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砼郁郁”,“大砼”它体现了作者对混凝土的崇敬。“郁”《新华字典》解释为:忧愁;愁闷;有文采;香气。愁闷,喜悦,确实是作者做了几年基建工作的体会,也可以说是当今建筑领域里每一个建设者(甲方)和建筑者(乙方)心情的真实写照。他(她)们有喜有忧,有苦有乐;有阳光,有阴谋;有得有失。一路走来,感慨颇多。为什么那么多人因为她而欢乐,而悲伤?直至走进其中,这才明白。原来它是一座魔窟,又是一座伊甸园。写它原本是想鞭挞丑陋,褒扬正气。没想到写成了现在这个丑陋的样子。作者不知道,业主们看了这书,是不是有所裨益;执法者看了这书,是不是有所感悟;读者看了是不是有所启迪。或许执事者只是看中了其中的权谋;生意人只是学会了其中赚钱的污秽手段;建设者们看了它,甚至又会勾忆起许多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回忆…… 这是第一部全面揭露建筑行业腐败的长篇小说。业主们看完本书,将回有所裨益;执法者看完本书,将有所感悟;读者看完本书,将有所启迪。或许执事者只是看中了其中的权谋;生意人只是学会了其中赚钱的污秽手段;建设者们看了它,甚至又会勾忆起许多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回忆…… 目录: 1江南市砼声风乍起建筑界蜂拥蚁躁动 2新行长上任创政绩市银行修建新大院 3包工头凭力各搬兵桂万崎密谋娄中义 4夏张罗巧作敲门砖俏表妹乐极生悲剧 5贵妇人有眼不视金童老大哑巴吃黄连 6大胡子聚众闹银行谭主任杯酒解疑难 7童老大重药闹大鱼娄中义一石击三鸟 8美味羹个个想分争精明人弄巧偏成拙 9南岳殿求签问财运童老大偏遇闲道士 10夏张罗借道走捷径明月楼表妹钓金龟 11娄行长巧设迷魂阵鲍金枝取楚欲代秦 12牛兴明死靠老同学夏张罗智激少妻舅 13谭主任设法寻自救秘书长上门讨人情 14接标底问福桃源行论风水专家指迷津 15娄中义设计巧泄密童邦仕诱迫众包头1江南市砼声风乍起建筑界蜂拥蚁躁动 2新行长上任创政绩市银行修建新大院 3包工头凭力各搬兵桂万崎密谋娄中义 4夏张罗巧作敲门砖俏表妹乐极生悲剧 5贵妇人有眼不视金童老大哑巴吃黄连 6大胡子聚众闹银行谭主任杯酒解疑难 7童老大重药闹大鱼娄中义一石击三鸟 8美味羹个个想分争精明人弄巧偏成拙 9南岳殿求签问财运童老大偏遇闲道士 10夏张罗借道走捷径明月楼表妹钓金龟 11娄行长巧设迷魂阵鲍金枝取楚欲代秦 12牛兴明死靠老同学夏张罗智激少妻舅 13谭主任设法寻自救秘书长上门讨人情 14接标底问福桃源行论风水专家指迷津 15娄中义设计巧泄密童邦仕诱迫众包头 16牛兴明意外中大标杨友才刻意打秋风 17娄中义大意失荆州童邦仕登门算旧账 18娄中义冷落讨厌人老监理笑阐自家经 19牛兴明热情拜菩萨娄中义偏打笑脸人 20签合同遭遇三刀斧老同学连手应头招 21找高人全释合同经施良策妙用美人计 22请表妹行长赔小心唤小兵主任重出山 23夏老六横竖插杠子柳支书坐镇要补偿 24童老大黑夜寻古董傍市长独霸砼市场 25夏张罗盯梢惹是非鲍金枝取乐卖人情 26屋未修纪委先登门寻对策合理避法规 27求吉利开工大摆宴查违规纪委再登门 28两郎舅阻工被拘禁兄弟俩屈颜求他人 29大主任受贿讲条件包工头舍利求安逸 30反贪局打草惊动蛇娄中义连夜补遗漏 31修私宅银行发地震挨处分包头独遭殃 32张司机司机占便宜简巴老巴结认假亲 33众包头因钱大罢工鲍金枝当即活兑现 34不识时因赌罚挑堤瞎猜忌张巴枉怨人 35牛兴明筹款还宿愿王八宴再请活菩萨 36显摆谱巨款买豪车卖保险胖子傍大款 37六指拇租车充豪儿张巴癞雁过也拔毛 38找由头请客南风楼中秋夜冤家捉双奸 39牛兴明小心赔寿宴宿舍楼惊现大窟窿 40鲍金枝失踪玩游戏童老大状告娄中义 41牛兴明二进反贪局耍滑头以风作邪神 42市纪委“双规”娄中义“一把手”自己乱方寸 43肖瓦匠讨账告张巴张司机牵出一窝贪 44小包头群殴鲍金枝大包头乘机乱算账 45强索款柳二堵银行告假状法院真冻账 46讲情义同学帮同学得祸福因果终有应1江南市砼声风乍起建筑界蜂拥蚁躁动 巍巍高楼平地起,风流显尽峥嵘。是非曲直难评定。金钱依旧在,几度呈英雄。权贵智庸竞相争,惯看手段技穷。攥取乾坤盼成功。满腹惆怅事,烦恼白作弄。 ——和《三国演义·调寄(临江仙)》词 夏夜。江南市华灯满街,游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装饰豪华的“海天”茶楼里,灯光暗淡适度,给人一种舒适幽静的感觉。加上那悠扬的钢琴小夜曲,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楼下厅里,几桌茶客,品着香茗,润着滋味,很是悠闲自在。 二楼一问十分考究的包厢里,几位衣着讲究的爷们儿,正围在一张专制的牌桌四周玩着纸牌。侍立两旁的颇有姿色的服务小姐,被满屋的浓烟熏得直揩眼水。 “嘟嘟——,嘟嘟一一”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坐在上席的那位,拿起面前压着一摞钞票的手机,敞开嗓门威严地喊道:“喂!” “喂,老大,老大……”电话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老大催道:“你讲唦!” “好消息,我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银行,要修一栋十八层大楼。” 牌桌上的人催促老大摸牌:“老大,摸……” “慢,慢!”他一手示意牌友,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老四,慢慢说,嗯……你在哪里?哦?莫走开我就来。”说罢,他一把拉过旁边的小姐:“来来来,你上。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说着,把那小姐按在他的座上对大家说:“对不起,大家关照点,啊!”说完,推开厢门,急步迈出“海天”茶楼,打开停在门前马路边上的一辆“奔驰”轿车,“刷”就消失在夜色的街道上…… “别!别!桂行长还没上班呢。” 清晨,江南市城市银行的门卫把一个身材矮小,但五官比较周正、显得很精明的中年人挡在门外。 被挡的小个子问:“老伯,几点上班?” 老门卫看了看墙上的钟,正指7:45,认真地说:“还差一刻钟。” 被挡者焦急地说:“哎呀,老伯。我是你们行长的老同学,让我进去,不要紧的,等会儿我跟桂行长说,不扣你的奖金,啊!”说着又要往里走。 “同志,要不得,要不得。正规手续一定要办,来,登记登记……” “嘿嘿!桂行长,桂行长!”没等门卫说完,被挡的小个子突然喊了起来。 “庞贵生,你一大早在这里干什么啊?”一位头发梳得发亮,手提公文包、干部模样的人从门外进来,问那小个子。 “哎哟,桂行长,你的门卫太负责了,硬不让我进去找你。”庞贵生见了点头哈腰,赶忙掏出“王烟”,献到桂行长面前。 桂行长问:“是么事啊?这么急。” “要紧事,要紧的事。走走,到你办公室说去。”庞贵生半邀半请的跟着桂行长进了办公大楼。 桂行长的办公室十分讲究,老板桌上摆着电脑,桌前放着一把软座椅,显然是给来者坐的。老板座椅后面立着一杆国旗,再后是一排中式书架柜。旁边几架上,摆放着一尊硕大的如意吉祥的麒麟。 “又要贷款啦?”桂行长把包搁在办公室的条几上,往老板椅上一靠,看也不看庞贵生一眼就问。 “不,不……”庞贵生连声说了几个“不”字。然后,诡秘地对桂行长说:“有一件发财事找您商量。” 桂行长不急不忙的问:“什么发财事啊?” 庞贵生没有正面回答是什么事,反问他说:“你不是从市银行里调出来的?” 桂行长答道:“是啊。” “这就找对了!”庞贵生一拍大腿,靠过身来,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商量机密的样子。 “桂行长,您要批的文件。”庞贵生正要对桂行长说其精要,不意被敲门而人的女秘书打断了话题。 “好,搁这儿,门带上。”桂行长一句话支走了秘书,摆出一副专听庞贵生下文的姿态。 庞贵生接着话题说:“昨日,听朋友说,市银行要修一栋十八层的大楼,两万多平米。” 桂行长接着问:“谁说的?” “我计委的一个朋友说的。昨日市行都去申请计划了。错不了!”庞贵生非常肯定地回道。 桂行长说:“这是你们包工头的事,与我何干。” 庞贵生接住桂行长的话说:“不!这送上门的钱,绝对与你有关。老同学,还是那句老话:有福同享,有酒同喝,有钱大家赚。老规矩,你出主意我出力,把它搞到手。我们五五分成。”包工头说到重要处,伸出一个巴掌,等着桂行长的回应。 “你又不出半分钱,不行,我的风险太大了。”行长玩味着下巴上刮得干干净净的胡茬,看也没看他一眼,显得非常随便地说。 “嘿嘿。”庞贵生半笑着说:“行长是非常辛苦。可兄弟我却是苦力。这跑腿,盯现场的事也蛮累人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对半折小弟确实沾了行长的光,但县……” “好,好,你说,什么事?” “市银行这项工程,只有你出面才办得成。”庞包头恭维而又肯定地说。 行长吃惊地问道:“什么?!” 庞贵生说:“还是咱兄弟俩合作。明处的,由我出面,你就使使暗劲儿。但市银行那边,还是要你亲自出马才能摆得平。” 桂行长说:“不行,不行!一切都由你出面。市行那边,你近两天之内安排个地方,我约市银行的‘一把手’到场引见。” 包工头一边答应一边问:“那行,打包吧?” “先表示一下,以后看工程量再定。” 包工头又问:“表示好多?” “先搞两方吧。” “两方?!”包工头有些惊愕:“见个面就两方,太……太那个点了吧?” “所以说,你呀,永远办不成大事!钱不就是用来赚钱的吗?不会用钱,你就赚不到钱。钱用对了,你就赚大钱!”行长开始教训人了。 “行行,一切听你的。” “这个——办事要显得大气些,要上档次。人家不是没吃过你这顿饭的,主要是要让人家吃得开心,显得有身份,知道吧?” “哎,哎。” “兵贵神速,干什么事都要抢在前头。” “好好!那你这两天就不要出差哟?莫找不到你人。” “行,你下午听我电话。我这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回头再说。”桂行长下了最后的指示后,向庞贵生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哎。”庞贵生退出行长办公室,急急忙忙地消失在街道的人流里。 2新行长上任创政绩市银行修建新大院 江南市那条老而又窄的中心街道上,市银行的招牌,就竖挂在靠近十字路口的一个门洞旁。进到院里才看明白,四合院内,三方摆着几栋老式洋楼,显得非常小巧而又拥挤。 左边那栋顶楼上的一间会议室里,七八个人,正围坐在一张过时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开会。一座烟台产老式座钟,摆在正面右边的角里,不停的“滴答滴答”走着,时钟指着8:30。 坐在首席的是一个身材已经发福,团头大脸,大蒜头鼻子的中年男子。一位相面的曾这样说他:鼻似垂囊,兰亭饱满,主财富。颈短项粗,又是福官之相。您别说,他还真是一个有权有钱的官呢。他就是江南市银行刚刚上任不久的“一把手”,江南市赫赫有名的金融家——娄中义。自从坐上这把交椅后,他就更加相信了相面师的这番断语,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面相就是不错,是个富贵之相。会议室虽然简陋,但主人今天颜面颇艳,神情极佳,说起话来铮铮作响:“同志们啦,今天我很高兴,我要告诉大家一条好消息。当然喏,对大家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这个报告也是通过大家集体研究上报的。但是,今天我还是要拿它作为开会的首要消息告诉大家。”他着意地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个音阶,响亮地对大家宣布:“分行,已经同意了我们新建大院和办公楼的报告!盼望已久的新大院,在我们这一届人身上就要实现了!”说完,自己带头鼓起掌来…… 是啊,刚刚上任半年,他就做成了两件大事,创造了不菲的政绩。第一件大事,重新任命了一批二层骨干,工作上理顺了手;第二件大事是要修成新的金融大院。要新建办公大楼和职工宿舍,彻底改变现在的工作、生活环境,让干部职工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自己不免也为自己的成绩感到骄傲。当然,他在银行里的人气和威信也便直线上升。 掌声未完,他便对大家说:“报告批准了,我们的历史使命也就开始了。基建工作是一项非常繁杂而又非常重要的工作,为了保证这项工作的顺利开展,我们要组成强有力的基建班子来做这项工作。我建议基建办主任就由办公室主任谭小兵同志兼顾一下。另外,在有关部门抽调几个人组成基建办公室。马上开展工作。领导还是由分管行政的袁行长负责一下。大家看怎么样?”“行。”“没意见。”大家表态一致通过。完了,他才对坐在他右手下的一位很有精神的年轻人说:“谭主任,你把办公楼的具体情况,给大家报告一下。” “好!”话音刚落,谭主任便立刻站将起来,声音非常洪亮地对大家说:“各位领导!刚才娄行长把我们行的大好消息都告诉大家了,我就不多言赘语了。这次分行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同意我行新建大院,新修办公大楼,完全是娄行长的功劳!……” “哎,小谭啦,要你给各位行领导报告一下具体情况,你怎么给我摆起功来了?”娄行长开始批评谭主任了。 谭主任嘟哝着。“本来嘛,娄行长为了我们行的发展,半夜三更还在人家领导的门口守着,这些情况跟大家汇报一下,也未尝就错了嘛。” 说实在话,他娄中义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作出这么大的成绩,让整个系统上下都心服口服,一方面,自己确也作了不少付出。但另一方面,还真要感谢老行长为他铺了一个好基础。为什么呢?这还得从老行长说起。 老行长退休的消息几年前就传开了,但是到了六十三了还没有退下来。一些该提未提,该升未升的,该处理的大事,都因为他未动,所以一直都被压着,留下了许多遗憾。就连他这个常务副行长也都搞了好几年。去年他一上来,老行长留下来的那些问题,便都成了他捡漏的机会,该动的都动了,该处理的事,譬如现在办公场所、职工住房子福利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干部职工还有谁不满意他呢? 娄行长看了看谭主任说:“说说具体情况。” 谭主任也看了看娄行长,小心地说:“按照省分行的意思,是先修办公楼,再修宿舍。我们娄行长的指导思想是先解决住房,然后考虑办公楼的问题。” 没等谭小兵说完,接着就引发了一番议论: “对对,娄行长的指导思想是正确的。” “是应该先解决职工住的问题,然后再考虑办公的问题。要不办公的条件再好,住得不好,干部职工也一样不会安心啦。” “住的问题解决了,办公楼的问题你不考虑上面也会考虑,它关系到一个行业形象的问题,这是大事。” “我的意思,”娄行长插话了,会场上的议论都停了下来。“我的意思,”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停下原来的话题,对谭小兵说:“哎,谭主任,研究基建的会议记录要做好啊!刚才大家的发言都很重要。”然后,他才慢慢悠悠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说:“我想宿舍要赶在月底前动工,争取赶上国家福利分房政策的尾巴。” “对对,对!”又是一阵附和声。 “这个——整体搬迁,先考虑一百二十套职工宿舍。两种规格,行领导搞个一百七八十平米,领导以下搞个一百二三十平米吧。不要搞得太大了,卫生也难得搞。”行长一边布置,一边劝说道。 谭主任见行长来了兴趣,便开始讨政策了:“娄行长,领导以下的规格比较好设计,三室两厅四室两厅都可以。就是领导的规格不好设计,是不是就考虑给领导设计复式楼?” “复式楼不可取,太特殊化了,我们作领导的要注意一下社会影响。”一位年纪约在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急忙插话说: “谭主任啦,刚才邱书记的意见是对的。你们基建办啦,今后要多给我出好点子,给行党委出好点子。今天这个点子我要批评你,这不是要我们领导搞特殊吗?行领导多点面积,群众想得通,也说得过去。要是行领导搞这种特殊,我不同意。我相信各位领导也不会同意。”娄行长很客气地批评道:“至于怎么修,你们基建办先拿几套方案和图纸出来。要不,要基建办做什么?” 谭主任说:“好!好!一定遵照行长指示办。” “关于宿舍的大方针就这么定了,各位领导还有什么意见?”娄行长又问。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 “没有?!那好。那就再把办公大楼的方案议议吧。谭主任,你说。” “各位领导,我们计划购买的土地,处在江南大道光阳开发区至火车站的黄金地段内。根据地形,初步设想的方案是:建一座十八层的办公大楼,总建筑面积为一万九千八百八十八平米。广东话的意思是:‘要久发发发’!大吉大利呀。” 谭主任边说边解释着。 “各位领导,有什么想法也谈谈?”娄行长被谭主任连声的“发发发”说得神采奕奕。 “谭主任,总面积都没有么可讲的,就是楼高层总数有点不妥。” 娄行长连说话的人看都没看,便反问道:“有啥不妥?!” 一位看上去年纪偏大,有点口笨的人接着话题说:“这——民间有一种说法,叫什么‘十八层地狱’。这十八层是不是?……” “什么‘十八层地狱’乱弹琴!算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娄行长听了非常生气,没等其他人表态,自己推开椅子先走了。 走了走了,行长还骂了一句:“晦气!个乌鸦嘴。” 不欢而散,一场好好的话题,被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冲散了。 “袁行长,你看你,老昏了不是?”娄行长走后,大家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批评起袁行长来。 “民间是这么说的?”袁行长解释道。 “行行,是的是的。大喜的事儿,你就不能说点中听的?!” 3包工头凭力各搬兵桂万崎密谋娄中义 银行要修新大院! 市里的大小包工头经过几天几夜的活动,早已把市银行要修新大院的信息,打探得清清楚楚,了如指掌。 “海天茶楼”的那间豪华包厢的牌桌上,气氛相当活跃,大家似乎忘了今天的牌,倒侃吧起了自己的最新消息。 有人很准确地介绍着每一个具体细节:“江南大道光阳经济开发区,通往火车站的黄金地段,总面积六十多亩。一百二十套宿舍……” “办公大楼一十八层,一万九千八百八十八平米,要发,要久发发发,好吉利的数哦……” “十八层?嗨,背时数,不吉,不吉。” “你管他吉利不吉利,只要有钱赚。” “哎,找不到关系,真可惜,几好赚的钱喏。”有人惋惜地叹道。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到上座的老大身上。 老大傲慢地说:“打牌,打牌!什么陈谷子烂芝麻,八九十年前的事儿还在这儿侃,你不累呀?我告诉你们,你们也别想了,想也没用。三天前”他点着牌桌说:“我在这儿就把它办妥了。” “啊!老大,找的谁呀?是不是这个……”有人凑上前来,伸出大拇指摇了摇,问道。 “江南的事儿,除了他还有谁能摆得平?嗯?” “未必吧,老大?人家可是国家银行呃,不属地方管呢?”有人故意斗叉把儿。 “你不信?!我打个电话给你听听。”说罢老大掏出电话,“叭叭叭”就按通了一个电话:“喂,江市长吧,我童邦仕呢……在‘海天’楼,接您过来,有空吗?” “啊,邦仕呀,有事吗?我这会儿正开会。” “啊,市长,也没啥事儿,我前日给你说的市银行的事,您可别给我忘了哟?” “这事儿,你放心,我会给你办好的,包你满意。怎么样?”老大故意把电话拿给大家听。 “好好,您忙吧。”说罢“叭”地收了电话。在座的听得目瞪口呆。 乖乖!市长大人亲自表态,这事儿能有不成之理? “出牌,出牌!”老大好不惬意,不免又摆出了建筑界里老大的派头。 地处闹市的市银行,看上去好像没有“海天茶楼”的那股幽静,大门里进进出出的车辆和行人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娄行长的办公室里,这几天上他那儿汇报的人好像比以前多了许多。 门卫老头都有感觉,行里要修房盖屋,领导们进进出出,忙上忙下。开门的次数都比以前多了好多。 那间圆桌会议室里,昨日开会用的圆桌早已不知去向。会议室的牌牌已经换成基建办的牌牌了。几张简易办公桌拼在中间,几个刚刚抽来的人正围在一起看图纸。 “师傅?请问师傅,谭主任在吗?”一位中等身个儿,穿着不是很讲究,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很尴尬地站在门口。 “找谁呀?”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他。但见他手里很不自在地摸着一包“王烟”,一边给屋里所有的人敬烟一边回道:“我我谭主任。” “怎么?!你连谭主任什么样儿都不认得?我就是!”一位正围在桌旁的年轻人抬着头看了看来者,自报家门。 “小樊,莫开玩笑,人家莫是有正事呢。”另一位年长者赶忙止住。 “哦,没事,没事。我姓肖,就叫我肖瓦匠。经常在街上做一些小工程。听说你们这里要修新大院,特地来认得一下各位领导。今后请各位领导关照关照,做点小工程。嘿嘿。” “怎么?名片都没一张,还想接工程?”小樊又挖苦人了。 “嘿嘿,小打小敲的,没搞名片。”肖瓦匠见有人和他搭讪,便一边解释,一边靠过来敬烟。不过,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儿,又都回头商量他们的事去了…… “叮叮叮!”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我,小樊,好好。”小樊拿起电话,刚接就放了:“老简,娄行长要你去一下。”他对刚才那位年长者说。 老简说:“你这化身鬼,尽拿老家伙开心。” “真的,去迟了要刮胡子的。”小樊一脸严肃地说。老简只好赶忙丢下手中的事去了。 一会儿,老简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尾巴。 老简把手里那叠资料扔到小樊面前说:“小樊,登记一下。看他的资质证书,企业级别是否符合条件。” “哎呀,领导,你搞行管这么多年,熟门熟道你不弄,让我一个生手搞,岂不是折煞我也。” 老简接着话回答说:“学着,学着。娄行长叫办的。” “好好,先当只丑小鸭吧。”说罢,便拿着资料一份一份的念开来:“江南建筑工程公司项目经理部经理简建设。哎哎,老简,还是你家们呢,名字取得好啊。”再看看人物:高大的个儿,显得特魁梧,五官端正,不讨人厌。再看看资质等级。小樊站起身来,把手伸过去说:“简经理才貌出众,只是企业等级不高,等下回吧!” “嘿嘿,小樊主任真会说话,大楼工程不行,宿舍还是可以竞争吧?家……家们领导,帮忙讲一讲,说下情喏。俗话说:一笔写不了两……两个简字。”简经理有些尴尬地向老简求救,急得说话打结,老简只是在一旁发笑。 小樊说:“好好,看老简的面子。可以,可以,那就看你的本事啊。” 简经理见说,急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卷,他今天特意拿的是大红的“中华”,见者有份,躲在一边的肖瓦匠也轮上一包。他一个劲地不好意思地说:“不要,不要,我就算了。”但结果还是“不要白不要”了。“当……当……当……”时间过得真快,火车站大楼上的钟声又响了,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这时肖瓦匠站起来说:“各位领导,中午了,我请客。” 小樊说:“哎,请么子喏,印名片都没钱印。” “大宾馆请不起,请各位领导吃土特产,第一回请各位领导,给个面子吵!”肖瓦匠说得很实在。 嗬!吃土特产?新鲜!满办公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 “小樊,你看看谭主任去不去?”还是老简有办法。 小樊问:“吃什么特产?” “小西门的‘土鸡火锅’、‘小肥羊’连锁城的涮羊肉、四川火锅店的‘江猪狗肉’、西子柳叶湖的红烧‘黄古鱼’、柴火公社的‘回锅肉’、黄金台猪手连锁店的‘红烧猪脚’,还有‘谭鱼头火锅’、江陵‘重阳菌’……随领导挑,价廉物美,包您满意。”肖瓦匠如数家珍。 “对对,就吃‘重阳菌’,绿色食品。” “哎呀!什么绿色食品喽,都是人造菌。干脆吃土鸡。” “哪来许多土鸡喏?饲料鸡。还是吃猪脚,黄金台的猪脚!” “那又不是稀罕物,吃什么猪脚吵,油腻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下,最后还是小樊一句话管用:“算啦,算啦,都莫争。肖包头做主,赶好吃的地方去,不好吃拿你是问,再请一次,如何?”“好好好!”大家一致赞成。 “好,吃土鸡去,包各位领导满意。”肖瓦匠十分高兴地做了一回主。大家一窝蜂似的拥到大门口,肖瓦匠请人时虽然没忘了简经理,但却发现少了谭主任:“樊主任,谭主任没来呀?” “啊,忘了主角了?我打电话。”小樊掏出手机,“哆哆”地按通了谭主任电话:“喂!主任,有急事,在门口等你,快呀!” 要说也快,不一会儿,谭主任“噔噔噔”地跑出了大门。两辆“的士”等在那儿,肖瓦匠站在最前面一辆打开前门的“的士”旁,一个劲地喊:“谭主任,谭主任,坐这辆,坐这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