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天性


作者:周建新     整理日期:2014-08-26 11:18:55

《百变发型影音魔法书》主要内容包括:普通农民岳山丘无意间挖到钼矿,成为富豪。眼红的冯旺龙举报岳山丘违法开矿,将其投进监狱。常务副县长司马文伯不顾大舅哥冯旺龙的反对,救出岳山丘,让其发展矿山产业,只是要求岳山丘分给冯旺龙一座钼矿。从此,两人为矿山进行着殊死的争夺,而司马文伯坐收渔翁之利。
  岳山丘将亿元交道交给镇政府,成为主管矿山的镇经委主任,取得了政治上的优势。冯旺龙不择手段地吞并矿山,进行掠夺性开采,导致矿难频发,整个矿区濒临崩塌。升任县委副书记的岳山丘到处奔波,阻止矿山继续开采,时任副市长的司马文伯嗤之以鼻,认为岳山丘想削弱冯旺龙的势力,反对关闭矿区,最终矿区整体陷落,几百名矿工死于非命,司马文伯腐败案由此浮出水面。
  作者简介:
  周建新,男,满族,1964年1月生于辽宁兴城。著有长篇小说《老滩》、《大户人家》等7部,长篇报告文学1部。在《当代》等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100余篇,作品多次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选载,多次获过辽宁文学奖,曾获过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2004年被评为辽宁省优秀青年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辽宁省作协理事,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现供职于辽宁葫芦岛市文联。
  目录:
  第一章财富
  第二章福兮祸兮
  第三章赎
  第四章肥大的乳猪
  第五章新娘
  第六章无产富豪
  第七章身后的辉煌
  第八章第一滴血
  第九章软弱
  第十章豪赌
  第十一章新钼矿
  第十二章官司
  第十三章野杏的眼睛
  第十四章无言的结局第一章财富
  那时候,财富对于岳山丘来说,还很遥远,他不过是个纯正的果农,最大的奢望是水果换成钱,不再积压。他并不知道,他开辟山洞的突发奇想,会让财富与他近在咫尺。
  抱着凿岩机,忍受着震耳的轰鸣,岳山丘孜孜不倦地开岩凿石。山洞打进几十米深了,洞外阳光的威力,钻到洞里已衰弱得所剩无几,必须借助白炽灯,才能看清身旁的岩石。
  整座西山,是岳山丘承包的果园,苦心经营了好几年,岳山丘终于把西山变成了花果山。然而,果实满山遍野成熟时,收购商却不来了,一多半的果实挂在树上,岳山丘好生心疼。
  拥有恒温的储备大库,是岳山丘必须的选择,也是唯一抵抗风险的办法。所以,天气一转暖,岳山丘喊来好哥儿们梁满仓和冯瘪谷,找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外地力工,在西山的崖壁上开凿一个冬暖夏凉的山洞,好让堆积如山的水果安然越冬。
  岳山丘的腹部用力地抵着凿岩机,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岩石,等待钻进适当的深度,好装药放炮,拓宽山洞。奇迹就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骤然而至,钻头突然失去岩石的坚强抵抗,凿岩机软塌塌地陷了进去,岳山丘猝不及防,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倒。
  立住脚步,扶稳凿岩机,岳山丘挠着脑袋,心头浮上疑团。怪了,山里怎会有软如泥土的石头?这个疑问一闪即逝,岳山丘才不管打到了什么,总比这硬啃强,他便重新抱起凿岩机,一通钻下去,把那片岩石打成了马蜂窝。
  盯着马蜂窝,寻找着细小的裂纹,把撬棍扎进去,岳山丘和他的伙伴梁满仓、冯瘪谷轮番用大锤猛击撬棍的另一端。岩石的缝隙一点一点被挤开了,整体的岩石被撬成了七零八落的岩块。三个人的力量聚在一根撬棍,将那些活动了的岩石,一块块地剥离出来。
  大约天黑的时候,半米厚的岩石被彻底撬开,一层黑亮的岩体却横陈在他们眼前。岳山丘拿过撬棍,对准一个钻孔,奋力地捅进去。他没有感受到撬棍敲击岩石惯有的震颤,也没有听到铿锵有力的声响,他真切的感受是,像扎进了棉花堆里,软塌塌地分解着他的力量。
  横着推动一下撬棍,岳山丘看到,一块拳头般大小的岩石,棉糖一样,黏黏地从岩体上分离出来,落地无声地滚到石头上。真他妈的怪了,石头撞石头,没有声儿。岳山丘心里嘀咕一句,随手捡起那块岩石。
  托在掌上,沉甸甸的,拢在手心,软绵绵的,搓在指间,油腻腻的,比铁还沉,像泥一样软,凉冰冰的,坠着心。这他妈的是啥东西?岳山丘心里问着,捏着这块石头,走到白炽灯下。他看到,石头上面,银亮亮地生着一层鱼鳞片儿。刮鱼鳞一样,岳山丘刮去一层,下面又是生出了一层,刮也刮不净。显然这已经不能称其为石头了,是一种岳山丘从没见过,更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岳山丘将它抛在地上,那东西像他小时候摔的泥娃娃,没声没响老老实实地摊成一堆儿。伸手再去捡的时候,已经捡不起来了,几乎成了一堆粉末。捡出一片完整的鱼鳞片儿,拿过一张纸片,岳山丘在上面划着自己的名字,待到抖落掉多余的粉末,上面留下了一行浅黑的文字。眼前,这东西不是铅,还会是什么?
  “我们挖到铅了!”岳山丘高呼着。
  夜风清爽,却吹不散岳山丘身体里鼓胀出来的热量,他想狂呼,他想大笑,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管心里怎么热,他必须冷静处理一切。
  俯首向山下看去,村落里一排一排的灯光,亮如繁星,岳山丘觉得,每一颗星都是不平凡的星,一旦西山出矿的事儿泄了密,每一颗星都可能是射向他的冷箭。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走到村西空旷的荒草甸子,走到那株苍老的野杏树旁,岳山丘的脚步停了下来。
  告诉你,我挖到铅了。岳山丘心里说。野杏树黑黢黢的树干无动于衷,叶片像潮水涌动一般,“扑簌簌”地响过一阵,他不知道野杏树是否听懂了他的心声。
  刚刚迈进自己家的院里,岳山丘便唤出了姐夫,搂着姐夫李开元的肩头,神秘地从怀里掏出块矿石,递给姐夫,悄声说:“我挖出铅了。”
  姐夫是军转干部,在部队走南闯北,如今又在乡里的派出所当所长,见多识广,挖出了铅矿,他需要让姐夫给支支招儿。
  李开元接过矿石,认真地瞅着,又在手里反复掂量着,最后摇摇了头:“好像不是铅,铅没有它亮,也没有它沉。”
  岳山丘剜了眼姐夫:“不是铅,难道是铜啊。”
  “是不是铅,你得找个让我信服的办法。”
  “好,我把它烧化了,看你还信不信。”
  “别费那个劲儿了,不管是啥,咱山上有这东西,都是宝。”
  岳山丘来了犟劲儿,找来一只破铁锅,在院里架上了木柴,点着了火,把那块矿石放了进去。烧了半个时辰,锅烧红了,那块黑灰色的矿石只是散了,散成了黄色的粉末,没像岳山丘预想的那样,烧成铅水。
  真他妈的怪了,这铅咋这么禁烧?岳山丘心里嘀咕着。他鼓动着双腮,吹旺火,高低要把锅里的粉末烧成水儿。可是锅里的那些黄粉末无动于衷地望着他,懒懒地不见一丝动静。实验是在锅底被烧化的时候结束的。
  火熄灭后,岳山丘用铁钩子勾出那块还在发红的、混有黄色粉末的铁疙瘩,滚入凉水中浸泡了一会儿,他才敢用手去抓。要知道,岳山丘的手是练过功夫的,他信手拈来这么一抓,居然没能抓起来。他加了一把力气,才将铁疙瘩抓到手。他觉得,那块铁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沉得让他无法相信。
  把铁疙瘩扔到地上,岳山丘找来一个大铁锤,他要砸开它,看一看里面包着啥猫儿腻。一连砸了十几下,铁疙瘩压碎石头,被砸进了地里,拿铁锹挖出来一看,完好无损。真他妈的怪了,铜墙铁壁也禁不住大锤这么砸,它咋就没事儿呢?
  将铁疙瘩垫在更大的一块石头上,岳山丘还要抡锤,李开元拍了下岳山丘的肩膀:“别折腾了,你姐怀孕了,肚子怕震,改天去一趟省城,找个明白人鉴定一下不就完事了吗?”
  抱着铁疙瘩,回到屋里,灯光下,岳山丘看到,铁疙瘩变了颜色,不再是黑黢黢的,而是布满了一层银白色。他气喘吁吁地说:“姐夫,我输了,这东西,肯定是比铅还珍贵。”
  第二天一大早,岳山丘赶了趟露水集,买光了集上所有装过尿素或是二铵的编织袋,装了整整一马车。这些袋子都是从美国来的,结实着呢,岳山丘就用这些袋子装他说不出名字的矿石。
  回到西山,早晨的阳光,随着岳山丘的身影,跟了上来。梁满仓已经来到了山上,正无所事事地走来走去。往日的这个时辰,他们正在凿岩放炮,今天,没有可凿的岩石,他们不知该忙些啥。
  打发走了送货的车老板,岳山丘挥了挥手,几个人抱着编织袋,走向山洞。
  “今天的活儿该咋干?”梁满仓问。
  岳山丘没有回答,走到山洞的尽头,操起凿岩机,向着那片亮晶晶的岩体打过去。凿岩机强大的动力似乎大材小用了,打一个岩孔,才几秒钟。梁满仓操起一只长铁钎,示意一个力工用锤砸,几锤下去,同样能打出个像凿岩机钻出的岩孔。
  才几分钟,就完成了从前几个小时的凿岩量,他们填好了炸药雷管,点燃了导火索,躲到洞外。不多久,他们听到了以前从未听过的爆炸声,那声音像远方的闷雷,滚滚而来,他们只感到震颤,却没听到震耳的脆响。
  等震颤过后,他们赶回洞口,全都傻了眼。泛着油光乌黑的粉末,正像海潮一样,从洞里涌过来,直到快要涌出洞口,才停下来。
  岳山丘拿过一把铁锹,像挖沙子一般,从里面翻挖着,找出了十几块完整的矿石,装进一只编织袋中。他站起身,左手揽着梁满仓,右手抚着冯瘪谷,说:“我要去趟省城,家里的事儿,我拜托你们俩了。”
  “咱们是铁杆的兄弟,有啥话,说吧。”
  岳山丘的手在梁满仓的肩上重重地按了下,他说:“从现在起,谁都不许回家,谁都不许多说一句话,洞里出来的,不论是铅粉,还是别的粉,都往编织袋里装,装好了,藏在山洞里,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满仓大哥,这件事儿,我交给你办。另外,千万千万注意安全,哪怕活儿不干,也不能有人受伤。”
  “放心吧。”梁满仓说。
  岳山丘的脸转向了冯瘪谷:“瘪谷大哥,你就负责大家的伙食,大家愿意吃啥,你就买啥,别舍不得花钱,这山洞里的东西,是花不完的钱。买东西,要到陌生的地方买,不许多嘴,更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你要是走漏了风声,我的巴掌饶不了你,让你下半辈子吃啥都不香,记住了没有?”
  冯瘪谷拍着胸脯说:“山丘,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不听你的,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岳山丘环视一眼大家,拎起那条装有矿石的编织袋,大步向山下走去。
  烈日照耀着大地。阳光下,苍老的野杏树的躯干显得更加丑陋了,新发的枝条少得如同谢顶的脑袋。一群麻雀扎向野杏树,叽叽喳喳地闹着,炫耀着白亮亮的胸毛,栖在上面,快乐地追逐。岳山丘就在这一时刻,走过野杏树,走出村子,走向了充满希望的省城。
  那间屋子,是地质研究所最僻静、最昏暗的办公室,即使中午,也需亮灯。岳山丘费尽周折,才找到这里,也找到那位名叫裴鸿儒的工程师。岳山丘将那几块矿石摆到办公桌上时,裴工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奇,俯身过去,盯着矿石,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那副宽大的近视镜,紧张地悬在他的脸上,两只镜片像透明的玻璃碟子,时刻准备接住裴工瞪掉的眼珠。
  几块黑黝黝闪着银亮的矿石,在裴工手掌中上下左右反复地掂量着,那种珍爱,那种喜欢,无法掩饰。他看了个通透,还是看不够,还左手拿起放大镜,右手握着小镊子,一毫一厘地往下看,那份认真劲儿,好似老娘给闺女一针一线地做嫁妆。
  裴工的举动代替了所有的语言,人家搞了一辈子地质工作,看了一辈子矿石,普通的矿石绝不会这么吸引他,岳山丘等待着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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