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界地》是一部被历史遗忘的黄土高原河套地区的农人们的血泪秘史。在与大自然的抗衡中,在与社会(清末民初,国家动摇,外敌入侵)的抗争中,黑界地的百姓们,用他们的鲜血、智慧和生命演绎了一场撼天动地的黄河壮歌。质朴、狂野、鲜血、悲悯,也许是这部佳作的最佳代言!围绕几位主人公时而交汇时而平行的人生里,在清末民初,清廷倒台、鸦片战争、军阀混战等大时代的背景下,黑界地上演了一幕幕国恨家仇、儿女情长的悲喜剧,当然也不乏平头百姓家长里短的生活小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作者那富于生活的、散发着关中乡土气息的笔下栩栩如生、情深意切地呈现了出来。《黑界地》不关乎生死,不关乎报应,只关乎那段恒久不变的印记、被人遗忘的历史! 作者简介: 肖亦农,河北保定人。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后又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文学硕士。现任内蒙古作家协会副主席。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198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电视剧剧本《山情》(已录制播出),另外发表长、中、短篇小说及散文、报告文学、影视文学及其他剧作数百篇(部),共计300余万字。1二女子刚给王大爪子揣上娃时,犯口犯得厉害,嫌苦苦菜搅和着山药蛋又苦又麻,不抗饿还没甚滋味。二女子新媳妇那劲头还没过去,爱撒个娇嫩,屋里屋外地唠叨过两次:这辣麻山药蛋和苦菜就没个完了?唠叨到第三次,王大爪子劈脸就是一巴掌,二女子脸上的爪子印印硬是半个月没褪下。二女子嘤嘤地哭泣,王大爪子火冲冲地说:你是耕地了,还是驾辕了?有这茶饭吃,还不是好草料?! 二女子脸上有巴掌印,不愿见人也得见,推碾子挑水田头送饭,人就知道了。五里村的乡亲们都说:该打,该打。这鸡飞狗跳的年月都快赶得上官兵讨丹丕勒老爷抗垦了,她还犯口?该打,该打。婆姨们见了二女子,就嗤嗤地偷笑。村上的乡亲们最见不得馋嘴的女人,以其丰富的联想,认为闹犯口的婆姨废男人。二女子觉得冤得慌,就去娘家诉苦。娘家不远,站在自家门口,就能嘹见娘家的烟囱冒烟。她娘说:你咋敢了?这烟捐都快把人逼圪蹴下了,你还不忍着点?垦局、洋堂、王爷还有东家,全都一个鼻眼眼黑上了黑界地,抗捐的杀头,逃捐的抹监入狱,官家要挨门挨户收捐哩。二女子说:不是民国了,这黑界地咋还没个太平岁月?她娘说:我看这回是圪蹴下了。咋就是咋,黄鼠狼难叼窝脖子鸡。二女子想人全窝脖圪蹴下了,你还要咋?黑界地有句老话,叫做:吃不怕,穿不怕,就怕老当家的圪蹴下。庄稼汉子这么脖颈子窝下一圪蹴,就告诉你:咋就是咋!管你是提刀拿枪的,管你是收捐收租的,你冲爷爷来吧!来!来!黑界地苦歪歪的庄户汉子还这样乐呵呵地唱道: 自家的地自家的粮 自家的山曲自家唱 走夜路不怕鬼打墙 窝脖圪蹴出个爷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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