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厕所(叶兆言中篇小说卷4)》的作者叶兆言是当代作家中非常成熟的一位,具有极好的语感及冷静的分析能力。其老练的笔法令人想起其祖父叶圣陶先生。《关于厕所(叶兆言中篇小说卷4)》是通俗的先锋小说。 作者简介: 叶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1974年高中毕业,进工厂当过四年钳工。1978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1986年获得硕士学位。80年代初期开始文学创作,主要作品有三卷本短篇小说编年以及各种小说选本。另有长篇小说《一九三七年的爱情》、《花煞》、《别人的爱情》、《没有玻璃的花房》、《我们的心多么顽固》、《后羿》,散文集《流浪之夜》、《旧影秦淮》、《杂花生树》、《陈旧人物》等。 目录: 关于厕所青春无价烛光舞会关于饕餮的故事梗概别人的房间 杨海龄是个羞答答的姑娘,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白得像瓷,红得仿佛涂了胭脂。她到厂里来的第一天,就引起了轰动效应,顿时多少人的眼睛发亮。是初冬,厂在郊区,她骑着一辆新车子,戴着大口罩,天天老时间出现在厂门口。她一来,大家的精神也就来了,先只是耷拉着脑袋站那直着眼睛看,再下来便是笑脸相迎,都找话跟她说。机器声轰隆隆响起来。杨海龄是磨床操作工,谁也不理地走到绿颜色的工具箱面前,慢吞吞换工作服,换一个更大更白的口罩,开始傲气十足地干活。不断地有小伙子到磨床边去看她操作。她师傅比她大不了几岁,是一个生着络腮胡子的大个子,哪个小伙子在他徒弟身边站久了,他就跟人红脸。“大个子,是你徒弟,又不是你老婆,你他妈看这么紧干什么?”有一次一个小伙子发急,半真半假说了这么一句。大个子二话不说,胸口一把拎住,就好像拎着一只小鸡,又好像拎着一件湿淋淋的雨衣,从车间的这一头,一直拎到另一头的厕所。多少人出来拉,站在前面拦,谁也阻挡不住。除了机器,厂里面大个子力气最大,谁惹他谁倒霉。转眼春天到了,杨海龄出现在厂门口的时候,已经不戴口罩。露出了真面目,她算不上绝色女子。一张小巧的嘴,唇红齿白,眼珠子漆黑,黑得发亮,黑得勾人,往哪一溜,一大堆人心里乱,都以为是在看自己。厂里的一种新产品要上马,于是派一批年轻人去上海学习。这一去,得两个星期。大个子是领队,浩浩荡荡领着大家出发。到了上海,住在一家小旅馆里,天天一早赶到车间里,向上海工人阶级学习技术。上班去,下班回,用耳朵听,用脑子记,辛苦得不得了。两星期说过去就过去,临回家大个子说:“都上街转转,到了上海,总不能自来。”有来过上海的,自告奋勇乐意带队,说哪儿哪儿好玩,哪儿哪儿东西多。大家早憋着一股劲,都想见识见识大上海,七嘴八舌。杨海龄说:“那好,我第一次来上海,就跟你走。”她一说,大家都不吭声。杨海龄往哪走,大家便毫不含糊地往哪去。于是小心翼翼兴致勃勃上了南京路。前后左右都是人,眼睛一眨,便成了离群孤雁。大个子说他个子高,都跟着他,别走丢了。这话说了不一会儿,第一个失踪的就是大个子自己。杨海龄到哪,大家前呼后拥,保镖似的紧跟其后。她要买包,大家都在买包的柜台面前出谋划策,她要买衣服,大家就为衣服究竟能不能试,和营业员有理无理地乱抬杠。众人烘云托月陪着杨海龄。摆脱了大个子监视,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印象中,那一天里杨海龄笑得最多,白皙的脸上一阵阵红,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大早出来,杨海龄就想方便一下。在南京路上逛,她的眼睛滴溜溜转,一直留神着是否有厕所的标志。同行的一共就两个女人,另一位是已经结了婚的小梁。到处都是人,一个商店接着一个商店地走,杨海龄终于有点忍不住,小声关照小梁,托她帮着留神一下,别错过了厕所。小梁正憋着一股被冷落的怨气,大声嚷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刚刚我还看到一个厕所呢。”杨海龄脸一红,让小梁嚷得很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种事用不到嚷得让男同事都知道。大家果然停下步来,眼光都盯在她的脸上。“没关系,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又说没关系了,”小梁耸了耸肩膀,舔了舔嘴唇,“你到底要不要去?”大家都用眼神询问杨海龄。那是七十年代中期,整个社会都很保守。那个时代的年轻人,男女有别,正经得不得了,谈论上厕所总是有点尴尬。杨海龄脸更红,喃喃地说:“去——就去一趟吧。”于是大家回头,一时都无话可说,很尴尬地东张西望。找了半天,厕所的影子也没见到。小梁说:“见妈妈的大头鬼,我明明看见好像有个厕所的,怎么一晃眼又没了?”杨海龄说:“没有就算了。”小梁不饶人地说:“你憋得住?”杨海龄脸色有点难看,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做出轻松的样子说:“走吧,我们到那边,到那家大商店去转转,走吧,别找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家重新进出商店,看各式各样的提包,看各式各样的衣服,给杨海龄乱出主意。小梁说,她也想买件两用衫,要大家也帮她参谋参谋。大家随手指了一件,异口同声说:“这件好,这件好。”小梁说:“你们少拿我开心。”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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