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庆次》讲战国乱世,人人为私欲杀伐征战,血流漂杵。却有这样一名男子,以“无欲之人”自居,不谋官职,不建功名,手持涂朱长枪,身跨骏马松风,在历史与虚妄的夹缝中且歌且行。 天正十五年(1587年),前田庆次以“无缘”为名与妻儿诀别,切断了与过往沉闷生活的纽带,只身投奔自由天地。此后的十余年间,他鲜衣怒马踏遍京都、佐渡、会津、朝鲜,冒险、交游、嬉笑怒骂,抱得美人归。一时间,“天下第一倾奇者”声名大噪,尽人皆知。 庆长五年(1600年),关原之战进入最后关头,面对陆奥第一智将最上义光率领的两万大军,势单力薄的上杉家陷入背水一战。此时,前田庆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战场…… 若无登九品莲台之欲,便也无落八万地狱之罪孽。生时若尽兴而活,死也不过寻常之事。 作者简介: 隆庆一郎(1923-1989),东京出生,毕业于东京大学文学部法语专科。在学期间师事辰野隆、小林秀雄。一度从事编辑工作,后于大学担任法语教师。辞去中央大学助教授后,用本名池田一朗从事剧本写作。凭借电影《哥哥》的剧本取得了剧作家协会奖。1984年以《吉原御免状》为处女作开始作家生涯。1989年以《花之庆次》(原名《一梦庵风流记》)夺得柴田炼三郎奖。同年去世,为日本大众小说领域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短短五年作家生涯中,隆庆一郎留下的小说每部都堪称佳作,其代表作除《一梦庵风流记》《吉原御免状》外,还有《影武者德川家康》《柳生非情剑》及短篇集《柳生刺客状》等。 译者简介:吉川明静,原名张茗靖,1977年生,现居上海。国内资深游戏开发人士、撰稿人与翻译者,日本文史学青年研究学者。曾翻译过《新选组血风录》、《德川家康》(松本清张)、《清凉》、《日本妖怪列传》、《圣斗士星矢盟之章》等多部作品。 目录: 序 第一章倾奇者 第二章无欲之人 第三章松风 第四章招待 第五章敦贺城 第六章七里半岭 第七章聚乐第(上) 第八章聚乐第(下) 第九章决斗之风 第十章夺心男子 第十一章骨 第十二章女体 第十三章死地 第十四章攻打佐渡序第一章倾奇者第二章无欲之人第三章松风第四章招待第五章敦贺城第六章七里半岭第七章聚乐第(上)第八章聚乐第(下)第九章决斗之风第十章夺心男子第十一章骨第十二章女体第十三章死地第十四章攻打佐渡第十五章傀儡子舞第十六章捕童第十七章治部(上)第十八章治部(下)第十九章入唐第二十章伽琴第二十一章伽姬第二十二章汉阳第二十三章归还第二十四章入唐之阵第二十五章难波之梦第二十六章夺取天下第二十七章会津阵第二十八章最上之战第二十九章讲和第三十章风流作者后记译后记我认为倾奇者都受到了世人不当的评价,但或许这正是他们的本意也或未可知。这样的心境实在是奇妙啊。他们的眼光与世俗相悖,并将此看作是一种荣耀,所谓倾奇者的美学,难道不正是破灭美学意识的最高境界吗? ——隆庆一郎 云无心以出岫自有一趣。若心无属于诗歌,月残花谢便也不以为苦。困欲眠时虽昼亦眠,醒欲起时虽夜亦起。若无转生九品莲台之欲,便也无堕落八万地狱之罪。生若尽兴,死也不过寻常事。 ——前田庆次《无苦庵记》 在日本历史上,倾奇者与前田庆次始终是一个完整的词组。这位行为艺术家能够在大历史的视角下仍旧熠熠生辉,这是别人所难望其项背的了。 ——作家马伯庸 三日之后的清晨,庆次如约前往约定地点。照例是身着锁甲怀抱朱柄枪骑着松风。舍丸一刻前已经前往 现场侦察,确认对方有无弓箭铁炮之类的埋伏。如果舍丸发现此类埋伏会毫不迟疑地杀死敌人,这也是他的 任务。 舍丸比平时更早地出现在了庆次的面前,禀告道: “未曾发现伏兵。” 庆次有些意外。未曾发现伏兵,也就是说决斗的对手们已经来了。而他之前满以为十有八九对方一人都 不会出现。 “十四人都来了吗?” “是。然而其中一人身着常服。其他十三人倒是全副武装骑在马上……” 庆次越发糊涂了。舍丸进一步详细描述道,常服打扮之人年约三十,身材瘦长,笔直地坐在马上,相貌 堂堂,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侧小姓。庆次听后拍马疾行,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庆次指定的所在乃是洛西的丘陵地带,此处是一片起伏跌宕的宽阔荒野,骑着松风来到此地,遥远处顶 盔贯甲的一群骑马武士立刻跃入眼帘。 那边或许也见到庆次的身影,站在骑马武士圈外的那个身着常服的男子拍马悠然而至。对方果真是一位 身长五尺八寸(约176厘米)的长身伟丈夫。虽然身形有些过于消瘦,但不无结实,面色凝重。 两人都停下了马。 “是前田庆次阁下吧。” “是也。” “在下名叫直江兼续。” 庆次心中暗叫,这下可引出大人物来了。 直江山城守兼续乃是世人皆知的一流武将。他比上杉景胜年少五岁,早年间便隶属景胜手下的上田众, 在被称为“三十人长柄组”的精锐部队中战功赫赫。当时他的名字是樋口与六兼续。天正九年,越后三岛郡 与板城主直江信纲意外身死,兼续于是娶了信纲的寡妇,继承了直江的姓氏和城池。自此之后,兼续名副其 实地作为景胜的左膀右臂同时活跃于军事和内政两方面。后来太阁秀吉转封景胜会津一百二十万石的时候, 亲口命其赐兼续出羽米泽三十万石的领地。有史学家认为这是秀吉蓄意挑起景胜和兼续的不和,然由此也可 佐证兼续的名实兼备。以他这样的身份,本是不该出席此等决斗际会的。 “在下作为上杉家中之人,有一番话不得不呈上前田大人,因此才以一介见证人的姿态冒昧前来。” 庆次转头看了一遍这十三个骑马武士,一个个都非常年轻,均在十八九岁到二十一二岁之间,但是唯独 不见先前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在下洗耳恭听。”庆次短短说了一句。那个年轻人必然是出事了。 “草间弥之助已切腹身亡了。” “是来寒舍那位年轻人的名字么?” 庆次已大致猜想到了事情的经过。 是这十三个傻瓜杀了那个年轻人。一股新的怒意正从庆次的心底冉冉升起。 “所言不差。”直江兼续的目光直刺庆次,“切腹之际,他给家人遗下了送往我处的书信,在下始知道 他与阁下的约定,以及这十三个卑劣之徒的所作所为。遗憾的是,若早些知晓此事,也不至于断送弥之助一 条性命,实在可惜之至。” 言语之中隐约含着责备庆次的口吻。 庆次点头道:“原以为那番话能保全他的性命,不料竟是弄巧成拙。这或许确是在下的过失。” 兼续面露一丝惊奇,或许是他没想到庆次会如此轻易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然如我所料。”兼续带着深重的语气说道,“此地的十三人看来是没有体察这份心意,反倒是一味 地责备草间。草间在遗书中提到,他们言称他不该将一人之事推给所有在场之人,从而进一步指责草间乃卑 劣小人,甚至直斥他不该苟活于世。” 兼续回过身去打量着十三个年轻人。一股不可言喻的苦涩感情在他的心中荡漾开来。 “草间留下遗书,是为不能事君而死之举作出由衷的道歉,并且证明自己绝非心智失常而死,信中并无 留下埋怨同辈的只言片语。然而在下并不能就此释怀。作为上杉家的监理人,在下决不能饶恕这十三人。” 兼续眼神严峻。这已不再是为政者的眼光,分明已变成了一个身处前线的武将。 “原想将这些人悉数诛杀,但在下留意到草间与阁下的约定。若是有违此约,九泉之下的草间也未免太 过可怜。因为对他而言,实在是没有比阁下的羞辱更伤人的了。” 这句话令庆次双肩一下子感觉到沉重,这沉重仿佛肩负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 “因此在下没有命他们切腹,而令其前来此地。他们若能无事生还,则仅予以放逐的处分。” 即使遭到上杉家的放逐,武士也能自谋生路。当时尚不是江户时代那样的太平盛世,仅靠单枪匹马要再 度出人头地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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