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跨世纪的带有传奇色彩的追踪古字画的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环环相扣。 旧中国,日本占领下的北平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天贼”作案,专盗字画。街头盘查,人心惶惶。“天贼”是谁?影子又是谁? 金草堂大夫杨金汤去何剑飞家出诊回来,突然以“通共”罪名被捕入狱。接着两伙不明身份的人前后搜查了杨家,指名要杨家交出唐寅的《牡丹富贵图》。何剑飞托人救出杨金汤,为答谢何的救命之恩,杨金汤将《牡丹富贵图》赠与何剑飞。何剑飞请鉴赏家张云竞教授鉴定,此画是真迹无疑。没过多久,药铺又被当局查封。被逼无奈的杨金汤只好携妻逃往关东,临行前,何剑飞执意把古画还给杨金汤。从此,由《牡丹富贵图》引出的一系列古字画争夺战接连不断,扑朔迷离。 真正的《牡丹富贵图》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呢?难道这幅唐寅的真迹在人间蒸发了吗? 作者简介: 王田,笔名耕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散文诗、楹联学会会员。1949年出生于吉林梨树,1965年参加工作,当过“知青”、教师。1969年入伍。当过电话兵、放映员,任过干事、指导员、情报所编辑、杂志社记者、部机关助理员、秘书、管理处处长、某师代职副师长、社改办副主任等职,1995年授大校军衔,2005年退休。毕业于原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现任中国书画家联谊会副秘书长兼北京艺术创作中心副主任、秘书长,北京中华文化促进会副秘书长兼国防文化研究分会副会长等职。八 杨金汤真的被放出来了。出看守所那天,何剑飞雇了辆黄包车来接他。一路上,两个人倒是没说太多的话。到了杨家,杨夫人一见丈夫回来,高兴得哭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杨金汤说了话: “哭什么?还不赶快做饭,今天要多炒几个菜,我要与何先生痛饮一杯。” “杨先生,改天吧。”何剑飞推辞着说。 “今天随便吃点儿,改天我们再去下馆子,把弟妹和孩子都带上,好不好?” “那今天就简单点儿。” “那你们先聊……” “思远、思仪他们呢?快叫他们来见见恩人。”杨金汤回来没见到孩子,就想出这个话茬儿,其实,他真是太想孩子了。 “刚刚去了他们老姨家,不知道你今天能回来,要不他们还不去接你呀,这些天可把孩子愁坏了。你陪何先生聊着。”杨夫人说着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杨夫人做饭的时候,何剑飞简单地对杨金汤说了保释他的经过,还有意说这次是朋友帮忙,没有花钱。杨金汤望着何剑飞那清瘦而白皙的质朴面孔,很想送些东西感谢他。可当他看到被抄得没剩下什么东西的家,心里很难受,不禁泪流满面。何剑飞见他难过的样子,劝他说: “人平安就好,先养养伤,其他什么也别想,天无绝人之路。” “唉,何先生,这次真的要感谢您,要不是您,我这个‘通共’分子是必死无疑啊。”杨金汤说着,喊夫人把那幅《牡丹富贵图》画轴找了出来,真诚地对何剑飞说: “我看这样吧,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抄家把瓶瓶罐罐都拿走了,虽说是赝品,但我也是花钱买来的,因为我喜欢。还好,他们不识货,这幅挂在墙上的唐寅《牡丹富贵图》没人理睬,他们一走,内人就把它藏了起来。我父亲说,这是他给一位清朝太监看病时,老太监送给他的,听说是宫内的藏品。父亲故去,这幅画就留给了我。这回呀,我把画送给您,您画画的,也许喜欢,如不喜欢,就卖掉它,为帮我的那些朋友换几个吃酒钱,权当我的一片心意,改天我再当面致谢。” “杨先生,这万万不可,我这个人您还不了解,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我哪能收您的东西?,我那位朋友也不会夺人所爱的。再说,这幅画也是您的传家之宝,您自己好好保存吧。” “唉,放在我这也不太平,还是由您收藏吧,您救我一命,就这么点儿心意,您要不收,我心里哪能过得去呢?何先生,我看您为人挺仗义,我杨金汤想和您交个朋友,这幅画也算是咱们兄弟的见面礼,不知意下如何?” “杨先生,您也是个忠厚之人,否则我也不会救您的,既然咱们现在是朋友了,还讲究这些干什么?这画我是绝不能收的。” “您不要见外了,您要喜欢今天就收下,不喜欢另当别论。” “这样好不好,您把画借我一些日子,我回去欣赏欣赏再决定收不收,行不行?” “行行,您带回去,您带回去,这才叫好朋友。” 杨金汤和何剑飞一边喝茶,一边相互诉说起自己的身世…… “杨先生,我和你弟妹来府上两次,还一直没见到您的孩子们,都上学了?读几年级了?” “儿子思远明年该上大学了,女儿思仪中学二年级。” “好啊,有出息。” “儿子倒是努力,毕业准备读燕大,女儿初中还没毕业,想考师范。” “读师范也不错,这年头女孩子谋个职业难啊。” “唉,他们谁也不想继承我祖传的医业,金草堂后继无人啊。”杨金汤说这话时虽然有些伤感,心里却希望儿子将来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年轻人嘛,随他们去吧。你看我家老大,年龄和你们老大一样,中学刚毕业就叫他姥爷送到国外读商业学院去了,我原来希望他学工业制造专业,咱们国家工业太落后了,要救国,不发展工业怎么行呢?可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能留洋那可是不简单,不简单啊。” “也只好让他出去闯一闯了,总比在国内强吧。” “说得是,说得是。何先生,您就两个孩子?”杨金汤本想问他这两个孩子年龄怎么相隔这么大,不过,他没有直说。 “中间还有个男孩,就是因为发烧咳嗽,得肺炎死了,所以,我们夫妇一见小儿子齐风发烧咳嗽,就吓得没了主意,齐风的病可多亏了您啊。” “哎,这是当大夫应该做的,再提就见外了。令尊、令堂都在哪高就?身体可好?” “我父母亲都是教书的,前几年双双过世了。我原本应该守在他们身边好好尽尽孝道,可惜,我从上海美专一毕业就没找到工作,不得不跑到北平谋生啊。”说到这里,何剑飞有意隐瞒了自己美专毕业后在部队当过副官的经历。 “我看您现在家境还不错,在京城能闯荡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唉,也只能说还算可以,对付呗。我这个人不大受约束,大孩子九岁那年,我就辞了学校的工作,成了自由职业者,不过,这年头自由职业者也不自由啊。” “是啊,这年头就没有老百姓活路。就说北平吧,到处是宪兵、警察、特务,一群王八蛋,就会欺压老百姓。今天封你的门,明天抄他的家,还有什么自由啊!” “现在小日本到处扫荡,进行烧杀淫掠,还美其名日搞什么治安强化运动。北平这帮狗日的也是见什么抢什么,前几天,我们附近的一位王老先生的家被抄了,把他家的古董、字画统统地给抄走了,我看比天贼还天贼。听说那东西都是王老先生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小日本对中国的艺术瑰宝窥伺已久,恨不能统统抢走,实在可恶之极!”何剑飞气愤地骂道。 “何止是抢瑰宝,现在他们见什么抢什么,连生意都没法做了……唉,自从北平沦陷,日本人把车站改为货运站,东南西北来往的人少了,我这药铺的生意也只能维持着,现在可好,一下子给封了,连维持都维持不成了。”杨金汤说着又谈起小药铺来。 “别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人在就能东山再起。” “嗨,元气大伤,元气大伤啊,恢复谈何容易。” “杨先生,您不要泄气。我看凭您的医道,还有嫂夫人的贤惠、能干,会有希望的。” “内人没多少文化,我十八岁那年,家父为了不让我忘掉家乡,忘掉祖宗,就回家把她领来和我成了亲。叫您说对了,您嫂子的优点就是贤惠、能持家,这些年我的药铺也多亏了她照顾。” “家有贤妻,事业可成。” “借您的吉言,但愿如此吧。您,您家弟妹好像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老家是北平的?” “老家四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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