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北京》、《美丽世界的孤儿》、《飞得更高》、《怒放的生命》、《春天里》, 为所有的爱与死与罪与罚而祈祷,为每个人的青春、痛苦、孤独和梦想而歌唱汪峰,让生命孤独地怒放 “怒放笔记”: 自述音乐、生活心路,沿着向上飞的轨迹 “晚安北京”:汪峰处女作,在没有意识到的青春 作者简介: 汪峰, 用音乐说话的思想者; 洞穿现实的社会观察者; 满怀悲悯的灵魂歌者; 用苍凉的嗓音给中国带来了真实而深切的感动。 《春天里》,他唱生命的寂寥和忧虑; 《怒放的生命》,他唱对理想的坚守和对现实的抗争; 《再见青春》,他唱青春和岁月的伤悼; 《名利场》,他质问人生的意义和现实的荒谬; 《晚安北京》,他唱繁华背后的荒凉和创伤。汪峰, 用音乐说话的思想者; 洞穿现实的社会观察者; 满怀悲悯的灵魂歌者; 用苍凉的嗓音给中国带来了真实而深切的感动。 《春天里》,他唱生命的寂寥和忧虑; 《怒放的生命》,他唱对理想的坚守和对现实的抗争; 《再见青春》,他唱青春和岁月的伤悼; 《名利场》,他质问人生的意义和现实的荒谬; 《晚安北京》,他唱繁华背后的荒凉和创伤。 1971年出生于北京; 1976年,五岁,开始学习演奏小提琴; 1990年随交响乐团出访欧洲及亚洲各国演出; 1991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 1994年11月,“鲍家街43号”乐队成立,担任主唱,正式走上摇滚音乐之路。 作品: 《鲍家街43号》(1997年) 《鲍家街43号2》(1998年) 《花火》(2000年)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2002年) 《笑着哭》(2004年) 《怒放的生命》(2005年) 《勇敢的心》(2007年) 《信仰在空中飘扬》(2009年) 《生无所求》(2011年) 2012年1月,首本图书《晚安北京》出版 目录: 1.怒放笔记 2.晚安北京 3.中国的忧郁跋他发出了我们期待已久的时代声音! ——白岩松如果从中国音乐产业集体跟风的现象来看,似乎只剩下汪峰这么一个人文歌手,当别人正在用庸俗的歌词把爱情的伟大变成滥情的浮躁之时,他是为数不多还在观察社会描写底层的创作者。 ——乐评人王硕午夜梦回后的忏悔,繁华散尽后的真诚,冷眼审视后的怒意。 ——郝舫我们这一代人蹒跚地走在疯狂之上/带着血和泪/抛下激愤/隐入长街/本想无与伦比的迷惘 现代生活是一滩垃圾,一滩臭不可闻的垃圾。 王凡一睁眼就这样想着。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斜射到了他的脸上,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喜欢这样的早晨,天空晴朗,阳光明媚,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唱着快乐的奏鸣曲。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聆听着窗外清风掠过树叶发出的微微的震颤。他听到车轮轧过柏油马路唰刷的轻响,他听到孩子们清脆稚嫩的叫声,他听到售货员拉起金属卷帘门,他听到商店里传出一阵古老而委婉的歌声。王凡喜欢这样的早晨,每天当他睁开眼的这一时刻,他感到快乐,感到温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缓缓地从床上升起,轻盈的浮在空中飘来荡去,如同一片穿行在天空中的羽毛。 楼道里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王凡的思绪,羽毛又飘回到床上。他转过头,眼光落在了房门上贴的一幅画上。画上面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满脸皱纹,目光深邃。老人坐在一个美如仙境的海滩上,周围空无一人,天空中飞翔着一群海鸥。老人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远处深蓝色大海的尽头。这幅画是王凡在一个旧货市场上无意中看到的,当时他二话没说就买了下来。他不知道这幅画里到底是什么吸引他,他总爱盯着它看,每当看到那个老人的眼睛时,他的心总是微微地颤抖。 王凡把目光转开,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想着。今天该干什么?好象得去一趟公司,把那份该死的报表交给许总。那么明天呢?明天该做什么?明天是什么样子?王凡总是在想着这个问题。每天他都在期待着明天,而明天似乎永不再来。明天可能是姐姐的生日,明天可能要下雨,明天可能全市停电,明天可能会发工资,明天可能一颗炸弹会落在这个楼上,明天可能所有的孩子都变成了老人,明天可能美国突然消失了,所有的战争都结束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长满野花的沙漠。明天,明天——他觉得有一万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是他所希望的,明天不要再是现在这样儿。二十八年,时光飞逝,万物变迁。王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他常常想,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是一次高潮把自己带到了这个世界,可是以后的时光再没有过那种疯狂和喜悦,事实上自己总是被冰冷,干燥,平淡和荒谬所包围着。他深切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无,或者是一个0,换句话说,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挖掘,摄取,掏空,替换的符号。 想着想着,王凡突然感到肚子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捂着肚子翻身起床,想着昨天晚上的那盘龙虾,肚子里火辣辣的。他拉开房门,直奔厕所而去。 这是一栋五十年代造的老楼,属于那种洗衣做饭上厕所大家共用的筒子楼。楼道里黑乎乎的,两旁拥挤地堆放着柜子和煤气罐。还没跑到厕所,王凡已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到了厕所门口,他看见厕所的地上溢满了臭气熏天的脏水,几个修理工烦躁的在里面忙活。“能不能用了,师傅?”王凡捂着肚子绝望地看着其中一个大个子。大个子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说:“废话!你没看见啊,都堵成这样儿了。”王凡靠着门,哭丧着脸说:“帮帮忙吧,拉肚子忍不住了。”“没戏就是没戏,我他妈还憋着呢。”大个子说完转身不再理他。 王凡突然想到对面就是国际饭店,哪儿的厕所肯定没问题。他没再废话,他不假思索的朝楼下奔去。冲出楼门的一刹那,阳光象一把利剑一样猛然插进了他的身体。这光的一击,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更使他肚子里的东西往下一沉,王凡一想:不好!他不顾一切地穿过马路,跑上台阶,推开酒店大门,奔过大堂,冲进卫生间,拉开一个隔间门,脱掉裤子,猛然坐下。随着“哗”的一声巨响,一切都变得那么安详,世界瞬间变得那么美丽,温暖,象个天堂。 二 马桶是温暖的,大理石墙壁是温暖的,光线是温暖的,空气是温暖的,外面的街道是温暖的,人群是温暖的,时间是温暖的,幻想是温暖的,栏杆、商店、车辆、报纸、广告牌都是温暖的。飞鸟落下的羽毛,挖掘机扬起的尘土,电脑芯片发出的冷光,超市里仿制的中东茶具,冻肉、果汁、杀虫剂、铝制落地灯,路边的站牌,交错的人群都是温暖的。血是温暖的,呼吸是温暖的,汗水是温暖的,即使是排泄物也是温暖的。王凡坐在马桶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全身松弛,清爽,任自己的意识快乐地四处飘扬。他不想停止,他不想让这一刻的感觉消失。 突然,旁边隔间传出了冲水的巨响,巨响冲走了大便,也冲走了王凡的幻想。从声音判断,那个人拉开门走到洗手池旁,拧开了龙头。这时厕所门被推开,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有的小便,有的洗手,王凡听上去觉得他们带着广东口音,其中一个人说话的嗓音尤其响亮,好象还在骂人。过了一会儿,几个人相继出去了,厕所里重新恢复了宁静。王凡感觉肚子清爽多了,就站了起来,冲完水提起裤子,拉开门走到洗手池旁。这时,他听到天花板上的小音箱里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是一首他非常喜欢的英文歌,是一位叫鲍勃?迪伦的有着一副公鸡嗓子的歌手唱的。他一直觉得这个人的歌说出了他自己的感觉。“这感觉如何/这感觉如何/独自一人的感觉如何/没有家的方向/无所作为/象一个无名氏/象一块滚石。”王凡呆立在镜子前,听着这首歌,目不转睛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眼前的这个人他既熟悉又陌生,消瘦的脸颊上爬着一层浅浅的胡子,苍白的皮肤,面带倦意。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一些伤感,一些孤独,一些茫然和一点点愤怒。这就是我吗?王凡疑惑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这真的是我吗?这可能就是我。这个人是透明的,是无形的,没有重量,没有肌体,可以被任何物体穿过,也可以随时被融化。什么时候存在或者什么时候消失都无所谓,有谁会在乎呢?“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该去哪儿?”????王凡想着想着,感到一阵晕旋,一阵恶心的感觉。每天他都被这些要命的问题缠绕着,他感到支持不住了,受不了了。他低下头,把冷水扑到了脸上,然后猛烈地摇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伸出手去拿香皂,可是突然发现洗手池的边上,不锈钢香皂盒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皮夹。王凡拿起来,翻开皮夹,看见里面有一叠一百元的人民币,几张酒店disco的门票,两张visa卡。没有身份证,没有照片,没有护照。王凡本能地转身打开门跑到了大堂中央。这时的大堂很冷清,几个看上去象阿拉伯人样子的中年男子拖着行李在前台办手续。值班经理慢吞吞地踱着绅士步在大堂里徘徊,商品部里有两个女人在挑选着丝绸,只有在离他十几米的商务中心门口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在交谈。 王凡走过去,先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她的身体很丰满,嘴长得很性感,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那个男人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穿着一套合体笔挺,肯定价格不菲的淡蓝色西装,表情严肃。王凡对那个男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刚才去过卫生间吗?”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凡,口气生硬地说:“怎么了?”王凡听着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这男人答非所问,好象谁欠了他什么似的,并且好象别人要探听什么秘密。王凡冷冷地说:“只是问您一下,您去过卫生间吗?就在五分钟前。”那个男人沉吟了一下说:“去过。”旁边的那个女人好奇地看着王凡:“他是去过,怎么了?”王凡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转过头来对着男人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掉了什么东西。”那个男人马上警觉地摸摸西服口袋和裤子口袋,然后表情很笃定地说:“没有,我没掉什么东西。”然后他又想了想说:“不过我出去的时候有几个人进了厕所,会不会是他们。是什么东西?”王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女人说:“你没丢东西就行了,你看见那几个人去哪儿了?”“他们好象坐出租车走了。”“好,谢谢。”王凡转身准备走,转身前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女人朝他微笑了一下,王凡觉得那嘴唇实在是很漂亮,让人有吻的欲望。他点了点头,走出了酒店大门。 站在大门口,四周除了门童没有什么人,王凡回头看了一眼门里的酒店前台,又转过头想了想,他决定先不交给酒店,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失主,而且人已经走了,回家想想再说。 三 回到家里,王凡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把皮夹扔到了桌上,然后呆呆地望着。他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扬起头对着天花板吹出了一个烟圈儿。那柔软、晃动、乳白色的烟圈儿徐徐上升,渐渐扩大,带着一种魔术般的舞姿旋转着,慢慢扩散,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似乎就象他一直在寻找着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王凡拿起皮夹,把里面的钱拿了出来,仔细地数了一遍,皮夹里一共有三千块钱人民币和九个一块钱的港币。他想了想,把钱全部摊在桌上,又靠在沙发上吐起了烟圈儿。 这时,急速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王凡懒懒地拿起听筒说:“喂?”“喂,你在干嘛?”电话那边是他的女朋友田惠玲。王凡冷冷地回答着:“呆着呢。” “你怎么没去上班?” “没事儿,你说什么事?”王凡不耐烦地说。 “我现在想找你谈谈。”田惠玲说。 “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王凡依旧冷冷地说。 “怎么,不能谈吗?”田惠玲用质问的口气说。 “不是不能谈,现在没时间。我一会儿就要去公司。真要谈也不是现在,咱俩之间的问题不是谈一下就能解决的。”王凡不耐烦地说。 “我不管,我一定要现在谈,昨天晚上的事儿,就是你不对。”电话那边的田惠玲口气更加强硬起来。 王凡说:“昨天的事儿我没什么错。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你和过去完全是两个人,现在你的脾气太坏,一点儿小事儿就可以大发脾气,谁受得了!” “我脾气不好,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倒是有点儿什么让别人觉得好的啊?”田惠玲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你说你要多赚点儿钱然后咱们在一块儿过。都多长时间了,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儿。没有钱那还谈什么好好生活。你看看别人,再想想自己,告诉你,这才是咱们的问题所在。我脾气是不好,但是现在这样我能有好情绪吗?” 王凡用手抱着头,表情绝望地说:“我说过好多次,我现在没钱,不说明以后也是这样,我会努力,而且我每天都在努力,但是努力也不一定马上就会有好的结果。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我没办法。告诉你,你知道什么是咱们的问题所在吗?就是每天这样没完没了地吵架。它肯定会毁了咱们。我说现在咱们能不能不吵了!我烦透了!”王凡对着电话大叫。 田惠玲那边也开始大声地嚷嚷:“你还有理了,我才不听你那套呢。你现在就到我这儿来。” “我现在哪儿都不去,要谈你过来。” “是不是只要你在家里,只有我去找你才能谈。”田惠玲尖声地问。 “你随便怎么说,我哪儿都不去。” “好,王凡,这是你说的,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不管是你来还是我去,都别谈了,我们分手吧!”说完,田惠玲那边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王凡把电话摔到桌上,狠狠地骂了一声:“操。”然后跌到在沙发上。他感到极度的疲惫,极度的崩溃,感觉头快要炸了。 ??????这就是爱情,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生活。放他妈的屁!王凡紧闭着双眼,嘴里叼着烟在想着。爱情仿佛成了一场开始很美丽,很甜蜜,后来变成权利、意识、自尊心和身体的斗争,变成一场运动,一场冰冷残酷的两性斗争运动。为什么会是这样?爱情不应该是这样?或许就是这样?王凡痛苦地想着。许多次这样的争吵,许多次他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爱情变成了你好和再见,那朵美丽的花蕾中包含了太多的失望和消耗,一天天的凋零,一天天的枯萎。有时候,王凡甚至觉得,他只需要和她们干,干得她们天昏地暗。那是一种纯粹的美妙。不要谈什么别的,不要进入到对方心里,那样会自由、快乐。而除此之外,就是虚假的承诺,无聊的争吵,漫长的斗争。最让他绝望的是每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开始时他都觉得很好,是他欣赏的那种。可是后来都变成了一个样儿。他已经混乱了,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她们错了,是自己疯了,还是她们疯了。是自己完蛋了,还是这个世界完蛋了。 王凡的脑子里象过电影儿一样闪现着她们的脸。慢慢的,一滴泪珠流了下来,他想起了水云。那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无私地爱着王凡,不管他有没有钱,事业是否有成,她都全身心地爱着王凡。她和有钱的丈夫离了婚,只身来到北京,告诉王凡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想结婚。而当时的王凡突然没有了勇气,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接受这婚姻,也无法确定未来会怎样。他没有自信,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后来他把水云甩了,无情的甩了。水云走了??????渐渐的没了音信。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王凡接到了她的一个电话,知道了她原来的丈夫被车撞死了,她自己一个人去了美国。在电话里,王凡很想告诉她,他很想她,可还是没说。经过这些年,经过这梦一样的生活,王凡终于明白,这是他有生以来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常常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王凡会想起水云,想起她的微笑,想起她的声音,想起她的身体,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明白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他感到深深的悔意,他孤独的在深夜哭泣。而一切已经过去,他永远失去了她。此刻的王凡手脚发麻,身体虚空得象要飘到空中。他望着窗外大槐树上的小花,听着枝头鸟儿们的欢唱,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美国诗人的那首诗:我领悟了大地/我领悟了森林/我领悟了河流和山川/我领悟了时间和空间/领悟了孩子和老人/领悟了旗帜、佛徒手中的念珠/领悟了祈祷和救赎/领悟了传真机、取款机、红色拖拉机/领悟了钢铁、塑料和可口可乐/领悟了身体、头发、气味/领悟了阳具、狂喜和眼泪/领悟了伤害和自由/领悟了你。此刻王凡被这首诗深深地打动,领悟了诗中所说的一切。可是那可怕的孤独又一次把他包围了,慢慢吞噬着他的大脑和心脏,慢慢撕扯着他的身体。他在下陷,迅速地陷落,落到一个比海底还要深的地方,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方向,他孤独的象要死去. “自私”到底(怒放笔记节选) 我一直很想跟那些急需要经验的年轻人说,个人的创作上,无论走到什么阶段,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做到极端“自私”。这个自私和我们生活意义上的自私是不一样的,生活上自私那肯定是啥事儿都为自己考虑,只要触及到个人利益的,以自己为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创作上的自私是说,永远不要掺杂“为别人”的念头,永远不要顾虑别人所说的话对你有什么影响,如果真正对你有影响的批评,你可以去深刻地反省,除此之外,一切都不要沾染到你干净内心。在创作那一刻,一定要做到,坚决地相信自己的感受的真实性,坚决、彻底地做到真实地还原自己的内心,坚决地让你的歌达到你要的强度。这几点如果综合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自私”。如果一个人不“自私”,那他的作品拿出来就不会特别纯粹,不会特别有震撼力,不会打动人。所以,做到创作上的自私比做到在生活上的自私要难千万倍。你常常就会想,别人觉得《飞得更高》好,那下一张专辑得整一首这样的歌出来;别人喜欢《春天里》,这样的歌也得有;然后你还会想,我自己还必须有突破,怎么样做到突破呢,别人接受的是这个,突破能成吗?所谓创作上的痛苦就是这个,你先得说服自己别人喜欢你什么,然后你再说服自己别人认为你哪儿不好,然后你再说服自己去克服那些谁也没看到的缺点,然后就开始拧巴,纠结,开始总结,开始蜕变,开始产生新的思路……永远不要去想那些太复杂的事情,表达自我就成了。 《信仰在空中飘扬》这首歌是我写的时间最长的,写了五年,二十二稿五年时间里不断地在写、在改。本来它根本就是另外一首歌,后来是《信仰在空中飘扬》,再后来又是别的歌,光歌就差不多有十一首,歌词更别说了,改的次数更多。直到最后的大半年,歌算是定了,旋律、和声定了,歌词又改,一会儿觉得是极品,一会儿又是狗屎。直到最后一稿,也就是我现在出版这一稿,写完之后三个月,没动没改,每隔两个星期看一次,始终觉得它是有价值的东西。你看最后这一稿的时候,你会发现实际上它的信息量、意象巨大,但是我的创作心态,反而就像我刚才说的,特别纯净。所以你会发现虽然它的信息量巨大,但是它的气质特别统一,是一个气场,你在这首歌里只能感觉到一种气场。当时我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后来我才明白,你必须有这样的气场,才写得了这样的题目的一首歌。我为什么要写五年呢?其实每次我都觉得写得挺傻的,名儿起得也有点操蛋,有这样的名儿,内容如果虚弱,差一点就让人觉得巨傻。 从2000年开始,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就是艺术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沟通。当然,重要的事情有很多,舞台表演、歌词创作、旋律的创作、思想的表达、自我人格的提升,所有这些都包含在音乐中间,但是最最重要的,说的简单点就是沟通。如果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就能把很多自我纠结的东西理顺了。这就是为什么你到一个人的歌,写的是他的生活,但好像又是在说我,其实你只要能把沟通这件事情做好,就能写出来这样的作品。如果你写了一个作品,只要觉得这东西是别人的写的,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那这首歌就是不好。这里面没有多么深奥的道理,你只要想一想,什么是好的沟通,什么是不带目的的宣泄和沟通就行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喝了点酒聊天,一定是让人觉得特别受用的,而且你又会觉得特动人。如果你作品写完了,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一下,一看这东西有点装,那你就赶紧重写,或者修改。 有人说你的生活已经不是那个状态了,怎么还写那些那样的歌,又是愤怒、又是痛苦。比如《春天里》,其实这首歌写的就是我过去的经历,能有什么问题?即使这不是我的经历,也不会妨碍我写出这样的歌。这方面,以前是有很好的例子的。我研究过鲍勃?迪伦、约翰?列侬,尤其是约翰?列侬,他身上是最好体现的。他在临死前那四五年时间,当时他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家,如果他没有去世,现在他和鲍勃?迪伦一定是当今所有不管多牛的艺术家心目中的神。列侬去世前,拥有全世界所有艺术家当中最大的财富,想要什么有什么。但是你看他个人时期的作品,比披头士时期的作品尖锐、锋利得多。他有必要装吗?他能做到和大野洋子在床上三天,让全世界的记者都来采访,他有必要装这个吗?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不觉得这些会阻碍他和人去讨论所有的问题,去体察所有的东西。我也确实看不到这中间有什么障碍。其实这个问题跟音乐是没有关系的,它跟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有关系。怎么看待财富、看待地位,这都是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对于我来讲很简单,就是我没觉得我现在不能感受艰苦的生活,当我看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一样愤怒,这种愤怒并不是出于可怜,而是我觉得我和他们想的也想的一样,“凭什么呀?” 这跟我性格也有关系。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我的工作人员拦着我,我还是喜欢到小饭馆或者外面大排档什么的吃饭,在我的概念中这是很自然的,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到了哪个阶段就不应该去哪儿了。可是后来我觉得这样会给我的工作人员制造很多麻烦,就吃个饭,太累,所以我才去减少去这种地方的机会。我觉得这也是艺术家的可悲性,就是在你取得一定的成绩以后,就会感觉自己很渺小,很受局限,你不能感受生活中那么多的源泉,因为你已经没办法到各种你原本能去的场合了,多可怜啊。我清醒地认识到,在这么可悲的时候,你再不主动地去补充你的创作元素,肯定不行。试想,如果《春天里》这首歌所写的东西连我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我不能对立面写到的生活感同身受,它怎么能真正地打动别人呢? 所以,一个人在生活中应该尽量做到无私,不要对自己那点得失斤斤计较,但是在创作中,还是那句话,必须要做到“极端自私”。 着一副公鸡嗓子的歌手唱的。他一直觉得这个人的歌说出了他自己的感觉。“这感觉如何/这感觉如何/独自一人的感觉如何/没有家的方向/无所作为/象一个无名氏/象一块滚石。”王凡呆立在镜子前,听着这首歌,目不转睛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眼前的这个人他既熟悉又陌生,消瘦的脸颊上爬着一层浅浅的胡子,苍白的皮肤,面带倦意。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一些伤感,一些孤独,一些茫然和一点点愤怒。这就是我吗?王凡疑惑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这真的是我吗?这可能就是我。这个人是透明的,是无形的,没有重量,没有肌体,可以被任何物体穿过,也可以随时被融化。什么时候存在或者什么时候消失都无所谓,有谁会在乎呢?“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该去哪儿?”????王凡想着想着,感到一阵晕旋,一阵恶心的感觉。每天他都被这些要命的问题缠绕着,他感到支持不住了,受不了了。他低下头,把冷水扑到了脸上,然后猛烈地摇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伸出手去拿香皂,可是突然发现洗手池的边上,不锈钢香皂盒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皮夹。王凡拿起来,翻开皮夹,看见里面有一叠一百元的人民币,几张酒店disco的门票,两张visa卡。没有身份证,没有照片,没有护照。王凡本能地转身打开门跑到了大堂中央。这时的大堂很冷清,几个看上去象阿拉伯人样子的中年男子拖着行李在前台办手续。值班经理慢吞吞地踱着绅士步在大堂里徘徊,商品部里有两个女人在挑选着丝绸,只有在离他十几米的商务中心门口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在交谈。 王凡走过去,先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她的身体很丰满,嘴长得很性感,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那个男人看上去保养得很好,穿着一套合体笔挺,肯定价格不菲的淡蓝色西装,表情严肃。王凡对那个男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刚才去过卫生间吗?”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凡,口气生硬地说:“怎么了?”王凡听着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这男人答非所问,好象谁欠了他什么似的,并且好象别人要探听什么秘密。王凡冷冷地说:“只是问您一下,您去过卫生间吗?就在五分钟前。”那个男人沉吟了一下说:“去过。”旁边的那个女人好奇地看着王凡:“他是去过,怎么了?”王凡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转过头来对着男人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掉了什么东西。”那个男人马上警觉地摸摸西服口袋和裤子口袋,然后表情很笃定地说:“没有,我没掉什么东西。”然后他又想了想说:“不过我出去的时候有几个人进了厕所,会不会是他们。是什么东西?”王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女人说:“你没丢东西就行了,你看见那几个人去哪儿了?”“他们好象坐出租车走了。”“好,谢谢。”王凡转身准备走,转身前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女人朝他微笑了一下,王凡觉得那嘴唇实在是很漂亮,让人有吻的欲望。他点了点头,走出了酒店大门。 站在大门口,四周除了门童没有什么人,王凡回头看了一眼门里的酒店前台,又转过头想了想,他决定先不交给酒店,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失主,而且人已经走了,回家想想再说。 三 回到家里,王凡一屁股坐到沙发里,把皮夹扔到了桌上,然后呆呆地望着。他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扬起头对着天花板吹出了一个烟圈儿。那柔软、晃动、乳白色的烟圈儿徐徐上升,渐渐扩大,带着一种魔术般的舞姿旋转着,慢慢扩散,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似乎就象他一直在寻找着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王凡拿起皮夹,把里面的钱拿了出来,仔细地数了一遍,皮夹里一共有三千块钱人民币和九个一块钱的港币。他想了想,把钱全部摊在桌上,又靠在沙发上吐起了烟圈儿。 这时,急速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王凡懒懒地拿起听筒说:“喂?”“喂,你在干嘛?”电话那边是他的女朋友田惠玲。王凡冷冷地回答着:“呆着呢。” “你怎么没去上班?” “没事儿,你说什么事?”王凡不耐烦地说。 “我现在想找你谈谈。”田惠玲说。 “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王凡依旧冷冷地说。 “怎么,不能谈吗?”田惠玲用质问的口气说。 “不是不能谈,现在没时间。我一会儿就要去公司。真要谈也不是现在,咱俩之间的问题不是谈一下就能解决的。”王凡不耐烦地说。 “我不管,我一定要现在谈,昨天晚上的事儿,就是你不对。”电话那边的田惠玲口气更加强硬起来。 王凡说:“昨天的事儿我没什么错。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你和过去完全是两个人,现在你的脾气太坏,一点儿小事儿就可以大发脾气,谁受得了!” “我脾气不好,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倒是有点儿什么让别人觉得好的啊?”田惠玲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你说你要多赚点儿钱然后咱们在一块儿过。都多长时间了,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儿。没有钱那还谈什么好好生活。你看看别人,再想想自己,告诉你,这才是咱们的问题所在。我脾气是不好,但是现在这样我能有好情绪吗?” 王凡用手抱着头,表情绝望地说:“我说过好多次,我现在没钱,不说明以后也是这样,我会努力,而且我每天都在努力,但是努力也不一定马上就会有好的结果。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我没办法。告诉你,你知道什么是咱们的问题所在吗?就是每天这样没完没了地吵架。它肯定会毁了咱们。我说现在咱们能不能不吵了!我烦透了!”王凡对着电话大叫。 田惠玲那边也开始大声地嚷嚷:“你还有理了,我才不听你那套呢。你现在就到我这儿来。” “我现在哪儿都不去,要谈你过来。” “是不是只要你在家里,只有我去找你才能谈。”田惠玲尖声地问。 “你随便怎么说,我哪儿都不去。” “好,王凡,这是你说的,我觉得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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