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智利边疆,感人至深的故事,是关于一个未识亲情、纯白如纸的男孩,在一个被通缉的杀人犯与一个浪荡富家子作家的抚养下,如同一颗种子在岩床上发芽盛开一般,如何在冷冽的贫瘠荒原上成长的故事。罪行、正义、绝望、希望,以及爱与救赎、这部让人不易忘怀的杰出著作颠覆了读者头脑中惯常的、关于英雄和坏人的概念。 这是一场人性以及用爱赎罪的力量的宏伟探险。 以天使之名。 作者简介: 安妮-罗尔·邦杜,1971年4月生于巴黎,并且现在依然和她的两个孩子住在那里。她在巴黎南黛赫大学学习研究了现代文学,在还是学生时,她就创建了专门针对贫困弱势儿童群体的写作工作室,并因此获得了法国基金会的奖励。在做了一段编剧之后,1996年,安妮成为了法国著名童书出版社巴亚的专业编辑,负责少儿文学和教育读物的出版工作。2000年,她辞职成为全职作家,其《杀手的眼泪》等作品获得了多个国家和国际的图书荣誉奖项。 目录: 天堂下的这个世界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天堂下的这个世界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转变(后记)第二章 安吉尔·阿勒格利亚被塔尔卡瓦诺、特木科和纳塔莱斯港的警方通缉。他曾在这三个城市抢劫过老人,诈骗过年轻人,并杀害了那些反抗他的人。他没有过照镜子端详自己脸的机会,也从来不看受害人的脸,他们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都只是些对他构成威胁的影子,他对谁都不信任,他除掉这些影子就像人们赶苍蝇一样。 他很小的时候,就目睹了父亲的死。至于自己的母亲,他几乎不认识。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自己谋生,像所有的穷人和街上的流浪汉一样。 除了他的刀和一身力气之外,他别无它物。他偷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水一样从他的指尖溜走。他有过那么一两次恋爱,但并没有改变他暴躁的脾气。这些故事和其他故事一样以灾难告终,在痛苦的喊叫声和楼梯里的奔跑追逐还有死亡中结束。 安吉尔·阿勒格利亚可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人选,尤其是在教育孩子方面。 然而,他和帕洛生活在一起了,在世界尽头的这幢房子里,这幢被风、雨、雪和天空包围着的房子里。帕洛年纪小,不懂事,别无选择。杀人犯在他家里住了下来,他就得接受。 两个人用心地种菜,喂鸡喂羊。帕洛做饭,还捕蛇,但比以前去的次数少了,因为安吉尔不喜欢他在石头堆里钻来钻去。“你会被蛇咬的,”他说,“你这个破爱好迟早会让你后悔。” 真正让安吉尔感到迷惑的,是孩子的年龄。帕洛瘦小的身躯提供不了任何可靠的指示。他看起来有五岁,但他也可能有八岁或十岁。 “试试看,想想你出生的时候。”安吉尔对帕洛说。 “你来的那天。”孩子回答。 “不对!” “你来那天之前的事情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安吉尔从这样的回答中该得到什么结论呢?他由于杀了这孩子的父母,而成了这个他的父亲吗?为什么不呢?他很快就三十五岁了,直到现在还没做过什么好事。做父亲,天哪,这可是一桩非同小可的事情。 “叫我爸爸。”他命令道。 “不。” “我一定让你叫。” “我爸爸在那下面。”帕洛指着坟堆反驳说。 安吉尔转过头。那坟就在通向菜地的路中央,使他很苦恼。它默默地不停提醒他曾经犯下的罪行。这是他残忍愚蠢和无能的证据。 帕洛有时在坟堆上放一些野花,他注视着坟堆的眼睛干涩,但它们如同石油钻探机一样在大地的深处探寻。所有帕洛没有问的问题,所有的答案,都埋在那里了。看到他在土堆前停住脚步,安吉尔有些嫉妒。 “我们铲平它。”他说。 “为什么?” “碍事。必须把路清理一下。” “路够宽的了。” 安吉尔环视四周。那么空旷的一片土地,把这个土堆说成碍事的确不合情理,像在成心找茬。他再也不敢提这个话题了。坟就留在了那里。 “那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他提议。 “要走你走,”帕洛说,“我住这儿,这是我家。” “我也住这儿。而且,反正我也不能走。在别的地方警察都可能抓住我。” 一年过去了,在这一年里没有人来过帕洛瓦多家。所有的地质工作者、探险家和天文学家好像已经知道这里换了主人,约好了似的,避开这个地方。孤独重新笼罩了这座被世界遗忘的小屋.小犀也.在孤独的怀抱中安然沉睡。 铁皮屋顶漏雨了,安吉尔爬上去修理。 下大雪的寒冷日子里,晚上安吉尔把帕洛抱在怀里跟他取暖。 呼啸的风从窗缝和门缝挤进来,安吉尔把它们堵得严严实实。 他想不通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起偷盗、抢劫和杀人的念头,不伤害任何人而生活下去其实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只要做些努力对抗一下恶劣的天气和艰苦的生活。 “城市里人很多,一个挨着一个。这让他们心情很不好,互相看着来气。”安吉尔对帕洛说。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杀人的吗?”孩子问。 “不知道。” “你为什么没杀我?” “你并不让我看着来气。” 一年过去了,夏天的阳光照得屋顶发着白光,蛇躲进岩石的缝隙里,有人朝帕洛家走来。安吉尔打水回来,提着两只沉甸甸的塑料水桶。来人向他打了个招呼。安吉尔朝菜同那边看了一眼,帕洛正在那里除草,等着他打水回来浇地。他感到一-阵不舒服,不信任感又抓住了他的心,可怕的不信任,他当初不就是因为不信任任何人而去杀人的吗。远远看上去,来人是个青年男子,很强壮。而且,徒步来到这里是需要健壮的体格的。这个人是谁? “您好。”来人说,“我找波洛瓦多家,是这儿吗?” 安吉尔走着,水桶随着他的步伐晃动,不停的磕碰他的大腿。危机迫近的感觉已经让他胳膊上汗毛倒竖了。远处菜园里,帕洛停止了除草:他也看到有人来了。 “您是波洛瓦多先生吗?” “您有什么事情吗?”安吉尔一边问,一边把水桶放在地上,就在陌生人的脚边。 他的旅游鞋尽管沾满了泥土,可依然看得出是新的。他衣服的质地很好,显然是个有钱人。他身材高大匀称,与他愉快自信的性格很相称。这样一个人能够博得所有人的好感,除了安吉尔。 “我叫路易·塞昆达。”他说着,伸出手来。 安吉尔不屑于和他握手。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如果他要杀掉这个人,那还是不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为好。帕洛来到他们中间,陌生人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打扰你们了……” “是的。”安吉尔说。 “没有,还好吧。您想喝点什么吗?” 孩子很自然的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出于任何算计。他敞开屋门,请来人进去。 “请进。”他说。 “快点进去吧!”安吉尔不高兴地嘟囔着。 他们挤在昏暗的小屋里。一只母鸡被安吉尔踢了一脚,咯咯叫着跑了。 “你们这儿挺不错啊。”陌生人说,“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城市……” 像条件反射似的,孩子拿出了妈妈的破瓦罐给客人倒了一杯羊奶。 “……城市,是地狱。”陌生人把话说完了。 他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羊奶。安吉尔坐在长椅上,陌生人对面,他在偷偷的观察着这个人。他的刀就在抽屉里,伸手就能拿到。陌生人的胳膊肘下面,木头桌子的裂缝处,帕洛父母留下的血迹依然清晰。陌生人的嘴边沾了羊奶,像长了白胡子。安吉尔在生帕洛的气:一杯奶!这孩子明明知道每样东西有多贵。 “我在找一个奇特的地方。”陌生人说,“一个……怎么说呢?一个像这里一样的地方。” “您是说,像这个屋子一样?”帕洛感到惊讶。 “像这个屋子一样。像这条路一样,还有这些石头……” 陌生人起身走到窗前: “这天空,这青苔。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 他转回身面对着安吉尔和帕洛,笑了。 “像这里一样,嗯……”安吉尔嘟囔说,“但不是这里。” 陌生人回到安吉尔对面坐下。安吉尔越看他,想杀掉他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这个不速之客闯入他和帕洛的世界的同时,也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又把他拖进了地狱般可怕的循环。安吉尔已经感到指尖痒痒,像有蚂蚁在爬,他要让这个人死在这里。 “我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家,可是……”路易·塞昆达接着说,声音里流露出尴尬。 “您还想喝点奶吗?”帕洛打断他。 他又倒了一杯羊奶给客人,此时安吉尔已经强压怒火,一双拳头在桌子下面握得嘎嘎作响。抽屉就在他手边不远。只要一个动作他就可以…… “我可以给你们钱。”陌生人接着说,“钱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的钱足够我花的了。而且,我能干活。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租给我一块地,我在上面盖一间茅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会到路尽头,你们几乎看不到的地方去住。” 帕洛把空罐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安吉尔。他预感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会出事的。这个路易·塞昆达人不错。帕洛不想他死。而且他也不想再帮安吉尔挖一个新坑了。由于最近几周持续的干旱,地变得比花岗岩还硬,还紧实。犁菜园里的地已经很困难了。因此,当看到安吉尔拉开抽屉的时候,他喊出了声: “噢,爸爸!他的想法不错,不是吗?爸爸!你答应他吧,爸爸!” 安吉尔呆住了。爸爸。孩子刚才是在叫“爸爸”吗? “这孩子真棒,您教育有方。”陌生人说。 安吉尔依然愣在那儿,手悬在抽屉上方。 “答应他吧,爸爸……我的好爸爸,求你了……”帕洛继续恳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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