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四川,这是一个你从没听说却又真实发生的故事。 在成都平原这块土地上,三星堆文化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在其神秘地湮灭之后,考古学家认为,除了金沙遗址,三星堆人还存在着神秘的第三支,这个神秘的“第三支人”建立了一个远超出古蜀文明的新文明。 揭开这个古蜀文明的秘密,与一个名叫叠溪的古镇有关。而线索则来自一支叫作“成都之眼”的玉片。 在2008年5·12四川大地震以前,1933年8月25日15时50分,四川也曾发生过一起罕见的大地震。川西北叠溪羌城古镇,被一场7.5级的强烈地震彻底地从地图上抹掉了。而叠溪羌城古称蚕陵,在史籍和传说中,它是古蜀先王蚕丛的生死故地。 70多年后,一名技巧高深的催眠师,一个羌族祭司的孙辈,一个盗墓贼的后人,一个不知来历、穿着古怪服饰的羌族人,一个亲历三星堆首次挖掘的传教士培养下成长起来的英国人—— 还有我,一个被人认为是“第三支人”后裔的普通青年—— 我们开始了一场神秘冒险之旅。 就在这个时候,2008年5月12日,四川大地震开始发生了……终于看到了代表中国本土特色的文化小说!《成都之眼》横跨四川乃至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历史——地震贯穿的天象和谶语,羌族古老的史诗和预言,在这样的宏大叙事背景下,作者写出了无与伦比的细节、一波三折的情节,这是一部有长久生命力的作品!——蔡骏毫无疑问,《成都之眼》是类型化小说中的佼佼者。小说的情节涉及到四川民俗的方方面面:川剧、古羌族神秘传说、川西建筑、三星堆文物……在叙述方式上,希区柯克式悬疑贯穿始终,进一步增强了作品可读性。尤为重要的是,作者在语言上的功底使小说与普通玄幻作品有了区分。从这点来讲,《成都之眼》超越了类型,是值得收藏的珍品。——李西闽细致、密度极大的语言,暗含着一种宗教般的急迫和对文化的膜拜,在众多浅薄的文化悬疑类型小说中,《成都之眼》无论文本的文学性,结构的繁复性,还是对历史事件的把握,对于故事天才般的讲述,都称得上是一部登堂入室的精彩之作。——周德东挑人眼球的作品!从没想到巴蜀文明蕴含了如此丰富的内容!我敢预言,《成都之眼》将要引爆国内读者对于四川文化深层了解的热潮,就像众多崇拜者去西藏朝圣一样,四川同样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吸引力。——陈彤四川是一个有奇迹的地方,《成都之眼》一下子放大了这个奇迹。我想当我下一次再从成都经过,甚至再一次看到“四川”“巴蜀”“阿坝”这些字眼,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六六第一章 1.1933年8月25日这一天 从前,成都城要比现在小。也许小一倍,也许更多。在仅存于世的几位老成都曾经亲眼所见的历史中,这座城市被高大壮观的古代城墙包围着。进城的人和出城的人,要经过的是四道分别以东南西北命名的城门。即使是今天的成都人,即使并没有那样一道门存在,他们也仍然习惯性地将城西叫做西门,将城东称为东门。 这天清早,云层里的阳光透过还未散去的雾气,照射着成都西门的城墙。还看不出来天气将会有多么炎热,但是很闷,一丝凉风也没有。城墙下,人群以缓慢的速度移动着。这条交通要道上来往的,经常是赶着车的商贩和到外地寻找机会养家糊口的穷人,而现在,连在成都生活了半辈子的城里人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了。他们背着包裹,携家带口,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商人们似乎明白这些与众不同的人为什么和自己走在同一条路上,因为他们也都听说了,或者是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样的消息:年初日本人就攻陷了山海关,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伪满洲国”那一片土地了,攻下山海关后一路打到秦皇岛,又进攻热河,热河国民政府主席不战而逃,导致承德失陷;曾轰炸了东北三省的日军飞机和大炮,也对滦东各县进行了滥肆轰炸,4月份发起了对长城各口的总进攻,不久后就占领了北戴河、昌黎;听说北平已经全城戒严了;国民政府根本看不出什么抗日的诚意,倒是一直忙于剿灭“共匪”;塘沽协议居然允许日本人用飞机或其他方法视察冀东;看来北边是保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人就打到家门口来,听说很快就要轰炸整个西南;很多人比我们还早,就从西门出城了,那儿有个防空地道可以躲避;川内一些县城、乡镇已经干旱了四十多天,许多人准备在十天以后的庙会上求雨。 在这个出城的队伍里,有三个身穿布衣马褂,只顾低头赶路的年轻人。他们看起来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有人会误认为他们是三兄弟,因为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像(手脚似乎有些僵硬),身材相近(和同龄的其他年轻人比起来,未免瘦了点,也矮了点),一样的沉默寡言。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但一看便知还是新的。如果有人和他们搭腔,他们只是摇头或者点头,然后加快脚步走开。他们不像那些出城避难的人带着杂七杂八的物品和笨重的包裹,只是一人身上背着一个布包。布包的样式和大小也是一样的。他们当中的两个人常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另一个。他们的脚步匆忙,仿佛有什么要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已经看不见他们了。 在西郊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道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的式样正是政府要员和有钱人在大街上按着喇叭招摇过市,气势汹汹的那一种。现在它很安静,停在泥土路上半人高的杂草中,旁边还站着一个不断掏出怀表看时间的人。他也看了看太阳,就好像手里这个最先进的、机械的小玩意儿,还不如天上那个他看了多年的火球准确似的。不管怎么说,他要等的人应该快到了。 三人出现的时间刚刚好。他们在岔路上摆脱了出城的人群,悄悄拐上一条小路。在过去的许多天里,他们好几次来到这条路上,知道他们应该在什么地点,遇见什么人。此刻他们的样子已经与走在出城人群中大不相同。他们的动作不僵硬了,表情也放松下来。其中一位喋喋不休,一边走一边大声数落着另外两人。被数落的两人也不开腔,只是低头走路——可以肯定,那人说的不是四川话,甚至也不是汉语。这一点,只有在轿车旁等候已久,此刻已经拉开车门,启动引擎的人才清楚——他们说的是日语。他们是三个日本人。更确切一点,是三个日本军人。 他们上了车。车辆在崎岖坎坷的路面上颠簸着开动起来。刚才那个一直训斥另外两人的日本人,脱掉了已被汗水浸透的外套,接着很费力地拆开贴身布衫的一个衣角,从夹层中用手指拈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是一件玉璋。它的样子,也许会被普通人误认为是一把柴刀。尤其是在这张黑白照片上,它没有色彩,看不出玉的材质,只觉得这件物品异常斑驳、残旧(黑白摄影技术更加重了这样的感觉)。若隐若现的、有如云气般的花纹和斑块,就像柴刀上的锈迹一样。 这许多天以来,日本人已经习惯它了。他连看也不看,就把照片翻到了背面,将一幅绘制在照片后的路线图指给司机看。路线图画得简洁之至,只是两个字母:“A”和“B”,以及连接在二者之间的,弯弯曲曲的线条。也许司机早已接受过相关的暗示,他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知道自己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然后黑色轿车加速,往一个方向开去。 同一时间,四川广汉真武村附近,一个人正站立在土堆的高处,一边向四周眺望,一边在手中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有时他也会无奈地朝那些围观的村民笑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他虽然是一个外国人,长着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但他只是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工作,不妨碍他们种田,也不会抓走他们的孩子;他还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呢。 当然没有人会和他交谈。人们只是既有点怕,又有点兴奋和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四天了,可看起来村民们还是没有习惯他的出现。他只能逼着自己专心一点,测量这里的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估算那些未来可能被毁坏的农田的价值。 因为就在他的脚下,就在那些长势旺盛的农作物和牲畜棚的下面,在许多房屋地基只要再深一寸就可触及的地方,正有一个几千年来不见天日的神秘所在等待着他们。更何况这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四年以前就有一位姓燕的农民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不少古董,拿到市场上去卖,很快发了财;其中的一些玉器被著名鉴赏家偶然得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堪称宝物;这消息被成都的古董商传来传去,终于引起了轰动。 许多古董商、想发一笔横财的小商贩、盗墓贼,几年间纷纷涌至广汉,四处寻觅搜集“广汉玉器”,当地的百姓自然也就动了挖地出宝的念头。他的老师,美国人大卫·格拉汉姆,中文名叫葛维汉,成都华西协和大学的人类学和考古学教授,两年以前就曾对这样的情况表示过担忧。可那一年,由于种种原因,发掘工作并没有能够顺利进行。这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他就是为了年底正式进行的挖掘工作来收集资料的。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已经到了尾声。看样子,再有几个小时,就可以收拾东西返回成都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阳光炙热,烧灼着这一片开阔的田野。看热闹的村民也都回家吃午饭了。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蝉鸣,一两声狗叫。英国人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笔,然后转身朝土坡旁的一片树荫走去。其中一棵树下放着他的背包,里面有水和两张烤饼。他也可以吃午饭了,也许还能睡上一觉。 他还没有走到树荫下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他老师的名字:葛维汉先生?音调有些奇怪,不像这里的村民。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想告诉那人,他不是葛维汉,他是葛维汉的学生和助手,如果想找葛维汉先生的话他很愿意帮忙。但他刚刚转过身去,连打在他头上的究竟是一根铁棍还是拳头都没有看清时,就晕了过去。 一片黑暗之中,他觉得有人把自己抬了起来,扔进一个柔软的物体里。 而这一幕,被不远处灌木丛中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从上午就已经在这里了,可以肯定英国人从未发现过他们。他们隐藏得很好,这里的地势、灌木丛的高度,甚至舒适的树荫下的凉意,都适合观察那个英国人。他们听说他是县政府的派来考察真武村的“宝物”的,这给了他们观察他的理由。一个月以前,他们就听说了这里将要被发掘的事。他们要赶快行动起来了,不然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份? 他们是两个盗墓贼,只想发笔横财。全然未曾预料到,会目睹一起绑架。他们看见打晕英国人的是三个小个子的其中一人,他们都穿着普通平民的布衣,可却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这种车可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坐的。他们不仅坐了,还用它绑架了一位英国人。 三人合力把英国人扔进车里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声音在田野之间显得特别响亮。两个盗墓贼中的一个比较有见识,他立刻悄声对另一个人说:这是日本话!他在上海时曾经见过一个日本人。能认出同伴认不出来的语言,让他有些兴奋。可三个日本人绑架一个英国人做什么? 轿车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了。 英国人在刺眼的阳光和额头剧烈的疼痛之中醒来时,立刻感觉到自己在另外一个地方。身下土地的软硬程度,周围环境里传来的各种声响,都与刚才不同了。他睁开眼睛,发现的确如此:他躺在一个山洞的入口处,周围是一群陌生人。他既诧异又有些害怕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扫视着他们的脸,一边先后用英语和汉语问这些人,他们是谁,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来。 但一时间没有人回答。这些人甚至好像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这种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他也看着这些人。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装,就像是他这几天来在田野间看见那些农民穿的一样。可他们的样子一看上去就不像农民。更何况这种冷漠的、仿佛看待猎物般的眼神,也是农民不可能有的。 这时有人拨开人群,来到他的面前。这是一个个头矮小,但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英国人一下便感觉出,他是这里最有威严的人。英国人用目光与他对视,很快便败下阵来。 小个子开始与身旁的一人交谈。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英国人很快便认出了这是一种什么语言,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用英语和汉语问话,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因为他们是日本人,不是中国人。而他也早已听说了北方的战事,深知在这样的局势下出现在这里的日本人,不是军人,就是间谍。可自己以前并未与日本人有过什么接触,他只不过是一位传教士,同时在成都的一所大学里担任美国教授的助手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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