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


作者:淡蓝蓝蓝     整理日期:2016-05-07 16:38:29

时隔四年,姗姗来迟《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第二部季修梵和陈海茉再度回归延续整个青春的终极版故事 再见面,他已经将她遗忘一场意外让他缺失了最珍贵的初恋记忆不再是“陈小猪,我等你。”他待她却如深海冰冷即便像初恋那样重新相爱,也换来一句“海茉……我们分手吧。”也许世间恋人总要百转千回才能遇到最好的时光。 我遇见过的最难的事,就是再也不能去爱我爱的人。 
本书简介:
  回到新西兰的陈海茉,忆及往日种种,无法平复心绪,她关闭了能与外界联系的一切的工具,开始了一段最孤单的旅程。她在路上看见自己的心,心里依然只有季修梵。但是,她也看见彼此之间横隔着的障碍,死去的周媛、顾予浓和喜歌,那些飘渺模糊的面孔,那些变成尘烟却不能轻易拂去的旧事。她知道,她和季修梵无法再靠近了。在西海岸的小镇邮局,陈海茉给季修梵邮了一封手写信,简单直接地表示,两个人的结局早已注定,此生无缘会聚,请他忘了自己。两年后,因为母亲的脑疾,陈海茉中止学业回国。为了方便治疗,她选择了医疗条件优越的C城。回来后却再次遇到季修梵,而他却待她如深海冰冷……
  作者简介:
  淡蓝蓝蓝,自由撰稿人、编剧。早期作品常见于《花火》《女报时尚》《女友校园》《知音女孩》《少男少女》《青年文摘》等等。偶尔客串编剧。近年作品多见于长篇小说与专栏。代表作品《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世上每一座孤单的岛》、《手信》等。
  目录:
  序言少女心,请留步
  楔子
  第一章而这城市,竟已没有你
  第二章这才真的叫人措手不及
  第三章所有的际遇都自有道理
  第四章如果他没有忘记
  第五章你从来不曾送我玫瑰
  第六章共享一个梦
  第七章终不见彩虹
  第八章怕她头也不回地走掉
  第九章我们去未来吧
  第十章一个新鲜的恋人
  第十一章等天亮我就去找你
  第十二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番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序言 少女心,请留步楔子第一章而这城市,竟已没有你第二章这才真的叫人措手不及第三章所有的际遇都自有道理第四章如果他没有忘记第五章你从来不曾送我玫瑰第六章共享一个梦第七章终不见彩虹第八章怕她头也不回地走掉第九章我们去未来吧第十章一个新鲜的恋人第十一章等天亮我就去找你第十二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番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后记前言少女心,请留步
  文/罗俭
  我和淡蓝蓝蓝认识快八年了吧,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一个刚开始做编辑的小新人,而淡蓝已经是很多杂志的常驻作者,经常会看到她的小说,对我来说,她已经是有名气的作者,所以第一次通过QQ加上她,我主要是为了表达仰慕,压根没想过她会跟我合作,给我写稿子。
  但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给我稿子。
  哈哈哈哈哈,又过了一两年,我也不记得我们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可能是我经常死乞白赖地去聊骚她,又或者是我作为小粉丝那无辜的小眼神,然后她就开始给我写稿子了。少女心,请留步文/罗俭 我和淡蓝蓝蓝认识快八年了吧,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一个刚开始做编辑的小新人,而淡蓝已经是很多杂志的常驻作者,经常会看到她的小说,对我来说,她已经是有名气的作者,所以第一次通过QQ加上她,我主要是为了表达仰慕,压根没想过她会跟我合作,给我写稿子。但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给我稿子。哈哈哈哈哈,又过了一两年,我也不记得我们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可能是我经常死乞白赖地去聊骚她,又或者是我作为小粉丝那无辜的小眼神,然后她就开始给我写稿子了。结果这一写,就写到了现在。她的小猴子都已经6岁了,而我还没有嫁出去。作为淡蓝的编辑兼八卦陪聊知己,不八卦点自己的隐私怎么行,所以除了聊稿子,我还会跟她抱怨爱情有多难,相亲有多少奇葩,世界有多残酷,永远都打不过小怪兽,整天嚷嚷着要回母星。淡蓝应该是我所有作者当中接收到我负能量最多的人吧……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可我永远都觉得她一定是笑眯眯地在电脑屏幕前听我哀嚎。(可能也不是?这事儿你们去问问淡蓝好了。)可我就是喜欢跟她唠叨啊,喜欢她云淡风轻地说着玩笑话,喜欢她随便几句话就能缓解我的痛苦。作为一个白羊座的人,她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影响着我,尽管我知道白羊座痛苦起来也是不要不要的,只是人家喜欢自我消化罢了。可我们就需要这样的朋友啊。我知道,当我们之间开始聊人生,我们已经不仅仅是编辑与作者了。然而,我和她之间的每一次对话,无论聊得多么唾沫横飞,都会有一个终极的归宿,那就是“稿子什么时候交?”作为一个十年老编,在催稿这件事上也不见得有多厉害,毕竟作者的拖稿技能也是与日俱增更新换代的。淡蓝属于要么不发狠,一发狠就飞快的作者,可惜,不发狠的时候多。比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足足花了四年的时间,这四年中,小猴子都要上小学了,我也不再抱怨男人有多难找了,云1的读者都已经从初中生变成高中生了,还有人上大学了,可能再也不会看青春小说了,大家的人生都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关键是大家的身材都变成圆脸双下巴了,淡蓝才终于淡定地拿出了云2的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夹杂着一丝悲壮,因为还要继续啃喜歌的番外,没有喜歌的哀云怎么会完整?四年,1460天的磨蹭,耗尽了我毕生的催稿功力,淡蓝的胸脯可能都快要拍烂了,把能发的誓都发完了,最后终于饱含热泪地呈现到你们面前,我只想问一句,大家的少女心还在吗?四年前,我们勾起了你的少女心,四年后,希望这颗少女心还在。不会被岁月所困扰,所为难,依然住着一个粉红的烂漫的姑娘,依然憧憬着纯白的善意与爱,依然喜欢这个故事。每年生日,我们会互赠对方礼物,很多时候是花,淡蓝在北方种花,画画,我在南方养花,旅行。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是淡蓝从北方葫芦岛一路南下,回到丈夫的老家过年,她说:“你生日那天,我刚好到达离你很近的洞庭湖。”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们就这样隔着辽阔的湖水,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这大概是我觉得有些伤感的小细节。但我始终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跨过长江,从北到南,或者从南到北,我们终究会热泪盈眶地遇见对方。就像我给这个故事写的一句宣传——也许世间恋人总要百转千回才能遇见最好的时光。我们不是恋人,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时光将我们变成更好的人,这就是百转千回。最后,我们会变成文艺的大妈,依然有花,有诗,有情怀。楔子起风了。在日光躲进云层的那一刻,海滩上的游客迅速离开。这是西海岸边一个普通的小镇,原本来度假的人就不是很多。穿橙色救生衣的年轻男子从沙滩酒吧的木椅子上站起身,他身后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天气预报。电台主播一遍遍地提醒人们关闭好门窗,因为不久将会有一场台风经过。他兀自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但显然,他有些恼火。他向着大海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风把他金棕色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这次,身后的酒保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要下海,快上岸。身为小镇的暑期兼职救生员,这是他的职责。这种天气还下海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血液里有不安分因子的爱冒险人士,另一种就是不想活下去的人。我们年轻的救生员觉得,那个逆着风向着大海深处游去的女孩显然是后者。事实上,他从前天起就注意到她了。小镇上出现的亚洲面孔不多,记住她并不吃力。那么瘦的一个女孩,两天前出现在这个小镇,背一个很小的包,不像是旅行时该有的样子。第一天,她在这片海滩上坐了一整天。第二天,她在小镇唯一的咖啡馆里又坐了一整天。她一直在写一封信,看起来写得很艰难。然后,他在邮局再度遇见她。他刚好要邮一封信,因此在她把信扔进红色邮筒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那是一封航空信,上面写着中文地址。而这一刻,他认定了这个可怜的中国姑娘是要做什么傻事儿。眼见着她游得越来越远,他当机立断跳进海里,向着她游过去。她真是太瘦了,在他看来,她的背影就像一尾弱不禁风的鱼,忽而露出水面,忽而又消失无踪。他真怕一个浪头就会彻底淹没她。他仍然用英文喊着——停下来。她回过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简单地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很专业地给她套上自己那件救生衣。她很配合,并且微微笑着道谢。她知道他误会了。远处有青色的云朵连成片。风,凛冽又湿润。她张开双臂,向着岸边游回去。而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保护着。有一瞬间,他觉得,她就像是传说中的小人鱼。风浪越大,越突显出她的勇气与美丽。这个想法让他的面颊突然热了起来。他们很快上了岸,酒保已经决定要提前打烊了,谁会在一场随时将会到来的台风中营业呢。但他还是好心地给这两个湿漉漉的人倒了两杯烈酒。救生员拿毛巾擦头发,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汇,他尽量委婉地向这女孩传递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难事都要珍惜生命。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她抿了一口杯中酒,随即面色平静地望着海面。“我遇见过的最难的事,就是再也不能去爱我爱的人。”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中文。他看了她一眼。她又笑了,笑得像晨光般清澈耀眼。她说:“我不是要自杀,我永远都不会去寻死。因为当你不能和你的爱人在一起时,你就只剩下一种爱的方式,那就是和他一起在地球的两端各自活着,就像永远不能碰面的平行线一样。“用力地活着,像上岸的小人鱼,不能再倾诉爱,每走一步都会心疼。“那也没什么,只要我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与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经过我的风也许是从他那里吹来,流经他的水也能有我的气息,这就足够了。”她仍旧说着中文,分明是不想与人分享情绪。救生员耸耸肩,对她举起杯:“Gene。”吉恩,他的名字。她笑着碰杯,习惯性地说出了自己的中文名字:“陈海茉。”吉恩愣了愣,很认真地问:“是泡沫的沫,还是茉莉花的茉?”他的中文讲得不赖,说完,在她诧异的目光里痞痞地笑了,脸上满是孩子气。她自嘲道:“这世上总是没有秘密。”风从海面呼啸而过,带起一波波的巨浪。他们仨尖叫着离开小酒吧,向着不远处的柏油路跑去。那么欢乐,一边跑还一边笑。吉恩不经意地转头,看着她的笑脸心疼了一下。他想,怎么会有人明明笑得那么开心,可眼神里全是绝望呢。而她却在想,和尚,这过境的台风是否也会抵达你所在的海岸,是否会传递我这刻的思念……思念如泣,终不能诉。 第一章 而这城市,竟已没有你 1八月,安城,日光雪亮。她穿宽大雪白的衬衫,拖着两个大皮箱,行色匆匆地穿过接机的人群。路边有几棵栾树早早地开出了金黄细碎的花朵,是她梦中曾出现百十次的颜色。这城市,或许有了些微变化,或许一切如旧,她无心观察,只急急地奔向路边停靠的出租车。仿佛又是在与时间赛跑,周遭的人和事再度被自觉地屏蔽在意识之外。路边哭泣的小孩,迎面飞奔而过的穿黑色衬衫的男子,与她搭讪的黑车司机……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忽略了,从坐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她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司机先生,麻烦去第一人民医院。”她坐定,摘下太阳镜,从手提包里拿出记事本,又仔细看了一眼潦草的电话记录,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车子启动的瞬间,她似乎才注意到车窗外那棵开花的树。有什么淡淡地涌上心头,很快又被焦灼的情绪所取代。而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像极了初三那年的夏天,她飞奔着去见父亲,不料却是一场永远的告别。她心里是怕的。舅舅两天前打电话给她,说她母亲突然高烧昏迷,至今不醒。她想着母亲的脸,竟有些模糊。说起来,她足有两年不曾回国了。她想,作为女儿,自己一直都是自私又残忍的吧。她只是想逃,却从未想过,寡居的母亲会否孤独。红灯。车流如海。她望着茫茫前路,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记事本的页脚,三个烫金小字几乎都快被她摸得失去了光泽。那是前些天吉恩送她的手工本子,他特意烫了她的名字——陈海茉。车子终于在医院门前停下,海茉怔了怔,竟有些胆怯。“小姐,东西掉了。”司机回过头,指了指地面,好心提醒她。她忽地回过神,付了车费,捡起地上那个纸袋子,连同手里的本子一股脑地装进手提袋,然后拖着两个大大的旅行箱走进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医院大门旁那两棵巨大的洋槐,枝叶繁茂,一如从前。有风轻缓地吹过她的脸颊,带着八月的暑热,是记忆中故乡的味道。 2秦舒娅的诊断结果是急性病毒性脑炎,高烧、昏迷,间发抽搐。按规定,陈海茉是不被允许进ICU探视的,但主管医生是母亲任职时的同事,他还记得海茉。给海茉穿上消毒服之前,他言简意赅地把最坏的可能讲给她听。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隔着玻璃,看见秦舒娅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她依然看不清她的脸。然后秦舒娅毫无征兆地就开始抽搐,医护人员迅速开始进行急救。眼前的一切比她之前设想过的更惊心。事实上,秦舒娅一天要经历若干次这样的急救。海茉不知在这场生与死的战役里,母亲会否胜利。舅舅已经在ICU门外守了两天两夜。“要不是我有事去了你家,可能还不会有人发现你妈昏倒在地上,那你现在大概就已经看不到她了。海茉啊,不是舅舅说你,你真不该把你妈一个人撇下自己出国啊。”海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就像少时做了错事一样,每每被母亲责备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她想,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这么些年,纵使她逃到异国他乡,又何曾逃开过自己的心?面对舅舅的责难,她的确无话可说。她让舅舅回去休息,舅舅也没推托,他在老家那边的确还有一摊子事没来得及交代。临行的时候,他只是掏出一张存折递给海茉,说道:“这是你们家的钱,你妈怕自己弄丢了一直让我保管着,但我也不知道密码。她现在住ICU花销挺大的,你拿去用吧。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忙完就过来换你。”当天下午,舅舅坐大巴回了宁远。海茉一个人在ICU外守了三天,其间秦舒娅有过短暂苏醒的时间,但来不及说什么,又被再度突发的抽搐剥夺了意识。ICU外守护的家属很多,有人讷讷的一言不发,有人喋喋不休地找人说话,有人诵着佛经,还有人捧着《圣经》。所有正规或者不正规的仪式,都是在为生命祈福。旁边有个奶奶给了海茉一本佛经,海茉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等到读《圣经》的人来了,教她对着十字架做祈祷,她也虔诚地跟着做。她没怎么吃饭,只喝了一点点水。第四天,舅舅回来了,看着她满脸的倦容,摸摸她的头顶,然后给了她一张附近宾馆的门卡,仿佛料到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一样。“先去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你再过来,你妈就醒了。”“嗯。”她应声接过那张门卡,心里大抵是为了舅舅描述的那个美梦。 3宾馆是最廉价的那种,房间在三楼,屋子里旧旧的,墙壁似乎被水浸泡过,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她随意吃了几口泡面,嘴角起了水泡,吃起东西来有些疼。然后她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手提袋里有一个陌生的牛皮纸袋子,有AC的logo字样,封口处潦草地签了一个英文名。她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在出租车上拿错的袋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联系,顺手又把它放回了手提袋里。她脱了鞋子,和衣躺下,举起手里的存折又看了一眼。之前在楼下银行打印出来的数字并未让她有多么惊讶,那个数字比她想象的要多一些,她简直不知道秦舒娅究竟是怎样节衣缩食地过的这几年。但若是要用那笔钱来支付这次的治疗费用,恐怕又有些捉襟见肘。然而最令她惊讶的是,存折的密码很简单,简单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是父亲陈骁城的生日。她一直觉得母亲是那么恨他,却没想到,她还会用他的生日数字当密码。夜色昏沉。床头的灯坏了一盏,屋子里的光线暗暗的。房间的隔音效果也不太好,隔壁的电视剧声肆无忌惮地传了过来。海茉掏出手机,网络上有几条未回复的信息,分别来自萧音和晓磊,以及吉恩。她三言两语地告知了母亲的现状,然后在电视的杂音中沉沉地睡去。前半夜几乎是无梦的。直到身上的衣服被汗湿,她在一点点橘黄的灯光里醒过来。大概是空调坏了,屋子里闷闷的,她脱了外衫,只着一件白色吊带的背心。她想起秦舒娅从前就只喜欢穿吊带背心睡觉,白底蓝花,宽边的吊带,完全是奶奶那一辈人穿的款式。这个小细节,莫名地让她觉得自己和在医院里昏迷的秦舒娅近了几分。于是,她不自觉地就想起安城曾经的家,那座砖红色的房子,二楼的窗,父亲给她修车的背影,母亲身上永远散不掉的消毒水味。她很多年都没有把回忆安放在那座房子里,甚至有些刻意远离。但这一刻她突然就不怕了。她贪婪地回想着那个家的每一处细节,可是这个城市里,她再也没有那个家了。海茉自黑暗中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推开紧闭的窗。立时有风吹进来,让人得以转换呼吸。窗前有一棵树,三楼的高度刚好能看见树顶。窗外没有路灯,又黑又静谧,只有一点点月光,照着树影婆娑。她很快又睡着了。但显然睡得不再沉实,一个又一个的碎梦,如片段一般插入她的睡眠。梦里的她,忽而是和李晓磊捕蝉的稚童,忽而是骑着脚踏车在樱花树下飞奔的小女孩。那是十五岁之前的时光,无忧无虑。然后,一片绯红的花就猝不及防地入了梦。在耀眼璀璨的日光之下,少年回过头,云淡风轻地望着她。她猛地醒过来。已经有鸟雀在叫了,晨光里有行人的脚步声。她半坐起身,想着梦里那个少年的模样,仿佛一梦千年似的。风吹拂着树梢。她抬眼,在熹微的光里终于看清那棵树的模样,竟然是一棵合欢。夜里合拢的叶子正在晨光里一点一点舒展开来。早已过了花期。她呆呆地看着那树梢,喃喃自语:“和尚,我回来了。” 4去医院的路上,她给舅舅买了早餐。天色尚早,清晨的风带着一点点沁凉。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街景。记忆一点点复苏,仿佛提醒着她,眼前的这座城市是多么亲切又熟悉。这是一座回忆之城。正是由此,她才从潜意识里抗拒着回来的念头。她可以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假装重新活了一次,但在这里,她做不到。总是有大团大团的旧回忆不请自来。刚走进医院的玻璃门,忽然有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陈海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救命”二字已经到了嘴边。然后,她听见一个闷闷的男声自耳畔响起。“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熟悉的宁远口音,带着一点点鼻塞。海茉忽然就放弃了抵抗,乖乖地缩在那个怀抱里,鼻子有点酸,也闷闷地回答了一声:“嗯。”沈安是她的回忆之城出现的第一个故人。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她心里竟有些轻松。沈安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包,和她并肩朝着ICU的方向走去。“你怎么来了?”海茉也打量着他,他和从前还是有些不一样了,那个张扬热情的男生变成了成熟内敛的男子。“昨天回了宁远一趟,刚好遇见你舅妈,这才知道你妈生病的事儿。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不找我,也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我也是才回来,还没顾得上联络你。”海茉笑笑。“住哪儿了?宾馆?”“嗯。”“我在安城买房了,刚好有一间空着,回头住我那儿去。”“原来变成土豪了……”她笑得促狭。沈安也不看她,但嘴角微翘起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她没有躲开,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便再次搂住她的脖颈,温柔地靠向自己。他嘴角依然翘着,但有一颗小小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来。那年匆匆,他痛失妻子,他没有去和海茉告别,他躲在壳子里,避不见人。而两年后重逢,他心底的伤疤隐隐作疼。两年间,他们时有联络。她知道沈安和朋友合伙开了一间网游工作室,他也知道海茉在律所当实习生,并且有意继续读博士。他们都看着对方在努力向前奔跑,没有人困囿原地。只是没有人有勇气去对方心里探一探冷暖。而现在,重逢这一刻,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情意还在,醇厚不减。但现在不是寒暄的好时候。医院里的人还不多,舅舅正缩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打盹。海茉蹑手蹑脚地经过他,准备去值班室打听一下母亲昨晚的情况。早有值班护士一眼看到她,特意招了招手,笑着说:“你妈妈醒了,一整晚都没有惊厥发作,温度也控制住了。如果检查结果是好的,不久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她回身看沈安。沈安在她眼里看见孩子般的欢喜,像湖面洒满晨光。
  





上一本:暖活 下一本:骑着粉猪的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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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的作者是淡蓝蓝蓝,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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