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十六岁少女白凌然与命运坎坷的林江茶相遇了,她凭借六年前捡到的学生名牌,认出他就是十岁那年曾间接改变了她命运的人。林江茶对此事却一无所知,两人因此矛盾重重。当一切误会解除,真相揭穿,林江茶才蓦然发现,原来白凌然才是他想要给予温暖和保护的人。 作者简介: 星空飘雨,青春文学畅销作家。至今发表作品数百篇,获得各种奖项。已出版《年华何日不离伤》、《听一场云朵的潮生》、《赠你以星空》、《我只是悄悄喜欢你》、《思慕如糖》等。文章风格纤细伤感,擅长描写青春里温暖或疼痛的故事,始终相信美好的梦想不会遥远。 目录: 序只能有你的小世界 第一章时光走失至天涯 第二章我们都会孤独的长大 第三章灰霾 第四章摩天轮上的童话 第五章暗伤 第六章寻找聂星澜 第七章第一次交锋 第八章要有多勇敢 第九章信念的力量 第十章危险的舞会 第十一章赌命飞车 第十二章坠落的星光 第十三章真挚的告白 第十四章光源序只能有你的小世界 第一章时光走失至天涯 第二章我们都会孤独的长大 第三章灰霾 第四章摩天轮上的童话 第五章暗伤 第六章寻找聂星澜 第七章第一次交锋 第八章要有多勇敢 第九章信念的力量 第十章危险的舞会 第十一章赌命飞车 第十二章坠落的星光 第十三章真挚的告白 第十四章光源 第十五章无法遗忘的六日 第十六章最后的交锋 第十七章终于明白 第十八章无法回头的放逐 尾声未曾有你的世界 番外一聂星澜番外伊卡洛斯之星 番外二秦辉天番外海市蜃楼 番外三林江茶番外指间沙 第一章 时光走失至天涯 十六岁那年的夏天,我跟着所谓的“家人”,搬到了这个小镇。 这里气候舒适,四季分明,比起曾经所处的常年潮湿闷热的南国之地,实在是让人心情舒畅。 北方的城市,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恢弘而大气,条条街道笔直宽敞,一条小河蜿蜒南北。镇上的人都很和气,看到我们停下车子搬运行李,热心地过来帮忙,还好奇地问这问那。 妈妈架不住邻居这样热情的“招待”,不一会儿就毫无保留地将自家往事对他们和盘托出。这也就导致,有关我们家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小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正值暑假,我背着书包去补习班,路上遇到几位坐在墙边歇脚的老奶奶,指着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那个孩子,哎,命苦……”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命好的人,可是,我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比满足。 幼年的记忆,已然不清晰,只记得我的妈妈是个极其温柔而美丽的妇人,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患病去世。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常年做着一项特殊 的工作。只是,他也在我十岁那年,由于一场意外,与我天人两隔。 也是在那时,孤苦无依的我才看清了远房那些亲戚的丑恶嘴脸,他们对我避之不及,纷纷将我拒之门外,任凭我哭泣着四处投奔,却不被任何人收留。 那一年冬天,失去双亲的我又饿又累地茫然行走在落雪的街道上,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再醒来之时,已在人贩子的手里。 我想过逃亡,又不知该逃往何处。在每日的担惊受怕、饥寒交迫和长久的颠沛流离中,我的先天性心脏病再次发作,几度奄奄一息。 人贩子看我快要死去,狠心地将我抛至街头。后来,我被现在的“妈妈”收养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叫她陈妈妈,她是位离异许久、没有子女的中年女人。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对我就像亲生女儿那般好。 陈妈妈也曾经问过我,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要不要回去跟父母团聚。 我摇头,口里说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愿一直做她的女儿。陈妈妈感动地抹起眼泪,可是,我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我,没有可以归去的地方。 自小失去了最为挚爱的亲人,生命从此残缺。十六岁的我,在街头多次被人指指点点,在学校也经常被同学嘲笑。 我变得孤僻而谨慎,不轻易同人亲近,更不会轻易同人交心,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如此吧,只要封闭自己的情感,受的伤害便会越来越少,直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可我没有想到,前段时间陈妈妈的前夫悔过自新,又再次同陈妈妈联系,早已心灰意冷的她不堪其扰,带着我仓促离去,搬来了这个千里之外的小镇。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我原本是非常欣喜的。 只要前往一个新的地方,便没有人知道我的往事,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我还能重新塑造一个阳光的自己。 可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刚来小镇没几日,有关我和陈妈妈的事情,就已经人尽皆知。 陈妈妈是个快言快语的人。随便来个爱管闲事的邻居街坊,问她:“你家丈夫怎么不在啊?”她一定会简洁且毒舌地说:“死了。”若是人家再问:“这是你的女儿啊?”她一定会微笑着答:“捡的。” 还好在她的安排下,我得以进入镇上的高中就读,或许是因为地域差异的缘故,我在功课上依旧觉得有些吃力。 给我补课的老师是个善良的人,看我跟不上学习进度,便好心地建议我晚上可以去她家,为我开开小灶。 这个夜晚,我背着书包走在前往老师家的路上。漆黑的夜空中无星无月,天气燥热极了,像是快要下雨了,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我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古怪的声响,似乎是一个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 我抬眼一看,不远处是一所破旧的居民楼,有几家亮着昏黄的灯光,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带着几分好奇,想看个究竟,到底是谁?莫非是哪个失恋的女孩,怎么会哭得这么悲伤? 可当我来到楼下时,我才清楚地看见,根本不是我想得那样。 二楼窗帘上所映出的景象,简直就像一幕最为骇人的皮影戏。一个高大的男子举着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抽打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女孩的身影左躲右闪,却避之不及,只能发出悲惨的哭泣和求饶声。 “爸爸……不要再打了,求求您……” 这时,有几位挎着菜篮的妇人从这里经过,但她们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是脚步停了停,摇摇头,又叹息着远去。 “真是作孽,多可怜的孩子,只可惜有个疯子一般的父亲。” “是啊,上次张太太敲门去劝,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爱莫能助啊。” 我不由得浑身汗毛直竖,传入耳中的求饶声和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再这么下去,会发生怎样的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该叫人来帮忙阻止这一切才行,我忘记了害怕,不假思索地向着居民楼的入口处跑去。 前往那栋居民楼的入口,需要从一条僻静无人的小道绕过去。可我刚刚转过拐角,就被一人狠狠地推到墙上,同时嘴巴也被捂住。 我惊慌得刚要挣扎,却看到眼前竟是一位个头高挑的少年,只是,他虽然死死地钳制住我,目光却未曾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是焦急地四处张望。 我“呜呜”地乱叫起来,他对着我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将手从我的嘴上拿开。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紧张到心脏砰砰直跳。 “先别出声,别让他们发现这里。”少年依旧焦急地盯着街角,语气冷淡,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 就在我茫然失措时,那个女孩的哭叫声再一次刺穿我的耳膜。 “你也有听到吧?那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去找大家帮忙阻止那个人,或者是报警,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用商量的口气,惴惴不安地说着,并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他的面孔。 “你该担心的是眼前才对。”少年终于回应了我的话,同时口气里带了些不耐烦,“别这么大声!你是想让他们发现这里吗?” “他们?” 我疑惑不解,可就在这时,从小道的那一头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人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时不时还有棍棒敲地的声音。 少年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警惕地后退。 “哈哈哈,小子,你可是躲不掉的。怎么,打了我们的人你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这会儿哥几个可都在这里了,一会儿保准将你揍得满地找牙,哈哈哈。” “你不是很能打吗?呸!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打过这么多人。” 混混们流里流气地叫嚣着,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少年的袖子,而少年却一直盯着那群人,声音冰冷地说:“你们老大呢?让他出来说话!” “喔?口气倒不小嘛,直接叫我们老大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林江茶!” 随着几道刺眼的光线,我们暴露在一片手电筒的白光之中。 我第一次看清了眼前的少年,有着飞扬不羁的短短碎发,容颜俊朗,眸子清亮,不服输地微微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却是冷若冰霜的。 他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怎么看都是一副普通学生的模样。 只是,在听到“林江茶”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忽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会遇到故人,但这个名字早已深深铭刻在我的心中。 那群流氓带着嗤笑和轻蔑的冷哼,很快就围住了小道之中任何一个我们可能逃走的出口。 领头的混混手中拿着一只啤酒瓶,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说:“怎么?林江茶,我说怎么好一番围追堵截,你就是不见人影了,原来藏在这里私会小姑娘?” 林江茶不动声色地对着那群人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只不过是一个路人,这事跟她没关系,你未免想得太多。” “原来是这样。”领头的混混干笑了几声,“林江茶,那你打了我们的人,是不是也得给个说法啊?” “是他威逼我交出身上的钱,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少年发出了轻蔑的冷哼,“怎么,不会连老大也打不过我吧?” 领头的混混气急败坏地砸碎了酒瓶,向他步步逼近。 我大气也不敢出,眼看着斗殴一触即发。 领头混混的目光转了几转,忽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他不怀好意地嘲笑道:“我刚刚发现,林江茶,要是仔细看看,你身后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倒还真像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路如桐?”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眼前的少年被激怒,猛然暴躁地大吼着,向领头的混混袭去。 混混脸上挨了一拳,但反应也不慢,出拳回敬,眨眼间,两人就在小道里大打出手。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混乱的局面,想逃却移不开步子,周围已经被混混们围得严严实实。过于惊吓,我的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唯独不断地盘旋着刚才听到的名字:林江茶…… 记忆中,脑海深处潜藏着的男孩,很少说话,更少笑,却有着一双比黑曜石更为闪亮的眼睛,似是沉淀了无数的悲哀。 其实我早就明白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人和人的相遇已是不容易,世上有着千千万万个同名的人。可是,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遇到这个名为“林江茶”的少年,我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认错人。 那是同记忆之中相似的面容,还有眼眸里蕴藏着与年幼时如出一辙的阴郁和悲伤。 那是来源于记忆里一段无法再回顾的往事,每一次试图回想,伴随而来的都是从心底传来的尖锐刺痛。 尚且年幼的我,便与父母生死两隔,被人贩子拐卖,辗转漂流各地,虽然所幸被收养,但心中的伤痕却再也无法磨灭。 可我曾无数次地问过上天,假如某一天可以改变某些事情的发展,我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命运。 如果十岁时的那一天,没有遇见过林江茶的话…… 名为林江茶的少年拳脚功夫极好,又颇有几分好勇斗狠,领头的混混很快就处于下风,只是领头的混混一边尽力抵抗,一边不停地损人。 “看不出来,林江茶,一提到路如桐的名字,你就像发疯了一样。那个女孩,对你来说还真重要。” “我不是个喜欢活在过去的人。”少年一脚踹中混混的腹部,冷冷地宣告着。 领头的混混趔趄后退,却嘿嘿地笑出声来,他言语尖锐地说:“林江茶,你果然是个冷情寡意的人,既然不喜欢活在过去,那过去的恩情和仇怨岂不是都应该忘得一干二净才对?可你不还是在四处寻求那件事的真相吗?” “不用你废话!”少年仿佛被话语戳到了痛处,又用力补上一脚,“你认输吧!” 周围的混混们都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静,毕竟他们也早已看出,在这场较量里,他们的老大早已落败。 这么多小弟看着,领头的混混似乎也觉得颜面无光,顿时额头青筋暴起,狂乱地挥舞着刚才掉落在地的破碎酒瓶尖端,向林江茶冲了过去。 林江茶眼疾手快,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手腕,不料脱手的尖利碎片,却向我的方向飞来。 我待在原地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抬手一挡,碎片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胳膊。 “啊——”我惨叫一声,蹲坐在地,痛得哇哇大叫。 林江茶利索地将人撂翻在地,踩住手下败将的肩膀,然后直起身子环视着周遭的每一个人。 “不服的再来试试?” 混混们沉默着,不约而同地向后散开。 林江茶这才看向被误伤的我,脸色一变,脱下了白衬衫扔给我,让我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我费力地将伤口草草包扎好,疼得满头大汗。他赤裸着上身,独自面对着周遭胆怯的混混,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忽然,一个染了红发的混混低声下气地开了口:“大哥,今天你打赢了我们的头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你让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很快有人附和道:“对啊!我们都服你,你想知道的事,我们一定会帮你查清的。” “大哥的身手真好,你来当我们的老大吧,我们从前可是受尽他的气。”周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说着,竟还有数人围上了受伤倒地的领头混混,轮番踢踹。 那些曾口口声声说着义气的混混们,戏剧般的转变,这画面颇有讽刺意味。 林江茶微微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这群见风使舵的不良少年,应允道:“好!” 一阵欢呼声响起,趁着混乱之际,有几个忠心的混混拖着受伤的原老大冲出了小道。等我回过神来,那群人已不见踪影。 血已被止住,胳膊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身边唯有看似俊朗文弱却满身戾气的少年。 我看着被染得血迹斑斑的白色衬衫,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忍不住叫出声来:“等等,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 原本是被混混勒索抢劫而不得不奋起反抗的少年,最终却打败了混混老大取而代之,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忽然嗤笑出声,说:“你明白什么?这就是世界的规则,你不强大的话,没人会逼你强大;你不保护自己的话,就没人会保护你。” 他的口气带了几分悲伤,似乎在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某种情绪。 他的话在我听来并不具有说服力,我不断地摇着头说:“难道你是想要以恶制恶?你这么做,我真的没法理解。” “我的世界,不需要人理解。”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的书包,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迹,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样?” 我低头看着受伤的胳膊,苦笑着应了声:“还好。” 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就要离去。 我忽然心中一动,在他的背后大声地问着:“你记得我吗?林江茶。” 他有些意外地回头,仔细地打量着我,问:“你是谁?” 他果然已经不记得了吗?一种莫名的悲伤和怨恨涌上我的心头。 我低下头,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白凌然。” “白凌然?”他带着疑惑的语调,重复念了一次。 “对啊,我差点忘了,在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你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才对。”想起往事,我笑了一声,语气半是讽刺半是自嘲。 他百思不解,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了我很久,最终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我呆呆地坐了好久,才支撑着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家中走去。 看目前的情况,老师家是去不成了,只有改天亲自登门致歉。 又路过那所居民楼的楼下,少女尖利的哭泣声似乎还在耳边环绕,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原本的残酷责罚,早已偃旗息鼓。 灭了灯的黑暗窗口,仿佛如一张吞噬黑暗的血盆大口撕咬着少女的灵魂。 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经历这么多意外,无意目睹的家庭暴力,不慎被卷入争端,甚至还遇见了儿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 我们明明在曾经的回忆中有过交集,为什么如今再次会面时却有着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他果然已经不记得了……但凭借容颜的话,我应该不会认错人。” 我对着夜空喃喃自语着,将手伸进书包,摸索了很久,最终握住了一个小小的物体。那是一枚学生名牌,金属的质感,逐渐在手中被捂热,年代久远从不离身,如今已有些生锈。 上面有三个字——林江茶。 那一夜,我做梦了。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再想起那一幕了。不管何时想起,恐惧都如影随形。 未曾前往过的旅途,一望无垠的沙漠,和渐渐笼罩天地之间的黑暗。 在那个我成长之时反复萦绕的梦境中,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小男孩,抿着嘴,很倔强的样子。年幼的我拉拉他的手,试图同他搭话。他却无动于衷,只是坐在车后座,抱紧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眼中蕴含着如同深海一般的绝望和孤独。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昨日那一幕,个头高挑的少年,毫不留情的打斗,黑夜之中鲜血尽洒。即使桀骜不驯的他固执地说着“你自己不保护你自己的话,就没人会保护你”,但也隐藏不了他眼中闪烁而过的忧伤。 少年林江茶的模样,同年幼的男孩慢慢重叠,他们的眼神,如此相像。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忘不掉这一切的只有我。而他,只会带着困惑的眼神,问:“你是谁?” 他为什么可以这般淡然地面对我,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把那些曾经的人和往事抛到脑后。 还有,在打斗之时,混混口中说着的,林江茶心中那个重要的名为“路如桐”的女孩,到底是谁? 我无意识地按住胸口,心脏猛烈跳动,从梦中醒来,睁眼一看已是满目晨光。 那一天回去之后,我还是被陈妈妈无比担忧地追问了。我避重就轻地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划伤的,陈妈妈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又开始絮絮地说着路上该注意安全云云。 不是不感动,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言说的不自然。从十岁以来,我就学会了伪装,最擅长对陈妈妈仰起最为乖巧的笑脸,在我看来能被收养就已是最庆幸的事了。 不能肆意耍赖撒娇,不能惹麻烦为陈妈妈带来困扰,这些事情,都是我在成长过程中学会并恪守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没有再见过那个叫林江茶的少年了。 就连每日晚上前往老师家,途经那所居民楼时,也总会不由得加快脚步,像是在躲避什么。 转眼,我们搬到小镇上已经一月有余,生活渐渐稳定了下来。最近陈妈妈租了街口的小摊做起了小吃生意,每天忙得团团转。 开学在即,她也无暇照顾我,为了减轻陈妈妈的负担,我决定选择住校。 或许对自己好一点的方法就是早早独立,习惯一个人生活。 炎热的八月悄悄进入尾声,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 报到那天我去得很早,教室里只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说着话。我一个人前去缴费、领书。经过漫长的排队等待,我取了住宿用的必备用品,前往宿舍。戴眼镜的楼管老师随手指指,将我分在了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间。 推开门时,我才发现小小的宿舍十分热闹。两个女孩正指挥着前来帮忙收拾的家长铺床、挂蚊帐、整理行李,而妈妈们忙得满头大汗却甘之如饴。 我一边说着借过,一边费力地将领到的被褥抱进屋里,心中不免涌现几分悲凉。 有父母疼爱的女孩是幸福的,自然会像她们这样被捧在手心里。在成长的路途中都会有亲人一路守护,嘉勉或苛责都是幸福,我是当真羡慕。 他们忙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收拾停当。两个女孩带着那一屋子的人呼啸而去,临走时问我要不要同她们一起吃饭,我客气地笑笑摇头,开始整理一直没空整理的行李。 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一直坐在角落的另一个女孩子。 她同样没整理行李,只是呆呆地扭头看着窗外,神情有几分木然,黑色的长发扎成长长的马尾,面色有几分病态的苍白。在这样的大热天里,她居然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甚至还围着纱巾。 好像从我进门开始,就没有看见这个女孩的家人。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席子抱到上铺,同时对那个女孩笑笑说:“你好,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反应过来,挪开了位置,仰头微微冲我一笑,说:“你好。” 我挠挠脑袋,自知不太擅长和旁人相处,便说:“你好,我是白凌然。” “我是聂星澜。”她低声说着。 屋里再次恢复了沉寂,我花了好一阵才将一切收拾停当。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正想是否要去食堂,而这时我看到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的女孩终于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行李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看到她纤细的胳膊上有着不少新旧伤痕。 我还来不及多想什么,这时楼下传来了男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聂星澜!你这个臭丫头,偷了老子的钱跑来学校,你以为这样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对吧……” 我惊讶地扭头看着屋内的女孩,而她也好像听到了楼下的叫骂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伴随着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宿舍楼下的铁门被撞得咣咣直响。楼管老师已经冲出去阻止,换来的却是醉酒男人更加粗野的咒骂。 “聂星澜!你这臭丫头躲在哪里?快给我出来!敢偷老子的钱?你真是跟你那个死了的妈一个德行。” “他是找你的?”我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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