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晨曦之晨,先是被笃信末日将至的嗜睡男孩打破,接着闯进诊所的武警更直接将心理师莫晓乙定罪为军火贩子。来不及等待救援的莫晓乙,被秘密关押到号称“只进不出”的第六监狱,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意料——他的狱友不只是“特殊人才”,还都患有怪癖之症。因为好友莫晓乙被诬入狱而火冒三丈、追随而来的周大警监周觉,却将催化这场“疾病”。他们在狱中连续遭遇挑衅和暗杀,事态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控制…… 作者简介: 风念南,女,心理教师兼小小写手一枚。为人粗疏马虎,想法漫无边际,崇尚简单,不慕奢华,惟求心无挂碍,清净自由。代表作品《少年心理师》、《倦夜千羽》、《梦里云天》等。 新浪微博:风念南的小窝风魂 目录: Prologue晨曦 chapter01入狱 chapter02劫狱 chapter03诡娃 chapter04异体 chapter05飞天 chapter06寄生 chapter07诡域Prologue晨曦 chapter01入狱 chapter02劫狱 chapter03诡娃 chapter04异体 chapter05飞天 chapter06寄生 chapter07诡域 chapter08蜂器 chapter09怪物 chapter10归家 chapter11危乱 Finale破茧 Extrachapter01附体 Extrachapter02双程 后记 Prologue晨曦 雁山位于晨曦北省东侧,临太湖之畔,绵延七百余里。境内林海、溪流、田野、阡陌纵横交错,切割出数不清的城市和乡镇,也将眼前这个地处边缘的小小山村彻底地隔绝在繁华之外,鲜为人知。 沿着山村小路上行数里,穿过横跨山涧的铁索吊桥,隐约可见几间红砖瓦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后。其中一个房间内,十几个孩子端正地坐在木凳上,手里举着语文课本,朗朗的读书声清晰地回荡在雨后黎明的空气中:“那翠绿的颜色,明亮地照耀着我们的眼睛,似乎每一片绿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 窗外的大树下,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呆呆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苍白的小脸上显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他不懂什么叫学习,也不懂什么是老师和学生,他只是喜欢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朝气蓬勃的笑容,尤其那清朗整齐、动感十足的读书声,对于习惯静默的他,更是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和诱惑。 他的家隐藏在密林深处,鲜有人迹。唯一的家人就是妈妈,却从来没有说过话,眼里也完全没有他的存在,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便是坐在窗前发呆。 若非每天定时送饭的刘嫂,他怕是早就饿死了。 即便刘嫂也是悄悄地来,静静地去,绝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多待一刻。这么多年,别说交谈,就连一个微笑都吝于赐予。 男孩整天没有目的地四处游荡,孤独地徘徊在树林中,听风声雨声水声,与野兽飞禽相伴,唯一没有听过的却是人声。 所以,当他无意中发现幽深广袤的山林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所在,情不自禁地便被其吸引。 孩子们的笑声、叫声、追打跑闹声,即使两人互掐的对骂声,也是如此灿烂鲜活,让男孩感到无比的惊奇欣羡。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渐渐充盈心头,在胸怀间激荡汹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会喷薄而出…… 有生以来,男孩第一次感受到快乐,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无法控制地爱上了这里,几近迷恋。所以,这三年间,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很突然地,教室里一个孩子举起手,大声报告:“张老师,小傻子又来偷窥了!”他有些得意地使用了前几天刚刚学会的新词语——偷窥。 读书声慢慢停了下来,不安的气息开始在教室里弥漫。张帆帆皱眉:“认真听课,不要关注课堂以外的事情,好吗?” 男孩抗议:“可是我妈说了,傻子病是会传染的,小傻子就是被他妈大傻子传染的。老师你不也讲过吗,我们应该远离病毒的传染源。” “不要胡说八道,好吗?”张帆帆俯身点点他的鼻尖,金灿灿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到前胸,“所有人将语文课本翻到72页,思考两个问题……” 经过三年的窥探和无意识的模仿学习,窗外的男孩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两点是:一,小傻子指的就是他;二,这些孩子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身上带有“病菌”,那是一种极为可怕并且肮脏的东西,正常人必须远离的。 小傻子并没觉得有多难过,反正他已习惯这种隐身般的生活。既然被发现,他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便转身走向铁索吊桥。 这座铁索吊桥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因为走这边的人不多,导致年久失修。小傻子第一次看到它时,桥身早就朽腐不堪,各色蛀虫争先恐后地跑来这里安家落户,留下大大小小的孔洞分布在桥身各处。再加上锈迹斑斑的铁索承受力似乎也达到了极限,任何一点重量的添加都会让它“吱吱呀呀”地“惨叫”不停。 所以,对于小山村的人来讲,过桥逐渐成为了肉体和心灵的双重考验,除非想要自我折磨煎熬神经的,否则宁愿绕远,也绝对不会选择从这里经过。 可是上学的孩子们因为贪图方便,尤其是那些精力过剩的男孩子,屡屡将大人的叮嘱抛在脑后。即便每次过桥都要提心吊胆,却依然兴致勃勃地把这种行为当作一种惊险刺激的游戏,并且相互比拼较劲,竟是愈演愈烈。直到最后,谁若是不敢从这里上学,就会被所有孩子排斥,骂作胆小鬼,受尽鄙视和奚落。于是悲剧毫无意外地发生了,两个男孩在过桥的时候,因为相互推挤,双双掉入桥洞,坠落山涧。 这次事故让所有孩子都挨了家长的一顿毒打,并被严厉警告,若再敢走铁索桥,便将其送到大傻子家里,和小傻子做伴去。 如此残酷的惩罚,让所有孩子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从铁索桥经过,以至于那里渐渐沦为禁地。 可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傻子,却从那时开始了修补桥身的工作。 没人教他要善良仁爱,更没人灌输给他“助人为乐,无私奉献”的道德观念,他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再有孩子从这里掉下去。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他每天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斧子四处砍伐树枝,再用树藤将它们连接起来,铺垫到铁索桥上有漏洞的地方。因为他年小力弱,再加上那把明显是遭人丢弃的斧子实在太不给力,即便是一根小小的树杈,砍断也要花费很大一番工夫,所以工作进度缓慢得令人发指。换作任何一个人早就崩溃了,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的,偏偏小傻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竟然日复一日,除了回家吃饭和站在教室外偷听,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注在这座桥上。 整整三年时间,他不但将所有的漏洞都修补了一遍,还在桥头两侧撒满了果树的种子。小傻子通过观察了解到这种果树在生长过程中,习惯于依附其他树木,根茎会沿着所依附的树木上下延伸,直到将寄主树干完全包围。它所依附的树木却因为生存空间被彻底剥夺,结果只有死亡。 小傻子并不知道,这种果树的名字叫作无花果树,就因为它的这种寄生习性,所以又被人称为扼杀者。 小傻子选择它,正是因为它擅于寄生。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无花果树成长繁茂起来,根系越扎越深,紧紧攀附在铁索吊桥上。其间小傻子又在铁索连接的岩壁附近种了几种树藤,让它们任意生长蔓延至桥身各处。于是,桥与树、藤相互缠绕,逐渐融为一体,本来摇摇欲坠的铁索桥也因为有了依附和牵系,日趋稳固。 如今的铁索桥再不复当初的残破模样,碧绿的叶片层层铺展,悬挂的长藤轻盈垂落,仿佛焕发出新的生命。温暖透亮的阳光穿梭在枝叶之间,牵连出一道道明媚的丝线,将天地间的一切空虚盈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们不再绕远,这座桥渐渐成为他们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并且再也没有孩子从桥上掉下去过。 小傻子也依然没有人去理会,独自一人,继续种树栽藤,完善桥身。每到夕阳衔山的傍晚,他便爬到桥头的大树上,呆呆地望着天边的晚霞渐渐隐去,夜幕在松涛声中悄悄降落,四周静极了,只有微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几声兽鸣在清幽淡然的月光间响起,仿佛是要催他入眠。不知不觉他便忘了一切,沉沉睡去,然后又在晨雾中醒来,披着被露珠打湿的衣裳继续工作。 正要将一棵树藤缠紧,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自身后:“若不是亲眼看到,我实在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你,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将这座桥修复到这种程度?而且还巧妙地借助自然的力量,将树与桥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巧夺天工。如果你这样的叫傻子,那这世上还有天才的存在吗?” 无须回头,小傻子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整整听了三年,想不熟悉都难。 所有人都唤她张老师,那位拥有一头金发的美丽姑娘。 张帆帆摸摸孩子的小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帆帆不禁心底叹息,没再追问,微笑着从衣兜里掏出纸笔:“你偷听了这么久的课,有没有学会写字?随便写两个让我看看,好吗?” 孩子犹豫了一下,不太熟练地拿起笔,歪歪扭扭地写出两个字,一个是“小”,一个是“乙”,都是最简单易记的。 张帆帆笑容绽放:“小乙,不错哦,以后我就叫你晓乙好了。看你每天默默无言的,不如再加个莫姓。莫晓乙,这个名字怎么样?” 孩子抬起头,清亮的眼睛恍若一幅水墨丹青,绘出了红尘阡陌,岁月静好。 他吃力地张开嘴,一字一字,艰难地重复:“莫……晓……乙……” 这是莫晓乙平生第一次开口说话,当时他已经九岁。 张帆帆那头金灿灿的长发,也仿佛一朵暖亮的野火,永远地映在了莫晓乙的心间。 命运,由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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