,这样的结局并不觉得意外,接下来的人,才是她今晚的真正目的。  零?伍?今朝醉 末凡不看玫果望来的眼光,但他能感到她眼里的期盼,静看着面前晶莹如玉的液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尚未饮酒,酒的苦涩便已经在口中化开。玫果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借着这机会细细地端详着他。论相貌,他不如弈风和瑾睿俊美;论迷人,他不如佩衿眉目轻转间摄人心魂;论身段挺拔,他不如冥红高大英挺;论二十一世纪少女们追捧的酷劲更是远不如慕秋。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韵,却耀眼得让她不敢仰视。就这样一个让她觉得像是梦一样的男人,用他的温柔一点点润湿了她的心,可是当自己已经离不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温柔只是一种习惯,对所有人的习惯。她的二夫,这只是他的一个职务,他也在尽守自己的职责。当然前提是她对他还有用,或者她还没有妨碍他要走的路。可是她即便知道这样,还是喜欢他,还是希望与他能有机会……末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同样也没有平时的从容,只是这么看着那杯酒,就像儿时看蚂蚁打架来打发时间一般静静地看着。过了半晌,突然唇角轻扬,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的笑容抬起脸看向对面玫果的眼,也如刚才看那杯酒一般,静静地看着,只是看着……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眼里没有退缩,明明想逃,却直直地与他平视,似乎在告诉他,她不再是小孩,不再被他左右。不知何时,他便已经感到她不再按照他为她铺好的道路行走,早就已经感到她总有一天会脱离他的轨道,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时间安排好与她的退路。如今他退无可退,微笑着端起盛满无情酒的酒盏,视线没从她眼眸上移动丝毫,一举杯,将那杯无情酒一饮而尽,脸上仍然是那抹微笑,仿佛喝进去的只是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又有谁能知道无情酒带来的苦涩对他心里的苦涩而言是何等微不足道。玫果慢慢垂下眼敛,她的心也随着他饮下的那杯酒而碎裂,也举起无情酒,一仰颈,滴酒不漏地尽数吞下。末凡看见两滴泪从她眼角滚下,融进酒中,她连泪带酒一同饮下,他的心也被一刀刀地轻割慢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开心了会笑,不开心就会发脾气,伤心了就会哭。她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向他要,就像今天她想要他的承诺,她便要了,得不到,就会哭,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也正是这样的她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知道喜乐的人,如果当真失去了她,他不知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许只是一个会算计谋略的生物,而不算得上是人了。玫果也不取丝帕,拉了袖子借着拭嘴角酒渍的同时拭去脸上的泪,睫毛上的泪珠在火光下晶莹透亮。冥红等人在末凡端起“无情酒”的时候,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看着两个人,心里涌着丝丝缕缕的伤感。佩衿推了推冥红和慕秋,“喝酒,喝酒。”玫果和末凡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现在该做的便是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冥红和慕秋意会地避开看向他们,又各自饮着杯中酒,酒是好酒,但喝起来却全无味道。玫果吸了吸鼻子,对末凡笑道:“难得遇到赏识我酿的酒的人,这酒酿得也不易,别浪费了,我们一起把它喝掉吧。”末凡轻点了点头,淡淡道:“好。”玫果直接拿过两个大些的碗,捧了酒罐当真将里面的酒分倒出了两大碗,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才放下酒罐,递了一碗给末凡。这次不等他先饮,端了剩下的那碗“无情酒”,玫果一饮而尽。末凡知她平时并不怎么饮酒,怕她受不得这烈酒,想出言阻止,但终没开口,静看着她一饮而尽,心里滴出了血,也端起那碗“无情酒”眼也不眨地仰头饮尽。玫果将空碗亮了亮,向他笑道:“谢了。”末凡神色依然平和,只是轻轻一笑,心里却不如表面上这样平静,他当然明白玫果谢他什么。是谢他帮她作了了断,从此也可以断了对他的念头,从此他们便可以形同陌路,但这不是他要的。玫果拿了自己的酒碗伸到正在倒酒的佩衿面前,“我也要。”佩衿抬头看着她,犹豫不定,她已喝下不少“无情酒”,再喝这酒,这混酒醉了,可是有得难受的,“你喝了不少了,不要再喝了。”玫果撇了撇嘴,“想喝,只有劝人喝酒的,哪有不让人喝酒的道理。”佩衿眉头微颦,不肯给她倒酒。冥红一把抢过佩衿手中的酒壶,给玫果倒上,“来,难得聚一起喝一次,我们大家喝个痛快。”慕秋也将自己的酒杯放下,换了个大碗,递了过来,对玫果道:“我陪你。”玫果笑靥如花,“好。”末凡看着她灿烂的笑,暗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心软,如果一步错了,将万劫不复了,与她以后再也不会有一线希望。虽然她现在会悲痛,会难过,但他不能解释,如果她恨他、报复他都没关系,怎么对他都没关系,他会去承受,只要能泄她心里的恨,怎么样都可以。冥红转头向末凡扬了扬问,“你也来点?”“好。”末凡也不推辞,玫果求醉,他又何尝不想醉?玫果两碗酒下去,已然是醉了,她用筷子敲着碗唱道:“今朝醉……今朝醉……夕阳西落几时回?……无奈何……无奈何……花落残枝何时春……”她声音柔美,又因喝了过多的酒,带着一丝沙哑,唱出来竟极为动听。冥红也敲着碗帮她伴奏,敲了两下抓起慕秋的筷子塞进他手中,“一起。”慕秋也没推托,也顺着冥红之意帮着敲着碗边。佩衿拿着筷子,轻轻在碗边上敲了一下,觉得这词中之意也正合他的心意,也跟着敲了起来。玫果唱完又觉得好笑,到了这时候还指望着什么,虽然这样想,但仍一遍一遍地唱着,“今朝醉……今朝醉……”末凡细品着词中之意,也暗念着:“夕阳西落几时回……花落残枝何时春……”  零?陆?不肯哄多一次 玫果几碗酒下去,酒气上冲,也就坐不住了,歪歪倒倒地要往下滑。末凡下意识地想要上前相扶,见她把视线避开,不看自己,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缩了回去。离玫果最近的慕秋,等了片刻,见末凡没再有行动,暗叹了口气,起身打横抱起玫果,又看了看末凡,转身离开了。末凡垂着眼睑,看着装过“无情酒”的酒罐,却不知想些什么。佩衿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会后悔。”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末凡摇头一笑,后悔?他能有后悔的余地吗?淡笑着起身,掸去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落叶,袖里带着风,也要离开石桌。冥红早觉得这杯中美酒变了味,人散了,也就随手抛下手中酒碗,酒是喝了不少,但没有一点醉意,追在末凡身后,“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上来,你为何不哄她一哄,今晚也就过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末凡转头看着他,他仍如以前一般憨厚可亲,想到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时脸上就明明写着担忧,“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她?”冥红猛地被这么一问,也是愣了愣,摸了摸头,看到玫果眼里的绝望和强装出来的笑容,恨不得抢下末凡手中的“无情酒”,有多远丢多远,但再看末凡时,虽然他看似平静,但多年的相处,对他也并非一点也不了解,也隐隐感到他这平静后可能是怎么一颗鲜血淋淋的心。“都有,你也该知道她任起性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你都将就她这么多年了,再将就这一次,有什么不行的?”末凡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径直走了。冥红留在原地,挠着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想也没想出有哪儿不妥,顿顿脚也回屋去了。慕秋抱着醉意蒙眬的玫果走到分岔路口时,毫不迟疑地走向通往木屋的方向。这时怀里的玫果轻拉了拉他的衣襟,“去我屋里。”慕秋想着那次十五她在屋里出的事,有些犹豫,但又随即想到末凡差人去京城请工匠回来打磨铜镜一事,虽然没说为何要如此,但素知末凡做任何事必然有因,当下不再犹豫,改了方向去了玫果寝院。进了屋,吩咐人打来热水,亲自给她洗了脸,打发了丫鬟退下。坐到床边一声不出地为她除去外袍,盖上丝被。自己也脱去外衫躺于她身侧,顺手将她揽在怀里。玫果头虽然有些晕,并没有睡意,反而有些亢奋,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反而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没什么,你喝太多了,睡吧。”慕秋轻吻她的额头,将下巴贴着她的额头,直到今晚,他才知她平时总是笑嘻嘻、无忧无虑,其实不过是把苦果全埋在心里,独自消化。他觉得心痛,又不知该怎样才能消除她内心的痛楚,既然不知道,就这么陪着她好了,不管她怎么样,他就这么守着她。至于末凡,他越来越不理解,小的时候,他们总设法为难小玫果,而末凡总站出来处处维护着她。而刚才他却这样直接地拒绝了她,这让他感到意外,如果不是看到玫果这么伤心,末凡的拒绝只会让他开心,但他绝不愿这样的开心建立在玫果的痛苦之上。屋里一直生着火,很暖和,但玫果仍觉得很冷,是从身体里面往外散发的冷,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将发冷的身子往他温暖的怀里缩紧了些,寻求着更多的热源,如梦呢一般问:“你会离开我吗?”慕秋的心陡然一紧,胸口被深吸进的空气充满,再慢慢放出,将她搂得更紧,“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离开你。”玫果微仰起脸,自下往上地看着他刀刻般的面颊,“为什么你们总要说死,我很怕死,也很怕你们死,真的很怕。”说完将头蹭进他的发鬓。他从小便天天与死亡打交道,几乎每一天都与死亡擦身而过,对死亡早已麻痹,但自从有了她,这一切变得不同,“放心,只要你在,我是不会舍得死的。”玫果笑了笑,她很想自私地让他退出地下王朝,就留在她身边,但她明白男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就算他强迫自己顺了她的意,心里也不会安宁,那样强迫来的又有什么意思?就像今晚,她可以不用这样的方法,直接去末凡那边,用身份或者别的什么来压他,即使他不愿意,或者不同意,但起码现在不会这样直接拒绝她。但她不愿强迫他,哪怕与他就此各自东南飞,她也仍不会改变选择。慢慢合上眼,脑海里却片刻也不得消停,但又说不上来想了些什么,仔细分辨却又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挨到窗外传来鸡鸣,睁开眼,慕秋仍没醒来,伸手到枕边摸出事先备好的迷药。玫果心里泛起了些喜悦,他在自己面前终于肯放松戒备了。如果换成以前,稍有一点动静,他定会马上惊醒,而且条件反射地做出些动作。如今她虽然极为小心的动弹,但如果他有所提防的话,绝对瞒他不过,但现在他并没反应,说明他终于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的自我保护,俨然只是她的枕边人,可以完全放松地安然入睡。玫果朝他轻轻弹了些迷香,有些内疚,他对自己这样信任,自己却还对他下手。但如果不这样,她就别想独自离开弈园了,等天一亮,只要出了弈园,身后便跟着一堆的人马。虽然平时这样被一堆人跟着也没什么,但她有要事在身,有这些人在身边碍手碍脚就不方便了。再说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走哪儿都特别的耀眼,她的行踪便无法得到很好地隐藏,那她要做的事,就难免会遭到居心叵测的人来破坏。如果遭到破坏,她不敢肯定,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为了这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只能对不住慕秋了,等事成了再向他道歉好了。  零?柒?开溜 玫果确定慕秋已经人事不知了才快速穿上衣衫,拿上早先备好的器皿用具和换洗衣衫,溜出寝室,直奔大门。路上遇到巡逻卫队,见是她,自不敢多问。到了侧门,刚拨开门闩,便有隐卫现身,“郡主出去,末公子是否知道?”玫果知道这是他们的职责,她在这儿出了事,所有人都脱不了关系,也不怪他,笑着道:“自然知道。”隐卫看了看周围,既不见有护卫队跟着,也不见冥红在身边,心存疑惑,“冥公子为何没与郡主一道?”“我在这儿等他,他马上到。”玫果感到郁闷,这是自己的家,出个门还得被人盘问,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你敢管我?”隐卫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虽然保护她的安全是职责所在,她出了什么事,这脑袋就不保了,但情急之下,竟没注意到她是长公主,把她惹恼了,不用等她出事,动动嘴,他这脑袋就要先搬家了。脸色一变,“奴才不敢。”“你叫什么名字?”玫果慢慢踱到他身前。隐卫毫毛直竖,心下慌乱,不知玫果要怎么收拾他,“奴才叫孟轲。”“你……很好……”玫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孟轲更慌得六神无主,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暗道了声不好,正要叫唤,身子一歪,软倒下去。玫果嘿嘿笑了两声,将他死拖活拽地丢进花丛。到了门边,又闪出第二个隐卫,玫果也像刚才那样将他迷了,丢进花丛。拿被子将他们一起裹了,才大摇大摆地开门出去了。玫果暗暗得意,自然明白,这些隐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武功高强,一是顾忌她的身份,二是没想到她一个公主,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才这么容易着道,如果换一个人,不用等她出手,早已先被他们拿下了。出了弈园,先取出许久没再派上用场的易容药,认真地涂抹在脸上,等脸上变得凹凸不平,面目全非,才上了路。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附近的镇子,也不雇车,随意寻了家铺子吃了些稀饭馒头,继续前行,到了第二个镇子才寻了驿站雇了马车。末凡查看从虞国送来的货品清单,圈点着哪些该送,哪些不能送,将漏掉的补上,觉得没有遗漏了,另行抄录了一份清单折子。等一切完善了,交给管事,“把不送的东西分出来,另外需要补上的,仓库都有,你要人寻出来,添补进去,明早送进宫去。”管事领命去了。服侍玫果的丫鬟走进书房,向他行了个礼。末凡取过另外要批注的折子,淡淡地问丫鬟,“醒酒汤可有给郡主送过去?”“郡主还没起身,所以汤还温着呢,没送过去。”末凡手中的笔顿了顿,现在已近午时,换作平时她早已起身,拿过桌角的一页纸,放到书案对面边缘处,“把这个拿去厨房,郡主的午膳按这上面做。”那上面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菜肴,适合醉酒后的人食用。丫鬟拿去菜谱,看了看,又问,“慕公子的午膳也按这个做吗?”“他院里的小厮没去厨房交代如何备膳?”为了照顾玫果这些夫郎不同的口味,每日均有小厮向自己的主人询问想吃什么,再传去厨房。“慕公子也还没起身,所以他院子里的人无从问话……”末凡愣了愣,心里泛开不知是何种滋味,刚才以为玫果是醉酒后难受,所以才迟迟未起身,但慕秋未醉,他又是练武之人,更不会贪睡晚起,他这时尚未起身,就让人不能不想到别处去。“就按这个做吧。”等丫鬟离去,他抛下手中的笔,手捂着痛得欲裂的额头。管事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公子……”末凡手捂着额头,“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孟轲和李环被人迷晕了,丢在了花丛里。”管事跑得气喘吁吁,喘着粗气。末凡乍的一惊,“在什么地方?”“在东门。”末凡站直身,向门外急走,“可有派人查看是否有外人侵入?”“已经把信号发出,各处回应均无异样,唯有守着东门的孟、李二人着了道。”管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再查,绝不能漏了任何蛛丝马迹。”在弈园出这种事,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发生,也就意味着布下的防卫网有了漏洞。管事领命去了,末凡自己则直奔玫果寝院,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玫果的安危。虽说有慕秋在她身边,以慕秋的功夫,保护一个玫果是绰绰有余,按理不会有事。但没亲眼看到玫果平安,他就放不下这个心。到了玫果寝院外,见房门紧闭,想到丫鬟说的慕秋尚未起身,不便进去,唤出保护玫果的隐卫,“这儿,昨天可有可疑的事发生?”隐卫摇了摇头,“没有可疑的事。”“没有外人出没的痕迹?”末凡又追问了一句。隐卫想也不想地又摇了摇头,“不曾有外人出没。”末凡略放了心,他知道这些隐卫都极为尽职,就连休息都是换班休息,绝不会错过任何不熟悉的面孔。“没事了,你们可以下去了。”隐卫正要闪身隐去身形,突然想到什么,道:“昨夜没有人来过,倒是郡主天刚亮的时候出去了。”“什么?”末凡惊得面上失去了往昔的淡定从容。……





上一本:阳光姐妹淘 下一本:一望破城

作家文集

下载说明
俊男坊:风云变幻的作者是末果,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更多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