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转学而来的“我”和身世凄惨但却顽强善良的王飞,同为学校里的著名混混。自小学相识之后,二人便成为了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中学时,在和从城市转学而来的另一个混混的冲突中,“我”和王飞失手“杀”了一个。因此入狱一年。 出狱后,“我”和王飞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于是选择了去市里的一所重点职业技术学院学习技术,将来报效祖国。在来到学校的第一天,两个人就遭遇了一场大火,在火灾现场,遇到了同校的女生张小优与路琳。“我”与王飞同时喜欢上了张小优。出于对王飞的兄弟情谊,“我”隐瞒了自己喜欢小优的事实。而王飞则在同宿舍的同学“情圣”卢皑的帮助下,苦追小优。为此王飞企图成为歌星,却终因小优的一句打击而彻底绝望。在绝望中,王飞遇到一位“高僧”,经“高僧”点悟,王飞决心当一名作家改变自己苦难的命运并且以此赢得小优芳心,谁曾想,这个举动竟惹出一场令“我”与王飞深陷其中的巨大劫难。
作者简介: 朱轩,“90后”作家,某杂志编辑,曾策划多部优质图书。2008年起开始在《江南》《小作家》《青春男女生》等杂志上发表作品,其文风幽默而犀利,伤感而乐观。 目录: 目录: 1是只好鸟001 2夜场逐梦026 3气派厕所051 4神秘刺杀073 5泡妞秘籍098 6丰乳肥臀123 7卫生巾纸144 8浪费春光169 9美好世界188 尾声终极审判210 1是只好鸟 临近开学,天越来越热,该出发了。 我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选择,但我们的确决定去市区上中专,并且正在准备着。似乎在中考填志愿时就早已预料到,成绩倒数的我们只能去这种地方——理由是见效快,可以早日给社会减低负担。王飞也喜欢这学校的名字——湖北省重点工程职业技术学院。“重点”听着就气派,一些所谓的重点高中帽子上面还没有“重点”这两个字,而且后面简称“技院”,既然是省重点的“技院”里面肯定少不了重量级的美女。 市区离乡镇有点远,王飞想买一辆车。人他介绍,车我去买。 我很能理解他让我去买车的原因,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他买东西从来不用钱,可恰好老板是熟人,我们又是刚从牢里出来,不能就这么去“买”。于是留下五十块钱走了。 我上去,看见这家店门口写着海子的“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个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想着老板真是一个有情趣的人,便客气地嚷道:“老板,买车。” 老板随意地问:“要什么车?” 我说:“我是王飞的朋友,他想要一辆能长途跋涉又节省能源的好车。”老板郑重起来,一脸茫然,我深入解释道,“就比如我现在想驱车环游全世界你觉得什么车才适合?” 老板很干脆地回答:“超音速。” 我好奇地问:“什么是超音速?” 他指着前面,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转过身望去,只见一阵风划过,落下一滴鸟屎。回答道:“鸟屎。” 老板跺左脚生气地说:“现在的孩子啊,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难道你眼中只看得见这种——鸟——鸟屎的东西么?大自然这么美好却看不见,你要学会去欣赏,要保持一颗发现美的心,拥有发现美的眼睛。” 我连忙点头称是,然后看到另一滴鸟屎落到他头上。 老板问:“什么东西?” 我发现了大自然的美,回答道:“美好的东西。” 老板满意地点头,说:“什么美好的东西?” 我想,在他眼里世界并不是不美好的,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但在现实面前,我必须老实回答:“鸟屎。” 老板跺右脚愤怒地说:“现在的孩子啊,难怪老师、父母都说长江一浪不如一浪啊,我们都要有发现美的眼睛,你可以把它形象比喻成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然后语气平缓下来,“你确定是鸟屎吗?” 我上前两步仔细看过:“毛主席说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先尝两口,你可以试试。” 老板阴险地笑道:“我可以不用毛主席的方法。”仿佛挑战伟人是一件多么伟大多么光荣的事。他把手举起,对着豪爵摩托前面的小红旗敬礼,然后伸到头顶摸一下,放到眼前一看发现摸的分量不足,又狠狠地摸了一下才放到鼻子边,收敛下笑容说:“还真是鸟屎。” 我惊叹老板闻就知道是鸟屎的方法,也许人家以前就亲自尝过了,又惊叹这鸟能连下两滴鸟屎。 是只好鸟啊! 老板说:“遇见你真倒霉,鸟屎都能落头上。” 我说:“这不能怪我啊,你把事情想象得太美好了,社会是残酷的。” 老板说:“好吧,超音速就是比声音还快的车,跟风一样。” 我顿悟了,原来是风:“但跑得那么快会不会撞到人。” 老板说:“正常情况下不会。” 这个社会一直是不正常的,我说:“那不要了,有没有其他车。” 老板说:“你要我也没有,奔驰适合长途啊。” 我说:“不行,不环保,都低碳社会了。” 老板无奈地径直走进房内,一辆古铜色的自行车展现眼前。 老板说:“这可是我的珍藏,前几年——应该是前几十年有位客户把原来这辆破损的二八自行车留在这让我修复,可后来他没来取,也许是被小日本打死了。我把二八的车轮、链条、钢架都换了,改成现在全新、节能、环保、还能加速的二六自行车。” 我叹道:“人才啊!但它的年龄比我还大,坏了保修吗?” 老板说:“放心,它还有自动修复功能,只要是不粉身碎骨,放它休息段时间就自动好了。” 我围着二六转了几圈后说:“长途旅行总要带着行李,万一桃花运来了还得带女人。” 老板笑道:“明白明白,我给你装个后座,没女人的时候放行李,有女人的时候载女人,让女人拿着行李。” 我脑中顿时形象地浮现出骑车载扛着行李的飞哥的样子,鼓掌道:“妙,多少钱?” 老板说:“二百五。” 我有些惊讶,身上就五十,说:“一十。” 老板说:“一十太低了——不过,成交,得三天后来取。” 我说:“不行,明天就得出发了,给你加钱,五十,赶快弄好。” 老板爽口答应了,我激动地涕泪纵横,挥了挥翅膀说:“老板,再见,再见了了了——” 老板也挥了挥翅膀道:“现在的孩子啊,哎——”
第二天早晨太阳还没爬出来我们就爬出去取车了,飞哥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二八?” 飞哥全名叫王飞,出于身体和心里都发育得较好的缘故被我们亲切称为飞哥,他是我一起念书上学一起捣鸟窝钓龙虾一起光着屁股洗澡的朋友。 我解释道:“是二六。”然后再把老板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竖起大拇指说:“人才,如果能加速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市里了,出发吧。” 我头转向东南西北:“该怎么走?” 他说:“据说学校在火车站旁边,我们沿着铁路一直走就行了。” 我应道:“上车吧。” 二六还真像老板说的那样全新、节能、环保还能加速,骑上仿佛自己脚下踩着筋斗云,感觉像风一样飘过。如果不是后面坐着扛着行李的飞哥,估计能跟他名字一样飞起来。 当然,这只是感觉。 我换了换挡,跑得更快了。但怎么有双个不明物体总是跟着自己,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孩。 我自豪地说:“毛孩,哥这车怎样?” 小孩天真无邪地说:“现在还好,能跟我一样快,之前都在后面。” 我头一沉,向前猛踩,一阵大风呼呼而过,闯进火车站时一群人围着说,哇,二八。王飞解释道,是二六。人群又说,哇,居然是二八。他不再解释,只要人们认定了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我骑车来到铁路。这是第一次看到铁路,首次感觉是,哇,铁路好长啊!但觉得有点像废话就只是藏在心里,接着说:“哇,铁路好多铁啊!” 王飞骂道:“废话。” 废话总好过不说话,他尿急,转过身开始嘘嘘,突然一辆火车——豪华的红色火车奔来了,我脑中立即浮现韩寒在《1988》中描写的那一幕,于是立定身体,右脚一抬与左脚形成八字形,右手举向齐眉处敬礼。 突然车内一个秃头冒出,隔着玻璃回礼。 我吓了一跳,乱了阵形,一着急,大呼道:“首长好。” 秃头说:“同志们好,同志们幸苦了。” 我说:“另一个们不在呢。” 王飞嘘嘘比较久,扭头说:“我在啊。” 秃头貌似没听见,纠正说:“同志好,同志幸苦了。” 我脑中不自觉地冒出一句,再冒到嘴上说:“不幸苦,杨领导才幸苦。” 秃头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杨领导。” 我说:“领导声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秃头笑道,没听清他说些什么,火车就呼啸而过了。我记起新闻中常出现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身影,郁闷地自语,杨领导不是秃头啊。 我决定像老板一样亲眼探究这个关乎举国最为之重要的问题,踩上车飞驰追去,但只能与一节节车厢擦肩而过,向每个车窗的领导人敬礼,领导人也高兴地回礼,一致赞道,这娃太爱党爱国爱领导了。 我露出憨厚的笑容,看着车尾消融在阳光的背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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